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也颠着小短腿在瓜田里面,脸颊晒得通红,但眼眸亮闪,很喜欢和大家在瓜田里面玩耍。
高湛和夏天已经玩疯了,紧绷着的小脸之前还是伪装好的冷漠,现在竟然和夏天搬着西瓜满处跑动。
之前穿的儒雅长袍在瓜田走动极其不方便,他倒是不顾形象把前面衣衫塞到腰间,哪里还是一个侯爷府二公子的模样。
两个小厮跟在他身边左右守着,生怕他磕着碰着自己。
整个瓜?3 锟此苹缎Σ欢鲜导噬媳凰钦厶诘摹拔谘陶纹薄?br /> 顾南城站在瓜田的另外一边,瞧着瓜田里笑意盎然的人,嘴角勾起轻笑。
“东家,这瓜田的西瓜还有不少,让大家这么折腾瓜秧都快残了。”这些瓜是他们种的,从开始育苗到现在的摘瓜。刘老大看着心疼,瓜秧脆弱一经折腾叶子凋落的厉害。
“没事,他们玩的开心便好。”
东家倒是心思大,十亩多的瓜田让他们玩的开心。刘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南城,这东家到底是真有钱?
若说有钱的话和那些地主完全不同;若没有钱那为何让夫人带着大家在瓜田“折腾”。当然刘老大嘴里的折腾就是子墨所谓的帮忙。
这次帮忙有点乱,孩子太多,造成了瓜田混乱战。
子墨放下手中西瓜抱起安然,看了下夏天和高湛,“姐姐来了我先出去,你把他们也叫出来吧。瓜田被糟践的不成样子。”
“好,小姐赶紧去外面树荫下乘凉。瓜田的太阳大晒得不舒服。”
十亩瓜田一片绿盈,从外面看去人在瓜田绿色的映衬下边的十分渺小。
林子晴站在瓜田之外的树荫之下,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子墨,嘴角的笑意明显增加。
十亩田地,可不是一般小的距离。从远处看,人在面前像是一个点在慢慢移动。
林子晴等的着急,想往前走走。恰逢这时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她毫无防备,扑面倒地,弄了浑身是土。
她快速起来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恶臭衣衫褴褛不堪的女人正伸着手哈哈大笑,疑似痴傻。
林子晴本不是吃亏之人,反手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那人脸上。疯癫女人被打疼了张牙舞爪对着林子晴一番乱抓。
教训人她是可以,但要真轮起打架,她完全处于下风,根本不能还手。
眼看衣衫被抓住臭味扑面,她选择自我保护,推让那女人离的远些。
子墨和荷香刚从瓜田出来,走到一半的时候瞧见地头发生的事情。荷香连忙放开夏天的手,快速往外跑。
嘴里大声喊道,“夫人那女人是疯子你离她远点。”
没等荷香靠近,林子晴再次被推倒,那女人直接上手抓了林子晴的脸,一片血丝。
她顿时怒气赤红了眼睛,“你这疯子,找死。”伸脚狠狠一踹,疯女人反而更用力了。
“打死你、打死你……。”疯女人张嘴大喊一直叫嚷,像是有通天仇恨似的。
疯子发起疯癫如何守得住。看她发怒癫狂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荷香上前抓着了那疯女人,主仆两人才止住。
“夫人你没事吧,我们现在赶紧去镇上找薛大夫看看。”荷香看到了林子晴脸上的抓痕,心疼却不敢说。夫人最爱的便是这张脸,现在被严重抓伤,如何是好?
“差人让薛颂过来。我脸定是抓伤了,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捆住。找她的家人过来,这笔账得算。”林子晴站好任由荷香帮她梳理抓乱的头发。脸上生疼,不用镜子便知道肯定是被抓伤了。
莲香从远处过来,见到她脸上的抓痕,惊讶大喊,“夫人你的脸被抓伤了,那个疯子做的?”
她不笨,看到了前面被打的倒地不起的疯子,上前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她身上。只听那傻子呜咽呜咽的哭着,蜷缩在一起,全然没有刚才的张牙舞爪。
莲香还想上前去打,子墨过来瞧出了那疯子是谁,轻声喊了句,“别打了,总归是个疯子打了也没用。我让人去找她的家人来。”
这疯子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儿媳妇,那个不知怎么就疯了的女人。
不知道她怎么就打了姐姐,子墨疑惑。她是护着姐姐,但这个女人是疯子,她还能真的置气上前打她一通?
莲香不满子墨的举动,“小姐你怎生护着这疯子?她打了夫人直接赔命都不为过。看夫人脸上的伤痕不知能否消除,若是在侯爷府早就拉出去杖毙了。”
“我没护着谁,她是疯癫之人你还真能与之计较?”
全是穷苦百姓,他们最怕的就是遇到“事儿”,家里没钱手中没权势,遇到事儿只能拿命去抵,想来也是可悲。
她不是盲目行善但也不会无动于衷冷漠心恶,若真的能治好姐姐脸上的伤赔钱便是了,不至于非得要了这疯子的命。
林子晴一直注意着子墨,低声轻笑了,“墨儿不必担心,姐姐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这疯子本就疯了我还能真与她计较,罢了。”
子墨眼睛看向林子晴,面色笑笑,“嗯,别等着了,先去镇上看下脸上的伤。”
“小姐的关心慢了许多,荷香姐姐早就去找薛大夫。”莲香说着,语气不善。话语之中疑似指责子墨的不关心和帮着别人。
她没听出来,自然没放在心上。
镇上的大夫没来,倒是派出去村长家找人来领走疯子的赵强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子墨旁边,“东家夫人,村长那家说了,这媳妇他们不要只管打死卖了都不管。”
子墨听闻皱眉,“他们真的这样说?”
“是,我刚说完这疯婆子闹了事,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嘴里骂骂嚷嚷说只管打死了最好。”赵强说着眼睛看了下那疯婆子。
真是可怜又可恨,明知道不能惹的人还去打真是该死。
“我知道了。”
她犹豫不知如何去办,林子晴站在旁边看她眉头轻蹙。她家墨儿总归是单纯,这也怨不得她,自小养的娇气不谙人事。
疯子是被捆住扔在了地上,一直绑着除了呜咽之声不敢反抗,蜷缩在一起甚是可怜。
只等薛颂给林子晴敷了药清理了脸上的血迹。子墨才放心下来,“大夫,脸上的伤能消除得了吗?”
“顾小娘子放心。这个可以消除,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了些。夫人近几天先用面纱遮挡。”薛颂说着看向林子晴,脸上带着的担心。
“小姐是放心吧,不用再惩治那疯癫女人了。可惜了夫人全心全意为的小姐,小姐却不为夫人多关心一点。”莲香心中觉着:夫人这般为了小姐,不管不顾侯爷府千里迢迢每年都来,终于找到了也是费尽心思为她好,偏生小姐不知好心。夫人脸上受伤她还尽是护着那疯子。
荷香把子墨的态度归为不关心林子晴而是担心那疯子。
之前听不出来算了,现在那么直接的语气,子墨听的刺耳,她也确实没那么关心这个姐姐,没开口反驳。
高湛和夏天的闯入打破了这时的尴尬。
夏天笑嘻嘻的从远处跑来,抱着子墨,“娘,我好饿,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吃饭了?”
“等会儿再回去,你带妹妹去别处玩。”安然和夏天一起抱着她的腿不放,子墨轻笑看着她们。孩子真不知愁。
夏天前面走,安然后面跟着。小短腿走的不是很快,刚走两步,安然突然倒地被地上的草棵子绊倒了,小嘴一张哇哇大哭。
子墨听到走了过去,小孩子绊倒再正常不过无须担心。高湛和夏天也回头看向安然。
他们还没走近,被捆着倒地呜咽的疯癫女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被绑住手脚的她在地面爬滚,不知她听到了什么死命的往前爬。而她前面便是大哭不止的安然。
莲香看到继续往前爬的疯子,心中生气走过去抬脚在她身上使劲踹,“你这疯子爬什么爬,抓伤了夫人就是该死,打死你最好。连家人都不要你的疯婆子。”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口齿不清一直呜咽,她是痴傻疯癫被人浑身生疼,不管不顾还往前爬。满是污垢的人使劲往前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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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男人的味道懂不?
安然被子墨抱走,伸手的疯女人像是被惹怒了般,任由荷香和莲香两人按不住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往前爬。
子墨抱着安然走的远些,她并没有瞧见疯女人的眼神,一种惊呼渴望的绝望。她或许只是想看看安然,曾经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可惜死掉了。
村长家的人没来一人,倒是祥林嫂来了。她走到那疯女人面前伸手拍了她几下打的不重,嘴上骂道,“我都关上门了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啊。你哟,爹娘不要婆家不收,我养着你还乱跑。”
祥林嫂嘴上骂着手上打着,但真正心疼这个疯女人的还是她。本就是是表亲却也不是很近,但她就是看不下去,还是在她疯了之后留在自个家中。不说好生照顾却也吃喝不断。
祥林嫂的出现让子墨诧异,她本以为这个疯女人是没人管的。
在她看向祥林嫂的时候,祥林嫂也看了过来。她面色尴尬而苦恼,上前拉着子墨的手,“小娘子啊,你看我能把她带走吗?她是傻了,不知道发什么疯伤了人。那药钱我们出,我能把她带走吗?”她语气恳切态度十分卑微。
子墨本想开口,莲香却先她一步张口说道,“你说赔?你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她伤的可是我们夫人的脸,就是拿命抵都显得太轻了。”
子墨不理莲香看向林子晴,低声喊了句,“姐姐……。”
“我知道了,行了听墨儿的让她走吧。总归是个疯子。”林子晴看似很好说话,眼神却格外深沉。尤其是看向那疯女人的时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和子墨温和的眸子相差甚远。
祥林嫂对着林子晴又是点头又是鞠躬就差下跪磕头了。之后对着子墨感恩戴德的说道,“多谢小娘子帮忙,我十分感激你。她是疯了,孩子出生落个三瓣嘴婆家不给治,后来孩子生病了婆家说不许看,嫌那孩子丢人现眼。最后孩子直接病死实在是可怜。她也成了疯癫,那时候还不严重,村长家本不愿要这个儿媳妇也不管她。她遭遇不幸被人糟践了,之后便疯了见不得一点刺激。多谢小娘子出手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子墨闻言有点伤感,她不懂那个疯女人经历了什么,但感觉心情沉重难以纾解。在这个干净淳朴的村庄,她还能被人糟践?
说来也是,这疯婆娘之前好的时候长得也算清秀,奈何疯癫痴傻能懂什么,被人玷污了都不清楚。可惜的是她这一辈子。
人说人的一生结果总会是好的,若你没有遇到那说明你还在路上,并未到达终点。
但那疯婆娘的一生,并未有个好的结果,已经到了人生的终点。
子墨比谁都聪慧比谁都看的清,她选择智者选择的方式,尽量沉默用听用看,怒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让祥林嫂带走了疯婆子,药钱也没让她出。祥林嫂于子墨是一个很好的邻居,有时候远亲比不上近邻,她倒是觉着祥林嫂给她的感觉比姐姐对她要温暖一些。
林子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之前还带着笑意,现在完全冷面沉静。莲香认为是子墨的烂好心,那个疯女人活该被打死,小姐却帮了她。
怀中的安然动了一下,张口喊了声,“娘娘。”
子墨低首看着她面容温和带着笑意。被祥林嫂拉走的疯女人在听到婴儿的叫声频频回头,伸着手往这边看,还拉着祥林嫂的衣服,示意她看身后……。而那身后便是子墨抱着安然的地方。
安然的声音格外清脆,小婴儿娇声娇气的喊叫,格外好听。
祥林嫂也听到了,她使劲的拍了下那疯女人的手,淡淡的说,“别看了,她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就不在了。你这病啥时候能醒啊?等你醒了表姐在帮你找个人家,咱找个穷一点的没关系,再生养个孩子。那个才是你的。”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像是念书一样。
疯女人摇头,依旧翻手指着后面,“孩子、孩子……,我的。”她说着嘻嘻傻笑了几声,听着极其难听刺耳,却有点悲伤凄惨。
终究是一个母亲的心。
祥林嫂不懂,林子晴不懂,子墨也不懂。当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种痛和无助只有当事人明白。而疯女人在疯掉之前她首先是一个母亲,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母亲。
她频频回头以为被子墨抱着的安然是她的孩子。
祥林嫂说了一些话,淡淡的语气像哥穆母亲在教导孩子,疯女人渐渐安分下来,她听了进去。
十亩瓜田,摘完天也要黑了。林子晴呆到下午,耐不住莲香的软磨硬泡还是离开了,她脸上的伤需要镇上医馆的好药去治。而薛颂肯定舍得给林子晴下昂贵的好药。
高湛跟着林子晴离开,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看着夏天那丫头,“你什么有空可以去京城侯爷府找我,我家很大有很多好玩的,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好啊,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万一我迷路了怎么办?”夏天觉着他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也喜欢和他一起玩。
“不会,你到了我就派人去接你。”高湛非常肯定的说着,小脸昂起,自信而笃定。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莲香扶着林子晴上了马车,却没看到后面的高湛,她走了过来,恭敬而卑微,“二公子,夫人都已经长马车了,咱们就先回屋吧。”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他摆摆手显然不喜欢莲香的靠近。
夏天懂的察言观色看的出莲香不喜她的眼神,随即摇摇手,“你娘叫你呢,回家吧。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玩。”京城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等长大就知道了!
高湛还想再说几句,莲香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走,气的他眼神不善狠狠瞪她。
子墨和林子晴告别过来,看到他们两个,尤其是高湛面色不愉,“湛儿下次也可以再过来。赶紧过去吧,你母亲在等你。”
高湛这才点头对着子墨行礼,“多谢小姨照顾,湛儿先随母亲回去。”
莲香和高湛身边的两个小厮站在一起。荷香随在马车周围,左右收拾好之后,却被莲香推开,“荷香姐姐还是留下吧,总归你现在不是侯爷府的人了。即使跟着夫人你也无法再回到侯爷府中当差。”
“我并没有想回到侯爷府当差,自然抢不了你大丫头的位置。我只是想好好服侍夫人一次。”她心凉半截。之前对她那么好,没想到才几年不见的观景,莲香已经学会转脸不记人了。
荷香对人对事感情深,一心想着侯爷府的夫人和小姐妹。她啊当了这么些年的丫头算是白当了,人走茶凉都没学会。
扔出去的骨头主人还能再捡回来?那绝对不可能。人啊总能被谁代替,你没那么重要。但于自己却至关重要。
荷香在林子晴眼中不过是个丫头,但在南鑫眼中就是高不可攀的人,费尽心思也得不到。只是大家都看不懂罢了!
顾南城一直摘瓜并未注意这边发生的事。等他忙完从西边过来,看到子墨抱着安然,夏天和清哥站在她旁边。太阳的余晖从她身边闪过,带着金晃晃的亮光。
“子墨,你们在看什么这么出神。”他走进轻揽子墨肩膀,安然转头看他笑了起来。
子墨没出声,夏天先是轻叹接着说道,“哎,他们都走了,啥时候能再见到啊?”
“夏天学谁开始叹气的,你才多大一点。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回家了。”顾南城笑着看她。
荷香垂头站在前面,伸手抹掉眼中泪水。子墨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荷香像是被抛弃的宠物,有些可怜。”
“世人谁不可怜?但世人谁又不可恨。”他低头看着她说,眼神对视彼此懂的。
“好像是那么回事。都是这么过着,生活也就这么平凡的过着。”像是突然透彻了一般。她想的简单却又复杂。
他没听懂她后面话的意思。子墨甩手把安然给他,“你看着孩子。”
子墨和夏天、清哥把席子卷好放在床底下面。把装有吃食的篮子和水壶提好,他们才过来和顾南城一起归家。
荷香痴痴看着他们前面走着,自个随在后面。夫人看来是不想要她了,那小姐呢?之前夫人刚来她确实生了要跟着夫人走的心思。只是后来夫人说让她照顾小姐,她便又跟着留下。还在小姐面前替夫人说了那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