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若初完本[耽美甜文]—— by:起司鸡
起司鸡  发于:2017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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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自从尹煦从维也纳回来以后,学校里之前似是而非的关于“魏思远是不是真的喜欢尹煦”的传闻好像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大家似乎都开始倾向于相信尹煦和梁文颖的关系才是真的不同寻常,只不过两位绯闻甚嚣尘上的当事人都以笑带过不愿意正面回应。
尹煦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认真考虑过他和梁文颖在一起的可能性,不过得到的结果是可能性很低,也不是说对方不好,事实上梁文颖长得漂亮性格跟他挺合拍,专业相近共同话题也很多。
但是尹煦转念一想起魏思远那天忍着眼泪问他是不是喜欢别人的样子,他就觉得梁文颖也没好到值得他让魏思远伤心失望。
尹煦这样少年得志又天赋才华横溢的人,难免是有点心高气傲的,总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无论是感情还是人。
这个世界上能和二十一岁的时候喜欢的对象走到八十一岁的人少之又少,既然在一起了最后也是要分手,那不如还是选个真的很喜欢非要在一起不可的人比较好。
不然随随便便地决定喜欢一个人,新鲜感和热恋期转眼一过去就开始磨合闹别扭,伤筋动骨又矫情地折腾了半天最后也逃不过分手的下场,到时候他都要看不起他自己,就更没脸让魏思远不计前嫌地喜欢他了。
还有一个尹煦有所顾忌而不好意思对别人说的原因是,他觉得梁文颖缠他太紧了,电话给他打太多就不说了,买个破唇膏也要他陪着,还要挨个柜台和色号地试,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在旁边像个傻子一样呆站着给她拎包包呢。
而且当她拿着两支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的唇膏挑了半个小时以后来问他哪个更好看的时候,尹煦的内心是有点崩溃的。
说实话,你的嘴唇就长那样,你涂什么颜色的唇膏也还是长那样啊,亲起来感觉也一样啊,还一个妆容换一种唇色,不是没事找事吗。
所以尹煦就回答她说,“我看不出来区别,只要是你涂的我就觉得很好看。”
就这样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答案,梁文颖居然还挺满意的,然后就把其中一支买下来了,还说要请尹煦喝一杯星巴克谢谢他陪了自己一下午,尹煦主动刷卡把咖啡钱付了,她在旁边笑了笑说,“那下次我请回你。”
可是这个“下次”再也没有来过,那天约会之后尹煦就开始慢慢对梁文颖冷淡了,回她消息的速度变慢了内容变少了,打电话的时候也找借口说在忙不方便,也没再单独约她出门。
对方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了,也没纠缠着问他原因,梁文颖本来就不缺追求者,所以很快也同样地把这段花开无声的短暂交集抛诸脑后,在其他场合见到尹煦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魏思远知道尹煦不和梁文颖好了之后心情从谷底开始反弹,说是原地满血复活也不为过。
尹煦回来之前他连吃饭都觉得没胃口,现在尹煦说他做饭好吃,他每天不是在看琴谱就是在看菜谱,有一天还稀里糊涂地把菜谱夹进了琴谱里带去练习了,被同学和朋友笑得他面红耳赤想钻地缝。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变得兴致很高,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看着尹煦的眼神越发地情意绵绵,恨不得每天把尹煦举高高,尽管他力气没大到能把这个念想付诸实践,只能被尹煦一脸无奈地压低低。
尹煦其实和魏思远做那种事情的频率并不高,他甚至会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沉迷于魏思远的身体,即使他根本不会对除了魏思远以外的其他男人产生性方面的遐想。
可是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两个人都喝醉了情难自已,那么后来的每一次就都是全凭自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稍微克制住自己就太过容易越陷越深了。
不过他和魏思远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光是看他温暖羞涩地说喜欢自己他就已经觉得可爱得令人发指了。
虽然他嘴上从不承认,知道魏思远心里期待他再说一次喜欢他也坚持不说。
但是事实就是,魏思远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意思的事情太多太多,上床还排不上前十。
比如说,魏思远第一次把尹煦送他那把小提琴带回学校的时候,半天之内就收获了全系所有人的羡慕和好奇心,连授课的教授都有点爱不释手地借他的琴研究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赞叹说这把小提琴比外面的商业琴做工精细很多。
放学了之后魏思远就迫不及待跑去跟尹煦说了这个事情,当时尹煦正在抄一份琴谱,听完他兴奋至极的描述以后很镇定地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所以呢?”
魏思远前半个身子从沙发后面趴在椅背上,两腿悬空,蛋卷觉得很好玩似的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踩在他的背上,“所以我想抱你一下。”
尹煦伸手撸了蛋卷的头一把,撸得它眼睛眯起来,又故意板着脸问魏思远,“抱我按十块钱一分钟收费,一下是多久?”
“一下是十分钟,”魏思远把钱包从屁股后面的裤兜掏出来,低头数了数钱包里的钱,想了一下又改口,举起双手,“那我可以抱两下!”
说完就激动地扑腾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脸朝地栽了下去,像个冬瓜一样滚到地上的时候? 臣棺驳搅瞬杓竿壬希⒊鐾Υ蟮纳臁?br /> 他倒在尹煦腿边又疼又丢脸,还像只被翻转了的乌龟似的挣扎着爬不起来,就于是呜呜呜地装哭,装着装着泪花就冒出来了。
尹煦只好强忍着耻笑他的冲动把他拉到腿上抱着,一边揉着他撞到的地方一边严肃地威胁他,“抱三下,买二送一,不准哭了。”
得逞了的魏思远立即恢复了笑脸,很主动地把他的琴谱抢过来替他抄,蛋卷挤在他们两个人的缝隙之间窝着,下巴搭在魏思远的大腿上,让他不由得厚着脸皮占着便宜感慨道,“69公斤级选手尹煦一手抱起了他全家。”
尹煦低头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回复别人的消息,笑了一下没反驳他的话,魏思远偷看了他一眼,又得意地嘀咕了一句,“我以前只听说过粉丝抱偶像大腿的,没想到粉丝还可以坐偶像大腿。”
“对啊,我的粉丝不仅坐我大腿,还睡我大腿,摸我大腿,蹭我大腿。”尹煦神情自若地接话,“脸红个屁,敢做不敢认?”
那会儿是魏思远期末考试的时间,尹煦接了个演出,每天都要去指定的地方参加排练,魏思远每天都在图书馆复习,待到他差不多能走的时候过去接他。
每一次他看到尹煦提着小提琴从旋转楼梯从容优雅地走下来的时候都有种莫名的悸动,想在路上拦着每一个路人问“那个是我最喜欢的人你觉得他帅不帅”,如果得不到对方的肯定回答他就打人。
当魏思远终于把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他的寒假也正式开始了。
那天晚上是尹煦的演出,免费给他混了个前排的内部工作人员位置,近得连尹煦西装裤上的皱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尹煦鞠躬谢幕的时候不经意地和坐在下面的魏思远视线对接了一下,还看着他虔诚又崇拜的表情抿着嘴笑了笑。
尹煦面对着全场轰然的赞誉和掌声,却只对魏思远一个人笑了,光是这样的认知就足够魏思远神魂颠倒的。
他脸上的笑意好像得到了糖果奖赏的孩子一样,眼眸里泛出的温柔简直犹如浩渺烟海的潮汐一样让人几乎要为之沉沦。
演出结束以后,尹煦把魏思远带到后台,把他介绍给了这个在国内挺知名的乐团的乐手和负责人,毕竟魏思远也是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越早和业内的前辈结识对以后越有好处。
定音鼓的首席是个挺斯文瘦削的男的,在尹煦和其他人交谈的时候打量了被尹煦搂着肩膀的魏思远半晌,半开玩笑地说道,“尹煦这么关照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魏思远眨了眨眼的瞬间,脸颊就微红了,有些心虚局促地下意识看了尹煦一眼,尹煦视线没看过来,可就在那停顿的顷刻之间,他却明显可以感觉到尹煦搭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变轻了。
尹煦没什么反应地平淡回应,“只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而已,我把他当作弟弟的。”
魏思远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几秒,然后不说话地低头笑了笑掩饰尴尬,旁边立即就有人插科打诨道,“既然是尹煦的弟弟也是自己人了,今晚和我们一起参加庆功宴吧。”
尹煦还是揽着他的肩膀,默许了这个提议带着他往外走,一路保持着沉默,完全没有要对刚才和魏思远撇清关系的事情解释一句的意思。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外面下雨了,地面已经湿透了,浮飘在空中的铅色云翳压得很低,外头色调灰蒙暗淡得好像老旧的电影场景,雨势不大却绵绵密密的,冰冷得沁入皮肤引起一阵颤栗。
乐团的其他人的乐器都是统一由专车运走的,只有来作客演出挣外快的尹煦是自带乐器,魏思远怕尹煦的小提琴盒撇到雨会受潮,所以把自己耽美文库里唯一的一把伞给了尹煦。
尹煦把伞接过来打开了,然后从魏思远旁边走开了,走到一个很高挑的留着长卷发的漂亮女生旁边,低声地和她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一起走入了雨幕里。
魏思远的耳朵突然静音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茫然四顾的时候看见其他人好像同时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每个人都默契地把一个秘密封缄在唇里,只有作为外人的魏思远被蒙在鼓里。
那段路不过就是从音乐厅的门口走到路边上车,可是魏思远跟上尹煦的脚步走在他旁边的时候,尹煦始终没有回头来再看他一眼。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绝在外了,悄无声息地被冷冰冰的雨水消融,成为了一滩不屑一顾的积水,等待着雨过天清的时候蒸发成云。

第6章 第6章

到达举行庆功宴的饭店了之后,魏思远习惯性地走去尹煦右手边的位置,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被那个和尹煦一起走的女生坐了,他之前忍了又忍,一路上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尹煦只是有风度才去照顾女生而已,他一个大男人又用不着尹煦给他打伞,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理智终于还是抵不过秒瞬之间灌满了胸口的嫉妒。
他站在那个叫徐子瑜的女生旁边小声却清晰地说了一句,“这个位置是我的。”
徐子瑜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明显敌意,抬脸看了他一眼,略带着嘲弄的口吻答道,“你几岁啊,还玩抢凳子的游戏啊。”
“本来就是我的。”魏思远很不甘心地在心里想道,以前尹煦带着我出去和朋友吃饭的时候我都是坐在他右手边的。
徐子瑜不为所动地轻笑,“写你名字了吗?”
尹煦听到这种火药味腾生的对话,伸手越过那个女生的后背,拉了魏思远的手一下又迅速放开,语气依旧温和,“思远,你坐过来这边。”
魏思远一声不吭,很不情愿地坐在尹煦的左手边,尹煦有点关切地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你想喝什么,给你点汽水好不好?”
魏思远心里还在闷着生气不想理他,尹煦等了几秒魏思远还是不说话就失去耐性了,然后转开了脸去和坐在他另一边的人说话,“听说女生长期喝冰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太好,热饮的话好像这里的杏仁茶不错。”
魏思远觉得关心别人的尹煦很讨厌,更加不想理他了,后来徐子瑜每和尹煦说一句话他都要在心里极度幼稚且不绅士地骂一句“白痴”,再后来他开始去尹煦碗里抢走每一块徐子瑜给他夹的菜,尹煦觉得他很不懂事地瞪了他好几眼,不过没有骂他。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徐子瑜开始谈起她很想养猫的事情,然后尹煦把自己手机里蛋卷的照片给她看,她捧着尹煦的手机很羡慕地说,“啊好可爱的猫猫,如果能见到真的就好了。”
魏思远用“想玩我儿子门都没有”的语气硬邦邦地插了一句,“它比较认主人,而且很怕生,应该不想见到你。”
“魏思远。”尹煦喊他名字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责备的态度,可仅仅是这样魏思远就受不了了,他把筷子丢下来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尹煦又问他,“去哪里?”
“洗手间,你要陪我吗。”魏思远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他觉得心口又酸又胀,他再也没办法忍受尹煦在他面前和别人相谈甚欢却用对待陌生人的语气责备他。
于是他揉了揉眼睛一路走到了饭点外面,用手机拨了郑珩的号码,“老郑,你今晚在宿舍吗?”
“我都放假了还留在宿舍干啥?”郑珩反问他。
“我都忘了我们已经放假了,还想着今晚回去住。”魏思远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郑珩看他一反常态地要求回宿舍就知道他又在闹别扭了,“你怎么了?又为了尹煦生气了?”
魏思远不说话当作默认,然后语气闷闷地提议道,“你要不要出来陪我喝两杯。”
“那你过来我家附近好了,那个清吧最近来了个新的驻唱歌手,嗓音蛮不错的,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魏思远走得太匆忙,打了车才想起来自己连耽美文库都没带,今晚回去没有门禁卡和钥匙要吵醒尹煦起来给他开门说不定还要挨骂,这么想想就觉得心情更低落了。
等郑珩来了以后两个人点了一打啤酒,喝下去满口的气泡和麦芽苦涩的香气,魏思远闷头喝完了一整罐,听到郑珩非常不理解地问他道,“魏思远,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魏思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打开第二罐啤酒喝了一小口,开始说道,“有一个男人,他和他的老婆本来很相爱,还依靠他老婆家里的人脉做生意挣了好多钱,三十岁还不到就已经成家立业了,正准备稳定下来走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他老婆却一直没怀上孩子。就在这个男人烦恼苦闷饱受精神压力的时候,有个很喜欢他的女人给了他安慰,然后他就和这个女人有了暧昧关系,这个女人没过多久以后还怀了他的孩子,男人很想要孩子,所以就瞒着家里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了。后来这个孩子出生了,这个女人就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叫思远,意思是思念着远方的人。”
郑珩凝神地去听,本来还以为魏思远要引经据典地阐述他对尹煦的一往情深,没想到听到后面的内容以后就有些瞠目结舌了。
魏思远好像在谈起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地继续徐徐说道,“这个初为人母的女人希望男人可以和妻子离婚跟她在一起,可是这个自私的男人本来就只想要孩子不想要她,也不愿意背负这种抛弃糟糠的骂名,所以拒绝了她的请求,还想要和她断关系。这个女人纠缠了好久发现无望,就因爱成恨了,虐待她和男人的孩子,饿着他不给他喂奶,把他掐得全身淤青,然后拍下照片寄到男人家来勒索他,说要把他婚外情的事情捅出去。”
魏思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浮现出难以形容的痛苦,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卧槽,这他妈是在演狗血八点档呢?你那个亲妈也太没人性了,怎么没人送她去坐牢呢?”郑珩说了一句,又小心翼翼地揣摩了一下魏思远的表情,“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但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啊。”
“是啊,我知道,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父爱母爱是最自然的感情,但是却不是必然的。我以前没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就很怕别人知道我的身世,其实现在也不太愿意,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我已经依靠自己成为了很好的人。”魏思远神色很坦然,喝了一口啤酒又接着说道,“那家的爷爷奶奶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很痛心,对他们的儿子失望,对儿媳妇愧疚,也很心疼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就给了这个女人很多钱,让她把孩子交给他们,然后离开他们的儿子。”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我自从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那个家了,我小时候以为是我不够乖巧我妈妈才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看,我爸爸才不愿意管我,后来不小心偷听到他们吵架,我听见我妈妈说我是‘野种’,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魏思远沉吟了一下,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不过就算不是因为那次偷听,我是私生子这件事情是个公开的秘密,我无论如何总是会知道的,毕竟我家的亲戚都很看不上我,连家里的佣人都会暗地里说我是狐狸精的孩子,就更别说其他那些只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却要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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