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抬头看着沐灵纱，咳嗽几声说道：“小灵纱，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536.第536章 清醒
沐灵纱眨了眨大眼睛，“你不就是西街王大妈的邻居的外甥吗，卖豆腐那个。”
沈夜欲哭无泪，原来真的变得比原先更傻了！
不过，就算从小傻瓜降级为小白痴，他还是会对她好的……
沐灵纱瞧着沈夜一脸苦逼，忍不住展颜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师父。”
说着，沐灵纱在沈夜身边蹲下来，神色逐渐凝重，“不过，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扔进熔炉以后的记忆，我居然一点都没有了，完全不记得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沈夜挡住心口的伤，不让沐灵纱看，“无碍。”
看来，恢复清醒后的沐灵纱是仅仅失去了在熔炉里觉醒魂器另一面的记忆。
这也好，免得沐灵纱想太多，而且她定然会为自己伤了沈夜而感到愧疚。
沈夜瞟向仍怔怔看着沐灵纱的司墨锦，唇角掠过一丝嘲讽，“那他呢？你还记得么。”
沐灵纱蹙眉，顺着沈夜的眼神望去。
与司墨锦的视线相接触时，沐灵纱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当然记得。
沐灵纱仍有作为‘小风铃’时候的记忆。
眼前这个妖艳而略显疯狂颓丧的男人，曾经救过她，把她带回八神殿照顾，而后却又因扭曲的占有欲，亲手把她丢进了铸剑熔炉，想要把她做成随身的剑灵。
曾几何时，‘小风铃’跟龙君也是有过一段快乐美好的回忆。
虽说一开始是因为把司墨锦错认成沈夜，才死死粘着他，但到了后来，‘小风铃’对司墨锦亦是产生了很单纯的感情。
直到了沈夜出现以后，沐灵纱仍是想跟司墨锦继续做好朋友。
铸剑阁内陷入死寂，只有熔炉里的业火还在啪嗞啪嗞的灼烧。
一时之间，沐灵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墨锦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沈夜必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但如果没有司墨锦，沐灵纱可能早已落入坏人手里，甚至不能保住清白。
所以沐灵纱其实并不希望沈夜真的为此而杀了司墨锦。
从结果来看，沐灵纱没有死在熔炉里，不需要沈夜为她去复仇。
还因祸得福，兴许是在熔炉里受到什么刺激，意外恢复了神智和记忆。
所以——功过相抵，恩怨勾销罢。
沐灵纱不再看向司墨锦，只搀扶起沈夜，轻声说道：“我们先去百草园找白泽给你疗伤，等你尽快伤好，还得去碧幽山查一查那个碧莹幽水呢。”
沈夜笑了笑，“走吧。”
他早知，此次铸剑阁的事，沐灵纱不会跟司墨锦计较。
功与过，恩与怨，这个小家伙一向算得清清楚楚。
只要司墨锦不再找沐灵纱的麻烦，那她便会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会就此对曾经救过她帮过她的人赶尽杀绝。
司墨锦看着沈夜和沐灵纱一同走出铸剑阁，金瞳中闪过无尽的失落，开口哑声道：“小风铃……”
沐灵纱顿了顿脚步，回眸嫣然一笑，“我的本名是沐灵纱，很高兴认识你。”
☆、537.第537章 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不准高兴。”
沈夜重重的拍了一下沐灵纱的头，呵斥道。
沐灵纱撇撇嘴，“你好讨厌，难得的戏剧性场面就被你的醋味破坏了。”
“既然小灵纱已经恢复了神智，如果还敢再对其他男人笑，为师就……晕倒过去，让你背着我到百草园疗伤。”
“哪有这样的！”
司墨锦愣愣看着沈夜和沐灵纱彼此拌嘴，相依走出了铸剑阁。
沐灵纱方才留下的那句话，让司墨锦的龙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就像是珍藏的蚌中明珠，最终遗落在浩渺大海中，再也无法找回。
呆呆傻傻又粘人的小风铃永远消失了。
方才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同样的音容笑貌，她的名字却已变成了沐灵纱……
***
百草园。
白泽似是惊喜，似是担忧的打量着沐灵纱，“你已经恢复了？！”
沐灵纱笑笑：“那熔炉里的火太恐怖，吓也给吓醒了。”
“甚好，甚好。小风铃……不，灵纱姑娘，你能凭自己的意志摆脱碧莹幽水的影响，实属不易，但须知碧莹幽水仍留在你体内，尚未彻底根除，现在或许你受到一时的刺激而恢复，如果不找到解药，将来依然可能会复发。”
白泽语重心长的拍拍沐灵纱的肩。
沐灵纱忖道：“我明白，接下来也正准备继续去碧幽山，寻找破除碧莹幽水的方法。等沈夜的伤好……噢对了，白泽你帮他疗疗伤吧。”
两人唠嗑了好一会儿，才齐齐转头看向坐在一边闷声不吭的男人。
沈夜郁闷：“你们刚才是不是完全忽略我这个伤者了。”
白泽来到沈夜面前，笑道：“反正你耐打，一点点伤对你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不过啊，就算你再怎么结实，也应该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啰嗦。”
“不管你又嫌我冷淡，管了你又嫌我啰嗦，让我这老头子好难办。”
白泽嘀咕，开始给沈夜检查伤势，“来给我看看。”
沐灵纱瞧着白泽外貌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模样，举止言谈却是一个十足十的老人家，这种反差感不由得逗笑了她。
以前还没怎么注意，只觉得白泽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大哥哥，现在看来倒是很有趣。
白泽正想扒开沈夜的衣服给他察看，却被沈夜伸手挡住，“别碰，我觉得很恶心。”
被一个大男人，不，一只雄性圣兽扒衣服，这让沈夜浑身不自在。
还不如不要医治了。
白泽无辜：“不碰你，我怎么帮你看病？”
沈夜淡淡道：“随便给我一些强效的伤药便好。”
“爱逞强的怪脾气，这么多年也不改改。”白泽唠叨着，往药房走去。
沈夜眸中微寒，其实除了恶心，他还有另一层考虑。
若是让白泽检查了，指不定就会让这只博学多才的圣兽发现沈夜的伤势并非修罗业火造成。
追问起来，难以解释。
沈夜不想让沐灵纱知道在熔炉中发生的事，也不想让沐灵纱的魂器双生剑暴露出来。
☆、538.第538章 蜜月
当时，沈夜看见沐灵纱手中的那把剑，实在太奇怪，太诡异了。
而且那把剑明明是从灵魂中化出来的魂器，竟然反过来控制了主人。
在没弄清楚之前，他必须保护好沐灵纱。
棘手复杂的事情，小家伙不需要去知道，继续保持单纯开心就可以。
他会替沐灵纱解决一切。
“在想什么呢，夜——哥——哥——”
沐灵纱蓦地从沈夜身后搂住他，故意拖长声调唤道。
沈夜笑着抓住沐灵纱的手腕，“在想以后就看不到傻兮兮的小灵纱了，有点遗憾。”
“混蛋，我还没说你。”沐灵纱火气蹭地就上来了，要不是看在沈夜为了救她受伤的份上，她一定要立刻跟沈夜算账，“你趁着我脑袋不清楚的时候，让我干了些什么？！”
沈夜促狭一笑，低头亲了亲沐灵纱的手背，“嗯……在水里，在花丛中，在天上，都干过了……以后，再尝试一下其他地方的‘干’吧。”
沐灵纱脸一红，暂时仍改不了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像孩子一般嘟起了樱唇，“你真不害臊，欺负一个小傻子，还骗我说……说用你的那个给我治病……”
现在想起来，沐灵纱真是既羞耻，又委屈。
沈夜反手把沐灵纱拉过来，抱在怀里，捏捏她的小脸蛋，“以后就不需要再用我的给你治病了，但是你要用你的给我疗伤，这样才公平。”
“公平个鬼！以后你都不准乱碰我！”
沐灵纱坐在沈夜的大腿上，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还带着一丝丝血腥味，顿时笼罩了她。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充分体验了这个男人的霸道和强势。
每每忆起，都要面红耳赤一番。
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想一想，她真的做了沈夜的女人了……
从此以后，就要跟这个男人携手共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沐灵纱在甜蜜之余，还很清楚，未来依然有很多艰险。
唯有希望这次的风波平息之后，能让他们不要再经历太多困难，安安稳稳过上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沈夜调戏完沐灵纱以后，神情逐渐从轻佻转变为稳重，“小灵纱，是谁喂你喝了碧莹幽水，莫非你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突然跳到严肃的话题，沐灵纱只好调整心情，收起甜甜的笑容，“我只记得在皇宫里跟你……那一晚，之后不知怎的就出宫了，在马车上的记忆也很模糊不清，所以对我下手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沈夜点点头，“想来也是，那个人心思缜密，不会轻易在你面前现身，留下把柄。如今只好去一趟碧幽山，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沐灵纱凑上前，冷不丁在沈夜的脸上亲一口，“总算再一起出门了，我就把这次历练当作蜜月。”
“什么是蜜月。”沈夜宠溺的戳戳沐灵纱。
“蜜月就是，男女成亲以后一起去游玩，然后一个月以内男人都必须对夫人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绝对不能违抗。”
☆、539.第539章 他以前有过女人吗
沐灵纱信口胡诌，给沈夜灌输蜜月的概念，“只有平安度过这一个月，以后两个人才能得到幸福。”
沈夜挑眉，“也就是说，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着想，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说什么我都要听？”
“没错！”
哼，这样一来，沈夜就只能乖乖听话，无法再让她做些奇怪的事情了。
“唉……好吧。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小灵纱说一，我绝不说二。”
“在说这句话之前，你先把你的手从我胸上拿开。”
“这些天司墨锦没有把你养好，变小了，难道小灵纱不想重新长回去？这触感就像是偷工减料的包子。”
“我……我自己会多吃点，胖回去的。”
沐灵纱嘟哝，感到有点受挫。
本来整天被沈夜说像小包子，就已经有点不开心了，现在居然还形容她是偷工减料的包子61 。
不禁怀念起在八神殿做侍女的时候，一群人为了讨好司墨锦而去拍沐灵纱的马屁，没人关心她的胸大不大。
白泽刚回来，就被沈夜和沐灵纱辣到眼睛，“你们赶紧带着药走，别在我老人家面前恩爱。”
沈夜唇角扬笑，“是了，要多体谅一下几千年都没个伴侣的雄兽。”
“我只不过是觉得独自逍遥四海更自在。”白泽毫不客气的把药包和瓷瓶丢给沈夜，“不像你，一有了女人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从以前开始就这样。”
沐灵纱敏感地捕捉到白泽话里的信息，“从以前开始就这样？白泽，沈夜他以前有过女人吗？”
沈夜和白泽同时表情一僵。
“不，我就是打个比方。”白泽尴尬的笑了笑。
沐灵纱依旧怀疑：“是么，听着不像。”
一经点燃，沐灵纱心里的疑虑便越来越大。
沈夜那么会宠人，那个的技术那么好，确实……不太像没有过任何情史。
还有那首跟沈夜的记忆相关，记载在古籍上的曲子。
会不会是以前那个女人写的，或者就是沈夜写给她的。
不然，沈夜为什么会一听到那段旋律，就像被勾了魂儿似的，连带着对沐晴菲那朵白莲也另眼相看。
沐灵纱的眸色开始黯然，即使沈夜现在对她好，心里只有她，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是恋人的唯一。
哪怕他心里只是曾经住过其他人，如今已经搬走了，但沐灵纱一想到自己不是他的最初，还是会像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特别憋屈。
“小灵纱，你别想太多。”沈夜拢着小家伙，柔声哄道：“我没有喜欢过其他女人，不信你可以问那个绷带大夫，他认识我很久了，可比白泽更久。”
白泽却在暗地里默默想，可是你那群手下没一个知道你离开他们以后发生过什么事。
沐灵纱听沈夜哄她，而白泽又不说话了，半信半疑：“真的？如果你敢骗我，你知道结果会如何。”
她最不能原谅欺骗，若是沈夜用谎言来蒙混过关，那她一定会自此跟这个最爱的男人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540.第540章 失恋就要改变形象
沈夜摸摸沐灵纱的头，顺顺毛，让她安心下来：“当然是真的，在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嗯。”沈夜这么说，沐灵纱便信了，用脸颊蹭蹭他的大手。
白泽再一次被辣到眼睛，只好当作没看见这两人的秀恩爱，“快去敷药，伤好了以后就赶紧去碧幽山，还我的百草园一个清静。”
“好啦，沈夜我们走……”
沐灵纱本想搀扶沈夜这个伤者，结果反被沈夜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咱们回房，让小灵纱给我好好‘疗伤’。”
沈夜唇角勾起戏谑的笑意，抱着想挣扎却顾及到沈夜伤势而不敢乱动的沐灵纱，走回了他们的房间。
……
休养了约莫两三日，沈夜的伤势就已完全恢复，而沐灵纱也越来越精神，神态动作再看不出一丝傻气。
就连白泽亦是惊叹于沈夜的愈合能力，沈夜自己倒是不以为意，有沐灵纱在他身边，他当然是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两人合计着，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八神殿和百草园，便打算即日前往碧幽山。
沐灵纱跟小兔子和白泽告别后，与沈夜一起随风飞下云端之巅，来到蓬莱山顶。
却没料到，蓬莱山顶早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那个人的身影映在沐灵纱瞳眸中，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等看清以后，沐灵纱才惊讶道：“司……墨锦？”
她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的龙之子，穿上了一袭清清淡淡的灰白色素雅道袍，除了太极两仪纹样的系带，再看不见其他色彩。
气质不再咄咄逼人，往日的猖獗变成了淡雅，与周围的氤氲仙雾完美融为一体，差点叫人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总是如黑色瀑布般随性披散而下的长发也消失了，被剪成了……干脆利落的短发。
整个人的形象都变了。
这还是那个整天穿着红艳艳长袍，妖娆明丽，不可一世的司墨锦吗？
不过……他本来就是上界神君，不是妖，也不是魔。
或许，现在这样才是他原本应有的姿态吧。
司墨锦回过头来，看向沐灵纱和沈夜。
那双金色龙瞳绽放出犀利狠绝的光芒，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化作银龙撕咬一切。
沐灵纱暗叹，果然只是外表改变了而已，内里仍然是那个张扬跋扈的好战龙君。
司墨锦见了沈夜和沐灵纱，便冷着脸走过来。
沐灵纱也不避，上上下下把司墨锦审视了个遍，感觉这家伙剪了头发改变形象以后，还是挺清爽的。
沈夜稍稍挡在沐灵纱前面，不客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小灵纱已经放你一条生路，我也无心再跟你战斗。如无意外，以后我们二人永远不会再造访八神殿，你尽可安心做你的龙君。我们还要赶路，让开罢。”
司墨锦扬眉，勾唇一笑，依旧明艳动人：“上一回，小风铃邀本君与你们一同出行，前往碧幽山。今日，本君特地抽出时间来践行这个约定，难道你们不应该感激本君么。”
☆、541.第541章 失恋就要改变形象
沐灵纱一怔：“上次我邀你？……”
对了，她的确有跟司墨锦说过，希望他能一起出去玩。
只不过，那个时候沐灵纱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以为去碧幽山只是游玩，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而已。
那时她还以为司墨锦能跟沈夜握手言和，大家一起做朋友。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现在司墨锦再提起这个邀约，未免有些……尴尬。
但是，司墨锦似乎并不这么觉得，还冲沐灵纱一笑：“既然小风铃已经变成了灵纱，那么本君也给自己换换模样，重新开始。”
“谁要跟你重新开始。”沈夜不耐烦，直接替沐灵纱驳回司墨锦的话，“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