卿色倾城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生子]—— by:纸扇留白
纸扇留白  发于:2017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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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帝拂袖:“退下吧!”
御书房清静了片刻,又有宫人传圣上口谕,宣上君雪进宫。
上君雪连夜进宫,当晚未归。
翌日,上君雪率天引卫包围了凤鸣殿,说是奉旨保护七殿下,实为幽禁。
皇宫的形势诡谲多变,花十二的日子也不好过。
――又来收保护费了!前后不到一个月,又要保护费!!
花十二心里已经骂了这帮匪徒的十几辈祖宗,脸上还得笑呵呵地,拿银子买平安。
刘壮实依旧把银子上交给街头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乞丐。花十二不免多看了乞丐几眼,那乞丐突然转过头,犀利的眼神和探寻的视线撞在一起,他吓得一颤,慌忙退回花町阁。
那不是一个乞丐该有的眼神。
花十二不禁苦笑:“早该猜到的……”
这时铜钱儿、小柒一前一后拎着几包药回来了。
“老板,按着你给的方子抓的。”
“拿去厨房,煎药会吗?”
小柒不好意思地羞红脸:“昨天看老板煎药,学会了一点点。”
“真乖!”花十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厨房,“去吧!”
小柒跑去煎药,留下铜钱儿跟花十二大眼瞪小眼。
“你……”花十二想说你闲着也是闲着,去打扫庭院吧。哪知铜钱儿开了尊口说:“练剑”
顿时只想叹气:“那你去吧。”
反正什么忙都帮不上,去练剑反而清静。花十二自我安慰道。
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大婚当天,十里红妆相送。
百姓涌到街道翘首张望,花十二本不愿来的,可是一想起夏景桐取血的决绝模样心里就跟长了刺似的,疼痛之余还有隐隐的不安。他拉着铜钱儿和小柒走到大将军府门口,虎门威武庄严不可亵渎,铁锈般的血腥气如薄雾笼罩着府邸,即便是花团锦簇喜庆欢迎,仍有不知名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小柒拉紧了花十二的衣袖,面对着汪洋人潮,小脸儿慌张无措。铜钱儿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站在身后,看上去居然十分严肃。
花十二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顶,顺着人流靠近大门,奉上连夜伪造的请柬,大摇大摆踏进了大将军府。
一身喜服丰神俊逸的皇甫端和看到他们时还很惊讶,不过他忙于应承,隔着宾客冲着花十二点了点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花十二回以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遥遥对着新郎官拱手相贺。
这时大厅突然嘘声,他拉着铜钱儿和小柒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定,才有空欣赏那位白衣如雪冷香袭人,据说是锦乐坊坊主天音的女子。
没等一会儿,外面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嚷,惹得小柒好奇地探头张望,当然什么也没看见。不大一会儿,一袭湖水绿的袅袅身影踏进大厅,朝花十二的方向望了一眼,眉目横波,含嗔带笑。
大厅不少人跟着看过来,埋头喝酒的花十二抽空抬头看一眼,却是面带茫然故作无辜。
酒入三杯,两道尖细的嗓音同时响起――
“昭和长公主驾到――”
“明华郡主驾到――”
花十二抖了抖,跟着宾客齐齐下跪,嘴里喊着:“参见昭和长公主!参见明华郡主!”
锦衣宫装的昭和公主依然美艳端庄雍容尊贵,一同踏进大厅的明华郡主却是九天明月般孤傲。花十二觉得莫名相似,斜眼看向左右相对呈对峙之势的歌舞双璧。
昭和公主与舞楼阁主、明华郡主与天音坊主,四位美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华绝代。
等三殿下夏景晖伴同苗疆王到时,恰好是吉时。
这么说……七殿下没来吗?
同样没来的还有上君雪,花十二的碧眸黯了黯,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隐隐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时耳边响起舞楼阁主的声音:
“公主让我告知你:七殿下被幽禁,上君雪亲自监守。”
花十二不忍道:“也就是说……”
“他会来,”舞楼阁主接道,“如果不想他死,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真是强人所难啊!”花十二叹道
“你也可以不管,这儿有昭和公主和五殿下亲自坐镇,即便出了差错也能蒙混过去,只是事后七殿下要吃些苦头罢了。”顿了顿,看向他犹豫不决的脸,趴在他耳畔,以看上去甚是亲昵的姿态依偎着花十二:“你看看这里,太子想他死,苗疆王想他死,皇宫里那个人也想他死。幕莲郡主已经死了,如果再有人死,你觉得会是谁呢?”
“你――!”花十二推开她,脸颊赤红,喘着粗气,不知是羞是怒。
舞楼阁主掩面低笑,做足了小女儿姿态,对那些投过来的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
吉时已到,花十二冷眼看着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皇甫老将军高兴地合不拢嘴,苗疆王看上去同样十分高兴,暗地里却频频看向皇甫老将军身旁的皇甫景明,眼底是抹不开的阴狠。
最后一拜是夫妻交拜,礼成!
太子的眉宇微不可察地皱起,昭和公主看上去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
大厅陷入欢呼,花十二跟着欢呼雀跃,笑容从脸上直达心底,笑得嘴巴裂到了耳朵根儿,看上去像一朵春风中摇曳绽放的金灿灿的葵花。
铜钱儿忍不住抱住晕乎乎的脑袋,想着:大哥不是喜欢先生的吗?现在大哥不要先生了?想来想去犹如陷入了死胡同,最后把自己想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一条赤红巨蟒携挟着毁灭的风暴俯冲而下,如一道绚烂的云霞穿透房顶,巨大的力量掀起强劲漩涡,瓦砾迸溅,在空中破碎成片。一股阴晦的冷风灌进大厅,力量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这是……!!”
铜钱儿瞪圆了眼睛,被花十二眼疾手快拉开,躲开凌厉如刀的风刃。
皇甫端和下意识护住幕莲郡主,自己暴露在风刃中,不过片刻便被刮开了十几道血口子。
空中响起一声冷喝:“回来!”
巨蟒化为红光倏忽不见,再回神,大厅残垣碎瓦,一片狼藉。
七皇子夏景桐缓缓踏进大厅,一袭烈艳红装犹如燃烧的凤凰花。丹凤眸抬起,是牡丹的艳、芍药的媚、红梅的烈,脸色却是冬日晶莹剔透的雪。
“跟我走”,他朝向皇甫端和伸出手,周围的将帅侯爵,甚至昭和长公主、三皇子夏景晖都没有入他的眼。
花十二站在一架歪倒的花架后面,静静看着,仿佛在看一出戏。
皇甫端和护在幕莲郡主身前,只道:“今日是臣大喜之日,皇上赐婚,昭和长公主主婚。殿下若是来讨杯喜酒,臣……自不会为难殿下。”
夏景桐上前一步,挑高的凤眼里几分浓艳几分哀戚,还有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决绝:“跟我走,我带你去天涯海角,没有君臣,只有你我。”
曾是梨花白,冷艳高贵,如今换上红装,却是晚春凋零的残红,卑贱进脚下的土里。
花十二手指微动,一记钻心的疼痛让皇甫端和不受控制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猩红的血。
苗疆王首先跳起来,指着夏景桐大喊:“阻止七殿下!他要下蛊杀人灭口!!”
吐出的那口血里爬出来一条细长纯黑的蛊虫。
这时上君雪的声音由远及近:“天引卫听令:拿下七皇子,生死不论!”
身影从天而降,长刀指向夏景桐,神色肃杀。
十几道人影追上来,正要攻向夏景桐,昭和公主突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谁敢!”
不等上君雪回神,昭和公主愤然拂袖:“今日本宫主婚,谁敢在婚宴上放肆,小心你们的脑袋。”随后走近上君雪,扬起手掌抽了下去,清脆响亮的一耳光在寂静无声的大厅上尤显刺耳。
“本宫不管你上君雪所为何事。这是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的婚宴,父皇赐婚,命本宫主婚,莫说是拿下七皇子,就是捉拿乱臣贼子,也得先过问本宫的意思!”
昭和公主盛怒之下,凤摇皇后亦不可夺其锋芒。
“现在你当众扰乱婚宴,是想找本宫难堪吗?”
上君雪忍道:“臣不敢。七殿下持械――”
“――够了!”昭和公主冷声打断,“不就是七弟不听父皇的话么,又不是一次两次。此等小事,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过,天大的事也变得不值一提了。上君雪还要再争,太子暗中施以眼色,他只好让一步,道:“臣会等到婚宴结束。”
昭和公主这才满意,美目横向天引卫,帝家皇威不可直视,“尔等还不退下!”
天引卫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在盛怒的昭和公主面前造次,何况头目都让步了,他们乐得不掺和。
夏景桐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上前去拉扯皇甫端和,半路上天音坊主挤过来站在幕莲郡主身旁,看似冷眼旁观,实则握住幕莲郡主的手腕趁机逃开。
大厅越加混乱,各方势力隔岸观火。
“跟我走!”夏景桐执拗道。
皇甫端和下意识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忍着胸口万虫噬心的剧痛,面露讥笑:“不可能”。
“如果你真要成亲,就跟我吧。”
皇甫端和却看向幕莲郡主,道:“那是我刚拜过堂的娘子。”
眼底灼灼生辉的烈焰滚烫地眼眶生涩发热,理智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夏景桐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事已至此,容不得你拒绝!”
下一刻念动蛊诀,趁皇甫端和行动滞涩的瞬间捉住他的胳膊,数不尽的微小蛊虫在空中弥散开来。
太子惊呼:“快躲开!”
宾客慌忙退散,躲得躲、逃得逃,乱成了一摊僵局。
夏景桐带着皇甫端和趁乱逃走,上君雪本欲追捕,却看见花架后的花十二朝他摇头,看向太子,太子也是阻止的神色,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但他仍是退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皇子夏景晖身法如电,只身挡到夏景桐面前。
“你以为这是街头杂耍的猴子戏给人看笑话么!”昭和公主跺脚恨道:“――三哥拿下他!”气极之下竟连平时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皇兄!”夏景桐低低喊了一声,哀求无望的眼神如同晚春的落花。
夏景晖心冷如铁,只道:“是为你好。”
“死也罢活也罢!本宫不悔!”
昭和公主站在不远处,听夏景桐非但不知悔改,还宣誓般:“死也罢活也罢!本宫不悔!”的言辞,眼前如同炸开了流光溢彩的烟花,那般鲜活、璀璨。
烈阳正盛,凤眼被炙烤得通红,昭和公主忍不住遮住眼睛,在看见夏景晖同样犹豫的神色时,终是不忍占了上风。
“问世间情为何物……夏景桐,你既然不悔,本宫成全你。”
夏景晖留下空挡让夏景桐得以逃脱,目光不由斜睨向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太子,然后是神态痴狂的苗疆王,再思及这一片残局,他与昭和公主齐齐发出一声悠远的哀叹。
铜钱儿跟着花十二躲在花架后面,看见大哥跟先生走了,眼睛莫名亮晶晶的,抬头看花十二,发现他像戴了张微笑的面具,原本翠绿的眸子现在像捕捉猎物的狼的兽瞳。
“逃不了的……”,花十二轻声说:“小桐,你永远逃不了……”
夏景桐架着皇甫端和疾掠过房檐,逃离之际,冰冷泛光的刀锋映出皇甫端和幽深漆黑的瞳眸,下一刻,那把“莲姬”刺进了夏景桐的胸膛。

第30章 第三十回 一念成魔

“先生――”
明玉湖底,霜雪冰封,他迷离之际,看见黑衣青铜面的少年逆着水光朝他游来的身影,恍惚从天而降的神明。拉他入怀的臂膀坚决而有力,他清晰记得少年胸膛炙热的温度犹如烈日骄阳,瞬间驱赶尽四肢百骸的阴寒。
他第一次觉得温暖,贴着少年的胸膛,听他有力蓬勃的心跳,眼前明亮如墨玉的瞳眸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冻僵的身体突然发烫发热,烧得心跳莫名悸动。
如今,这般冷,又被推进冰封的湖底吗?夏景桐硬撑着沉重的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面目模糊的灰影。
冲在最前方的少年稚嫩哭泣的面庞突兀地落尽眼底,七皇子夏景桐猛然惊醒,挣扎喊了一声:“铜钱儿……”
如折翼的鸿雁从高空跌落,重重摔到了地上。
昭和公主、夏景晖、太子即便是花十二也不曾料到有此变故,一时都忘了言语,都怔愣望着持剑而立的皇甫端和。
皇甫端和面无表情地拿“莲姬”指着夏景桐,剑尖的血滴到地上,是鲜艳无垢的红。
“皇!甫!端!和!”
昭和公主的尖叫声乍起,夏景晖第一个回神,弹一枚玉石打落了皇甫端和的长剑“莲姬”,正要冲出去,却见夏景桐捂着胸口挣扎站起,突然放声大笑。
凄厉哀绝的笑声飘荡在空中,犹如鬼泣。
“皇甫端和,你当真……负我?”他抬起头,染血的面容明艳媚丽,眦裂的眼神犹如迸溅着星火。血晕染着红衣,几缕蜿蜒血迹顺着细白的胳膊流淌到手背,又被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
皇甫端和神色冷淡地开口:“臣的娘子只有幕莲郡主”。
“幕莲郡主?”夏景桐忍不住大笑,充斥着讽刺的嘲笑,听着却像嚎哭,“可惜!真是可惜!你的娘子早就死了!你抱着那堆黄土去洞房花烛,去白头偕老啊!!”说罢,神色一凛,手指飞快结印,不等夏景晖阻止,一掌打翻了大厅外附近的假山,逼得藏在假山里的天音坊主护着幕莲郡主逃了出来。
“住手!”夏景晖飞身跃起,一手钳制住夏景桐,同时朝天音坊主低吼:“带她走!越远越好!”
“放开我!”夏景桐念起蛊诀,朝幕莲郡主伸出手,气势万钧,冷喝道:“回!”
盖头被风掀起,惊慌无措的幕莲郡主躲在天音坊主身后,额头隐隐浮现出一枚印记,那是黄泉钉。天音坊主拉着幕莲郡主的手腕,源源不断地送入蛊力,竭力抗拒着那股让她烦躁不安的力量。
此时,夏景晖抬手劈向夏景桐的后颈,想把他劈晕过去,哪料耳边突然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笛声。
“这是……镇魂!”昭和公主像失了魂魄一般看向花架后,那里早已没了花十二的身影。
受笛声影响,夏景晖行动受制,只这瞬间,夏景桐竭尽全力的一掌打了上去,同时身后骤响起破空声,只来得及分辨是几枚细如牛毛的针,他可以轻易避开,可一旦避开,它将正面刺中发狂的夏景桐。
夏景晖无奈之下,只得生受了一掌,借力打力,将细针尽数打散。
“三哥!得罪了!”
夏景桐趁机挣脱,指尖不知从何处勾起一滴血,弹指一挥间,天音坊主被震地松手后退,幕莲郡主额头的印记顿时变得清晰。
“回!”夏景桐一声冷喝。
只见一枚通身漆黑的长钉缓慢从额头抽离。黄泉钉离体,鲜活的肉体刹那间腐烂成骨,倒在了假山旁。
从始至终看好戏的苗疆王惊叫一声扑过去:“莲儿――!”
“怎么会!”上君雪一时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长剑如虹刺向夏景桐,杀气腾腾,墨黑的眼里翻滚着挫骨扬灰的恨。
太子惊道:“阿雪不可!”
长剑未刺中夏景桐,半道上夏景晖抄起剑鞘迅疾一翻,将长剑收进去,上君雪欲用力抽回,手腕一疼,却见他反手一抄,连剑带鞘一并带了出去。
飞出去的剑鞘击中夏景桐后背,身子晃了晃,躲过暗中袭来的暗器,下一刻夏景晖踏风而起,落到他身后,手起掌落,击中夏景桐后颈。
夏景桐早已是强弩之末,虽察觉到身后异样动静,但是来不及躲开,眼前一黑,便彻底栽倒下去。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昭和公主道:“夏景桐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本宫做主:暂押皇宫凤鸣殿,听候父皇发落。”
不等众人抗议,夏景晖抱起夏景桐飞身离开,瞬间不见了踪影。
“在场宾客――二品以下官员一律关押,逃走的抓回来。太子、苗疆王跟本宫回宫复旨!”顿了顿,昭和公主突然冷笑,朝他们一个个望过去,最后停在突然出现在人群里的花十二身上,语调越加阴冷:“你们谁敢散播谣言,小心诛连九族!”
昭和公主的气魄非常人可比,一番话下来,愤怒的苗疆王也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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