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骄妻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古言]—— by:千金扇
千金扇  发于:2017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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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有点儿严苛,可见是生了气动了怒,可沈绫却一点儿也不怕。
婚姻大事事关终身,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像大姐一样成为祖母攀附权贵的棋子!
沈绫双手微微握成拳,咬着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霍然抬起头来对视沈陈氏,一字一顿地开口,石破天惊,举座皆惊。
“孙女儿已有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
“绫儿!”洪氏跑过去拉住女儿,劝阻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不愿嫁没人会逼你,你,你何必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
“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是被谁勾了魂儿,如今竟然也做出这违逆长辈的事儿来!”
沈陈氏拍着桌子厉声问道,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一旁的曾氏连忙扶住她,劝道:“老太君莫要气坏了身子,绫姐儿这是一时冲动呢。”说着又转向沈绫,笑着劝道,“等到秋闱,孙家三少爷下了场,你回头嫁过去就是个官太太可不是件极大的好事?老太君是为你好,你看你把你祖母给气的!”
沈绫紧紧地咬住下唇,她不想气自己的祖母,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心里头百转千回,勉强按捺住心头的一丝不安与畏惧,她红着眼眶道:“孙女所说句句是实话,还望老太君能够怜悯孙女的一番痴想。”
到了这般地步还是死活不松口,沈陈氏一双老眼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意思,她一眼不错地盯着沈绫,沉声问道:“那你说那人是谁?”
“是……”沈绫忽的停了下来,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沈陈氏叹了一口气,才道:“你素来是个乖巧听话的,这孙家的婚事于你而言是再好不过,你现在还年轻,日后总会知道祖母这都是为了你好。”
一字一句煞是情真意切,落在沈绫的耳朵里却是教她遍体生寒。
这话太过耳熟,当初沈绾和亲远嫁前,沈陈氏说得可不就是这样的话?那时的沈绫尚且年幼,似懂非懂,如今落在她自己身上,她才体会到当年长姐远嫁时内心的苦楚。
沈陈氏算是她的祖母,可到底不是嫡亲的,又或者说就是嫡亲的女孩儿又如何?比起权势,女孩家的终身于她眼中不过是可以拿来攀权附贵的棋子罢了。
沈绫这般想着内心一阵怆然,最后却是当着沈陈氏的面跪了下去。
沈陈氏凝眉:“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君,孙女儿只求您这一回,您又何苦非要……”拿着绢帕揩了揩眼角,沈绫啜泣道,“我只想找个平平凡凡的夫君,桑麻耕织的生活便很好了。”
这一番番推诿下来,沈陈氏不由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心里一惊,这副模样莫不是真的有了心上人不成:“你不嫁孙家少爷那想嫁给何人?”
沈绫语塞。
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能够说出那人是谁呢?
“既然说不出来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沈陈氏按了按眉心,移开眼不去看跪在地上的沈绫,转向洪氏道,“绫姐儿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这个当娘的平日里也该多顾着些!”
洪氏垂眸,低声道:“儿媳省得。”
沈陈氏摆摆手,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道:“本来今天孙夫人登门是件好事,这会儿闹得成什么样子,老大媳妇你过两天领着绫姐儿去孙家给孙夫人好好赔个礼道个歉,才不叫人看轻了我们沈家的女孩儿。”
“是。”
明明已是盛夏,沈绫却仿佛身坠冰窟,她茫然地看着一屋子的人,心里涌上一阵悲哀,站起身顾不得行礼便哭着跑了出去。
“这,这成何体统!”
沈绫跑走了,沈陈氏自是怒不可遏,少不得对着洪氏一顿数落。
然而洪氏生来就是一个软性子,任凭沈陈氏怎么说,她也就木讷讷地应下,倒是有几分软硬不吃的味道。
阮诺侧着头盯着洪氏看,红唇微抿,这是真的任人拿捏好欺负,还是在藏拙呢?
等到从上房出来后,阮诺陪着安氏回了羲和院,婆媳俩喝了一会儿茶以后阮诺才起身告辞。
除了羲和院,月荷便走到阮诺身边回道:“夫人料的没错,红玉去了老太君的院子后果然是拉了珍珠姑娘说话,只是那珍珠姑娘似乎把红玉给骂了一通。”
哦,怪不得红玉自己一人早早地回了回雪居。
阮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珍珠是个有见地的,不似红玉一般眼光短浅。
阮诺没有说别的,月荷也就闭口不再多说,主仆俩沿着石板小路逶迤着往回雪居而去。
石板小路经过后花园的一座假山,阮诺远远地便看见一抹颇为眼熟的身影。
那立在假山后的橘粉色悄影可不正是之前赌气从沈陈氏屋子里跑出去的沈绫?
她这会儿站在那儿做什么?
因为沈绫站的地方有点偏,加上假山的阻隔,阮诺看不到沈绫的对面站了什么人,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便觉得沈绫的情绪似乎有点儿激动。
“夫人?”
见阮诺停下了脚步,月荷有些纳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沈绫,不由诧异道:“那不是二姑娘吗?”
想起沈绫当着沈陈氏面说的那些话,阮诺黛眉微蹙,抿着唇沉吟了一会儿,领着月荷一步步朝着假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是不得已,正在努力存稿ing
☆、心烦
“你说现在怎么办,祖母一心要把我许配给孙家三少爷,不管我怎么求情都没用啊。子安,我们一直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是不行的。”
沈绫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还有些哽咽。
“绫儿你别急着哭,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焦急的男声响起,刚刚靠近假山的阮诺不由顿了顿脚下的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听到沈绫将孙夫人来府上的事情一一说了,偶尔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却将最严肃的问题抛了出来。
阮诺注意到沈绫口中的“子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听着他的话却是忍不住眉尖一蹙。
王子安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绫,双手无措的在衣摆上搓了搓,才道:“你哭得我心烦意乱的,哪里还能想出法子来呢,只是,绫儿,你不该顶撞表姨婆的。”
在王子安看来沈陈氏仍然是沈家的掌权者,得罪了沈陈氏,恁凭有再多的情有可原也是枉然。
“难道你要我应下婚事不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沈绫美眸圆睁看着王子安,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说起来王子安还是沈陈氏娘家的表侄孙,只因为家道中落才会投靠沈陈氏,如今在府中住着读书,也算是衣食无忧,只是沈陈氏不与他亲罢了。
而沈绫和王子安互通心意已有三年整,沈绫也不是一次两次让王子安去与沈陈氏陈情,可是每一次王子安都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如今她已过及笄之岁两年,已经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今儿登门的是孙家,还不知道明天又是谁来。
今天沈陈氏的态度沈绫看得很清楚,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拖得久了,指不定就要发生什么变故,王子安如果再不愿意去与沈陈氏坦白,那么等着她的只有下嫁孙家。
这样想着,沈绫扯住王子安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子安,你也知道我在这家中身份不比三房的两个堂妹,在祖母跟前我素来都是听她话的,今儿我已经违拗了她,如果你,你不肯站出来,你要我怎么办?”
王子安顺势握住沈绫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才缓缓开口道:“绫儿,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呢,只是,只是我如今一介白身要如何开口求娶,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难道在意你这些么,桑麻耕织于你我足矣,只要你愿意去说,祖母定会看在你母亲的情面上答应的。”
王子安却长叹一口气:“这样吧,绫儿,再等我三个月,等到秋闱之后,我拿了功名就会提亲的。”
假山这边的阮诺听见这一句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还再等三个月,有那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依着老太太的架势可是铁了心要把沈绫嫁去孙家的,这王子安还要等,是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当沈绫是个糊涂人?
果然假山另一边的沈绫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她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失望来,看着王子安苦笑道:“等?这般时候了你还要我等?”
她这般模样落入王子安的眼底,男人有一刹的犹豫,可是再开口,说的话却是无情起来。
“如今孙家夫人上门也没有打着提亲的旗号,左右不过是相看罢了。你今儿这般拒绝了她,孙家定是不会再上门,表姨婆还不至于昏了头倒贴上去。”王子安缓了语气,“我寄居沈家,若是这会子去求亲只会让人瞧不起,何如有了功名在身,届时也叫你面上光彩啊。”
沈绫默然,忽的冷静开口,问道:“所以你定是要等三月后?”
王子安伸手去牵沈绫的手却被她躲开,他皱着眉头道:“三月后我定会求亲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的不耐烦沈绫自然不会忽视,她静静地笑了,往后退了两步,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扭身就跑远了。
留在原地的王子安看着沈绫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这个女孩儿仿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来。他双手握成拳,咬牙道:“只要三个月,我一定能风风光光地提亲!”
看不到沈绫的背影了,王子安转身便打算回自己的西厢房去,只他刚走了两步就见假山后转出两个人,定睛一瞧,才恍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沈家新娶进门的媳妇,少不得拱手见礼:“子安见过大表嫂。”
阮诺颔首,伸手指了指沈绫方才离开的方向,微弯右手食指在左手的手心画了一个圈,之后又看了一眼王子安,目光中带着疑问。
王子安哪里能看得明白这些,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诺,眼底正要浮现茫然时,一旁的月荷开口解释道:“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表少爷就这样让二姑娘离开了?您难道不知道二姑娘之前为了您顶撞了长辈。”
听了月荷的话,王子安顿时明白阮诺主仆已经将他和沈绫的对话尽数听了去,面上露出一丝慌乱,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二姑娘如何,怎么能说是为了我,这根本是平白毁人清白。”
阮诺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王子安,勾唇启口:“你是在心虚?”
她发不出声音,四个字可以放慢了,口型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王子安顿时羞恼起来,甩甩袖子,不耐烦地道:“子安尚有书本未念,便不与表嫂多话,告辞。”
言罢竟拂袖而去。
月荷也有些生气了,看着王子安离去的背影,不满地道:“他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对夫人你这般无礼!”
阮诺拍了拍月荷的手,与她比划道:“不必置气,随他去吧。”
她本来还无意插手这桩事,可是王子安这般与人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法,她委实有些看不过眼了。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反正如今的日子无聊得紧,便是插手管上一管,也正好解解这沈家宅院光阴的乏味。
站在阮诺身旁的月荷看着自家主子面上浮现的笑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了呢?
王子安已经拂袖离开了,阮诺微微沉吟,换了个方向便往沈绫住的院子走去。
在假山的对面,隔着一个小池塘的河畔边,身着艾青色裙衫的姜雨柔悠悠然收回视线,拿着绣帕掩住檀口轻咳了两声,才微微扭过头问身边的青竹:“你可看清了方才那人是谁?”
“呃,那一位是老太君的表侄孙、如今寄居在沈家的王少爷王子安。”
姜雨柔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自然也想起来王子安是何许人了。
红唇微微抿着,杏眼半垂,眸底神色变幻莫测,半晌她才扯唇微笑,对青竹道:“扶我回去罢。”
“是。”
因为沈家三房没有分家,因此一家人都住在一所大宅院里,而长房住的便是东跨院。
阮诺领着月荷踏进东跨院时恰好遇到从沈陈氏处归来的洪氏,见她一脸忧思便知洪氏怕是被沈陈氏施了压,心下不由微微一叹。
洪氏则是有些意外,理了理情绪才开口招呼道:“缙哥儿媳妇怎么过来了?来,跟伯娘屋里说话喝茶。”
阮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月荷便适时地开口道:“主子她是特地来看望二姑娘,唔,主子说,或者她可以开解开解二姑娘也不一定。”这话是来的路上阮诺教给月荷说的。
洪氏更意外了,愣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对阮诺道:“别看那丫头平时文文静静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可是倔脾气一上来便是十头牛也拉她不回来,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阮诺比划,月荷解释道:“主子说,您别着急,二姑娘脸皮儿薄,今日可能也被吓到了,好在如今孙家不是打着提亲的旗号来,一切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洪氏未料到阮诺会说这么一番话,可是却认同这个理,只道:“我原还想问问绫姐儿,你既然来了,便为我劝她几句,与你,她也许愿意多说些什么也不一定。”
这便有些套话了。
阮诺移步走到沈绫的房间,隔着门扉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声,她揉了揉眉心,才伸手轻轻地叩在门上。
“我想一个静一静,你们不用管我。”
屋内传来沈绫略带哽咽的声音,阮诺挑了挑眉,这会儿说话还挺利索的呀。
素手纤纤又继续叩在门扉上。
沈绫本来就有些心烦,一是为了沈陈氏的那席话,二来就是为了王子安今天的态度,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不透他的心意。也许是因为孙夫人的突然出现,她的心里越来越没了底。她觉得心烦,回了屋子便吩咐身边的丫鬟不许来打扰她,可是这会儿……
笃笃笃……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响起,沈绫一把拂落手边的书卷,俏脸儿绷的紧紧的,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前,霍然打开门……

☆、析情
阮诺离开沈绫屋子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她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晚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正如洪氏所说的那样,外表柔弱如斯的沈绫实际上有一颗异常倔强的心,哪怕现在她分明已然发现了王子安的不对,可还是执着地选择信任,拼命地为那人寻找理由,就那样倔强地认定了一个人。
“今儿原是我冲动了些,失了主张,秋闱本就够他头疼,偏我还那样逼他,不耐烦也是人之常情。”
“他说三个月后会登门提亲,我信他!”
沈绫的话在耳边响起,阮诺无奈地摇了摇头,凭她前世阅人的目光来看,这王子安不见得是个靠得住的。只是,感情这事她也理不清楚,到底还是沈绫和王子安两个人的事儿,她适当的提点了,沈绫听也罢不听也罢,之后如何便是各人的缘法了。
这天夜里沈修和从吏部回到家里听洪氏将白日里的事情一一说了,在听说了嫡母沈陈氏的意思之后当即就皱了眉头问道:“绫儿的意思是什么?”
洪氏叹气道:“绫儿是不大愿意的,为了这个白日里还顶撞了老太君。”
她只是无奈叹息,并没有苛责女儿。
沈修和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道:“绫儿行为虽然失当,但是老太君也不该如此草率地决定绫儿的婚事。”他顿了顿,“只知御史台孙家如今追随寿王得势,却不知如今沈家依靠的人是缙哥儿,而缙哥儿又跟秦王殿下交好,老太君这要是答应了,回头要怎么跟缙哥儿说?”这才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呢。当然这句话沈修和只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洪氏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老太君万一铁了心要让绫儿嫁到孙家呢?”当年对待嫡亲孙女儿沈绾尚且那样,更何况沈绫只是个庶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君总不能越过你我去。”沈修和沉吟道,伸手握住洪氏的手,在她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你且安心,我虽碌碌无为,护着绫儿还是可以的,大不了也就是分家了。”
“这……”
“好了,我明日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再与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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