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铺子也算是挣钱,自然不如首家铺子挣的多,心中也较起了劲儿。暗中想着和马东管着的那家店竞争。他说的话自然带了些恭敬和讨好嫌疑。
南城坐在椅子上,眉头不皱,瞧着他们,“顾家商铺卖出去的西瓜已经是最低的价格?谁把价格亚那么低的?”
“东家,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是天香楼的小二过来问的,他就说这件事情,看我们这边怎么处理?”徐丰继续说着。
马东则是一言不发看着,可能是另一只腿残缺,他站的不舒服,累的紧。
顾南城也注意到了,瞧了他一眼,“你们坐下吧,站着也累。”
他是个好东家,徐丰在心里说了句。
马东感恩带谢的点头,脸上带了感动,“多谢东家。”
在顾南城前面便是两张椅子,他们坐下,把事情说了详细。
知道天香楼说他们顾家提供的西瓜价格高了,却不知道是谁故意压低的价格。不过,能确定的是,绝对是戈壁滩上的瓜农。
从铺子里出去,顾南城再三交代,“四家铺子卖的西瓜价格保持一致,不许私自更改。若是谁敢私自更改,定不轻饶。天香楼那边我会去谈,你们不用管。”
“是东家,我们一定谨记,绝对不会更改西瓜的价格。”这次说话的是马东。很小心翼翼,他从腿伤之后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做事,不好太出头。
他腿本就废了,家里还有一家人养活,东家心善给了工作,他已知不能再承担重大的事情,只想得过且过想着挣到钱养家糊口。
眼前的生活可不能再改变了。
两个掌柜六个小厮,把事情交代清楚,顾南城便回家。
刚到村子里,便遇到了村长在路边门口,像是在等着一般。从村中的路经过必定遇到村长家,村长家就在路边上。
“南城回来了,进家里坐坐,正巧有点事问问你。”
顾南城点头答应,“村长你有什么事只管说。”他奇怪,村长亲自找他说,能有什么事?不过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是问问,你家里开荒地是做什么?问你家那长工他也说不出来,你就告诉村长伯伯,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挣钱的法子?”
村长一双细小而带笑的眼睛看着不转。在之前他是有些瞧不起顾南城,现在看他竟然生了几分期许,这个男人能带着大家挣钱,这是村正他爹说的话。
顾南城看着他轻笑出声,“挣钱的方法?卖喜欢不是挣钱的方法吗?若要大家都挣钱的话应该是村长的事情啊。”他直觉村长是有事情想说,他便试探了一下。
“西瓜之前挣钱,现在可不算能挣钱了,也只有你们家能卖到镇子上换些钱,我们把西瓜拉到镇上都没人买,真是愁死了。”村长摇头狂吐苦水,他本是农民出生,没读几个书籍。心里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西瓜的种植也是看技巧,卖的西瓜若是清甜可口加上个头大,价格自然不错。”
他还是笑着,秉持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仿佛他眼前的村长不是个乡野之粗。人的素养便是如此,他用淡然而礼貌的态度去看待村长,更好的彰显了他的素养。
被他一直如此看着,村长有些心虚,语气变了一些,“听人说你和镇上大商户都有联系,不如你帮着牵个线,让大家伙的西瓜都卖进去。”
“若是全部商户,西瓜数量太多,我不敢承诺拿过去别人能收。这件事还是各自看自家本事。”他温声拒绝不再多说。
村长心思糙并未发现他眼神变了,还在说道,“南城啊,你看啊,这西瓜大家都是从你家引出来的,不能你们家挣钱让大家都赔钱,咱们这田地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不少,大家伙都想整个钱不是。”
“这个我就管不到了,瓜田的事情不是我求着大家去做的。村长你要知道,瓜田本来是只有我顾家才有,是你们自个要种,现在卖不出去这个责任我不能抗,我只身一人也扛不起整个戈壁滩的责任。若村长说的只是这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村长被他一说辞,不知作何回答,看着他走出门外渐渐离开。
看到大门被关上,站在屋里看着外面情形的男人从里面出来。
“爹,看样子他是不愿帮我们,问也是白问。”
“他是个有心思的,手段厉害我们跟不上。看来以后只能多往外跑跑,兴许拉着去别的村子能换些粮食来。”
“满处跑多浪费时间,跑来跑去也挣不到钱。我前段时间去天香楼找了那掌柜,对他说,我们把西瓜压下三分,看他能否收取。”
“压了三分?可不是赔钱了。顾家可是卖的比咱们还贵两分呢。”村长觉着这桩生意是亏了。
“不这样做,我们的西瓜也卖不出。”生意本就是强来的。只是他奇怪,他已经把价格压那么低了,为何那管事还是不愿见他,只是用一个小厮告诉他想想再说。
顾南城到底试了什么手法,让天香楼的管事贵了几分钱还能收取同样的西瓜。
天色渐晚,树叶投下的阴影斑驳晃动,小院子里并未种多少东西,除了墙角的向日葵和缠绕盘桓在一起的葡萄藤。
荷香早早的把长桌子抬了出来,桌子上放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和井水镇的西瓜汁。
子墨和她一起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的便是一道极其美味的菜,大盘鸡。安然和夏天跟在她伸手,瞧着那大盘鸡的样子。
“娘,荷香姑姑说这个是你做的,能吃吗?”夏天瘪嘴有点不相信。在她记忆中她娘的厨艺让人不敢恭维。
“可以吃,怎么就不能吃了。你去喊清哥出来吃饭,安然你去门口看看,爹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我看到了。”安然轻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大盘鸡。
“你都没回头,你确定看到了?”她盯着她的后脑勺问。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伸出白嫩的小手出触碰那盘子里的鸡爪子。
子墨拿开她的手,“这个不是给你吃的。”
“我摸摸也不行吗?我又不吃。”
听到安然的回答她自个笑了起来,这丫头和她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是说,安然不许吃鸡爪子,可以吃鸡肉。”
“那我要先吃一个尝尝味道。”她说着伸手再次去抓。
子墨没来得及管束,只听外面传来声音。顾南城牵着马车进来,顾家唯一的一匹马,平日里充当了从家里到镇上的交通工具。
“回来了,镇上的铺子如何?”她站在院子中看着他走近。
“一切都好,晚饭开始了。”他走近没有多说,再者镇上的铺子里还真没多少。
“姑爷回来了,今儿做的菜中有道菜是小姐做的,你猜猜看哪道是小姐做的?”荷香笑着说道,把手中炖的鸡骨汤放在桌子上。
顾南城站在桌子前面,伸手指着,“那个应该就是。”
“为何猜那个就是?”小娘子抿嘴笑着,他猜的可真准,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
“颜色重,卖相差,还有、……。”他说着上前闻了一下,接着道,“嗯,糊掉的味道。”
“高见,从来不知道,我做的菜竟然有那么多缺点。”她也不生气,只是觉着他说的好对,全都对了。
“不是缺点,你本来就不会做菜,何苦糟践了食材还劳累自己。”
子墨倒是被他说的无语,坐在之后把安然放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夹了食物给安然吃。
夏天抬头看了下子墨,以为她生了闷气,“爹爹说的不对,娘做的菜也好吃,和荷香姑姑做的一样好吃。”
“我也喜欢娘做的菜,我要多吃点。”清哥跟着夏天附和喊道。
“苦,鸡肉苦苦的。”安然却在他们之后,小脸一拉,张口把鸡肉吐了出来。果真是糊了锅底,鸡肉被烧过,有点苦味。
小娘子脸色变了几重色,“安然吃鸡汤,这个好吃。”她给安然舀了鸡汤和荷香做的肉丸子。
晚饭之后几人坐在外面葡萄架便,望月聊天。都是夏天和清哥在一问一答,子墨权当是陪衬,瞧着他们聊。
子墨怀里躺着蜷缩在一起像只猫咪的安然,见她鼾声响起,荷香起身,“小姐,安然睡着了,我抱她进屋睡。”
“好,天色也不早了,都赶紧去休息。”她说着微微动了下身子,一直以同样的姿势坐着身子都麻木了。偏头瞧见,房间角落处的灯还亮着,他定是在看书。
不知何时,他看书的时间竟然多了和她相处的时间。人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怕是有所想才有所做。子墨敏感却极其聪慧,每每想到的事情,最后总能和之前所想相差不多。
夏天拉着清哥,起身要走,“娘,你也回屋去啊,我和清哥也要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啊,不许再很晚才睡。”他们两个也是,有时候窝在一起说话能说到很晚。
夏天和清哥相视嘻嘻一笑,快速回屋。只等房门被关上子墨才回屋去。
刚入了门却被一人抱住。“娘子瞧什么呢,在外面一直呆着我还以为不进屋了。”
“见你在看书,也没打扰。”
“你和我之间没有打扰之意,我们安寝吧!”
她明白,每次他说安寝的时候都是极其想要才如此说道。这才刚抱住她就用下巴触碰她脖颈的细嫩肌肤。
“好。”她轻笑应声。
她想,身子也好了很多。同房不是难事,她也希望夫妻之间生活和谐。
听她果断话语,他更是喜悦不已,上手轻抱,直接往床上走,把小娘子放下他扯下窗幔侧卧在她身边,轻轻点点一丝丝的把小娘子身上的衣服剥去。
如此温柔她倒是奇怪了,“你、我觉着我们还是快一些比较好。”她受不住他样轻佻的眼神,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
“快了不好,长夜漫漫,我们不急。”嘴上说着不急,身体却猴急的抱着小娘子,大手摸索不止。
她轻笑出了声,“我觉着很热,可能是屋里太闷,没透气的缘故。”她勉强的解释显然不顺。
窗外的月色又深了些,甚是安静的小村子里,除了虫鸟名叫还有一丝丝小娘子的娇羞轻吟似是哭泣却又十分愉悦。
而在此时,村子里麦场之外的一户人家。本是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里面出走一个男子,满眼冷意,头也不回直接往外走。
紧随着便是房门被推开,衣衫不整的小媳妇从里面出来,一双细小的眼睛落下泪痕,“你这样做又是为何?成婚几日以来,你从不碰我。”
“被别人碰过的身子我觉着恶心。”男人背着女人轻声说,毫无情绪,根本不在意。
“我只有你一个男人,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女人哭着说道,眼神冷了下来。心中盘算,她嫁给怀义已经有些时日,新婚第一天他都不和她同房,口中说着婚礼被她娘和妹妹捣乱了。
她回到娘家便问了一通,她们根本不是自个去的,是被家里人邀请过去的。
她很好奇,婆娘为何会邀请娘家的人过去,难道是这里的习俗?窦水心根本想不明白。
男人在外面站着根本不进去,旁侧的门也打开了,妇人瞧着他们,“怀义你们这是又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吵吵什么。”
“没事,我出来透透气。娘你先睡,一会儿我便回屋。”怀义心中苦闷,他像是用错了方法不该娶这个女人进门。
不怕婊子无情,就怕婊子生了情。窦水心这种死心塌地的做法让他恐惧,怕她会变好。第一次他竟然会怕一个女人变好,想想真是可笑。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管她,自然也不会要她,娶她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依旧是海底针,根本捉摸不透。
从京城到戈壁滩需要多长时间?若没有战争的困扰可能只需要一两个月。
而他们此刻被困在半道上的城池中,足足有一个月了。马车里面坐了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脸上粉黛未施,瞧着面色白皙憔悴,像是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异常有神。
剪裁正常人穿的衣服套在她身上还显得宽大,干瘪瘦弱的身躯像个未曾发育完全的少女,只是那脸上眉眼之下的皱眉,显得沧桑而年长。
“夫人,我扶你下来透透气。”
“不用下去了,我在车上就好,你去看看城门什么时候能开,我想尽快去找墨儿。”她眼眸轻笑,微微上扬,竟然看着和子墨相差无几。
“那夫人先等下,我这就去看。”随身丫头从马车旁走出。
瞧着马夫低声嘱咐了几下,马车便开始走动起来。里面的人以为是马车要进城了,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再快些她就能见到墨儿,她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墨儿的。
察觉到马车再走,里面之人修长的指尖挑起帘子,“莲香啊,你说墨儿在那里不是骗我的?我怎么觉着是在原地走动?”
“夫人别急,小姐确实在戈壁滩那边,等我们到了您见着就知道了。”
“那就好,我还说什么时候能见到五丫头,想着想着便能见到了。”她扬起一抹笑,此刻的她看着像是极其容易笑的样子。
莲香看着马车之内的人,心中微微泛酸,夫人大病一场,终于活了,却试了记忆,只记得她的五丫头叫墨儿,却忘了她还有两个儿子,连侯爷是她夫婿都忘了大半。直说、她还像是在大婚之后举案齐眉的日子,她倒是愿意和侯爷说话,却侯爷身边之人拒不相见。
莲香心中难受,这时的夫人怎么能和之前的夫人相比,浑身的气势、做派完全改变,不似从前。
现在夫人心中恐怕只有小姐了。她本不愿让夫人从侯爷府出来,但一想之前她们在侯爷府受的罪,心中犹豫不定时,夫人却偏执的说去找小姐。她不敢再隐瞒,只得把小姐身在何处的事情全部说出。
此地呆了许久,约莫八月的时候,远行的马车才过了一个城池。
而这时,瓜田已经全部收获,最后一茬的西瓜持续往各个铺子里输送。顾南城做的蔬菜实验不算成功,一大部分的种子在发芽之后没长多久便烂根死了。
还要继续,这个只是实验,他们等实验好了再敢去想在冬天种出夏天的蔬菜。
秋收的季节,倒是丰盛,除了西瓜之外戈壁滩盛产的东西不多。到是小娘子家院子里的葡结了许多,荷香摘来盆又一盆,满满的好几盆全在院子里放着。真喜气,今年是个丰收喜庆年。
子墨从井里打水上来,夏天和安然抓着葡萄说要洗,几人在院子里玩的正好。
这时听到外门被敲,子墨轻声喊道,“清哥你去开下门,看是谁人过来了?”
☆、021 门外是熟客
清哥自然听得子墨的话,立刻跑向大门处,轻扯打开。
“顾家兄弟可在家?”来人头没抬,只顾着抓着手中的东西,倒显热情。
清哥微微后退下身子,“不在。”
顾南城确实不在家,现在他正在瓜田,想着,商队再不来,他手中的这批西瓜可要卖出去了,不能再在瓜田放着,怕会坏掉。
来人这才抬头瞧着他,“你这小子长大不少,真是越来越像了。你叫什么名字?”此人正是冯老三,应之前说来收西瓜之约,特意提了东西上门答谢顾南城。
巧了,顾南城不在,倒是让冯老三瞧见了越来越想宋家之人的清哥。
清哥自然不理他,张腿迈开,往里面走,“娘,外面之人找妹妹的爹爹。”
他从不叫顾南城为爹爹,只称呼子墨为娘。
大家都习以为常,可冯老三不知,之前以为是巧合,那现在听清哥这般一说,他心中断定这个孩子肯定不是顾南城的。清哥叫娘的那小娘子长得极为漂亮,周身端的气质非凡,和清哥看着倒也有些神似。若说顾南城,他们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差了许多。
冯老三想着,莫非这小娘子便是宋家丢失的小娘子,可,年龄上看,着实差太多。
子墨从里面出来,站在冯老三面前,伸手晃晃,这人她认识,是个常年从这里经过的商人。挥推清哥让他进屋,她站在门口,“你是来找南城的,他不在家。”
“顾家兄弟不在,小娘子在也成,这个东西先提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他倒是恪守礼仪之态,顾南城不在家他也不说进去。
“他去了瓜田,你若是没事可以去瓜田找他,我让夏天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