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埋下头去,抓着他衣襟,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千万不能哭,绝对不能丢脸,绝对不能。
殷胥没有鼓励她去选择一个方向,也没有要求她去多说什么□□,他就跟圈着个孩子似的抱着崔季明,拍着她后背,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的时候写太多了,一章竟然没写到,下一章发车。
158、
二人很快到了崔府,她倒是这回没再演什么左脚绊右脚,走的平稳,一路垂头不言,穿过没有积雪的长廊。
殷胥看她也是知道没有喝醉。
进了屋内,崔季明在下人伺候下,脱去了满是酒臭的外衣,来来回回十几个下人有序的上来,递上茶汤,洗手盆和热巾子。
屋内灯火通明温暖干燥,她穿着黑色单衣坐在榻上,倚着小桌。没一会儿,崔管事又送了两壶温酒来,殷胥正在考虑自己该是宿在这里,还是再去隔壁,却又没想到又看见了酒。
他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没喝醉,但也没少喝。都回了家了,非要喝醉不可么?”
崔季明神色黯淡,她一条腿折在榻上,胳膊搭在膝头,姿态不羁随意的摆弄着酒盏,斟满道:“外头的酒喝得不安心,多少我也醉不了。要来喝两盅么?”
殷胥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看她这模样实在是不放心,坐在榻对面。
崔季明喝酒如同喝水,一些透明的酒水顺着她仰头的动作,从嘴角流进衣领,她抹了抹嘴不太在意,将斟满的酒盏塞进殷胥手中。殷胥抬头看了眼,她因那酒水,唇色嫣红。他不忍心这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劝诱,浅酌两口,便放下了。
崔季明却不满,逼着他喝。
这酒度数太高,殷胥心知自己再喝两口指不定就要醉,又推不过她,只得装模作样喝了两口。两口便真是要命。
崔季明半边身子倚在宽榻上,道:“有些话,只有你醉了,我也醉了才可说。你若是没能醉倒,听进耳朵里,那与我也无关系,对吧。”
殷胥呛得直咳嗽,放下酒盏道:“什么?”
崔季明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捏住,琥珀色的瞳孔盯紧他道:“兆如今应该已经分封离开了长安。贾小手与万贵妃练手,掌握了薛菱与林皇后为圣人下毒的证据,你必须尽快下手解决掉证据,否则兆年纪在你之上,母亲妃位也在薛菱之上,绝对会利用这一点讨伐你!这一点……太致命了。”
殷胥因烈酒而昏沉的脑袋,惊得骤然清醒。
他因这话本身而震惊,也一下意识到崔季明说出这些,意味着什么。
殷胥半晌道:“崔家对此事也有涉足,若是让崔家其它人知道你现在告诉我此事——”
崔季明摇了摇头:“我管不得了,我不能让你输。你说过的,一定不要这一切重蹈覆辙,我不知道你前世见过什么,那一切一定很残忍,很无能为力。但我知道,唯有你能力挽狂澜。”
殷胥眼眶隐隐发酸,他道:“季明……”
崔季明垂下眼去,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要赢,你要——坚信你当时跟我说的一切。我、我不像你可以那么坚定。”
她说了说,竟眼眶发红,喃喃道:“前世的我,一定比如今要好,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身陷囹圄,一定能帮你更多。我好想打仗,这些事情好累,我只想击退正面拿到拿枪的敌人,生死各凭本事,这些事情不是我的擅长。”
殷胥心中对她曾经积蓄多少年的心疼,就在这一刻决堤。他忽然端起酒盏饮下,发了疯似的推开小桌直起身,抱住眼眶里已经在滚着水光的崔季明,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辛辣的温酒顺着他的唇舌滚入她喉咙,崔季明昂着头,哽咽了一下,紧紧抓住了他腰带。
她相信他就像当初目不可视时一般,会为她指引方向。
殷胥捧着她脸颊的两只手都在发抖,小桌从榻上掉下去,杯盏酒壶没有摔碎,滚落在地毯上。他的手从她脸侧滑下去,紧紧抓着她肩膀。他微微抬起脸来,二人满是酒意的气息交融,殷胥喘息道:“我一直在想你。想来想去,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崔季明没有醉,她抬起眼来,却看着殷胥却好似醉了,他一把抓住崔季明的胳膊,将她从榻上拽起身来。崔季明踉踉跄跄起来:“什么?”
殷胥拽她到床边,将她按倒在床边。
崔季明懵了一下,刚要撑起身子来,殷胥却跪在床上,朝她伏下身子,两肘撑在她脸侧,垂下头来近乎痴迷的去吻她。
崔季明来不及说话,他好似要将她的舌尖吞入腹中。
殷胥微微抬起头,两侧明灭的灯烛不能映亮他的面容,他喘息道:“季明,我无所谓了,什么谁上谁下,那些事无关紧要。我爱你,我们……”
他终是说不出那个词,伸手却去解她腰带。
崔季明吓了一跳,她本来就是只是微醺,此刻连头发都能竖起来,她伸手就要去佛开他的手,殷胥已经醉的情迷意乱,他被拨开了手,便又去抚她脖颈。
崔季明再有千万分的情谊,此刻也惊吓更甚,她道:“你醉了,阿九——你醉了!”
殷胥不理她,似乎觉得她聒噪,便又去吻她,崔季明让他胡乱亲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心中却是真的慌。她最怕的就是情正浓时,如同赶鸭子上架一样,她的身份被发现了。
这事儿要是心平气和的说,她还有一点点自信能把住场面,别让殷胥把床都给掀到她脸上去。但若是在这种境况下,殷胥一心想着献身,被情爱迷得意识不清,往她裤子里摸,发现了真相——那才是无法挽回的场景啊!
殷胥非要精神崩溃不可!
崔季明看着他的手滑过她胸口,根本连怀疑的停留都没有,两只手捏在她腰侧,好似被黏住了手似的。崔季明本来就怕痒,如今空气都滚烫,他还这样去捏,崔季明咬着嘴唇也没能忍住的闷哼两声。
那两声动静入耳,他似乎骨子都能酥成渣,面上更是薄皮压不住的血色,殷胥以为自己取悦了她,更是变本加厉。崔季明看他想解开她衣服,直接去触碰到她肌肤,连忙推了他一把,猛的起身。
殷胥倒在床铺上,懵了一下,望向她:“……三郎。”
他确实是醉了,但还残存一点思考能力,有些慢慢的反应过来了:“你不愿意么?”
崔季明坐起身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摇了摇头:“没有。你是不是醉了。”
他喝醉了就会变得多话,而且任人欺负。崔季明知晓这一点。
殷胥道:“我不知道。我喝的不多。”
但他面上很红,殷胥往床内蹭了蹭,崔季明垂了垂眼,才知道他为何脸红。
衣摆遮挡着身下不太明显,但他好似情动了。
崔季明就跟被大钟敲了一下脑袋似的,站在原地懵了一下,她头一回意识到殷胥原来也会有往常男子该有的反应。他平日里太守规矩,只要是崔季明说个停,他绝不会多进一步,平日里总是被她逗得面红耳赤,使得她几乎要忘却了这一点。
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也觉得从脸颊到耳后烧了起来。
殷胥显然注意到她目光,伸手从床内扯了被子,竟挡在了身下,想当做这种事没发生过。崔季明忽然转身,从地上捡起那滚倒的酒壶,里头还剩有残酒,她拎着酒壶爬上床,劝诱殷胥:“你要不要再喝一点?”
殷胥摇头:“我喝不了了。”
崔季明俯下身去,手探到被下去隔着裤子去抚摸他膝盖,柔声道:“你再尝一点,我让你舒服好不好?不骗你的。”
殷胥已经有些糊涂了,他显然被这样的说辞带动了心思,崔季明抬手将壶嘴递到他唇边时,他顺从的抿过,饮了几大口,喝尽了残酒。
崔季明只觉得自己面上的火快烧成一片,她急急忙忙跑到旁边去熄了几盏灯烛,再回到床边,一片昏暗中还是能看清他面上的神色的。
殷胥坐在床上仰着头看她,崔季明道:“不必那样,我也能让你舒服。”
殷胥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远处灯火的虚光,耳朵红透,低下头去:“嗯。”
她身子贴上去,殷胥立刻拥住了她肩膀,崔季明怕他又乱摸乱扒,道:“你别抓。”
殷胥辩解道:“我只是抱着你。”
崔季明强行要自己镇定下来,她道:“你这样,不方便我摸你。”
殷胥这才应言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来。
他几次都想去抱着慢腾腾的崔季明,亦或是无法忍耐的倾身压上去,却几次都记着某人说的“不愿屈居人下”,强忍着抓着软被不说话。
屋内暖炉烧的太热,地下又极其奢侈的有交错的热水管,他穿的算是单薄,崔季明跪在他双腿之间,轻扯开他衣领,态度近乎是痴迷的去亲吻他的下巴。
殷胥想回应她,她却道:“你只要好好享受便是了。”
不许他碰她,哪里算什么享受,殷胥想说,但崔季明难得主动愿意为他做些什么,他生怕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连这点待遇也要没有了。
他感觉到崔季明的唇舌移到了他锁骨之上,含着那红绳去咬他的皮肉。
殷胥的衣领敞开,那玉佛贴在他锁骨边,崔季明亲了亲他,又去亲了亲玉佛,道:“你戴真好看,早知道就早该给你。”
殷胥没能去回应这句话,他一只手搭在她发髻上,扎着暗红发带,没有带冠,里头扎了根金簪。他一伸手,扯开她发带,抽出金簪掷在地上,崔季明的发全部垂了下来。
她微微从他颈上抬起脸来,用手拢了拢发,似埋怨道:“你怎么还熊起来了,这样做什么?我头发断过好几回了,这会儿也就及肩,又乱又蓬松。”
殷胥不让她拢,固执道:“好看,我觉得这样好看。”
崔季明被他抓住手,发搭在了肩上,殷胥歪着脑袋细细瞧她。他还记得几年前下了雨,她到他车上擦净头发,跟一只落水狗似的猛甩脑袋,两侧发垂下来,她从软巾中抬起眼来,那一瞬他记了好久。
她放下发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柔软。
崔季明笑道:“我头发怎么也弄不拢,每次都心疼早上起来给我梳头的丫鬟。头发上抹的油膏都够一家五口吃三天了。”
殷胥笑:“跟你一样,咋咋呼呼,没个定性。”
这氛围实在是太让崔季明心里舒坦,她含着笑意垂下头去,又去咬他。
她又下不去狠口,也算不上轻柔,力道在那个尴尬的境地上,让殷胥觉得脑子都快烧红了,他真恨不得她将他那块肉咬下来吃了算了。
她轻轻解开他外衣腰带,顺着心口,一点点吻下去。
他虽白皙,却因这些年锻炼,也算不上瘦弱了。崔季明觉得他哪一点都喜欢,而殷胥低头只能看到崔季明头发卷曲的脑袋,这场景梦里也未曾有,他这时才知晓自己的梦到底有多么单一苍白。
他耳边好似传来自己压不住的难堪呻吟。
殷胥忽然道:“别……”
层层刺激,已使他下身涨到难堪。没什么人教他,殷胥总觉得这种状态实在是很丢人现眼的,崔季明隔着绸裤,忽然轻轻捏了他一把。
殷胥闷哼一声,腰不自主的微微一抬。
崔季明凑在他小腹边,好似轻笑了一声,道:“你没跟人比过,自然对于自己的尺码毫无自觉吧。”
殷胥低头:“什么……?”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虽然这一世……特别是在分离的一年多期间内,他有数度纾解过,但自己做这种事,和由最爱的人来做这种事,感觉差了千万倍不止。
沐浴在对方的目光和亲吻下,好似剥开壳后原形毕露,什么意思的姿态都这挡不住。
他胸膛上还留有几个崔季明恶意咬下的痕迹,他也不想再总是不好意思或是拒绝,道:“季明,帮帮我。”
崔季明觉得自己实在是在做很羞耻的事情,她浑浑噩噩的道:“好。”
崔季明伸手探入他衣裤内,殷胥轻轻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手滚烫,他身下也滚烫。崔季明紧张到嘴唇紧闭,连平日里的混账话也一句冒不出来,殷胥左手紧紧抓着她腰间,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
他觉得自己模样实在是丢人,这才算什么,他为何要如此紧张。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睁眼看到的是崔季明的脸,他能亲吻的是她的唇舌,那双手属于她,她认真的目光放在他身上。想到这些,他便无法把持住平日里的模样。
一声难堪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殷胥有些恨了,他怎么这么丢人,何时他才能也变得熟练变得无所谓。他不想听自己这样的声音。
殷胥抬起另一只手,搭在嘴边,死死的咬住手背。
崔季明就想听他的声音,让这个平时没少骂她、衣冠楚楚的男人喘息,那是对她的褒奖。却不料一时没了声,她一抬头,就看见他在咬着自己手背。
崔季明低声笑了:“为什么要这样。”
殷胥不理她。
崔季明心生一计,她亲了亲他小腹,扯开某人的裤绳,鬓角两缕头发也搭在了他身上。
呼吸频频靠近那危险的部位,殷胥还挡着脸不自知,崔季明捧住微微地下了头含住。
殷胥惊得呻吟出声,直到前一秒他都不知道崔季明是要做这种事情,惊吓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疯了么!不要做这种事——”
崔季明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殷胥根本不敢低头看,他一味的去拽她的手,另一只手抓在她肩头,想让她起来。崔季明吞吐了两下,殷胥无法控制的抬了抬腰,几乎要死过去般,发出了两声搁浅似的喘息,他已经说不出来话,连喘息都在哆嗦,死命的摇头。
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某人用唇舌卷住,这种快感冲到头顶,而他却脑子里死死记着崔季明说不要他乱动,他忍到几乎是折磨。
崔季明有点不得门道,她吐出来轻轻用唇舌舔了舔,想要观察殷胥的反应,道:“不舒服么?”
殷胥神色都乱了:“疯了么!你疯了么!不要做这种事情,你起来!起来!”
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崔季明没想过他接受不了这个,只得被他拽着起身。殷胥慌道:“用手就好,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他习惯了崔季明有点不太在乎他的态度,高高在上,来去自由。在他心里,崔季明既是他爱慕的人,更是他仰慕多年的人。他根本没法想象,那个背影向他一心去向边疆的主帅,那个在马上朝他粲然一笑的少年将军,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
崔季明诚恳道:“是我仍有欺瞒你,我对不住你,自然想让你舒服。我愿意的。”
殷胥摇头,他抱住崔季明,俯身朝她压过去,但显然身下已经让他很难受了,他朝崔季明不自主的蹭了蹭,他抓住崔季明的手,往他身下探,道:“你不是说喜欢这样压着你么?这样弄……”
崔季明看他眼角眉梢都染上情动的神色,耳垂红透,往日那个连笑都只露丝痕迹的人,再不见平日冷清端方的模样,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崔季明心中怎能不觉得欢喜。
她亲了亲他嘴角,抱怨道:“你真是个呆子。”
她手上有茧,不似旁人女儿家的手细滑,她以为殷胥会不喜欢,却不料每次当她稍稍用力蹭过,他便好似大受刺激,甚至忍不住微微拱起身子,朝她身上颇为没有自制力的蹭了蹭,脖子上那块玉佛也跟着微微晃动。
他身上也不再冰凉了,从骨子里沁出一种热度。
崔季明垂下眼去,她从未见过殷胥露出过胳膊肘以外的身体,他的衣领堪比最难攻克的城墙,今日却轻易城池沦陷,她可以这样去窥探他身体。从胸口到小腹,他竟有一层薄薄肌肉,显然为了能跟她打架斗殴,某人付出了不少努力。
当然,她还能看到了小阿九。
殷胥也发现了她在看他,他觉得自己喘息模样已经够耻了,某人居然还有脸这样瞪大眼睛去看。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崔季明不满的想甩脸挣脱他的手,胡扯道:“殷胥,你说平日怎么都不显,是不是裤子太宽松了?我咋平日没看出来你有这种水平?”
她说罢,居然还用手指颠了颠。
殷胥呼吸一乱,急道:“闭嘴。”
崔季明笑了两声,她相当想要取悦他,她一会儿就要问:“舒不舒服?”
殷胥抓着她手腕,强硬的要她动作,额上沁出汗来,呼吸逐渐急促已经回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