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到,林子晴便亲自开始授课,这时,在授课的同时她也带了薛颂,让他教授女孩子们,一些药物知识。在这样换着授课的情况下,林子晴才能得到休息的时间。
孕期三月,小腹微微隆起。
宽大的衣衫下遮挡,倒是看不出来。但莲香十分担心,从来不离夫人太远。
子墨这边,也想让姐姐好好休息,便把学堂的事情告诉了顾南城,看他是否有认识的大学士,最好脾气能好,愿意教授孩子们知识。
“你这姐姐倒是老蚌含珠,是说你姐夫厉害,还是你姐姐厉害啊?”男人抱着的小娘子,侧身而卧,伸手放在她脸上,轻轻触碰。
“我姐姐怎么了?我姐姐好着呢。姐夫倒是不曾加过几次。”她说实话,那个姐夫,倒真的没见过几次。
“堂堂侯府之主哪有时间。你可知和漠西相对对的漠北,便是归于你姐夫侯爷所管,看他是个平日里低调之人,其手端也是厉害。”他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见过他?”小娘子皱眉,她怎么不记得?他们两人见过?
“不曾见过,听得。”他立刻噤声不说。
他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上一世看到的,怕再说下去,聪慧的小娘子肯定能猜出什么。
他立刻翻身压到小娘子身上,“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那你可记得,赶紧找了师父来,薛大夫也不能一直在学堂当老师。”
“怎么就不能当?先让他当着。”
后面的话,说了什么?小娘子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反驳的话,算了,就先让薛颂当着老师吧!
过些时日,等她有时间的话,每个星期便去教授孩子们一节丹青素描画好了。
……
从进入八月,天空便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不停,行人不愿走动,街市上的人,少了很多。
子墨找人披着雨披,剪了葡萄,一车车的送到镇上的铺子里。
荷香的饭馆打算在十月份开始营业,现在已然准备好所有,但荷香不远开那么早,她想帮小娘子再多带一些孩子,好在洛尘很听话,不闹腾,让子墨省了很多事。
一路从京城赶来,男人的眉头从来没舒展过,这是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人从京城跑到这人烟稀少,甚是荒芜的戈壁滩。
本是骑马而来,偏生还下起了雨,不得已,从路上换了马车,这样一直缓慢前行,足足走了半个多月,他再多的耐心都被耗尽。
“还有多久能到戈壁滩?”
“回侯爷的话,还有、约莫五六天,咱们现在驾车甚是缓慢,若是骑马的话,一天的行程应该能到。”车夫就是侯爷身边那个年轻的小厮,手中拿着图纸,瞧着说道。
“把马给我牵来。”他坐在马车之内,微微往外出来一些。
“侯爷您这是?”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侯爷已经上了马,在马车之外站着四个带刀侍卫,紧随其后,挥鞭向前狂奔。
☆、022 恶人自有恶惩
七月的天,缠绵小雨不停,着实让人不喜,这样的天气像是有征兆,预示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娘子带着洛尘在屋里坐着,小小的摇篮已经不能困住他,正是满处乱爬的年纪。
今日有雨,夏天并未出去,闲在屋里看了书,听到旁侧房间传来阵阵笑声,她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
腿抬腿进入,瞧见安然正在带着洛尘,在铺了席子的地面上乱爬。
“安然你看看自个还有姑娘的样子吗?”她站在原地盯着安然问。
“没有样子了。姐姐也一起玩,娘说,让我带着弟弟玩的。”安然抬头,瞪着夏天看,手却抓着洛尘的脚,不许他乱爬。
“起来,不许再爬了。”
安然噘嘴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抱着落尘。
“起来吧,姐姐不让爬,都是怪你。”安然低头看着洛尘,小手拍着他的屁股。
她模样长得越发精致娇娇,巴掌大的笑脸,撅着嘴也是可爱的不行。
让他们坐在席子上,夏天又问安然,“娘去了何处,怎么不见娘和荷香姑姑她们?”
“娘和荷香姑姑在屋里,爹爹刚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安然带着洛尘,只是玩耍,并不关心外面的天气。
夏天转头看着小雨绵绵,似是瞧不清人脸的天气,听着像是有人敲门,谁在门外吗?
她并未撑伞,自个走了出去,到门前位置,静声而问,“外面可是有人?”
“夏天,是我怀义。刚敲了门见没人回应,还以为家里没人。”怀义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羊腿。
夏天开门,闻到一股膻味,“这个是?”剥了皮的肉她认不出来。
“今日杀的羊,给你和你娘吃,提着吧。”怀义站在门外,头微微侧面,瞧着里面,并未看到有人出,神色微微失望。
夏天没瞧见他表情的异处,面上带着和气,“多谢你啊。你们家近日如何?地里的西瓜应该卖完了吧。”
“卖完了,挣不了几个钱。我们家地少种的西瓜自然不多,加上现在,种西瓜的人也多了,不如之前你们挣钱。”怀义站在远处说话,倒是没有一丝想走的痕迹。
夏天看着他,心中生了几分不耐烦,之前村长儿子死的时候,是怀义帮的忙,她特别不喜欢和怀义相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越是曾经、见到过你不堪的那个人,越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相处。
怀义站了一会儿,见夏天不再说话,他想,他在这里和一个孩子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低声说了,“我先走了,那肉是新鲜的挺肥,及时吃不然该坏了。”
夏天提着肉进去,小娘子和荷香正在房门内,说着话,听雨也在跟前。
荷香见夏天从门口进来,立刻撑了伞出来,“夏天,你这是做何去了?”
“我没出去,刚才是怀义过来的,他给送的羊腿。见他吞吞吐吐的像是什么话没说完。”夏天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提着羊腿给了听雨,她自个进来。
“怀义就那性子,可能是你想多了。”
“嗯,兴许吧。娘你刚才和荷香姑姑说什么呢,躲在屋里,让安然看着弟弟,瞧他俩在地上爬的。”
“我们在说饭馆几时营业,菜品如何出?夏天可是有好的想法,也说来听听。”
商城饭馆十月开始营业,现在必须备好菜品和食材,以及能出的菜色。
小娘子是过来人,懂得一些,荷香是本土人士,又在侯爷府做过几年丫头,懂得也不少,一些京城菜还是很拿手。
若是相结合倒是不错。
“过了十月份,马上就到冬天了,不如多做一些热汤出来,倒是很多常年从这里路过的人喜欢,也能挣不少钱。天香楼做的便是炒菜,若是荷香姑姑的铺子,再开的话,会不会相冲?”夏天思索之后把心中想法说出。
“哎呀,小姐,我们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夏天脑子就是灵活,这。确实是……。”
“那饭馆就先做一些炒菜,再加上一些热锅,要是有小火锅就更好了。”子墨轻声说着,她能想到的也不多。
前世,出入的都是高级餐厅,对于经营小饭馆,她还真是不甚清楚。
夏天轻摇头,“不成,娘,天香楼里有麻辣小火锅,每年到冬季开始贩卖,咱们还是不成,天香楼是老牌子,咱们肯定做不过他们的。”
“这、如何都不成啊?”她轻声似是撒娇般困惑。
“倒也不是不成,我想,不如咱们就做点有特色的。娘不是说,特色才能长久吗?不如先开着,等饭馆开始营业,一些事情渐渐的就摸索出来了。”
就像一些事情,你明明很想去做好,不管怎样都做不好,等你不着急慢慢去做的时候,突然间就完成了。
她想,经营不曾熟悉的餐馆,应该也需要一段时间去摸索的吧!
夏天到底像谁呢?子墨瞧着夏天,眼中带着欣喜和骄傲,这样聪慧的孩子,真的不像她,这个孩子的处事和管理手段,她恐怕都不能做到这样。
“夏天,你这脑袋真好使,安然要是像你一半的聪明,将来就不用担心她了。”
子墨瞧向安然,那孩子心性单纯,不知人间疾苦,最是天真烂漫。
若是现在不懂的,有家人顾着倒是还好,担心将来长大了,那可如何是好,这般单纯不谙世事的性子,怕是要吃苦的。
荷香在她身边,轻声笑,“小姐过于担心了,安然自然是个有福气的,虽然不似夏天的聪慧胆识过人,但是个温情和善的,将来福气厚。”
安然正式懵懂无知,带着洛尘在地上满处爬,玩的甚是开心。
希望这个孩子,将来真的是个福气厚的,一辈子这般单纯开心就好,总归上面有个姐姐护着,下面有弟弟挡着。
约莫中午,荷香去准备午饭,直到午饭做好,不见顾南城后来。
荷香的意思再等下,小娘子却带着两个孩子先吃饭,荷香这次做的饭菜甚是好吃,竟然是酸汤羊肉,羊肉是切的薄薄的一层,吃着不显肥腻。
而这时,中途去镇上的顾南城,可谓是滴水未进,没吃饭,正在忙着眼前之事。
中午时分,马东送了消息给他,说找到了那人,让他过去,顾南城这才赶着过去了。
刚到了铺子外,马东已经撑着伞迎了出去。
“东家,人已经找到了,就在里面关着。”
“可知道是谁?确定是那人?”他轻拍身上水雾,雨水下的不大,结在衣服上,形成一层层的水雾,伸手轻拍也能掉落。
“确定是那个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她,东家您看、几时审问?”
马东说的着急,他找这女人也是不容易,之前去弄堂找了几次,明明是看着她进入家门,却瞧不见人,这次是蹲点在门口掳来的。
旁人瞧着也不敢大声喊,弄堂里的女人,门内出入的都是一些嫖客罢了!
心中不确定,顾南城并未出面,让马东和一人在里面审问,问题是他提的:
“你们进入直接问她,和当铺掌柜什么关系?她当的那个手镯是从何处来?可还有同伙?逼问,不说、就打……。”
“是东家。咱们懂得,这审问的事倒是做过几次,您放心,保证能把问题问出来。”马东说着,面上月跃跃欲试。
顾南城坐在门内,隔着一个屏风挡着,马东在屏风之外,瞧着那被蒙了头的女人。
可以改变了声音,变得凶神恶煞般,“打开布袋。”
马东不出声,只是看着被掀开布袋的女人,长得不错,相对一般人来说,长得还算可以,眉眼之间的妖气,甚是让人心生荡漾。
布袋被打开女人睁开眼,看向那个瘸着腿的男人。“你是谁,我认识你?”
难道是之前的嫖客?她瞧着没有印象啊!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说吧,你和当铺掌柜是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谁?”
女人戒备的看着马东,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她好像知道了一些。当铺掌柜说过,最近有人在监视当铺,这些人莫非是找她的?
“你最好全都交代了,不然可不是送官那么简单,我这里的人一榔头就能弄死你。”马东语气甚是粗鲁,围在她身边走了一圈,似是审视。
“我交代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落入红尘的女子,你们为何这般残忍,我何曾得罪过你们?”女人惯用的计量撒娇哭泣。
马东倒是想心生柔软,可他那里敢,屏风后可是坐着东家呢。
伸腿便是一脚踢了过去,正巧提在女人的的腰上,“别在这里哭,赶紧把事情交代了,你之前送到当铺的手镯,是从何处得来?说了我们便放你走,若是你敢说谎,非剥了你的皮不可。”马东说着,顺手举着手中的榔头,吓唬她。
“那玉镯?那玉镯是路上捡的……。”
女人一咬牙,说了句谎话,她绝对不能说,那是盗了人祖坟挖出来的东西。若是被人知晓,可不是送官查办那么简单,可是要用火烧死的。
在里面听到这里、顾南城已经确定了,这玉镯是这个女人拿到当铺当掉的。
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轻蔑的瞧着眼前,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的女人。
“你可知道那是谁的坟?你还敢刨、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他说的很轻,眼神,只是冷冷的瞧着她。
“南城哥,那不是我刨的,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告诉你谁,你放了我?我答应你,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孙利香瞧见屏风后出来的是谁,已经慌乱至极、溃不成军。
伸手死死的抱着顾南城的腿脚,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委曲求全。
顾南城低下身子,平视的瞧着地上被捆了手脚的女人,语气甚是轻和。
“说,不是你、那是谁刨的坟?明明知道那个不是你们能动的,还去动。”
他伸手抓着女人的脖子,似是轻柔,却暗中狠劲,猛地一抓。
有那么一刹那,孙利香觉着她已经死了,她艰难的睁开眼睛,伸手想再抓住顾南城,却被他躲开。
“说吧,不说的话,可不仅仅是这样收惩罚了……。”
淡然起身,拿了手帕擦拭手掌,站在前面,低眉甚是温和的瞧着她。
马东和另外那个小厮,站在屏风一侧,弓着身子,浑身寒蝉颤动,这样的东家,可真是让人心生寒意,害怕!
“是、是我哥和我娘,那日顾婶子出入棺时,你和南鑫帮她带玉镯和首饰,被我娘和哥隔着墙头瞧见了,他们动了贪欲,我只是听到他们的说话,一路跟着。我没有动手,我一培土都没刨。”她说到最后,情绪甚是激动,往前爬着想拉住他的腿。
她知道,现在必须求这个男人,不然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那时的她,只想着拿了钱就走,可惜,没走掉,怪她贪心想从娘和哥手中再得到一些钱,不然她早就逃走了,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顾南城从里面出去,胸腔之中莫名的生了一股子气,不得舒展,他毫无权势,不能肆意杀人,不管是何种杀人行为都是要坐牢的,他比任何人都知晓这个时代的律法,现在该如何?
见他出去,马东紧随其后,“东家,这女人怎么办?”
“先关着。”
孙利香不是主凶,孙家那些人,他会一个个的找,这笔账的慢慢算账。
冒着雨再次离开,驾着马车从老宅那边经过。
今日有雨,南鑫在家中闲着,没有外出。
顾南曾并没进入宅院内,只是瞧着和顾家老宅连着的孙家,甚是安静。
他从来不关心孙家之人,更不会注意他们家是什么情况,这次,仔细的观察不过是为了如何算那笔账。
等他到家的时候,小娘子吃过午饭,正在房内坐着?0 嗌矶溃种心米乓徽胖剑剖腔耸裁矗Φ纳跏强摹?br /> 荷香见到他进来、听雨立刻出去了。
“子墨做了何事,笑的这般开心?”他倾身瞧着问。
“是洛尘的画像,你看看……。”她拿着一张素描,上面是眯着眼睛大笑的安然、抱着胡乱爬的洛尘,好一副嬉戏童子图。
“甚好,子墨单丹青做的甚是厉害。”
“和你相比还是差了一些,我擅长素描,你擅长水墨画。”她笑着把画像放在一侧。
这才看到他衣服湿漉漉的,“衣服都潮湿了,先去楼上换一件,省的着凉。”
“我倒是不怕着凉。既然娘子说换衣服了,那你陪我一起去换。”男人眼神笑的不明所以。
小娘子轻声笑了笑,起身,嘱咐安然,“安然看着弟弟,我们一会儿就下来了。”
顾南城偏生故意般,“那可不是一会儿的事。”
“在孩子面前,你倒是安分一些。”
她手被抓着,面色微红。
安然不懂,轻点头,很肯定的说,“我肯定能看好弟弟的,爹爹和娘去吧。”
这小模样,一板一眼,甚是可爱!
到了二楼,顾南城方收起笑意,换了衣服,他把祖坟之事全都对小娘子说了全部。
最后问她,“子墨你说,我要如何做?不手刃亲自杀了他们,心难痛快。”
“送官吧,我不想你手上沾染鲜血,你的手很漂亮、干净,只适合抱着孩子和我。”她像是告白一般,说着淡淡的情话,娇软的手掌,抓着男人的大手。
顾南城身子轻颤,他庆幸,刚才没有一生怒直接掐死那个女人,他的手得保持干净,至少为了小娘子,他得是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