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完结+番外完本[生子甜文]—— by:一舟河
一舟河  发于:2017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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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迟疑间,得了担保的许道宣很是满意她的态度,又唯恐她反悔,故而语速飞快道:“那就好,我开花的这段时间如意劳你费心了。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啊对了,我昨晚既然已同如意道过别了,今天就不再多此一举了。”
“不是,等——”
执盏的等字只说了一半,眼前三绿色的春衫晃了晃,人怂志短的许道宣已经迅速溜之大吉了。
将独自面对如意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执盏,许道宣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只是若要他再手足无措地看着如意啼哭,那还是不告而别吧。
许道宣失落地走到许长安与薛云深的屋外时,那两位才刚刚穿戴整齐。
说实话,以薛云深的腿伤情况来看,查将军原本有心想劝他留下来休养几天。但是自从见到开花讯息隔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墨王妃,查将军当机立断,将此念头掐死地渣都不剩了。
废话,若是耽搁了王爷王妃百年好合的大事,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很有眼力劲的查将军,考虑到王爷与王妃是久旱逢甘霖,与副将认真商量了整晚,决定还是不派士兵跟着了,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再加上蓬颓漠对其他植物非常不友好,段慈珏楚玉薄暮等人,不得不在塞雁门停住了脚步。
因而浩浩汤汤的一队人,到出塞雁门时,仅剩下了三位。
查将军招来早就令人备好的驼队,将缰绳慎重地交给了许长安。
“王妃,除开食物及大量的水,驼背上还预备了一只……”
一只什么,心不在焉的许道宣没听清,他忍不住又回头张望了一眼,却仍然没看到小胖球的影子。
“如果情况不妙,王妃可暂时将殿下种进去,待找到绿洲,再将殿下请出来。”
“还是将军考虑周全。”许长安笑着道了谢,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竖起耳朵偷听的薛云深。
即使“帘窥壁听”的行为被发现了,薛云深依旧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目光不闪不躲地回视许长安。
约莫是他眼睛里某种情绪太过明目张胆,反倒惹得许长安禁不住别开了视线。
查将军说着说着,发觉王妃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不由沧桑地抹了把老脸。
“唉,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啊。”查将军感慨地想着,从善如流地往旁边退了两步,将许长安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
薛云深赞赏地扫了眼识趣的查将军,还没来得及伸手搂住许长安,另外一个又冒了出来。
“公子……”
从进大司马府时起,从未与自家公子分离过这么长时间的楚玉,十分不舍地唤了声,蔫头巴脑地扯住了许长安的袖子。
见状,许长安抬起手,刚想揉揉楚玉的脑袋,就让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截了胡。
薛云深将指头卡进许长安的指缝里,十指相扣着,面上却端的一本正经。
许长安无奈地抽了抽,见实在抽不出来,只好随他去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记得多去看看如意,他乍然与道宣分别,只怕会不习惯……”
许长安交代完,又想起近来已“改邪归正”许多的同窗,及当日万重山里那本细致生动的《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由压低嗓音,轻声叮嘱了几句。
“公子说的——”
“嘘。”
许长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你忘了他已开过花成年许久了吗?”
楚玉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点了好友后院的火,成功报复回去的许长安,心情颇佳地招呼不停往回看的许道宣。
小心扶着薛云深上了骆驼,许长安亦翻坐了上去。他朝送行的余人挥了挥手,三人便正式踏上了前往威名远扬的蓬颓漠路程。
查将军望着越行越远的绛紫色人影,心里的忧心忡忡免不了不减反增。
身为魔鬼仙人球的许道宣和许长安两位耐旱,可不代表娇贵的墨王殿下,也能忍受得住极高的温度和干旱哟。
愈往西北走,植物愈发少了。起初还能偶尔见到散落的一些黄褐色草皮,到了后来,已是举目皆黄沙,望不到半株植物了。
与此同时,天气也逐渐燥热起来。
可能是距离故乡近了的缘故,许长安与许道宣两人并未有任何不适,反倒是温山软水里长大的薛云深,有些受不住了。
看着汗涔涔的薛云深,许长安拧开水囊,让他喝了两口。
υ粕钏涫蔷癫患茫迷谧罨档那榭霾⒚挥蟹⑸丝诮ソビ希挥谢ЪO蟆?br /> 薛云深喝完水,蔫蔫地窝在骆驼背上。许长安见他身形不稳,担心他摔下来,干脆与他同骑。
胸膛甫一贴上薛云深的后背,许长安惊觉他体温高的近乎烫手了,连忙勒住了骆驼,对萎靡不振的许道宣道:“找个地方先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哦。”许道宣干巴巴地应了声。
自出了塞雁门,许道宣一直是这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许长安知道他惦记如意,话里话外地宽慰过好几次,却无甚作用,最终只好喟叹一声心病还须心药医,随他去了。
“慢点。”许长安搀扶着薛云深下了骆驼。
在沙漠里行了近十天,薛云深又受了许多。摸着他骨头支棱的手指,许长安心里堵得难受。
待安顿好骆驼,让薛云深坐在骆驼身躯开辟出来的阴凉处,许长安起身去找干粮。动作间无意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圆形的东西,许长安想起是启程前查将军特地准备的花盆。
花盆最外层的泥土经过连日的炙烤,已经干的显出几道裂纹了。
许长安抚着盆身,心思转了几转,到底还是提出了口:“云深,你要不先回花盆里住一段时间?”
此提议一落地,立马遭到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抵抗。
薛云深这时候顾不上会不会弄乱头发了,他整个人往后一缩,想也不想地否决道:“不,我拒绝。”
似曾相识的对话,曾经在许长安不会变原形时也发生过。
许长安想起那时候薛云深提拎着根须,小心翼翼护着花冠的模样,唇边不由泛起了怀念的笑意。然而下一刻,记起薛云深掉了不少花瓣的花冠,许长安又笑不出来了。
以墨王殿下的臭美自恋程度,怕是永生都不想将缺了花瓣的花冠展现在人前了。
想到这里,许长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垂着眼睛,将花盆重新放了回去。
轻松愉快的氛围好似忽然之间变得沉闷压抑了,薛云深瞅着许长安的脸色,凑过来叫了声他的名字:“长安?”
“长安你生气了?”
在薛云深他爹娘的耳濡目染下,薛云深早早就领悟了但凡妻子生气必定是丈夫不对的道理。他见许长安不应声,心里先是惴惴不安地自我检讨了片刻,确定除不肯种进花盆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惹得许长安不痛快。
“为人丈夫理应大度,不就是种进花盆,暴露凋零的花冠么?这有何难!”
薛云深满怀悲痛开导了自己几息功夫,而后雄心壮志地开了口:“长安,你把我种进去吧唔——”
许长安猛地扭过头,探身堵住了薛云深的话。
许长安鲜少主动亲吻薛云深,寥寥的几次里,几乎都是粗暴而迫不及待的。
但这回不同。
嘴唇相贴,干燥的嘴皮被灵巧的舌头温柔舔舐着,许长安耐心地描摹着薛云深的唇线。薛云深任他慢条斯理地磨蹭了好一会儿,接着忽然出其不意地大力回吻过去,舌头趁机窜进了许长安嘴里。
暧昧的吮吸声和翻搅水声响起,一尺之隔的许道宣,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挪,给这二位如胶似漆每日都要来这么一发的夫夫腾出了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许道宣:“你们这两只狗!!!”
第59章 想让你身上此后只有我香
到了夜里,许长安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薛云深中暑了。
四周静谧无声, 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许长安半夜翻身, 无意间摸到薛云深冷汗湿透的衣衫,当即吓得瞌睡虫跑了个干干净净。他慌忙坐起身,借着清冷的月光, 看见薛云深面色异常潮红。
“渴……好渴……”薛云深满头大汗,嘴里无意识地胡乱呢喃着, 斜挑入鬓的长眉紧紧皱了起来,折出清晰的刻痕。
“云深?云深?”许长安连唤了几声, 没得到半句回应。他探了探薛云深的额头,发现温度灼热得烫手。
“道宣!道宣你快醒醒!”许长安推了推旁边许道宣,许道宣不满地哼了两声, 打开了他的手,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见叫不醒许道宣, 许长安无奈之下, 只好拽住他身下的薄被, 用力一扯。
许道宣在温热的沙子上面滚了两滚, 咕咚一声,正面朝下地埋进了沙子里。
此时顾不了将许道宣翻个面, 许长安找出剩余的水囊,全部拧开倒在了薄被上,接着又急忙奔到薛云深身边,用打湿的薄被将他从头至尾的裹了起来。
“扇子、扇子……”许长安将行囊通通打开了,东翻西找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楚玉特地放进来,下午还用过的扇子在哪儿。
确定实在找不着扇子了,许长安只得先翻出装盐巴的小纸包,捏了小搓溶进水里,喂薛云深喝了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许长安喃喃自语。
沙漠里中暑,在缺乏可降温的强风情况下,除非找到绿洲附近的淡水湖,否则死路一条。
许长安爬起身,在外袍袖子里翻到了临行前他爹塞给他的羊皮地图。
沙漠内的繁星闪亮,对照着北斗七星,许长安大致找出了目前的位置。
“最近的浅水湖……往乾位行近三十里,有一处浅湖,春日发,夏初尽。”指着地图上的标注,许长安一字一句地念道。
现已三月末,未至夏季,湖泊应当还在。
许长安心略略定了些,他摇醒许道宣,两人一起将薛云深抬上骆驼背,连夜出发去找浅水湖。
骆驼的铃铛急促地响着,在寂寥的夜里传出许远。
一株枝叶茂密的矮小沙棘扭了扭枝条,似乎想堵住耳朵。奈何她忘了此刻自己并非人身,再如何摇晃枝条,也注定是于事无补。
“吵死啦!”
独居太久,鲜少在夜里听到什么扰人动静的沙棘,腾地从沙子里窜了出来,原地变成了一位穿着素色长裙,年纪约莫十二三的小姑娘。她气哼哼地把披散的长发随便一束,寻着声音就找了过去,立誓要给吵醒她的人一个好看。
那厢,许长安从未觉得骆驼走得如此之慢,即便是在甩过鞭子后。
然而更不幸的事情还在后头。
赶着精疲力竭,险些口吐白沫的骆驼抵达地图上的湖泊时,许长安整个人都愣住了。
走在后头的许道宣见他不动,轻叱了声,边骑着骆驼赶上来,边疑惑道:“长安你怎么——”
后面的话,在见到干涸的河床时,自动消音了。
今年因为春日降水不足,得不到足够的地下暗流补充,湖泊在三月末就已经完全枯竭了。
“只能另找湖泊了。”
许长安下意识蹭了蹭怀里薛云深汗湿的鬓角,仿佛能从这简单动作里汲取到什么抚慰似的。他改为单手搂着薛云深,另一只手艰难地展开了地图。
正当许长安目光快速扫视地图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且愤怒的嗓音:“喂你们!”
恺歌怒气冲冲,原本是准备好好教训专门半夜吵醒别人的家伙,可是等她明亮漆黑的眼睛望见骆驼背上,被裹在被子里的漂亮哥哥时,忍不住惊讶地捂了下嘴:“他中暑了!”
许长安勉强按捺住了焦虑,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素衫小姑娘。
能大半夜出现在沙漠里,并且丝毫不受高温影响的,要么就是同族,要么就是唯一可与仙人球比肩的沙棘。
但如果是后者,怎么会孤身一人前来?
不动声色地与许道宣交换个戒备的眼神,许长安对看似毫无恶意的恺歌轻轻点了下头。
恺歌触及到许长安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下肩膀。她看了看昏迷的薛云深,又瞅了瞅一看就很凶的许道宣,低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忍漂亮哥哥遭罪的心思占了上风:“要不我带你们去找绿洲?”
“离这儿不远。”恺歌指了指薛云深,补充道:“他脱水很严重,要泡在水里才能好。”
“殿下的情况的确不太妙。”许道宣驾着骆驼凑了过来,“我们得跟着她走,不过长安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需要被保护”的许长安,视线意有所指地往许道宣的肚皮一扫。
痛穴被戳,许道宣整个儿僵了下。
好在许长安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只一瞥就算,并没有趁机挖苦。他转头看向地上的恺歌,嘴里温文尔雅地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不有劳不有劳。”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文绉绉的不用谢该怎么说,恺歌干脆顺着对方的话好了。
既然要赶路,那必须用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了。
恺歌冲骆驼上的两个人招了招手,而后毫无预兆地身形一缩,变成了一株矮小的沙棘。她捋了捋自己繁杂的根系,然后将长长的根系往前一甩,整个人,不,整棵树瞬间就到了两丈开外。
许道宣以及许长安:“……”
“可能我对她说的不远有什么误解。”许长安心想。
恺歌朝前走了十几丈,没见人跟上,正准备往回催一催他们,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什么圆碌碌的东西滚了过来。
是那颗刺很可怕,长相也很凶的仙人球。
恺歌没见到另外两个人过来,不由等了等。可是等了好半晌,还是没见到人,便有些苦恼地用枝条挠了挠树干。
“那两个漂亮哥哥不会是滚错方向了吧?”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恺歌脑海里,就再也挥之不去。她把根系团把团把收起来,就要变回人身时,忽然自头顶听到了一道声音:“不接着走吗?”
恺歌傻愣愣地弯下了树冠,看见那位穿天青色衣服的漂亮哥哥,正搂着中暑的哥哥,踩在一柄光彩夺目的紫色花剑上。
那花剑十分美丽,引得恺歌眼都不眨地瞅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行的重任来。
许长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株险些将自己对半弯成两截的沙棘,重新直起了树干,而后像是扭到了腰似的,用一半根系支撑着树干,一半根系继续赶路。
就这样,在一颗滚,两个飞,一株攀,彼此各不不同但又无比和睦的情况下,许长安顺利带着薛云深到了遥远的绿洲。
绿洲位于背靠高山的洼地位置,整体形状有点类似勾连起来的北斗七星。外围遍布郁郁葱葱的灌木,里面三三两两地生着白榆与棕榈,被严密护拢住的湖水碧波荡漾,波光粼粼,青碧而澄澈水面,在青黛色的天光下,折射出安谧的生机。
许长安双手环抱薛云深,御剑到了水边。
“收!”
许长安低喝一声,脚下花剑自动散成纷飞的花瓣,绕着他在半空中飞舞一圈后,颇有秩序地,一枚接一枚地没入了他额间。
恺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绚烂而瑰丽的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已经恢复人形的许道宣看着一株沙棘,傻乎乎地保持着大张树冠的模样,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咳咳,咳咳咳!咳!”
持续不断的咳嗽终于引来了恺歌的注目,她变回人形,不解地问:“你染上风寒了吗?”
许道宣看也不看一齐踏入水里的许长安与薛云深两人,一把扯过了恺歌的袖子,道:“年纪轻轻的,这种事情不要看,回头小心长针眼。”
“啊?”恺歌被拽地磕磕绊绊地朝前走,压根不明白为什么看了给牡丹浇水就要长阵眼。
“为什么会长针眼呀?”小姑娘万分疑惑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许长安解开包裹住薛云深的薄被,将他整个人推进了略带温度的水里。
中暑而带来的高体温,在湖水无微不至地涤荡中,渐渐退了下去。许长安不错眼地盯着薛云深,直到他面上诡异的红色退换成正常的红润,高悬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单手扶着薛云深的后脑勺,许长安伸出手,微凉的指尖沿着他精致的唇线慢慢描绘了一圈。
描着描着,许长安心里有股异动。
那股异动来的莫名其妙,却不停蛊惑着,煽动许长安吻上去,叩开薛云深的牙关,让他身上染上自己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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