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力扬神色一变,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句话,蒋梦麟竟然就毫无预兆地出手,狠狠地给了他的肚子一拳!
刘力扬被这一股大力大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摔倒在地,还未等他表达出自己的惊愕,蒋梦麟就眯着眼走近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两腿中间……
刘力扬被疯狂袭来的疼痛折磨得尖叫出声,蒋梦麟狠狠踩了一脚就抬腿站到了一边,刘力扬努力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身一团,瞳孔缩到了几乎针尖那么大,张着嘴,从那一声尖叫之后,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太疼了……就好像忽然从明朗的人间被踢到了十八层地狱,烈火炙烤般的疼痛,蛋蛋上似乎被抽出了一根长长的筋,一直拉一直拉,就是拉不到头,从内脏腹腔剧烈颤抖起来,连大腿内侧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仅仅几秒钟,刘?1 ρ镆丫防浜沟乃踉诘厣喜畹阈菘斯チ恕?br /> 蒋梦麟面上不显,心中暗自猜测,据说这种疼痛堪比女性分娩?刘力扬可真是好运,什么都尝试过了,这人生实在刺激。刘雅后知后觉地疯狂尖叫起来,猛然奔过来扑到儿子身上大声尖叫:“力扬!力扬!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她双目充血死死地盯着蒋梦麟,满脸眼泪鼻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蒋梦麟做出一副倔强的样子,死咬着下唇不出声。
蒋方舟被忽然出现的变故震惊了,他再不喜欢刘力扬,也不代表他会在明面上对蒋梦麟过多偏颇,这回的事情明显是蒋梦麟不对!蒋方舟眉头紧皱,刚要开口,站在原地的虎子抱着玩具车忽然大哭起来。
“李婶婶不是贱女人……大哥哥为什么要骂堂哥……”
蒋方舟刚准备开口的动作一顿,立刻犀利地盯着虎子,蒋奶奶原本还对孙子忽然动手打人很不解,一听到这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拍着桌子怒声叫骂起来:“好!好!真是好心机!真是好心计!在那儿偷偷摸摸和小麟说些什么呢?偏要躲在没人的地方,现在又装出这种死样子,果然是好家教!好家教!”
蒋梦麟跑回自己奶奶身边,埋在老人家的颈窝处不说话。
蒋奶奶拍拍自己的孙子,完全发挥出了护犊子不讲理的一面,倏然起身踱着方步就冲进了厨房拿出一把巨大的剔骨刀来……
这还是为了年夜饭炖骨头汤方便才买回来的,蒋奶奶恨恨地将刀嵌在了桌面上,也不去管脸面不脸面的了,劈头盖脸就对刘雅一顿骂:“你个狐狸精果然带不好头,带来的孩子那么小年纪就会陷害别人了!我之前答应过舟儿他媳妇,只要你们敢进蒋家的们,就拿剔骨刀把你们赶出去!我现在记起来了,你们都给我滚!”
刘雅满脸泪痕满腹委屈,儿子是真疼还是假疼他能分不清楚吗?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局势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这事儿分明是蒋梦麟的错!
“您也太偏心了!”刘雅哭诉着抹着眼泪,她没听清楚事情原委,虎子那句颠倒局势的话也被她忽略了,“小麟他凭什么这样打力扬?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但力扬有什么错?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蒋奶奶完全不听她解释:“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和蒋家有什么屁关系?!赶紧带回你们刘家去藏好了!别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刘雅不敢置信地把求助的眼光递向蒋方舟,蒋方舟却满眼失望地看着地上的刘力扬。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刘雅的亲生孩子,竟然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如果今天自己真的因为误会责备了小麟,那么这一天下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么点感情不是又被重新打散了吗?刘力扬为什么会对小麟有那么深的成见!?
蒋方舟不敢去想,甚至不敢把目光移向一边的刘雅。
为了和她结婚,蒋方舟已经放弃了太多东西,他实在不愿意把那个从前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女人想象的那么不堪……
蒋方舟颤抖着低低和蒋奶奶道了歉,上前拽起虚弱无力的刘力扬就往外拖,他实在没脸再留在家里了!
刘雅抹了把眼泪,杀人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边垂头不语的蒋梦麟,恨不能就这样活撕了他。
蒋方舟离开前满是愧疚,深深地再次看了眼自己儿子,最终叹了口气拉着刘力扬,把他狠狠地丢在了车上——
自己就不该带着个扫把星来!除了闯祸,他什么都不会!
刘雅再不甘愿,也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上车,蒋方舟从发动汽车到上高速,中途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快到过年的时候,大街上的商店几乎都关门了,三个人都没有吃饭,肚子饿得不得了。
窝在车里,抹着眼泪吃着手里那一碗难以下咽的方便面,刘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刘力扬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爬起来吃东西了,下身实在是太疼了,吃完了面的蒋方舟和刘雅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无可奈何之下,两人只能赶快从服务站离开,随意找地方下了高速,找了家医院将刘力扬送诊。
第35章
蒋梦麟劳累了一整天,入了夜,窝在被晒得干干的,有着太阳光清香的被窝里,老宅很早就被铺了地暖,屋里很暖和,蒋梦麟翻来滚去睡不着,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
胳膊用极快的速度伸出被窝握住电话,然后整个人蜷成一团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蒋梦麟接听电话,瓮声瓮气地说:“喂?”
那头静了两秒。
蒋梦麟皱起眉头:“喂!?你谁啊?不说话我挂了啊。”
开玩笑,这个时代可是连接电话也要收钱的,自己可没富裕到那种地步。
电话那端的宋清虚咳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微微的笑意:“小麟,是我,新年快乐。”
“(⊙_⊙)?”蒋梦麟愣了愣,很是疑惑的确定了一下电话却是是在通话中,这才茫然地开口:“新年快乐……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宋清虚在部队里,纪律很森严,平时要打电话跟蒋梦麟报平安,都要到传达室去拨公用电话,大过年的,想起宋清虚大概一个人在兵营,蒋梦麟忽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下午给他拨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话没说完就挂断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乱猜呢。
“咳咳……清虚,”蒋梦麟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假作正经,“下午的电话,你别当真,我只是一时起意而已……”
宋清虚忍不住在那边无声的笑起来,一时起意?起意到女人的身体上了?
蒋梦麟比宋清虚要小,虽然从一开始两人地位的定位是以蒋梦麟为主导的,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蒋梦麟可真的没干过一件像是主子的事儿,高高在上的那种姿态对外人还罢了,对自己人,蒋梦麟是真的摆不出来。
宋清虚一来二去,也对他少了许多从前的畏惧,加上后来,宋清虚对蒋梦麟的称呼方式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蒋梦麟亲自下了命令让他改口,互相称呼名字以后,两人似乎关系就更亲密了一些。
不过宋清虚打电话来可不是为了下午的事情。
他升官了。
一等功的军功章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用,虽然还不到正式的授章仪式,但回到部队以后,对他的奖励和提拔就慢慢不显山不露水地开始了。
在两天之前,宋清虚被破天荒提拔成团里一个支队的队长,并且已经开始走马上任,提拔速度如此之快,这在以资历论辈的军方,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别提,现在早已远离战争,步入和平年代了。
蒋梦麟很真心的和他说了恭喜,宋清虚显然很高兴,淡淡的喜悦透着千里之远的电话都能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蒋梦麟眯着眼笑了笑,挂断电话后,决定给他意外的惊喜。
刘力扬的情况十分不妙,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了浅度休克。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蒋方舟已经是第二次坐在外面等待,可这一回,他却怎么也升不起一点关心了。
刘雅恨恨地咬牙抹泪:“如果力扬出了什么事情……”
“你想干嘛?!”蒋梦麟耙了耙头发,听到这句话,没好气地对刘雅吼骂:“慈母多败儿!不是我说,力扬他的性子你也该管管了,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阴谋诡计,居然把手段使在小麟身上?我再怎么讨厌李月玲,她也是小麟的亲妈!是刘力扬一个小辈能随便侮辱的?!”
“他说什么你都信!他说力扬杀了人你信不信!?”刘雅瞪大了眼睛哭了起来,对蒋方舟毫不掩饰的偏颇感到无比委屈,“你觉得李月玲好,你跟她去啊!你娶我干什么!?”
刘雅对哭很有心得,瞪大了眼睛,泪珠子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划过脸颊流到小巧的下巴上,再缓缓滴落。
这副柔弱的样子,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心疼?
蒋方舟也被她这结婚后就少见了的娇态给镇住了一下,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顿时就底气不足起来,加上刘雅现在侧面对他,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另一边并未入眼,蒋方舟心里梗了一下,更憋闷了,觉得自己有一点头晕眼花,但很快立住。
叹息一声,责备也说不出口了,蒋方舟刚想开口安慰还在哭的刘雅,手术室的灯啪的一声灭掉,随即穿着白袍的医生垂着眼睛出来,边走边摘口罩。
“医生!”刘雅立刻扑了过去,“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看她一眼,摇摇头:“伤的地方不太妙……他似乎很早就开始性经历了?那地方本来就很虚,这一脚踩得不算重,只能当个引子,他的问题早晚也要爆发的,你怎么做母亲的?孩子不能太早接触这些东西你们都不会看紧一点吗?”
刘雅听出了医生话语里隐隐的坏消息,立刻头晕目眩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那地方,以后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刘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蹲在了地上抓住医生的裤腿,“你在胡说!!力扬他还要娶老婆的啊!他还要生孩子的啊!!”
医生被吓得连忙闪躲,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病人家属,他见得太多,已经完全不会奇怪了。
刘雅怔怔的倚着墙壁盯着地面,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泪纵横。
“你是病人的父亲吧?”眼见刘雅已经无法沟通了,医生眼睛一扫,干脆找上了蒋方舟,语气很是不善,对于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医生们从来都抱着深恶痛绝的态度,“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是怎么做父亲的?孩子才多大啊?要不是鬼混他的肾脏不可能那么虚弱的!在工作之余抽时间出来陪陪孩子纠正一下他的世界观人生观,有那么难吗!?”
医生把肚子里的满腹怨气全给发泄完了,又没好气地瞪了蒋方舟一眼,这才重新挂好口罩潇洒离开。
蒋方舟出离愤怒了。
凭什么啊?自己招谁惹谁了就招来这么一顿臭骂!
刚开始听到刘力扬伤得那么严重,蒋方舟还是对蒋梦麟出手出手不知轻重感到有点心虚和不满的,可医生这一通教训让他所有的不满都化作尘埃了。
让他见鬼去吧!
才二十不到就滥交到肾虚!?什么玩意儿啊!
蒋方舟连好脸子也没给刘雅甩一个,转身就下楼气呼呼地缴费去了。
刘雅茫然地靠墙坐着,嘴里瓮声瓮气地叨念了些什么,随后似乎脑子忽然灵光过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蒋梦麟——!”刘雅脸上的肌肉因为太过紧绷而变得扭曲,刘雅却丝毫不觉,反倒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蒋梦麟!蒋梦麟!!!”
宋清虚所在的军区位于s省一个非常辽阔的平原上,蒋梦麟一早从白家人那里听说宋清虚在部队里过得不错,心里也没多大担忧,但昨儿那一通电话却让蒋梦麟忽然升起来部队探望探望的念头,想当年自己看了当兵的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宋清虚现在也是在帮自己圆梦了。
因为有直达s部队驻扎地的,蒋梦麟下了车,首先被扑面的寒风冻趴下了……
他只买了z省的土特产和其他的小东西给宋清虚带来,却没有买御寒的大冬衣,看着满大街皮草羽绒服的人,再看看自己身上厚呢子的风衣……太弱了!
蒋梦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塞进出租车里,中途给宋清虚拨了个电话。
宋清虚果真吓得不轻,蒋梦麟亲耳听到那边似乎传来板凳倒地的声响,挂了电话后眯起眼使坏地笑起来,果然,突袭检查的乐趣就在于此……
还没下车,远远就看到宋清虚高大的身影站在大门外等待,驻扎地的防守很森严,大门外有全副武装的卫兵们站岗放哨,宋清虚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在寒风中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无比坚韧。
他好像黑了很多,头发被强制剃掉了,现在是硬朗干脆的半寸,加上天生骨架就是倒三角,许久未别的宋清虚看上去,似乎比离开之前更多了肃杀的凌厉气势。
蒋梦麟一下车,他就迎上来了,接过蒋梦麟手里的大包小包挽在胳膊上,眼神不复方才的冷淡,捎带上一丝暖意,但却在看见蒋梦麟后紧紧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就来了?”他连忙上前握了握蒋梦麟的双手,冰凉的,立刻把手里的东西全丢到地上,把帽子和大衣解开给蒋梦麟穿好,拎起东西拉着蒋梦麟的手就往部队里去。
他比蒋梦麟高了近两个头,穿到他脚踝的大衣蒋梦麟直接拖到了地上,于是不得不疼出只手来拽着衣摆,嘴里抱怨说:“早知道我和你一起来参军,部队里就是养人。我整天累死累活用脑太多,营养和钙全补脑子去了。”
宋清虚脸色拉起轻微的笑容:“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我和连长打过招呼了。”
他现在说话,比以前要稍微不那么惜字如金了一点,但还是十分简练,但在蒋梦麟听来,这样的说话方式才是最让他舒服的。
第36章
部队门禁森严,蒋梦麟像只被牵出来的猴子路过道道关卡,因为s市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十分厚,原本该有的早练也被取消,一路过来,看着时不时擦身而过的低头避雪的兵,蒋梦麟眼中浮起暖意。
——已经远离了这种生活,太久太久,从那时退伍,到之后的堕落,从前的战友们都少有联系,而自己,也不太愿意看到这些命运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在幸福中的人。
但现在,抛却了一切重生的自己,却重新得到了拥有这些,自己从前甚至不敢妄想的东西,再不好好珍惜,自己就真该是个混蛋了。
“怎么了?”感觉到蒋梦麟的脉动有瞬间的不同,宋清虚愣了愣,回头看他,拽着他的手也稍微用了点劲,“不舒服了?”
他穿着薄薄的军装,肩膀上一杠三星被擦得铮亮,等到开年初,这军衔就该更换了。
蒋梦麟对他笑了笑,没说话,宋清虚盯着他被冻得红彤彤的手皱了皱眉头,步子加快了些。
军区的环境并不算好,这个时候的军人们大多过着比较清苦的生活,宋清虚虽然升了官,但还是需要住在集体宿舍里,有三个舍友,一个是连里的副中队长,生的又高又壮,脸黑乎乎的,叫罢努哈,是g省苗人。另外两个是其他连的小队长,一个叫李万,一个叫周富康,三个人年纪都不小了。
宿舍里比外头暖和许多,有取暖器对着床送暖,蒋梦麟和三个宋清虚的舍友打了招呼之后,送上新年礼物。
“哗!”大包小包的东西让三人齐齐惊叹,大家都不太讲究,当面翻看起来,又对拿出来的土特产爱不释手。
“怎么那么客气,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罢努哈普通话说得极好,黝黑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他正拿着一个r镇土产的大皮草袖筒来回抚摸,看上去稀罕的不得了。
蒋梦麟对他们介绍说自己是宋清虚的胞弟,在帝都上学,寒假来探望哥哥的。
他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宋清虚正背对着他铺床,听到他的话几不可查地怔住了几秒,随后的动作都变得慢了半拍。
蒋梦麟累得半死,宋清虚又把他包里的东西整齐的收拾出来,推他进浴室洗澡,因为供热水只在这几个小时,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周富康把蒋梦麟带来的即食海参拆开咀嚼,眯起眼享受不已,看到蒋梦麟进了浴室,笑呵呵地揶揄宋清虚:“你弟弟可真是太会来事儿了,有前途,和你可真得天差地别……我说,是一个妈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