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名好奇。
“你应该不知道，我婶婶，就是艾戎的妈妈，患有精神疾病。两年前，快三年了吧，有一次犯病，打伤了我小叔，最后还自杀了。”
“咦？这故事的版本怎么和艾戎讲的不一样呢？”慕洺心里充满疑问。
“婶婶的病是大概在艾戎小学的时候才发现，小叔知道的时候人都崩溃了，所以艾戎被接到了他外婆哪里抚养，本来是想接到我家里的，可总归都在廊琴，还是离这发疯的母亲太近了。”艾婷接着说“之后小叔也变了，喝酒赌博，不务正业，大概也是因为小叔当时太年轻了，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后来艾戎外婆去世了，他就回了廊琴，那阵子，刚好婶婶的病情很稳定，大家也就没在意，谁知道又是东窗事发。不过这次应该怪小叔，赌博欠下一笔巨款。婶婶受不了刺激，又犯病了。后来就自杀了，自那之后小叔也消失了。”
“不知道这些艾戎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见你跟他关系很好，我也就说了，你别见怪。”
“不会的，这些倒是跟我听到的不一样。”慕洺说着。
“不一样？”
“艾戎没跟我提过，他母亲的精神疾病，只字未提。”
“不会吧，难不成小叔没跟他说过？”
“你是说他自己没经历过，没见到过？”
“他应该没有见到过，婶婶犯病的那两次他应该都不在现场。”艾婷接着说“不过以小叔的性格，没跟艾戎讲过也是极有可能的。”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慕洺的注意。难道艾戎根本就不知道，其实他父亲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如果真是这样，两个受害者之间应该互相安慰鼓励，而不是艾戎这样记恨怨念。
“我想找到艾戎的父亲。”慕洺冷不防说了这一句。
“找到小叔？”
“对，我一定要找到他。”
“小叔可能在这个地方。”说着艾婷掏出手机翻着什么。“喏，就是这里。”
手机里面显示的是一张邮政快递单。
“这是去年我父亲重病的时候，小叔寄来的包裹。”
“是从这个工厂寄来的？”
“没错，但是我给厂子打过电话，说没有这个人。”
“或许是他不想让你们找到他。”
“应该是，我父亲说，既然小叔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我们就不要去找。所以也就到此为止了。”
“谢谢你，婷姐。”
“你真要去找？”
“我一定要去，但请你在我找到之前，不要让艾戎知道我们的对话。”
“好吧。还有，艾狄或许有些线索。”
“嗯？”
“我和艾戎的哥哥，大伯家的。我想如果不是他家还跟小叔联系着，小叔不会知道我父亲生病的事儿。”
“有他的联系方式？”
“有是有，不过……”艾婷有些迟疑。
“怎么？”
“他人有点怪，未必愿意帮你。”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个我来担心就好。”慕洺说着记下了艾狄的电话。
“我有早会，先出去一下，一会艾戎醒了，你给我打电话。”艾婷说着出了门去。
留下慕洺静静的坐在艾戎的身边，看着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此时此刻如此安静，可是看上去却也如此苍白憔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艾戎。他一直以为艾戎是刀枪不入，根本不会生病的，身体强壮得像头牛，精神“矍铄”得像磕了药。慕洺心里隐隐作痛，也暗暗下了个决心，并不是想要帮艾戎弄清楚事实的决心，因为弄清楚事实，是一件不需要决心都会去做的事儿。
慕洺还不忘把艾戎那湿衣服湿裤子脱了去，留一条还算干的内裤，然后给艾戎盖上杯子。就这样一直默默的看着他。

第42章 你不是没有大爷吗？

“洺，洺……”大概早上十点多的时候，艾戎嘴里还是止不住的呻吟。
“我在呢，我在呢。”慕洺一听到有声，顿时精神了不少。
“洺，你别怪我……只是我太在乎你了。”也真是难为艾戎了，晕成这样还能说出这样完整的一句话。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说着又用手在艾戎的脸上试探一下温度，依然很烫。这一碰，竟把艾戎碰醒了。
“洺？”艾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呢，在呢。”慕洺赶紧回应。
艾戎一把搂住慕洺。“洺，你跑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好啦，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倒是你别乱动，你发高烧你不知道嘛。”话上是批评，语气里可全是宠溺与关心。
“我怎么了？”艾戎这才注意到自己头昏脑涨的。
“你发高烧了。你昨天到底做什么了？干嘛去淋雨？”慕洺问道。
“我去找你了呗，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这高烧毕竟对人来讲，也只是会有些晕忽忽的感觉，不像低烧整个人身体都虚弱得发空。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跑出去的，以后不会了。”
“你去了哪里？你在哪里睡的？”
“我在路上碰见了言飛，在他家借宿了一晚。”慕洺自然把那些不必要说的过滤掉。
“言飛？”
“嗯。”
“以后，你离他远点。”
“怎么了？”
“他不像是善类，每次我去上厕所他都跟着，好像是去跟我抽烟，我感觉他每次都是去看我上厕所的。”说着咬牙切齿的。
慕洺心里想说，他当然是想看你上厕所的，因为他本来就喜欢男生啊。但是哪敢说，要是让艾戎知道了自己知道言飛喜欢男人，然后自己还在他家睡了一晚，艾戎岂不是要炸锅。当下就是要什么都顺着他。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离他远点。”
艾戎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见慕洺现在全然妥协，故意把身子往远离慕洺那边挪了挪。
“怎么了？”
“见到你没事，就好了。我现在没体力惩罚你的罪行。”说话的样子简直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竟是把慕洺逗笑了。
“那等你体力恢复了，我再负荆请罪吧。但是现在，你乖乖的让我照顾你。”说着端来一杯水，喂给艾戎喝，艾戎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周到的照顾。想不到生病也有生病的好处。
“洺，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做那种事。我不气你去找她，我气你不告诉我。”
慕洺本来想从头到尾来解释一下这件事。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戎，对不起。不会再有以后了，你放心。”
“你保证？”
“我保证，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儿，就让天上降下道雷，劈死我。”
“我觉得还是劈死我，你才不会再犯。”
“艾戎，你大爷的。”慕洺顿了一下。“你真没有大爷？”
艾戎想了想“其实是有的。”艾戎见慕洺没有接着问，也没接着说。
“洺，我有点饿了。”
“饿了？等我。”慕洺赶紧起身往门外跑，还不忘嘱咐艾戎“给你姐打电话，说你已经醒了。”
有了上次翻墙的经验，这次在白天翻进来简直是小儿科。带着艾戎爱吃的和干衣服飞奔回来了。此时艾婷坐在艾戎身边，慕洺刚进屋就听出来，艾婷在审问艾戎为什么淋雨。
“好饿啊，婷姐一会再说吧。”艾戎一看救星回来了，赶紧接过慕洺手里的食物，终于不用再听婷姐的审问了。
“唉，你来的正好，也不知道这孩子中了什么邪人，在公园坐了一晚上，淋了一晚上的雨。”艾婷见慕洺回来，好生抱怨。
慕洺只觉得心口一紧。“这家伙竟然在公园呆了一晚上！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艾戎吃完饭，换好干衣服。“我觉得好多了，我们回去上课吧。”
“看你烧退了没有。”说着慕洺把手背靠上艾戎的额头。
“洺，你的手……”艾戎一把抓过慕洺的手，仔细端详着。慕洺这才注意到手背上那道伤口已经红肿不堪，明显是发炎了。
“嗯？”慕洺这才感觉到确实手上的痛感是这么明显。
“婷姐，你看他！”艾戎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艾婷闻声过来。“你们两个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你这伤口是不是也淋雨了？”果然还是艾婷经验丰富，看一眼就能瞧出端倪。虽然嘴上一直是责备的，但是还是细心为慕洺处理伤口。
“嘶……啊。”慕洺被沾有生理盐水的药棉擦拭的时候，忍不住疼叫了出来。
“姐，你轻点！”艾戎在旁边忍不住心疼。
“我已经很轻了，这个疼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艾婷强调着，似乎是在告诫他们以后要注意不要再犯这样的事儿。
“没事婷姐，别理他，不疼。”慕洺说着。
整个消毒上药的过程，慕洺一直在皱着眉，但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额头上都滚出了豆大的汗水，愣是没擦一下。艾戎在旁边紧紧的揪着衣服，手心都攥出汗来了。
“我给他消炎，你在哪里紧张个什么劲儿？”艾婷看了艾戎这番模样着实想笑“记得又一次，你比他这个严重多了，给你上药的时候，半点声也没吭。”
“他上次干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没等艾戎说什么，慕洺接过话来。
“他那点出息吧，还不是跟女朋友分手，自己就去自残了。”艾婷虽然边说边笑，但是也感觉得出来对这个弟弟的无奈与心疼。
“姐，别说了。”
“艾戎，你还干过这个事儿呐？回头可要给我讲讲。”慕洺嘴上还在调侃艾戎，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不舒服。
“何止是干过这事，他跟那小姑娘……”艾婷还没说完就被艾戎打断了。
“姐！他这伤口没问题了吧，我们要回去上课了。”
“这小子，还不好意思了。”艾婷冲慕洺一笑，意思是请他理解，并非我艾婷不想给你讲下去，是他不好意思了。“这个药带回去，每天早晚涂一遍，别沾水，尽量别干活，别碰到。”
出了医务室，两个人也没奔教室去，直接回家去了。任性极了。
进了门，两个人面对着满地的狼藉，相互怔然。然后就是心照不宣地打扫了起来，谁也没再提这件事。因为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一晚上的分离，就教人难以承受，实在不想在去回忆那段难以承受的记忆。收拾完了，两个人到卧室稍作休息。
“哎呀，我的宝贝儿呀。一晚上没见了你，真想死我了，快来让我稀罕稀罕。”到了家，艾戎才没什么顾及的了，一把把慕洺搂到床上。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慕洺说着企图推开艾戎。
“你说我干什么？我可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艾戎身体素质果然远胜于常人，这么一会，体力已经恢复的很好。
“我……”
“想没想？”艾戎不依不饶。
“想想想，一晚上想的全是你。”慕洺妥协。
“这还差不多。”说着靠在床头，一把搂过慕洺，让慕洺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
“戎，以后带我跟你去健身吧。”慕洺突然蹦出这一句，把艾戎说蒙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健身了？”
“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儿，起码我也能一个人送你去医院啊。我不光要你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你呀。”慕洺一番话，说的艾戎心里暖暖的，想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狮子钻进妈妈的身边一样，一头扎进慕洺的怀里。
忽然艾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煮咖啡时候散发出来的那种芬芳，从慕洺的身体上散发出来。“你这衣服？”艾戎这才注意到慕洺的身上的衣服自己从来没见过。
“言飛的。”
“什么？”
“我的湿啦。哎呀，我的衣服落在他家里了。”
“他好像平时都是住宿舍的，只有周末才会回去的。”
“是呀，不然我问问他吧，要是方便，就让他带我去取回来。”
“不然算了吧，一件衣服而已。”
“不行，是你给我买的。”慕洺态度坚决。

第43章 自作多情

“言飛，有空吗？衣服落在你家里了，可以去带我去取一下吗？”下午放学的时候，慕洺跟言飛说着。
“谁叫你早上不拿？”言飛冷言冷语也就算了，还抱了一副难以琢磨的表情。
“忘记了。”
“周六再说吧。”
“不行，我今天就要拿。”
“你好麻烦。”言飛说着背了耽美文库起身走出门去。“走吧，我带你去。”到了门口回头叫了慕洺一句。
“晚上吃什么？”言飛取了车，往家疾驰，路上问着。
“取了衣服，回去吃。”慕洺平时说话虽没有这么冰冷，但是对了这么个人，就是热情不起来。
“那我可懒得送你，我要在家吃。”
“你不回寝室了吗？”
“既然都回家了，还回去干什么？”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吃个晚饭，我就原谅你。”
“可是……”
“可是什么？你女朋友刚打完胎，你要去照顾她？”言飛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
“没什么。”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言飛就是觉得慕洺很特别，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方面。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算是夸人吧。”
“随你怎么理解。”言飛说着一脚刹车，停在了商场门口。
“想吃什么？”两个人如此漂亮的人儿一起逛在超市里面，惹来无数的爱慕目光。大概是因为言飛的衣服太有型有范儿了。言飛倒是毫不在意，颇有关切地问着慕洺。
“都行。”慕洺倒是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言飛也喜欢男人的缘故，跟他在一起就是感觉怪怪的，加上无数的侧目，更让他不知道如何跟言飛说话。
“说都行的人，最难伺候了。”言飛说着从冰柜里选了一块牛排装在了袋子里面。
“我真的都行。平时都是艾戎做，他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还会做饭？”说着又挑了些个头不小的虾，装好。
“可不是嘛，还蛮好吃的。”慕洺着实有点饿了，想起艾戎现在可能在家正在做饭，更是直咽口水。
“哼，如果说你两个是一对，我一点都不会奇怪。”言飛冷不防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介意就算了。”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慕洺倒也馋坏了，如果是在家里，早就开吃了，但是现在在言飛家里，总是要收敛一点的。
“你平时也吃这么丰盛吗？”慕洺客气性地找着话题。
“平时当然懒得做了，这不是有客人吗？”说着冲慕洺宠溺的一笑，拔开了红酒的软木塞。
“喂，你开酒做什么？”
“我这牛排和意面，怎么可能不配点儿红酒呢。”说着也给慕洺倒了一杯。慕洺倒也没拒绝。
“你听说过82年的拉菲吧？”
“听说过，真不知道82年到底产了多少瓶，你别说你这瓶也是！”
“当然不是。哎哎哎，我说慕洺同学，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子。”言飛在家里果然待人态度温和许多，让人相处起来，还蛮舒服的。
“好啦好啦，又没有外人，我随意啦。”说着便开动了。
言飛无奈地摇摇头，也开动了。
红酒果然跟艾戎家的二锅头不一样，愣是每人喝了半瓶，慕洺没觉得一丝不适。
“真好吃。”慕洺满意地揉着肚子。
“比艾戎做的怎么样？”
“嗯……”慕洺不知道一时间怎么回答。
“谢谢你的回答。”
“啊？”
言飛笑笑，没再说话。慕洺酒足饭饱，才想起正事儿来。到处找了个遍，我衣服呢？昨天明明记得脱下来就放在浴室了，后来没再动过。
“找不到了！”慕洺只好求助言飛。
“嗯？”
“我明明就脱在浴室了。”
“那真的恭喜你了，周一早上会有家政阿姨来帮我收拾房间，凡是她觉得没价值的东西统统丢掉。”
“什么？”
“阿姨很懂行，凡是他觉得和我身份不配的东西，都会帮我处理掉。”说着摆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我怎么能联系上她？”
“联系上也没用，已经处理掉了。”
“什么意思？”
“反正肯定找不回来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