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生气，感觉心受伤了。
“感觉得到。”石谨行想告诉陶烨说，那样的你很丑陋，很碍眼，但是他忍住了，他觉得陶烨可能不爱听这些话。
“那现在呢？”陶烨伸出手掌，抚摸着石谨行好看的脸……如果当初二师父长得丑一点，可能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陶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得承认二师父长得很帅。
“顺眼。”石谨行被摸得头皮发麻，浑身有种打颤的感觉，他靠近陶烨的脸，温柔地叼着两瓣嘴唇细细品尝。
“我也觉得你现在比较顺眼。”陶烨的话，让石谨行将他的声音吞没，用力抱着他滚落床铺。
也可能是久别胜新婚，也有可能是这一次的气氛特别好……简直干柴烈火，火上浇油，做得很凶。
结束的时候近中午，两个人在床上足足厮混了三个多钟头。
“……”又困又累，还兼之饿肚子……陶烨一动不动地躺着，几乎快要睡着。
突然听见动静，他睁眼看见石谨行起来穿裤子，就问他：“去哪里？”嗓子嘶哑得厉害。
他唱惯了歌的人，嗓子却很奇怪地容易受伤。
“拿外卖。”石谨行回头对着他说的。
“嗯？你什么时候订了外卖？”陶烨迷迷糊糊，不记得石谨行有打电话这件事。
“刚做完，你没注意吧。”
那时候陶烨还云里雾里，石谨行打个电话只说了几句话。是经常往他这边送外卖的店家，这个月来了很多遍。
“中午吃外卖……晚上吃你做的饭行不行？”陶烨侧身伸长手臂，抱住那还没穿衣的腰身，经过几番考虑才提出要求。
他感觉到，自己手臂下环抱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果然他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提起都会不舒服，但陶烨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从来一次，他会换成别的方式。
“那我跟你说实话好吗？你做的菜其实很好吃，我只是故意激怒你，才会说一般般。”
“那你现在想吃是因为好吃？”
“因为是你做的，想吃你做的菜。”
什么是标准答案，陶烨不知道，他只想说出自己发自内心的答案。
“嗯。”石谨行有些迟疑地拎开腰间的手，说道：“外卖员在等，你稍等两分钟。”他起身走出了卧室。
满屋子还是他的味道。
躺在这里，好像身心都被填满了一样，有种从内到外的放松，有种懒洋洋的享受。
陶烨却睡不着，他侧身对着门口，睁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石谨行回来。
这种待遇，石谨行从来没有享受过。
以前陶烨可没心没肺了，根本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在乎他在不在身边，更不在乎他怎么想的。
被等待的滋味其实很好，只要走过去就能团聚。
“起来吃饭了。”外卖放在客厅，石谨行站在门口喊陶烨，发现他眼睛大大地望着自己。
石谨行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发觉的时候手掌以及摸上了陶烨的脑袋。
“你为什么还叫我二师父？”明明后来变成了情缘。
“可能是因为第一印象难忘。”陶烨坐起来，露出赤裸的有着痕迹的上半身，他看着石谨行说：“怎么，你想我改口？”
石谨行看见他一下子笑了，有点狡黠的味道：“那也行啊，给我改口费，想我叫什么都行。”
“就这么说定了。”石谨行拿出手机，点开陶烨的账号按了一串九九九，数不清有多少个：“我是你情缘，你应该叫什么？”
“……”陶烨有点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心痛，他就不应该用钱来当条件，石谨行最不缺的就是钱。
在石谨行逼视下，陶烨不由躲开眼神。
好在对方没有坚持，对他说道：“先吃饭吧。”
起来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一遍，陶烨走出去，坐到石谨行身边贴着他的大腿，靠过去小声说了一句：“情缘缘。”
“不是这句。”石谨行绷着脸，保持差评表情。
“哈哈，吃午饭了。”陶烨打哈哈糊弄了过去，也没有看石谨行给自己发了多少改口费。
他自己能赚钱，饿不死也撑不坏。
享受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拉倒。那么多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都过来了。
陶烨不在乎钱，这点石谨行早就知道，在他分手后把自己给的钱还回来就知道了。在他给自己游戏账号密码的时候只是认为，这个人比较单纯。
那时候陶烨账号的包裹里，有不少钱，但是他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其实挺讨厌的，想讨好他都没途径。
“你今天很性感。”
冷不丁从石谨行的嘴巴里蹦出一句好话，陶烨嘴里的肉都掉了，连忙口齿清晰回一句：“你今天也很帅。”
身材跟暑假之前一样好，还是那个感觉。
被夸赞的石谨行笑了笑，左边嘴角先勾起来，矜持又迷之可爱。
这时候陶烨已经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午饭……好吃，就是肉有点少。
“给你吃吧。”
最开始在陶烨大学的食堂里，他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回想起来，陶烨的心境变化立显，他不再觉得这是石谨行勾搭人的手段。
因为石谨行不需要，他只是想这样做才这样做而已。
“是不是？”
“嗯？”石谨行疑惑，什么是不是？
“咳咳，没有。”陶烨给他坦白说：“我之前租的房子还没退，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回去住吗？”
“没有。”
得到他干净利索的回答，陶烨心里有点舒坦……如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自己开心，何乐而不为。
午饭后，陶烨回卧室睡了一个回笼觉。下午三点多和石谨行一起去原来住的地方，把行李收拾过来。
“你租的房间真小。”这一次，陶烨把石谨行带上来，让他看见自己一直住的地方。
这地方充满了陶烨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
收拾的时候，偶尔看见石谨行面容认真地探索自己的小地盘，突然有点知道自己会喜欢他的原因。
“虽然房间很小，但是房租不便宜。”
“你是个有房产的人了。”
“……”
后来陶烨才知道，在不久之前，石谨行已经把小洋楼买下来给自己。
“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吗？”
“是。”
“那算是婚前财产，以后你没份。”
“……”
两个人站在房间里傻傻地看着彼此，然后陶烨先反应，笑得很欠揍：“你好不禁逗啊，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有趣。”
“原来只是在逗我。”石谨行平静地说，转身佯装不介意地继续探索。
我也不想逗你啊……陶烨心想，我吃饱了撑着才逗你玩，大人物。
“陶烨。”
突然被点名，陶烨的心里一悸。
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听在自己的耳朵里，有一种害怕又期待的感觉，说不清楚的感觉。
“新婚姻法颁发了。”
哦，还是这个问题，陶烨放慢手脚慢慢收拾：“那跟我们也没关系。”就算一直都在一起，国内也不允许男人和男人结婚。
离开出租屋，天色已晚。
石谨行答应过要做饭给陶烨吃，他和陶烨在超市逛了半个小时。以男生逛街的速度来说，算是有点磨蹭。
因为看见什么东西都想给陶烨买一份，想让他在自己家住得舒服。
“你的日用品要换新？”陶烨指了指购物车里的东西。
“……”石谨行凝视着陶烨的脸，手伸出去再拿了一份：“你介意和我用一样的吗？”他必须问清楚。
“啊？”
也是转了几个弯才明白石谨行的意思，陶烨的第一反应就是脸颊发烫……他既不害羞和石谨行接吻，也不害羞和石谨行赤裸相见，却抵抗不了这些似是而非的暧昧。
“介意吗？”石谨行又问了一遍，说得好像对方介意他就不买似的。

第57章

同一款的日用品最后还是买了，一样的拖鞋，一样的漱口杯和牙刷, 一样的毛巾……还想买一样的水杯，但是没有喜欢的。
喝水的杯子很重要，不可以随便在超市买。
“不要看了, 时间有点晚了。”陶烨连催了两声, 赶在半个小时过去之前，和石谨行一起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买这个吗？”他说话的时候, 手指放在收银台附近的套套专区。
“你又不用……”陶烨很无语地说，顺便帮忙把东西拿上收银台。
“请问有会员卡吗？”收银小姐尴尬不已, 视线在两个青年之间走了一个来回，传递着某种信息。
“没有。”陶烨也很尴尬, 他瞬间脸红了个透。
自己知道是另一回事，被别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被石谨行怎么样似的，那种羞耻。
陶烨付完钱, 提上东西就走了。
“你很介意被别人知道吗？”声音从后面传来, 带着一点点的探究。
“也不是特别介意，只是会羞耻。”
“嗯。”
就算早已知道石谨行会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吃，当亲眼看见石谨行挂着围裙站在橱柜面前忙碌，陶烨还是会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高高大大的人，穿着浅色的围裙，低头认真地切菜。
从侧面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性感的嘴唇……因为太认真而抿成一条直线。
当初之所以会认为石谨行不好相处，主要是因为他气场太冷冽。
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对陌生人的条件反射……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很不在乎形象。
“唔……”石谨行的嘴里传来一声闷哼。
“怎么了？”陶烨连忙问道。
“没什么，切破了手指。”甩了甩出血的食指，石谨行想放到水龙头下面用水冲洗。
“别这样，等我一下。”陶烨叫住他，然后去客厅拿了湿纸巾和止血贴，走进厨房，动手把石谨行那只受伤的手指捧起来：“放好，我帮你擦干净。”
用湿纸巾把伤口附近的血液擦好，缠上止血贴。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石谨行平放着手指，眼睛望着他：“我觉得有点不真实。”他突然就温顺乖巧，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对象。
“好了，这样就不能碰水，也不能再动刀了……我来切东西，你来煮好不好。”答非所问的陶烨，抬起头给他一个故意的笑脸。
“你会吗？”石谨行没有矫情，拿起刀子继续切。
干净利落的样子，有点迷人……为什么男人会喜欢男人，可能是因为，恰好喜欢着一个迷人的家伙，而他是个男的。
往日的那顿丰盛的晚餐，石谨行自己一个人收拾前收拾后，他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陶烨竟然有些不敢去触碰。
今夜的晚餐，至少陶烨帮忙刷碗了，虽然之后石谨行又洗了一遍。
他可能有洁癖，陶烨这样想。
“我要去酒吧，你能不能送我去？”举起手搭着石谨行的肩膀，不太清楚他会不会答应。
“好。”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出头，石谨行让他给酒吧老板打个电话。
“已经打了。”陶烨又发现了一点，石谨行的时间观念很好，从来不会让别人等他：“好几次叫你来我接我放学，你都没来。”
走在前面的石谨行无法回答，他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些虚假。
在路上。
“那你知道吗？我的心情很糟糕。”
陶烨偷偷在笑，他以为石谨行看不到，可是车窗的倒映出卖了他。
然后他也看到石谨行也在笑，就知道被发现了……可是为什么都笑得这么开心：“陶烨，我喜欢现在这样。”
“我也喜欢。”
“你知道有首歌叫乘客吗？”
“嗯。”
陶烨在今晚唱了一首乘客，喜欢他的客人还是那么多，希望他多唱几首歌，希望能约他出去玩。
以前哪怕是陶烨粉着一个偶像，或者是遇到一个只是初步了解却很美好的人，他都不会去接近对方。
想象和现实相距太远，年轻的时候总是在做徒增烦恼的事情。不过现在不会这样想了，他起码认可了一件事，敢作敢为的人，其实很可爱。
陶烨唯一自豪的就是，自己看起来比石谨行要可爱很多。
“喏，给你一百块。”
收了他的钱，陈维宇撑着水晶的吧台，在那儿笑得贼眉鼠眼：“他送你来上班我就知道了。”
“嗯。”他还说要过来接下班，期间这一个小时不知道去了哪里浪。
他的世界有他的色彩，陶烨触碰到的只是一部分，自己能够触碰的一部分。
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人，比想象中更难，所以很多人长大都会说，爱情只有读书时代才拥有，因为那时候傻吧，也愿意相信。
“现在开心了吧？”年纪大一点的人，确实眼光比较毒辣的。
“开心了。”陶烨眯眯眼，坐在吧台前面喝着一杯果汁：“晚上给我做了饭吃，切菜的时候切破了手指，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甜不甜？”
“果汁甜。”
“狡猾哦。”
陶烨笑得肩膀在抖：“你说他还是在说我？”可能笑得太厉害了，有点被呛到的意思：“咳咳。”
“真笨，喝个果汁也会呛到。”石谨行突然出现，对那咳嗽的人用手掌轻抚之。
抬头看陈维宇，果然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去帮你调杯酒。”他识趣了离开，把空间留给有情人。
石谨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有些随意，搁着吧台：“我刚才去参加婚宴。”
所以出门的时候，才会穿上正装。
他本来觉得，没有必要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告诉陶烨，但最后还是告诉了：“是我表叔的儿子娶妻，他比我大两岁，我要叫他表哥。”
“这么早结婚吗？”比石谨行大两岁，也才二十三的年纪。陶烨总以为他们这样的人家，会晚一点。
其实也不是，很多早就定下来了，父母自然希望越早越好。
“早点好。”连石谨行也这么说。
陶烨想一句你呢，最后还是打着拐问的别人：“二师父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清楚，他父母没有勉强。”石谨行说：“我父母也没有。”
“那很好啊，现在的家长都催得厉害。”陶烨有点点紧张说：“我家也问女朋友，过几年会更愁。”
石谨行转过脸看着他，酒吧的灯光把身边的青年，修饰得更好。
“你想要结婚的话，就告诉我。”
“嗯。”陶烨闷闷地哼了一声，当做自己的承诺。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对方应该也能吧。
“不说了。”石谨行几乎把表情摆得很明显，以至于陈维宇做了炮灰……满面笑容地端着酒过来，对方却毫无欣赏的意思。
喝完这杯酒，石谨行提出回去。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想到对方可能因为以后的事情心烦，不开心，陶烨竟然有一些扭曲的快感。
是不是可以代表，石谨行也不想改变。
“你好像说过，你不喜欢男的。”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中午说过，陶烨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你第二次天就打了自己的脸，跟我上床。”
“你也说过你不愿意，可是分手以后是你找我复合。”
“你这样真难看，是你说没有分手的。”
一个人在笑，一个人黑着脸。
不是在笑的人就赢了，也不是黑着脸的人就代表输了。在感情的博弈战中，分出输赢不是最好的结果，旗鼓相当才有戏唱。
“是，那又怎么样？”就是反复无常，就是九拐十八弯，那又怎么样了？
“是啊，我愿意。”打自己脸有什么要紧，生活是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能不能睡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决定的。
“还回不回去？”互相瞪了一会儿，石谨行率先移开视线，虽然他觉得这样有点认输的感觉。
“回啊，是你自己一直在磨磨唧唧。”陶烨拿起手机和钥匙包，跳下高脚椅。
石谨行在背后跟着他，心里有点憋着憋着，想再说清楚一点点。
“你后悔了没？”
“嗯？后悔什么？你可以把主题说清楚一点，不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指什么。”
又消停了一段。
“饿不饿，跟你去吃东西，蛋糕吃吗？”
“大晚上地吃蛋糕？好好好，可以的，你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