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放听着少年的话,心中酸涩。
将军便是买了那女人的人。当初,在街头,她过于渴望的眼神,他不过是想娶个能照顾病母的娘子。这才买了她。
夫人、不过是将军身边之人对她的一种称呼,两人未曾成婚,将军却容许她生下孩子,应该是承认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但、将军尊贵的身份,是万不可娶这样一个被流放的女子为妻,他尊贵的身份娶的妻子自然是尊贵至尚。
女人站在帐篷之中,看到男人因和她争执而怒红的脸,眼睛紧闭,她等着男人一巴掌,直接劈在她身上。
可、没等到,却被一人抱住,鼻翼之间尽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她不敢睁开眼,以为这是虚假的。
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
“放开我……。”她轻声抗拒。
对,她必须拒绝,她不能再被他抱,不能再生下他的孩子,这样无名无分的生活,她可以忍受,但她所生的孩子不行。
她知道嫡庶之分,即使她生下的是儿子。但只要他再娶一个女人当家主母,她的儿子永远是被打压的庶子,即使庶长子又如何。
“放开你?你记住,你是我买来的,休想再逃。你倒是没了之前的温顺,像只炸毛的刺猬,是见谁都扎还是偏扎我一人?”他吞吐之间温热的气息在她脖颈、前胸。
好久了不曾抱她了,若一直不曾得到倒能忍受。但从尝了女人的味道,他、迫切的想要,此刻此时就想要。
伸手抱起女人,抗在肩上,便往前面软榻上。他本是粗鲁汉子,常年打仗一步步走底层走到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温柔,他只懂得,想活下去,就要发狠去打。
媚骨入情,她在他身上委身承欢,眼角却带着苦恼的泪水,抱歉,她做不到和一个只当她发泄情绪的男人欢好。
最后男人压在她身上,死死的不动,毫无温柔可言,粗暴冷峻。
突然,外面传来喊叫之声。男人起身,冷漠穿上衣服,低首看了下躺在床上,双腿裸露在外,仅用衣服遮挡住关键部分的女人,眼角落泪,甚是凄惨悲哀。
他低声轻说,“今后留下来,不许再说离开。”
推门走出去,便没两个士兵围在一侧。
“有何事?”韩子莘问。
“回将军,是戈壁滩那边来的消息,顾大人的信在这里。”
韩子莘接过打开,详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眉头皱起又舒展,继而大声笑道,“甚好、甚好,赶紧让人去准备,接了那两个人好生款待,咱们这漠西疆地,开始开天辟地,定能自养自足。”
三月的天,一如既往的温和,三月春风似剪刀,裁剪的整个画面美好而高雅。
小娘子坐在家中宅院,高高竖起一块画板、一大是她的,一小是安然的。她们两人瞧着院子中发芽生长的植物,在做素描。
荷香手中抓着一把的木炭烧制而成的小细条。
“小姐,你看着这些可是够了?不够的话我再去烧。”
“够了,我和安然用不了多少。赶紧去洗洗手,看你手上脏的。”子墨轻声笑着,她用干净的棉布把木炭的一端包裹住,在纸上横竖七八胡乱画着。
荷香也不洗手,只是看着她,“小姐真是厉害,我好没看懂,你这就画出来了,真是厉害。”
“是吗?荷香你坐在摇椅那边,我帮你也画一张画像,你这身装扮甚是好看。”今儿荷香穿了一声应景的碧绿色长裙衣衫,端的是少年娉婷袅袅。
荷香长相不算中上,只能算是一般样貌,偏生这皮肤细腻偏白,腰身细致,前凸后翘,看着顺眼,这便是漂亮吧!
“小姐还能画我?这真的可以?”她有些受宠若惊,这般给她作画像,她自然是心悦高兴。
“你快坐下,我帮你。”反正大好春光无事可做,她正愁画什么,不如就画荷香好了。
安然坐在子墨旁边的小板凳上,瞧着她,又看看荷香。
“娘,我也画荷香姑姑,我和娘一起……。”
“安然啊,你别画荷香姑姑,你只管画你面前的那枝葡萄藤就好。”
小娘子调笑的话说完,荷香自个笑了起来,“安然还小,随便画画。”
宅院之中,一片欢声笑语。
顾南城带着身边之人,从镇上前来,左右犹豫之后,还是想先回家。
“梁军师里面请吧。”顾南城态度端的诚恳。
“多谢,这次我是受夫人委托,特意带了薛大夫和杜御医一起前来,过来诊病。”梁钰先把来意说清楚,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他的疏离和敌意。
他心中苦笑,他就这般不招人待见,甚是无语。
“嗯,薛大夫和杜御医,里面请,鄙舍家境一般,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他抱拳对两位人说道。
子墨和安然正在做素描,门突兀的被推开。
顾南城进来,瞧见宅院之内放着的东西,以及安然那脸上像个花猫似的碳灰……。
“子墨,你们这是……。”
“素描。你回来了,梁军师和薛大夫,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她起身放下手中东西,好在刚才用棉布包着,手并无沾脏。
“子墨,你身子可好?年前夫人说收到你的信,那时、大雪下的极为厉害,夫人找了御医,但被大雪阻隔一直到现在才来。你也知道、御医的排班是有宫人安排的,因此才……。”推到现在,迟迟到来。
梁钰见到子墨,一反方才的淡定,面容带上迫切,他想,他必须解释清楚了这些事情。
子墨不是轻易找他和夫人,偏生这一年里,找了他们两次,两次都没帮得上忙,这次、来的太不及时了。
“没关系的,能请到御医已经是至尚荣耀,我依旧感谢姐姐和梁军师。那就有劳御医大人,先帮夏天奶奶查看下病吧。”
小娘子柔声说着,面上带着清和的笑,转头抬眸,看着顾南城。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是太医和薛大夫,那就先去看顾李氏。
“子墨先等下,先让御医帮你把脉查看,你现在有身孕,先看下为好。”
梁钰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身形一顿,站直了看着小娘子,刚才只顾着和她打招呼,并未注意。小娘子微微鼓起的肚子,竟然是怀孕了。
他面色尴尬带着伤感,“子墨,恭喜你啊。”
小娘子停了下这才会意,“多谢梁军师。”
薛颂留在家中帮子墨把脉查看,顾南城带着杜御医去了顾家老宅。走到门口他还不放心,交代了下夏天,“照顾好你娘,在家里呆着,奶奶那里我去就行了。”
“好,那等会儿我和娘一起过去奶奶家。”夏天本想和他一起去顾家老宅,听了南城的话,立刻转身踏足进来。
小娘子坐在椅子上,薛颂帮她把脉,问了些话。
“顾小娘子这身子养的很好,无须担心,照顾还自己,这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安好。”
他收起手,荷香帮子墨把衣服袖子放下。
“多谢薛大夫了。我之前倒是去过镇上医馆,并没见到您。”
“我去了京城,小娘子找不到也是自然。”薛颂笑着说道,不做其他解释。
梁钰在旁侧,看了下薛颂,笑着说道,“薛大夫在夫人身边照顾着,子墨在这里找不到也是应该。”
“在姐姐身边啊,难怪找不到薛大夫了。我姐姐最近可还好?一直想去看望她,又没有足够的时间。”
“夫人身边一切都好。”薛颂低声说了句,不再多说,伸手摆弄手中医药箱。
小娘子身子甚好,药物也无需用,他连方子都没写。
梁钰一双眼瞧着子墨,不舍得闪开。
“子墨若是想夫人了,我回头告诉夫人一声,若是夫人有时间了,也可过来这里,你这田地瞧着也好,环境养人。”
感觉出了梁钰的奇怪心思,夏天上前,微微推开他一些,“娘,你要喝水吗?我去帮你拿些水来。”
“不渴。”子墨突然没想起一件事,夏天的身子不知是否需要调养。
“薛大夫,你帮夏天也探脉看一下吧,她自小身子便体寒,你看是否有好的药方帮她调养一下。”
“我明白顾小娘子的心思,是怕这孩子长大,体寒惹病……。”
看着姑娘也有十岁左右,再过两年差不多来初经,小娘子定是担心,这姑娘来的时候疼痛难忍。也是,一般大户人家平日都格外注意,他便看一下吧。
夏天虽是不解,却也乖乖的伸出手,让薛颂帮她把脉。
“薛大夫眉头总是皱起,难道我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夏天也蹙眉,她眼神直直的瞧着薛颂,看他是何种表情。
“姑娘倒是观察仔细,我只是习惯如此。你这身子甚好,也不用吃药调养,平日里多喝点热汤,少吃点凉性食物。”他抬头轻笑,瞧着这姑娘。
“那便好,我最厌恶那药物,难闻又苦。”
夏天看着年纪不大,但身上的气势却和闺阁里的女子不同,有种男子身上的气概,甚是不怕的狂劲儿。
顾家老宅之内。
南鑫见到南城带着御医前来,差一点下跪磕头,毕恭毕敬的把御医迎了进去。
“哥,咱娘、咋请的起御医看诊病,真是折煞了……。”
“是你嫂子娘家那边请来的,你只管听好了御医嘱咐的,记得清清楚楚了。”
南城一边看着御医过去诊脉,一边想着,宅院里,小娘子现在在做什么?有
夏天在就好,那丫头极其护着她娘,定会没事的。
从问诊到查看,足足有半个时辰,顾南城站在边上,等着御医起身,往外走。
到了宅院之中,杜御医摇头晃脑,之后说道,“老夫人的病,拖的时间长了,无法痊愈,只能用药续命,回头我开个药方,都是很普通的药,你只管找了药铺去抓便好。”
“敢问大人,这病情如何看的出是严重还是减轻?若是一直照顾好,病是否有好的可能?”
杜御医摇头,“不能看出。这种病突发性极强,有的是刚一发病便丢了性命,有的则是拖上几年,渐渐耗尽精力,才离去。老夫人的病,瞧不出大概。说句真话,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以痊愈。”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药石无效,只能在床上等死;灯尽油枯,渐渐离开人世。
他也释然了,找了最好的御医,也只能到这般。无药去救,只能在娘有生之年,好生精心的伺候着。
顾李氏离死不远,只是时间上拖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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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和长姐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喜欢。
漠西疆地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关于他们的事就不多写了。
不过,我舍不得小逸
那个少年,唯姐是从。
☆、007 情生,小动胎气
顾李氏身体拖的严重,即使调养也需要很长时间,顾南城心中带着希冀,期望顾李氏能在这个世上再多呆一些时日,想法让杜御医在戈壁滩多留几日。
只是左右开口有些为难,思及此,想到梁钰和杜御医、薛颂大夫,来到这里,立刻让人准备餐食,在家中宴请贵宾。
小娘子下厨房帮荷香一并收拾饭菜,夏天也在跟前忙前忙后,只有安然在外面,梁钰尤为喜欢安然,左右混熟了,抱着她不撒手。
安然人小,脑袋简单温纯,见梁钰也不厌烦,便跟着他身边梁钰叔叔的喊了起来。
顾南城和他们坐在外面一起,喝茶说话,全是闲散唠嗑。
“不知你们几时回去,在这月十五号有一场隆重的宴会,若是有空余时间可以去看看,这个是家中小女夏天亲自操办。”顾南城举起茶杯,嘴带笑,说着无意,眼神瞧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观察的细致入微。
纵观他上一世玩弄朝堂,这观察细致的眼神,自然是犀利无比。
“那个小姑娘?她自个操办的宴会?”杜御医是个中年男子,面色温润,像风度翩翩的雅士,此刻听到,微微惊讶,她瞧着那孩子,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年纪。
“正是她。近日商城有开盘活动,夏天便推出了这样的一个宴会,若是有幸邀请你们,自然是倍感欢喜。”
梁钰抱着安然,转头看了下顾南城,眼神一收,低声状似无意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留下我们是何用意,但你说的那个宴会,我倒是想瞧上一瞧,顾家少东家开办的宴会?会是如何的?”
“我姐姐,好厉害的。”安然张口脆生生的回答,她尤为崇拜夏天。
而夏天被大家称呼少东家,这才听到梁钰说少东家,她自动带入说的便是夏天。
“厉害,你姐姐厉害,那你可厉害?”
梁钰低头看着她,真是粉雕玉琢般的?1 」媚铩K粲卸拥幕翱隙ǘㄏ抡飧龌槭拢慌隆⒆幽岵煌饴穑?br /> 最让人心塞的是,他到现在为止连正儿八经的妻子都没有,更别谈生下孩子了。
瞧着子墨过的这般安乐,他心思浮动,如何都不能沉下来,但身为一个谦谦君子,自然不会出现插足事情。
左右都是为难,在话语之中,和顾南城有点故意为之,像是、那种嫉妒自己得不到,便想中间捣乱的心理。
只是这是的梁钰还不自知罢了!
杜御医被勾起了好奇心,既然梁钰说留下,他自然没有独自离开的可能;薛颂也点头,嘴上说甚好,不如留下来瞧瞧,这顾家少东家的主意是个怎样的?
这下可是不得了了,这场宴会之后,夏天的名号就此打了出去。再说之后,谁也不知顾家出了聪明绝顶,心生玲珑的少东家。
只是这少东家是男是女,大家就传的有些乱了。
几人说着,子墨和荷香端着做好的饭菜,往隔壁餐厅里送;子墨让夏天去拿了蜡烛,全是红彤彤的大蜡烛,她弯身自个往上摆放蜡烛,再一一点亮。
夏天伸手接过,拿在手中,已经十一岁的夏天,看着比子墨矮不了多少,显然是个大姑娘了。
“娘,你坐在椅子上歇着,这些小事让我来就好了。”
“好,那你小心点。把蜡烛放在桌子中间,放上三、五支都成,点亮了。我去端菜过来,你弄好了出去叫爹爹,让他们过来吃饭。”
子墨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还真是弯腰一下,肚子便能碰到桌子边缘。
荷香做的菜很是风声,鸡鸭鱼都是成只的。离镇上本就远些,今日这些菜都是荷香亲自去做,味道极为浓郁,怕他们吃不惯,又煮了一些京城菜色的饭菜,只等端了上去。
荷香从锅灶旁拿出几道看似清淡美味的菜,端到了楼房客厅的一侧,也是摆放了满满一桌。
这些菜看着清淡了许多,是给小娘子和夏天、安然她们准备的。
顾南城请几位人坐在餐厅之上,手边放好茶水和酒杯,房间装扮格调的甚是温馨淡雅。
安然从梁钰怀中离开,跑到外面,拉住夏天向她招呼的手,“姐姐,你喊我作何?”。
“你也是个笨蛋,都要吃饭了还抱着人家不撒手。”
“叔叔好。”
安然甜甜的喊了一声,转了身,便忘了所有,跑着便要往楼房客厅里面去。
顾南城站在厨房门外,拦住子墨身子,挡在里面,“今儿你和荷香在内室吃,多吃点,别挑食。”
“我知道,你赶紧进去吧,晚饭之后,让他们去三楼休息,客房已经准备妥当。”
“我知晓,辛苦你了。”
餐厅之内,梁钰两眼瞧着餐桌上摆放的花束,很是淡雅乡村之风,但却处处透着温馨,桌子上放的碎花布料,瞧着也甚是欢喜。
“这顾氏小娘子,看着倒是会过日子的。”杜御医瞧着低声来了这么一句。
“她也是贵族之身,能安然于此,心思定是极为淡薄无求。夫人的胞妹,林氏嫡出幺女,岂能和乡村之妇相比。”梁钰说着解释。
“夫人是个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权势高自由少;这小娘子,虽是毫无权势,可见生活着实不错,而那顾家相公,又甚是得体文雅,小夫妻日子过的简直是赛神仙。”
杜御医话中带着羡慕,他何曾想过,在偏远地区能遇到这般安静淡然的生活。
梁钰轻笑不语,顾南城的身份,怕是在场的人毫无知晓,他也是听侯爷说了几句。
他心中虽是羡慕、嫉妒他娶了子墨,子墨还为他上下两个孩子,这第三个还在腹中,却不得不承认,顾南城的本事是无人可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