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你这么讲话会失去我的！”
林清墨愤慨地拍了一把大腿，转头就要对着云砚寻求安慰。后者居然罕有的正在摆弄手机，心有灵犀般也抬了头看向他，浅笑着安抚地拍了拍他另一侧的肩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评委里除了关老师，大概还会有我们的熟人。”
在这些专有名词的使用上，云砚目前还处在时准时不准的状态。只不过正处在忐忑中的林清墨也没心情追问他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节目，只是一把攥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睛里瞬间亮起兴奋的光芒：“我觉得我猜得到是谁——告诉我没猜错！”
“你没猜错，苏哥刚刚给我发消息，说咱们今天能把签名照拿回去了。”
云砚浅笑着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了他。梁助理茫然地看着这两个才几天居然就已经能靠意念辅助交流的人，忽然就又感到了狗子大了不中留的深切凄凉，无力地做出了最后的徒劳挣扎：“等会儿——你们在说谁，苏哥是谁？”
“是那次跟着方老师一起来谈代言的助理。小墨和他要过签名照，苏助理就私下和我加了微信，还把我拉进了一个助理们的群里。”
通过这几天微信群的轰炸，云砚已经初步了解了微信的使用方法，甚至还和方影帝的助理聊得很是投机，学到了不少作为助理的工作技巧！
“你居然还能跟方老师的助理交上朋友……”
听着云砚含笑的寻常语气，梁助理禁不住肃然起敬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愈发强烈的冲击。
这年头连助理都有微信群了……为什么他没有被拉进去！
含辛茹苦的梁妈妈感到了这个世界的冷酷无情！
虽然梁助理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但受到了更强烈的冲击的林小狗显然彻底兴奋了起来，摩拳擦掌地把手机塞回云砚手里，抄起剧本气势磅礴地挥了一把：“那我到时候就求方老师跟我搭戏——反正我从小最高的理想就是跟方瑾初一块儿演一场戏，要是这就实现了，那选不选上就都无所谓了！”
“小祖宗你这个思路不大对啊……”
梁助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发际线，努力地平复了过于复杂的心情，扳着他的肩膀强行叫他老老实实坐正了身子，又用出了早就熟能生巧的捋毛技巧：“能选上咱们还是要努力的——再怎么也要对得起你这些天吃的鸡胸肉白煮菜，你说对不对？”
“可是如果选上了，我是不是还得再吃一年的鸡胸肉白煮菜！”
林小狗眼泪汪汪地转过头控诉地瞪着梁助理，叫梁助理忽然生出一种虐待小动物的错觉来，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往好里想，万一你比他们预估的体型还瘦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增重，或者前期需要你瘦后期需要你胖……”
“其实清墨的体型确实有些偏瘦小了，尤其肩不够宽，穿起古装的衣服来就多少有些单薄。”
云砚适时诚恳补了一句，就收到了林清墨立刻投来的感激不尽的目光。回了个清浅柔和的笑意，就又认认真真地说了下去：“尤其是拍这种武侠剧，如果身形太过瘦弱，也很难挑得起主角的镜头感来，说不定还会被要求在里面加衣服。如果是和方老师搭戏，这种身型上的对比就难免要更加明显了。”
“最后一句如果可以不加上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林清墨听得正感动不已，就被最后一句狠狠戳中了膝盖，含泪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都不懂这些——你一定是问的方老师家助理对不对！”
换了别人才不会在一大段话后面还特意给自己补一刀，从小脑子转得就特别快的林小狗，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也是特别的敏锐！
“看你饿得太辛苦，就多问了几句。”云砚浅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转头看向显然已经陷入了天人交战中的梁助理，又在摇摇欲坠的骆驼上轻轻撂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我最近也一直在和健身房的营养师咨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做一些健康的搭配给他吃的。”
在终于揭开了健身房神秘的面纱之后，每天都要陪林小猪去健身房的云白菜就开启了对新地图的探索任务，在自己锻炼之余，也把古今的特色融合，领悟了不少锻体强身的新手段，实在是一颗特别全能的好白菜！
“好……如果小墨试镜成功了，我就去和林总说，恢复他正常的饮食！”
被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趴下的梁骆驼终于被全线攻克，悲壮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就开始击掌庆贺，忽然隐隐感觉到自己仿佛又被奇妙的坑了进去。
大意了——再温顺再懂事狗子和哈士奇放在一起，都早晚是要学会狼嚎和撕家的！
第18章
“你们来得可真够早的——万事俱备，可这东风可还没起呢。别着急，先叫他们试一拨。”
三人才到了海影，关海清居然就亲自迎了出来。扯着人就进了一间独立的休息室，又把云砚给拉了过来，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小林啊，你的助理借我们用一用。方老师九点才到，前面来的总得有人帮忙搭个戏才行……”
“可是云砚都没演过戏，肯定不行的！”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用意显然不纯的林小狗耳朵扑棱一下竖了起来，把云砚扯回了自己身后，警惕地炸起了毛：“关老师，您还是随便找一个演员来——”
“别唬我了，叫一个正经上戏出来的苗子当助理，你们清林也是真舍得。”
显然早已经打听清楚白菜行情的关老板老谋深算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朝着神色复杂的梁助理看了过去：“好歹叫人家试试，也不是就要跟你们抢人，可要真是个好苗子，就这么给荒废了多可惜？”
“云砚是上戏的？”
林清墨震惊地追问了一句，下意识转过身，又在对上云砚比他还茫然的眼神的下一刻泄了气：“算了算了，你比我还不知道呢……那，那你想去试试吗？”
“我不试，就好好地给你当助理。”云砚浅浅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林小狗瞬间耷拉下去的脑袋，又冲着关海清微微鞠了一躬，“关老师，真的很抱歉——感谢您的赏识，可我确实没有离开清墨的打算……”
“不要紧，你愿意当助理就继续当，就当我们找你帮个忙了。也没人规定助理就不能演戏，兴许到时候需要个什么龙套，还能找你帮上一把。”
对于这个潜力惊人的苗子，关海清实在是怎么都不忍心撒手，也只好顺着他先把人哄上船再说：“放心，我保证不下手挖你——小林这是头一次演戏，你能来多了解了解剧组和拍摄的情况，对他也能起到不少的帮助。”
云砚大致领会了他的意思，却也并不回应，只是回过头等着林清墨的吩咐。林清墨被他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事儿还得自己拿主意，他也不大明白关海清的用意，只是差不多听明白了不会有人把云砚抢走，就大方地点了点头：“助人为乐是好事儿。那咱就能帮一把是一把，先去帮他们演一演。”
关海清被噎得暗中翻了个白眼，云砚忍不住轻笑起来，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又被林清墨一本正经地拽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开口：“我看他们一个个都贼得很，肯定还得有什么花招……你要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偷偷拿微信问我，谁要敢欺负你，就拿小本本记下来，回头叫我哥收拾他们。”
天真的林小猪总是担心自家白菜其实是过期的这个事实一旦被戳穿，就会有人把白菜抢走送回到宋朝去，所以叼得一直也是特别的紧！
“放心吧，不会被人欺负的。”
云砚笑着点了点头，又学着他的动作握了握拳，无声地说了句“加油”，这才跟着关海清一起出了屋门。他性情虽然温和，却也一向持重沉静，忽然做出这么个违和的动作来，叫林清墨忍不住失笑出声，只觉得最后一点紧张也彻底散了，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搞得定的！”
不管用上什么办法，林小狗也一定要给自己抗争到一顿饱饭吃！
就是这么的有出息！
云砚这一走就再没了回音，光听着外头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一直等到了九点半也没轮到林清墨进去。梁助理有些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去问问情况，就被林清墨一把拉住了：“没事没事不用问，有云砚守着呢，他靠谱。”
“云砚确实是靠谱，可万一关海清直接连云砚一块儿骗走了呢……”
梁助理操心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被他拽了回来，在屋里焦躁地打着转。眼看着要转到第四圈的时候，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关海清往里探了个头，就朝着外头大力招了招手：“快出来吧，好不容易方老师把记者都引到外面去了，你们快趁这个时候过去——小林记得遮着点，要是让他们看到你来试镜，网上大概就要炸了。”
林清墨早习惯了这种特务接头般的待遇，沉稳地点了点头，抄起墨镜口罩安在脸上，一路跟着他小跑进了试镜的屋子。
一路跑得太快，林清墨一边喘着气一边拆下装备，就发现屋子里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一变，猝不及防的就安静了下来。
“老关——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们的惊喜？”
导演李炳余诧异地问了一句，又将目光转到林清墨的脸上，迟疑了片刻才叫出了他的名字：“林——清墨是吗？不好意思，我这几年没太关注过娱乐圈这边的进展……”
“李导好，我是林清墨。”
林清墨来之前就跟云砚一块儿做过了功课，自然认得出这位就是海影有名的招牌导演，大大方方地上前鞠了个躬。他从小就是越到关键时刻越兴奋的性格，这时候反倒一点儿都不觉得紧张了，还有心情偷偷朝着一边目光关切的云砚眨了眨眼睛。
“之前清林的助理来过，我记得是要了林少平的角色回去，怎么让关哥给串到这儿来了？”
边上的选角导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好奇地抬头打趣了一句。关海清得意地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炫耀，刚出去英勇地吸引敌方火力的方影帝就带着助理转了回来：“不好意思，杀出一条血路还是费了点时间……清墨来了吗？”
“方老师！”林清墨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欢快地应了一声。方瑾初含笑冲着他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助理手中接过一张签名照递给他：“云砚还特意提了好几次，要是再不尽快给你，我都怕他追到我家去给你要了。”
“居然连方老师都打点好了，老关，你这是直接将了我们一军呐。”
李导笑着调侃了一句，又好奇地望向一旁的云砚。这个青年是今天一早关海清带来替班给试镜演员搭戏的，带着一身如今已极难在新人里找得到的古典韵味，眼睛里的精气神也相当漂亮，确实是一块只要稍加雕琢就能大放异彩的璞玉。要不是听说已经签了公司，连他都有心把人挖过来好好打磨成型了：“云砚，你们都认识吗？”
“李导，我其实是清墨的助理，今天也是陪着清墨过来试镜的。”
云砚浅笑着应了一句，不顾一屋子人被惊掉的下巴，起身走到了林清墨身旁，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口罩跟墨镜。方瑾初也笑着点了点头，脱了风衣搁在一边，活动了两下手腕：“不如我们就直接开始吧，可以吗？”
关海清直接点的将，方瑾初亲自保驾护航，连身边的助理都能吊打一众新人，屋子里剩下的人也都不由对这位如今风头正盛的小鲜肉生出了些好奇跟期待。李导笑着点了点头，等着无关的人在边上坐下，就冲着一旁的剧务微微颔首：“开始吧。”
就在他话音方落的下一刻，林清墨周身的气质就蓦地一变。原本略显随意的站姿骤然挺拔了起来，精致的眉眼间迸射出澄澈清亮的英气，雨后翠竹般的清新气息叫所有人眼前都仿佛跟着一亮：“在下凌易水，易水寒的易水，多谢英雄仗义相救！”
方瑾初的目光里也带了隐隐的欣赏之色，含笑上前一步。多年锤炼沉淀下的气场四平八稳的铺陈开来，单手轻轻托住了他抱拳的手臂，语气三分调侃七分温然：“不必多礼——在下颜寒，易水寒的寒。”
林清墨早已在家里跟云砚一块儿琢磨了几百回这一场戏，没有半点迟疑，顺畅至极地就接了下去。在几万人前唱歌跳舞的事儿他没少经历过，在几个人面前演戏却还是头一回，尤其还是当真跟这位自己崇拜已久的影帝对戏，就算再不怯场也总会有些心跳加速。凭着本能流畅至极地把这一段演到了最后，自己却都还险些没回过神来。
“还不错——虽然基本上没什么演技可言，但整体的感觉把握得相当出色，身上的范儿也足，看得出是跟你们家助理一块儿练出来的。”
听着李导带了些促狭的评价，刚才还大大方方毫不怯场的林清墨脸上骤然一红，下意识就往云砚身后躲了过去：“对不起，叫您失望了……”
“正相反，对于这一部戏里的凌易水，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演员——现在我算是明白老关究竟看中了你那一点了。”
李导却含笑摇了摇头，拉开身边的椅子叫方瑾初坐回去：“初生牛犊不怕虎，新人没有你这一份闯劲跟底气，接过几部戏的又总是多了些刻意为之的匠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确实是很叫人眼前一亮的选择。”
“这个角色比较特殊，对演技的需要并不高，甚至应该说是反向的需求，却必须要有一种能直击人心的纯粹感。这种纯粹感很挑演员，而且即使是再出色的演员，也只能有这么一次机会——因为演过一部戏以后就知道了技巧，多了细致雕琢，多了精心设计，那就又是另一种臻于完美的表现了。”
选角导演也欣赏地点了点头，体贴地把李导的话翻译了一遍，却又担忧地微皱了眉：“只是——要是和方老师搭戏的话，气场可能还是稍弱了些，在镜头上的冲突可能不会特别的好看……而且考虑到你的身份，确实会为我们带来很可观的流量，但这样的流量很可能会冲垮本身这一部剧宣传所需要营造的氛围，你明白吗？”
“我明白，许多粉丝都不可控，经常动不动就撕起来。”
林清墨坦然地点了点头，勇敢地从云砚身后走了出来：“但是我有信心能控制得住，我家粉丝和别家不一样，他们都特别有组织有纪律，我对他们有信心！”
毕竟粉着这样的一个特立独行到连狗仔都没耐心追着找爆点的正主，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简直无法在饭圈的惊涛骇浪中立足，林清墨的粉丝显然已经进化出了非常完善的生存技能！
“我也有信心——再说我可还没过气呢，流量未必就比清墨差。您光担心他不担心我，那我可不干。”
方瑾初浅笑着补了一句，林导跟他已经合作过不少的戏了，和这位少年成名作品连起来可绕横店半圈的影帝交情也向来颇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护着他——这么多试镜的，就这一个你亲自上去试了，是不是跟老关早就商量好了？”
“毕竟这也是我的小粉丝，正主不护着粉丝怎么行？”
方影帝朝着下头目光晶亮的小粉丝轻轻笑了笑，坦然地应了一句，又不经意般含笑望向云砚：“况且不光是清墨，云砚身上也确实很有古韵——要是再换上戏装，都要叫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直接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了……”
第19章
“云砚不是穿越的！”
林小狗的耳朵扑棱一下竖了起来，警惕地将云砚一把扯到自己身后，如临大敌地回了一句。在场的人都被他引得忍不住露了笑意，李导含笑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安抚着这个仍带着孩子心性的半大后生：“好好，我们相信你，云砚肯定不是穿越的……”
话音还没落，一旁关海清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拿过来一看，脸上就带了些胸有成竹的笑意：“东风总算来了，这群人的动作可真够慢的。”
“又搞的什么名堂？”
李导好奇地轻笑了一句，将手机拿了过来。却只看了一眼神色就不由微变，抬头仔细看了两眼林清墨，又低下头眯着眼睛瞄了半晌的屏幕，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关海清：“这是你的团队做出来的？好你个老关，做出这么大的革新来，怎么还不声不响的——莫非是憋着劲儿想要吓我们一跳？”
方瑾初早就看过了周氏这回拍出来的样片，含笑接过手机递给了边上的选角导演。屏幕上是关海清微博的特别关注5 ，周氏珠宝在一分钟前刚刚发了一条微博，配的九宫格是这一回代言的成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