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你怕老师听不见是不是？”慕洺见艾戎要炸锅，但艾戎不爽的样子又惹人发笑。“饭，不吃也行，省点时间是点时间。”
“行，我早上不去网吧了，早自习就来，饭你总得让我吃吧。”没想到艾戎还当真了，真以为慕洺连吃饭的时间都给挤出来了。
“好啊。”说着慕洺照艾戎胸口来了一拳。
“你有……”艾戎的“病呀”两个字还没出口，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了。“我说，以后还是拉钩吧，咳咳。”
“艾戎，我觉得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挺可爱的。”慕洺见了艾戎假装咳嗽的样子甚是俏皮。
“一边去啊。”说完艾戎又摆出一张别惹我的臭脸。“你给我看看这道题，我觉得答案错了。”
“后边那俩同学，说什么呢？”化学老师终于忍不住制止他们说话了。
“你们朱老师真是会安排座位，让你俩一桌，一个学不学都会，一个学不学都不会，但是你们不听别打扰其他同学。”化学老师自言自语。
“老师，我问他题呢。”艾戎回答。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说说你问的什么题？”化学老师显然不信他们在讨论问题。
“就是这个题，老师你看。”老师见艾戎的认真样子还真的走到艾戎的座位上来看。“老师，你看这道题答案是不是错了，书上说铝热反应不是这个方程式吗？”
老师瞧了两眼，就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没有回答艾戎，而是回到了讲台。
“不错，不错，你这个错误确实是同学们普遍的错误想法，铝热反应并不是一定要铝和三氧化二铁，只要是和比铝不活泼的金属氧化物的这类反应都可以叫铝热反应。”
“那书上说……”艾戎还没说完就被老师打断了。
“我正要说，书上确实说的只是这个典型反应，也就是要求我们只了解到这个反应就足够了，但是习题却超出了范围，由此可见，考试有的时候确实会超出我们教材，我会尽量多看一些习题，找一些超出书本的内容，给同学们总结一下，在中考之前。”化学老师大概是习题讲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跟同学们闲谈。“我对咱们这个教育制度也真是无语，既然规定以教材为考试范围复习，就不应该出这样的题，可是中考又难保不会超范围，别说让你们学生头疼了，我们老师也头疼的很。”老师顿了顿“但是艾戎今天真的让我大吃一惊，孩子，加加油，争取上个高中。”
“除非能在15中念，否则我就不上了。”艾戎小声嘀咕。
“为什么？”慕洺在旁边问道。
“不为什么。”
“同学们，现在下楼，体育测试。”班长通知“会计入一模的总成绩的，抓点紧。”
男生的测试项目对于慕洺来说简直是小儿科，身高体重，仰卧起坐，跳绳，肺活量，最后是一千米，对于艾戎来说更是随便考，唯独身高体重会扣一点分，毕竟太高了加之艾戎又不够胖，所以整体比例不合标准。
“不错啊，98分，没办法，肺活量按照惯例所有人都会扣一分的。”杨帆拍着慕洺肩膀。
“你呢？”
“我96，我跑的太慢了。”杨帆露出羡慕的神色。
“看来大家分数差不多呀。”
“是啊，基本都是95以上，最高也就99。”杨帆对于慕洺不知道的潜规则讲起来十分兴奋。
“嗯，那就好。”
“怎么了？”
“没什么……”
“什么？季夏月总分第一名？”杨帆看着年级大榜，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看着旁边的慕洺。
慕洺也很是惊讶，按照杨帆所说，季夏月体育成绩最高也就是99，跟自己平分，但显然是得了一百分。其实自己成绩是不是第一慕洺真心不关心，但是这跟钱扯上关系了，就让慕洺心烦了，毕竟自己手头的钱总数有限，如果奖金泡汤了，饭又请老师同学吃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后面几个月要喝西北风。
杨帆自言自语道：当下社会，有关系，有背景，事情总是能办成的。
晚自习即将开始的时候，慕洺坐在座位上做题，就听见门外一阵吵闹声，越吵越厉害，慕洺见班级此时也没几个人，坐着的几个人都是好学习的主，竟没被影响，也没出去看热闹的意愿。自己也就没动，但是已经被打扰的看不进书了。
“慕洺，你快来拉着点艾戎，他又打架了。”没多一会，杨帆在门口跟慕洺喊。
慕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身体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就冲了出去，看见艾戎在2班门口狠狠地打倒在地上的一个男生，边打边骂“那你算个什么东西？”
慕洺跑过去，一把拉住艾戎。“你干什么？快住手。”
“你别拉我。”一把甩开慕洺。
“你他妈倒是说呀，你算个什么东西？”艾戎越打越狠。
“住手。”这时朱亮和主任也赶过来了，强行拉开了艾戎。就这样艾戎被带到了主任室，巡查老师让大家赶紧散了。
“怎么回事儿啊？”慕洺在回班级的路上问杨帆。
“你不知道呀？”杨帆诧异的看着慕洺。
“我当然不知道了，你倒是快说呀。”
“这不是季夏月考了第一嘛？陈律，他男朋友就在到处跟人宣扬，说你。”杨帆说到这顿了顿。
“说我什么啊？”慕洺见杨帆不说了，赶紧追问。
“我说，慕洺啊，他说的话你别在意啊。”
“我不在意，你快接着说。”
“他说你不自量力，说季夏月三年来一直是第一，怎么可能你一来让你当第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杨帆如实转述“你就当他是放屁，别理他。”杨帆见慕洺表情依旧凝重，就用了平时不用的比较重的词汇，为了让慕洺舒服些。
慕洺心里一阵刺痛，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艾戎一直在说“那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句话。慕洺不知道艾戎为什么这么袒护自己，难道就是因为给他补习吗？

第9章 1 办公室里面主任和朱亮怒目注视着艾戎。
“你说你不学习拖班级后退也就算了，你还给我惹事儿。”朱亮越说越气，忍不住踹了艾戎两脚。
“老师，是他说话太难听。”
“你还犟嘴是不是？”主任插话。“之前要不是看你姐姐给你求情，就你这两年的表现都够回家多少回了？”
“主任，你不是要开会吗？我来处理他吧。”
“嗯，朱老师，你管好你班学生，实在不行就回家算了。”说着主任出了门去。
“艾戎，你知道，照你的成绩，学校是不会让你参加中考的，不如你就回家去吧，反正你也不想学。”朱亮在主任走了之后，态度缓和了一些。
“老师，我要参加考试。”
“嗯？慕洺没跟你说？”
“说了。但是我还是要考，我不仅要考，我还要考咱们学校的高中部。”
“你考咱们学校？行啊，高中部我有人，只要你够录取线，班级随便挑。”显然朱亮这句话是嘲讽的态度。
“我一定会上的。”
朱亮已经有两年没见到艾戎如此坚定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初一运动会上，艾戎坚持带伤比赛的情景。
“艾戎，我再信你一次，最后一次，我先不让你回家，但是二模考试如果你还是班级最后一名，恐怕我不让你回家，主任都不会同意了。”
的确艾戎稳坐班级最后一名，距离倒数第二名都差了一百分之多，如果能赶上倒数第二名，也就不会给班级拉低太多平均分了。
“你放心吧。”
“刚才两脚踢你踢疼了吧？”
朱亮如此一问，反倒把艾戎问蒙住了。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架，你心里还是有班级的，季夏月的事儿我也很生气，所以你看到陈律这么嚣张，才控制不住的，对吧？”
艾戎完全蒙住了，什么季夏月的事儿自己不清楚，自己知道的只是陈律出言侮辱慕洺，自己听不惯就出手了，其他也没多想。但是老师怎么说就随他吧，所以艾戎没有接话。
“好了，学习去吧。”朱亮把话说完显得轻松多了，自顾自的回家去了。
艾戎完全学不进去，跑到操场上去打篮球去了，似乎在球场上，他就不会有任何烦恼，而且在球场上，才能给他自信，让他觉得自己还有过人之处。
傍晚起了风，驰骋在球场上，听风呼啸耳边过，任它拨乱了头发，心海却没有波澜。
初一初二年级的玩儿伴儿渐渐都回家了，最后就剩下艾戎自己还奔驰在球场，累了就坐下休息，休息好了就接着打。大概九点的时候给慕洺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吃饺子，你买给我吃吧。艾戎也不确定慕洺会不会同意，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慕洺买给自己，就因为是自己为慕洺出手解气吗？似乎解气的只是自己吧……
艾戎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你这么半天去哪儿了？”慕洺一见艾戎就问。
“打球了。”
“我是说被老朱带到哪儿了？”
“就挨批了一顿。”
“老师没让你回家吗？”
艾戎思索了一下，“没有”。
慕洺叹了一口气，“这个点儿哪儿还有饺子吃呀。”
“我家楼下超市有速冻饺子。”
“你这家能住人？”慕洺一进了艾戎家门就觉得一股许久没清扫的味道扑鼻而来。
“反正就我一个人，懒得打扫。”艾戎说着开了灯进了厨房。
慕洺也跟着进了厨房，发现就厨房还规整一些。
“你还会做饭啊，这么多锅。”
“一点简单的，自己做省钱。”
“对了，我跟你正式宣布，我的经济崩溃了。”
“就因为这两袋速冻饺子？”
“不是，是个人冠军奖金泡汤了，结果饭已经请了。”
“崩溃到什么程度？”
“如果把剩下几个月小饭桌的钱交了，恐怕就没钱了。”
“那你别交了，搬过来，住我家吧，不收你房租。”
“你家？”
“是啊，我家常年就我一个人，三个卧室，还不够你住啊？”
“嗯，再说吧，我这个月的钱都交了，要住完再说。”
“别学了，你也吃点儿吧。”艾戎端了两碗饺子，递给慕洺一碗。慕洺本来是不饿的，但是这饺子煮好了确实香啊，没忍住也吃了起来。
“行啊，你手艺不错啊。”慕洺越吃越爽。
“这算什么手艺啊，谁都会。”
“我就不会……”
“那你会干什么？”
“喏”说着又丢给艾戎一厚叠卷子“我会给你找题做。”
“怎么这么多？”
“谁叫你今天打架了，这是惩罚。”
“你就不问问我为啥打架？”
慕洺明知故问，“为啥？”
“那男的长得太丑了。”被这样一问，艾戎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随口说道。
“哼，我得回去了，一会小饭桌关门了。”
接下来的日子，艾戎到班级的时间都很早，有的时候比慕洺还早，每天慕洺安排的作业都是按时完成，艾戎做起题来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有的题目不是询问慕洺，而是跟慕洺讨论。慕洺呢，一方面为了给艾戎找题，把基础巩固了一遍，一方面开始练习拔高题目，他的目标是面对760的满分，考出745以上的成绩。每天晚上九点去艾戎家呆到十点，美其名曰给艾戎单独辅导，实际上是去吃一顿热乎的宵夜，虽然都是些速冻饺子，汤圆，打卤面这些简单的，但是慕洺觉得很舒服。
几轮日升月落，时间匆匆而过。脱下了厚重的棉衣，一件毛衣里面穿件衬衫就能挨过的日子到来了，蛮让人惬意的，逢了好天气，中午躺在艾戎家楼顶长椅上晒个午觉日光浴，舒服极了。
街边的桃花开的正浓，尤其是艾戎家楼下的，慕洺每次走过都会特意凑上去嗅一嗅，他喜欢这个味道。有花赏时直须赏，何况此花开正浓。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慕洺感慨。
“你这哪儿跟哪儿啊，都不是一首诗。”艾戎嘲讽。
“你行，那你来两句，我听听。”
“我倒是确实听过一句，”艾戎玩笑地说道。“面前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那是‘南国有佳人’好不好？”慕洺见艾戎瞅着自己笑，知道什么意思了“你就寻我开心吧。”气的不再看艾戎。
“说真的，你长的真不错嘞。”艾戎这句话却没开玩笑。
慕洺倒开起了玩笑，“对呀，我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可惜你不是女孩子，所以不用打我的主意了，你没戏的。”说完笑开了花，走开了。
留下艾戎在后面，心里有种淡淡的针刺感，虽不痛，但是难受。艾戎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能肯定，如果哪天有个女孩儿把慕洺从自己身边领走了，自己会痛。

第10章 来跟我住吧

二模考试很快就到来了，虽然艾戎准备时间还不长，但是艾戎学的很快，加上慕洺这高质量的辅导，果不其然，二模考试中，艾戎竟然考了510分，比平时高出将近一倍，这个成绩让艾戎自己都吃了一惊，慕洺看了却淡定得很。
“你们这回真的要像艾戎学习了，不算体育，从280分一下子变成510，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朱亮在班会上大肆表扬了艾戎。当然慕洺也绝对在被表扬之列的。因为这次慕洺拿到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艾戎这次考试之后大不同以往，似乎开朗了不少，班上如果再有谁走路不小心撞到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上去就是一拳或者骂一句“你他妈瞎啊。”而是平静的说一句“当心点儿。”虽然听起来还是没有那么友善，但是对于同学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洺儿呀，”就连对慕洺的称谓都变了“晚上咱早点回去，去我家吃火锅，我请。”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哥每个月都给我几百块钱吃饭钱，攒出来的呗。”
“你哥？”
艾戎眉头一皱，“嘶，你去是不去？”
“有好吃的我当然去了。”
“唉，你这羊肉哪儿买的？真好吃。”虽然五月了，但是晚上还吃有点寒意，吃个火锅真是舒坦。
“就旁边超市，我跟你说，那的羊肉我总结了，28,30也就能炒着吃，45那个虽然贵，但是涮着也不成，就这38的，一涮，倍儿香。”艾戎话匣子也被一场考试打开了。
“行啊，行家啊，跟着你总是吃的舒服。”
艾戎就是每次自己吃的时候总是糊弄，就是有了慕洺一起吃，便开始细致起来，连吃什么都开始讲究起来了。
“吃火锅不喝酒，真是感觉缺了点什么。”吃了一半艾戎突然起身去找酒。
“哎，喝酒干什么，一会不做题啦？”慕洺制止。
“就休息一个晚上吧。”艾戎拿了一瓶尘封的二锅头。“不知道多少年了，不是啥好酒，就是年头不短了，尝尝？”说着就往被子里倒。
“算了，还是你自己喝吧，我可喝不了多少。”确切的说慕洺也没怎么喝过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少喝点，你试试，喝酒吃火锅，倍儿带感。”艾戎不容分说地递给了慕洺一杯，“你要是不喝，我不是白准备了半天吗？”然后心里念叨着，把倒满的酒杯递给慕洺。
“来，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艾戎端起酒杯。
慕洺倒也没拒绝，这酒入口微甘并伴有芳香，更是带给了慕洺对这酒的不少好感。
“我倒是没觉得辛苦，给你找题，我也当做是巩固了，倒是你呀，变化才叫大呢。”说着慕洺露出赞赏的表情。
“那成绩刚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笑容也没见呀？”
“这小子还惦记这个事儿呀。”慕洺心里念叨，“我不是怕你骄傲吗？”
“那你为我感到骄傲吗？”
“骄傲什么，这是你应该做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嗯？”
“额……”艾戎随后抓了抓头发“我是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做的这么好。”
“听起来，像是对我的感谢呀。”
“算是吧。”
“那你得答应我，让我天天来这里吃宵夜，作为答谢。”
“这还用你说，巴不得你天天来呢。”艾戎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