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陈阿四的短处
抗日敢死队的事在第二天一早便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上海的街头巷尾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田中将军虽然没有因此被责罚降职，但却被影佐将军狠狠训斥了一顿。对于田中将军的处理方式，日本方面并没有斥责过多。他们认为田中的问题在于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让中国人掳走了日本人。
田中坐在办公室中一遍遍地回忆着，这件事绝不是偶然。他想过之后，决定让高桥凉仔细调查这件事，如果是陈阿四那边出现内奸，就必须早早解决。
其实高桥凉一早看完报纸，便找陈阿四过来问话。他认为学生被捕之后绝对有人把消息告诉了抗日敢死队，否则他们不可能第二天那么有组织地劫持人质。而且学生被放之后，抗日敢死队竟然也顺利潜逃，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陈阿四身边确实有个抗日敢死队的人，昨天日本商人被捕之后，参加抓捕的人就少了一个。陈阿四自己也在暗中寻找这个人，可当着高桥凉的面他是不敢说出实情的。他可不想让高桥凉觉得自己办事不利，连身边跟着什么人都不知道。所以，他也假装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建议高桥凉把抓捕学生的队员，还有昨天在大达码头的人全部关起来，一个一个的审查。
高桥凉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便由陈阿四执行审查。李思楠他们都被关进了审查室。
林楚湘在给高桥凉送报纸的时候，发现李思楠张全他们都被关进一个房间。便悄悄去问钱富贵，钱富贵告诉林楚湘这是陈阿四的主意。说什么昨天的事他们都有嫌疑，要逐一排查。
林楚湘知道陈阿四就算查不出来也会找个人当替罪羊，她担心李思楠会被影响。于是，她把徐远和钱富贵叫进自己的办公室，商量起这件事来。
“我觉得这件事陈阿四自己就嫌疑最大。”林楚湘对徐远和钱富贵说。
“丽香小姐的话有道理。”钱富贵本身就看不惯陈阿四，他发现林楚湘似乎是要找陈阿四的茬，当然是积极主动起来。
林楚湘看了看徐远，“你怎么看？”
“我一直不喜欢陈阿四，你知道的。我当然希望他出事。”徐远回答着。
“他现在排查，我敢说没有一个人可疑。”林楚湘说着。
“丽香小姐有所不知，以陈阿四的性格，就算没可疑，他也会弄出一个可疑的人。而且，我怀疑他会把李老弟推出去。”钱富贵分析着。
林楚湘也担心这点，所以便问他们：“他也真是不要脸，自己的错还推给别人。李思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这是自然。”钱富贵附和着。
林楚湘给徐远使了个眼色，徐远立即说：“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可现在谁也抓不住陈阿四的短处啊。”
“也是，要是能找到他在这件事上的失职，阿凉以后就不会那么看重他了。”林楚湘边说边看着钱富贵。
“丽香小姐真想找到陈阿四的短处？”钱富贵神神秘秘地说着。
“当然。李思楠都被他弄进去审查了。万一他再和山本玲子联合，找我麻烦就完了。”
钱富贵走向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出头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又一次走到两人面前。他笑着说：“我这儿还真有陈阿四的短处。”
“快说，快说。”林楚湘兴奋地说。
“一共有两件事，这第一件跟他现在审人有关。今天一早钱富贵手下一个叫周子文的人凭空消失。这第二件是他和申报的一个记者司徒浩有仇。”钱富贵说着。
听到周子文凭空消失，林楚湘眯起眼睛，“那个周子文是是不是参与了抓捕学生这件事？”
“没错。昨天之后就没几个人见过他。”钱富贵说着。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消息可靠吗？”林楚湘问着。
“周子文借了我手下阿满二十块钱，阿满找了他一个早晨。陈阿四对阿满说周子文以后都不会再来三十六号。你说这可不可疑？”钱富贵说着。
“阿满在哪儿？”林楚湘笑着，现在只要带着阿满去找高桥凉，陈阿四就完了。
☆、第180章 陈阿四有问题
“丽香小姐这是要？”钱富贵其实知道林楚湘的想法，不过是故意问问。
林楚湘笑了，对钱富贵说：“带他去见阿凉，把周子文失踪的事告诉阿凉。看看阿凉怎么处理。”
“好。我这就去。”钱富贵说着就出去找阿满了。
徐远看着林楚湘，此时的她倒和之前有些不同了。懂得动脑子解决问题，这倒是不错，李思楠也能省点心。
不一会儿钱富贵找来阿满，这个阿满胖胖的，一脸的忠厚老实。林楚湘知道但凡这种面相的当汉奸，多数是被人骗的。她随便和阿满聊了两句，知道这个人不会说假话。便带着他去了高桥凉办公室。
高桥凉的办公室中，山本玲子正在说林楚湘的坏话。看到林楚湘带着阿满进来，山本玲子不自然地笑了笑。林楚湘没有理会山本玲子，只是对高桥凉说：“阿凉，我有话对你说。能先让玲子出去一下吗？”
高桥凉看了看山本玲子，山本玲子横了林楚湘一眼，不甘心地走出办公室。她本来想站在门外偷听，可林楚湘故意打开门对她说：“玲子有事就先忙吧，不必为我们守门的哦。”
山本玲子只好无奈地走了。
“为什么让玲子回避？”高桥凉的目光落在阿满身上。
林楚湘温柔地说：“玲子对我有偏见，我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听见了，她说我别有用心。”
“哦？”高桥凉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楚湘。
林楚湘推了一下阿满，阿满低下头，老实地说：“报……报告高桥长官，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吧。”高桥凉盯着阿满。这个男人他知道，三十六号最老实的中国人，时常被自己人欺负。
阿满看了眼林楚湘，林楚湘点点头，阿满对高桥凉说：“我借给陈副主任手下周子文二十块钱，他说这几天还给我的。我今天去找他，他竟然不在了。陈主任跟我说以后都别找他了，三十六号不会再有这个人。”
听到这件事，高桥凉明白林楚湘的意思了，他对阿满说：“你去财务科领二十块钱，就说是我批准的。”
“这……”阿满可不敢领这个钱。
“怕什么，高桥长官说的，没人敢不给。快去吧。”林楚湘看着阿满。
阿满听完，安心地傻笑着，连忙给林楚湘鞠躬，给高桥凉鞠躬。
高桥凉呢，也在阿满鞠躬时给财务科打了个电话交代二十块钱的事。
“这是个老实人。”林楚湘看到阿满离开，站在高桥凉对面说着。
高桥凉笑了，“老实人却碰到了你这个不老实的人利用他。”
“哼，阿凉说什么呢。我哪里利用他了。我不过是让他过来说点儿实话。阿凉如果不信他就不会让财务科给他二十块钱了。”林楚湘撅着嘴。
“这个周子文是什么人？”高桥凉收起笑容。
“我找钱富贵他们打听了，周子文是陈阿四的手下。那晚抓中国学生时他在。昨天闹事时就没几个人看到周子文。今天一早陈阿四又是这个说法。阿凉，你要小心了。我觉得陈阿四有问题。”林楚湘说着。
高桥凉现在对陈阿四确实没这么多信任了，他只是不明白陈阿四为什么这么做。周子文的失踪到底和陈阿四有什么关系。
林楚湘见高桥凉不说话，微笑着问道：“阿凉，你在想什么？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高桥凉抬起头，他还真想听听林楚湘的看法，“你说周子文的失踪和陈阿四有什么关系？”
“周子文的失踪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陈阿四发现自己身边有内奸，找周子文背了黑锅。另一种解释就是周子文就是内奸。昨天以后周子文怕暴露，索性直接跑了。陈阿四今早发现周子文不见，又不希望我们处罚他，便找你演了出审查嫌疑人员的戏码。现在看来应该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而且我觉得他会在审查的这些人里找个平时不怎么喜欢的人背黑锅。”林楚湘分析着。
☆、第181章 周子文是谁
高桥凉觉得林楚湘的分析有几分道理，陈阿四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确实和平时不同。可现在已经让他审查所有人了，如果临时说不审，这不就成了一场闹剧了吗？高桥凉看着林楚湘，突然生出一个主意，他对林楚湘说：“丽香，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当然，阿凉请说。”林楚湘微笑着。
“你去帮陈阿四审查他们。顺便让陈阿四找找那个周子文。”高桥凉说着。
“好，我知道了。”林楚湘点点头。
“如果他敢为难你，随时来找我。”高桥凉说完摆摆手，示意林楚湘可以去了。
林楚湘行了个礼，慢慢走了出去。这走在楼道里她开始想怎么过去审问，要用什么方式让陈阿四去找周子文。
审讯室门外，陈阿四的人站的笔挺，他们看到林楚湘过来，立马弯着腰，笑盈盈地说：“是丽香小姐啊。您怎么来这儿了？”
“高桥长官让我协助陈副主任审查可疑人员。”林楚湘回答着。
守门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门。
“怎么，认为我说谎？还不快开门！”林楚湘厉声道。
“好，您稍等。”
门开了，守门的人怎么敢得罪林楚湘。
林楚湘走进去时，陈阿四正在审问李思楠。看到李思楠坐在那儿，林楚湘平静地对陈阿四说：“审出结果了吗？”
“丽香小姐怎么来了？”陈阿四有些意外。
林楚湘走了一圈，然后回答说：“阿凉让我协助你审查嫌疑人员。”
“这……”陈阿四有些为难。
“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去问高桥长官。”林楚湘冷冷地看着陈阿四。
陈阿四知道林楚湘不会拿这件事说谎，便堆起笑脸回答说：“我怎么不信您呢。丽香小姐，我们刚刚审到李思楠。您看只是继续还是……”
林楚湘看着李思楠，对陈阿四说：“让我来审审吧。”
“好。您请。”陈阿四想林楚湘不过是一时好奇过来凑热闹，让她掺和一下也不错。
林楚湘拿起资料，认真地坐在李思楠对面，“昨天你在哪儿？”
“早晨我和您在一起，然后一直在大达码头。”李思楠故意说着。
“胡说八道，你怎么会和丽香小姐在一起！”陈阿四趁机骂着李思楠。
林楚湘笑了笑，对陈阿四说：“早晨我还有徐远都跟他在一起。他没说谎。”
“原来是这样啊。”陈阿四笑着。
“你既然在大达码头，为什么会把那几个抗日敢死队的人放走！”林楚湘故意发火说。
李思楠解释说：“昨天您不在现场，这敢死队的人准备放了日本商人时，围观的记者和老百姓全冲了上来。一时间我们也被打乱，连宪兵队都没办法。我们怎么能抓上人呢。”
“是嘛！我看你们这几个人就没用心！”林楚湘看着李思楠。
陈阿四这会儿正得意，不用他动手，林楚湘就找李思楠麻烦了。
可陈阿四怎么知道，李思楠发现了陈阿四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对林楚湘说：“丽香小姐，请您和高桥长官相信我。我和我的手下绝不会做出危害大日本帝国的事。倒是有些人，手下莫名其妙地没了一个。”
林楚湘看着陈阿四，配合着李思楠说：“什么意思？谁的手下莫名其妙的没了一个？”
“没，都是胡说。”陈阿四紧张了，难道他们知道周子文的事了？
“陈副主任有个手下叫周子文，今天没来上班。我怀疑这个人就问题。”李思楠说着。
林楚湘盯着陈阿四，“周子文是谁？”
“他确实是我的手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陈阿四知道这件事兜不住了。
“啪！”林楚湘把文件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脸怒气地对陈阿四说：“好你个陈阿四，这么重要的信息也敢隐瞒。你和敢死队是一伙吧。快说，那个周子文是谁！他跟着你们都做了什么！”
“丽香小姐息怒，您听我解释。我也没想到周子文这茬上啊。您给我时间，我一定尽快给您和高桥长官一个交代。”陈阿四说着，一头冷汗。
☆、第182章 要全部资料
“好，你最好给我们一份满意的调查。”林楚湘说着，又瞥了一眼李思楠，接着对陈阿四说：“他们还审吗？”
“他们已经审完了，所有口供都在这儿，要不，您拿去给高桥长官。”陈阿四捡起地上的文件。
林楚湘接过文件，随后说：“既然查完了，剩下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说完林楚湘便走了出去，李思楠他们也被放了出来。
高桥凉看着那些口供，没有漏洞，而且这些又都有证人。
“陈阿四怎么说？”高桥凉看着林楚湘。
“他说没想到周子文有问题，会调查清楚给我们一个答复。”林楚湘说着。
“几天出结果？”
“这倒没说。不过他要查就让他慢慢查。阿凉，我觉得陈阿四即便没有背叛我们的心思，也有私心。这样的人不能太过器重。否则有一天会因为私心耽误大事。”林楚湘说着。
高桥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陈阿四毕竟是山本玲子倚重的人，如果轻易弃用，山本玲子那边也不好解释。现在他也只能再观察观察。
“我明白了。我会仔细观察。”高桥凉对林楚湘说着。
林楚湘看着高桥凉，这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看来要多找点机会挑拨他和陈阿四了。
“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林楚湘指着门。
“等等，丽香。那些记者联系你了吗？”高桥凉觉得记者们也有问题，所以问着。
林楚湘想了想，回答说：“倒是有个记者跟我说了几句。不过这个记者和陈阿四之间好像有什么。我现在不敢确定他是为了找陈阿四报仇才接近我，还是因为是共党。”
“和陈阿四有仇？”高桥凉托着下巴，怎么又和陈阿四有关。
“是。阿凉放心，我会小心调查的。如果是因为陈阿四，那就算了。中国人之间的恩怨，我们还是别插手。”
“不，假如牵扯到恩怨。我们就要看陈阿四怎么处理了。如果他利用我们报私仇，那就……”高桥凉没有说下去，他不喜欢被中国人利用，所以如果陈阿四真是这样，那么他一定撤了他的职。
“我明白了，一切交由阿凉处理。我就先走了。”说着，林楚湘走出了办公室。
林楚湘现在想的是要利用司徒浩和陈阿四的事让高桥凉不再重用陈阿四。所以她没走多远，又转身去了李思楠的办公室。
此刻李思楠正在向钱富贵抱怨陈阿四，看到林楚湘进来，他立刻感激地说：“多谢丽香小姐，不然我今天一定成了陈阿四的替罪羊。”
“别客气，我让你帮我查的事，确认了吗？”林楚湘问着。
李思楠知道是问他司徒浩的事，已经有结果了，他点点头，回答说：“已经确认了。”
“太好了。”林楚湘笑着，又对钱富贵说：“有件事要劳烦富贵哥哥了哦。”
“哎呀，丽香小姐就是客气，您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钱富贵说着。
“你说陈阿四和申报记者有仇这件事，能不能帮我好好查查。我想要全部资料。”林楚湘说着。
钱富贵明白了，林楚湘这是想动钱富贵，这种事他当然要帮。说不定折腾一下能把钱富贵从那个位置上赶下来。对于他来说多好的一件事，何乐而不为呢。“好，包在我身上了，你就等我消息吧。”
“好的。”林楚湘笑魇如花。
李思楠是不明白林楚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现在也不能直接问她，只好跟着他们笑了。
不知不觉下班了，高桥凉去田中将军那儿报告调查情况，林楚湘要自己回家。李思楠和徐远刚好想问林楚湘今天发生的事。所以他们主动提出送林楚湘回家。
林楚湘坐在李思楠的车上，看两个男人一直不说话，她便主动说：“你们想问今天的事，对吧。”
“你怎么就掺和进来了？”李思楠的第一句是这个。
林楚湘笑了，回答说：“我本来就掺和进来了啊。我现在的想法是让高桥凉疏远陈阿四。”
“陈阿四早晚要除，可不该是你动手。懂吗？”徐远也担心林楚湘因为这些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