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罗南。如果要怪，就怪你不该给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该假装要给我光，吸引我飞蛾扑火一样扑过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因为，我也只是你一个眼神的可怜牺牲品。
第85章 军方的财产
这里是军部在吉他的大本营。
布鲁盖斯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夜。他一个人坐在一个单间，这里似乎是刑讯室。一天二十四小时灯光常亮，即使是在深夜中，光线依然亮的刺眼，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他还穿着当天在医院的外衣，一只手拷在座椅上，让他动弹不得。昨天上午，布鲁盖斯没来得及脱下白色制服，就被军人们给带走了。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来拷问他。这种等待的确会让人感到极大的压力。不过，他并不感到害怕。
清晨的时候，一位军官走进了房间。他非常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岁左右。但周身有一种锐利的气质。即使没有穿这一声军装，任何人一看他就知道他的职业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军人。而且是打过仗，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军人。由于没有佩戴肩章，看不出来这位军官的级别，但是昨天，布鲁盖斯在监视屏幕上曾经见过他。
军官坐了下来，一句废话都没有。“姓名”
布鲁盖斯：“我要我的律师。”
那位军官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警察局吗？你侵占的是军方的财产。”
“还财产？”布鲁盖斯莞尔一笑，笑容中难掩疲倦：“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还以为他是你们的财产？”
“他是雄子。”
“他首先是个独立的个体。”布鲁盖斯与他对视，丝毫不退缩。
“你为什么要帮助他逃跑？你知道这是叛国罪吗？”
“我只是告诉他有一些可疑的人试图来追捕他。要他注意安全。这也是叛国罪吗？”
那位军官没理睬他的狡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空瓶。
“认识吗？”
布鲁盖斯摇摇头。
“这是你们吉他海军医院清点出来失踪的几只抑制剂之一，后来在“菲利普医生”的房子里发现使用过的抑制剂的空瓶子。调查发现，期间，你的卡有仓库异常出入记录。”
布鲁盖斯苦笑，原来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罗南就是来偷这个东西。
那位军官继续说道：“作为一位医生，你应该非常清楚，生产、贩卖抑制剂都是重刑。把罗南的下落交出来，我可以酌情减轻你的刑期，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把牢底坐穿。”
布鲁盖斯笑了笑：“为雄子坐牢的人当中。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我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包括你说的信息素。想要捉罗南，凭自己的本事，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另外一边，对于乔尼，他们比对布鲁盖斯客气多了。乔尼当时也被他们在现场拘留住了，但是并没有关在刑讯室里，而是坐在一个漂亮的客厅里。询问他的人也有两位。一人高，一人矮。一人胖，一人瘦。
“姓名？”其中一人问道。
“乔尼.萨沃伊”
他们对视一眼，大名鼎鼎的萨沃伊家族。然后在智脑上记录了下来。
“你和菲利普医生的关系？”
“他之前救过我一名，后来成为了我的专属医生。”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是吉他海军医院的一个医生吗？”
“他现在逃走了，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吗？”
乔尼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追捕他？”
那些讯问他的人避而不答，反而问道：“你之前追求过菲利普医生，你查了他在医院的所有资料。”
虽然查了一个人的资料并不代表要追求一个人。但是，他觉得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乔尼点了点头。
那人一拍桌子：“你把我们当傻子吗？你不知道他雄子的身份，你追他干什么？”
“我喜欢的就是雌子。”乔尼坦荡的说道。
“你说他是雌子？”那个军官的深情有些微妙。
乔尼点了点头：“他当然是个雌子。”
“那你倒说说，他要不是真的雄子，我们这一大伙人这么大费周章找他干嘛？雌子有什么价值？”
乔尼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对方：“我敢说，你们一定也是被他骗了，他是个普通雌子，只是会喷信息素，假装成雄子。”
两位特工像看妖怪一样的看着他。
乔尼坦坦荡荡的看着对方。
两位特工斟酌了一下，感觉这个事情背后有点复杂。难道又被这个小狐狸骗了？他们有些不自信的再看了乔尼一眼。然而乔尼从头到尾都非常镇定。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两人整理了一下思路，避开乔尼商议了一下，喊来门外的一位士兵吩咐了几句话。
那个士兵出去了。
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乔尼和两位特工。三人大眼瞪小眼。两人原本准备审问乔尼的那些话顿时也排不上用场，大家都无话可说，沉默着。
乔尼打量着两位特工，过了一会，说道：“原来你们也以为他是雄子。”他苦笑了一声：“呵呵，他当初也是这么骗我的。我还以为，我对与他是特别的。看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了。”
两位审讯人员什么都没说。
等了大约五分钟，出去的士兵回来了。
他敬礼之后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医疗官那边对他的私人物品的dna检测结果显示他就是雄子。”
还没等那两位长官松口气。
“什么？”乔尼不可置信的说道。他站了起来，拽住了他对面瘦高个的领子。“他是个雄子？这不可能！”
那位回话士兵见状立刻举着武器对准了他。
但那位瘦高个没有动怒，示意士兵们冷静，他慢慢的把自己衣服的领子从乔尼手中拯救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抑制剂空瓶，给乔尼看：“这是在他家搜到的。”
乔尼失魂落魄的坐下了。
两人见状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带着手下出去了。留下乔尼一个人坐在房间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另外一名穿着便服的人走到了门口，给他打开了大门，对乔尼说道：好了，没你事了，你可以走了。有雄子的消息及时向我们汇报。那是一个逃家的雄子，特别狡猾。到处招摇撞骗。”
他们看着精神恍惚的乔尼走出了大门。特工b同情的看着乔尼的背影，对特工a说道：“看，又一个被雄子给逼疯的。”
他们这次再次和罗南失之交臂。但是，弗里德并不沮丧，他知道，自己距离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是越来越近了。既然是布鲁盖斯医生通知罗南逃跑的，那么，就从他身上着手，让罗南自己乖乖的再回来。
这次查到罗南的藏身之处纯属偶然。
自从上次和罗南失之交臂之后，战事加紧，弗里德陆陆续续又接到不少新的任务。虽然司令和上将那边并没有再次催促，但是，弗里德并没有放弃对罗南的追查。有一天晚上，当他晚上睡不着，查阅调查人员当时在吉他海军医院的录下的视频资料时，突然在视频的角落里发现一个黑发的医生。那位医生当时只露出一个侧脸，但他的身高和轮廓居然和罗南的差不多。
弗里德的心当时就少跳了一次。
他将视频后退，定格画面，放大。
但是，只有人群当中的一个侧脸，还非常模糊。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罗南的相貌早已刻骨铭心。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的轮廓。眼前这个医生虽然穿着医院的制服，但是轮廓居然和罗南如此相象。这会是巧合吗？
他看了吉他海军医院所有医生的电子记录，显然没有这个人，难道是其他医院借调来的？被罗南欺骗了这么多次，也不怕再被骗一次了。
弗里德破罐破摔，决定去查。他害怕再次打草惊蛇，特别送了一位特工假扮成病人，过去监控海军医院的医生。前几天，一直没有遇到目标人物。他还以为自己再次猜错了。直到有一天——一位在外面开会的医生回来了。
在收到特工传来的高清照片的时候，弗里德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小子大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罗南居然这么大胆，拿到信息素之后不但没有马上逃走，居然还成了这里的一名医生。
长久以来的追踪终于走到了尽头，他马上就可以将罗南握在手里了。他还记得，当时，罗南在电话的另一头，不无狡猾的答应：如果你抓到我的话……
他想象着亲自走到罗南的面前，低下头，告诉他：“我抓到你了。”
在行动前的一整夜，弗里德都难以入睡。
当他终于靠着窗眩壁睡着的时候，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在梦中，他终于得到了这个狡猾的雄子。雄子接受了他的求婚。他松了一口气，似乎还有些窃喜。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个狡猾的雄子和别的雄子没什么不同。新婚的第一天，罗南就开始对他发火，嫌弃他到处乱扔袜子。接着是疯狂的买买买。雄子以孜孜不倦的热情在各大商场间开垦，似乎是一口气要买回整个中央星。还好，罗南没有找别的雌子。但是，他们的家里很快充满了各种乱七八糟、华而不实的东西。罗南开始开party，喊来了好多雄子俱乐部的朋友。但是，除了罗南，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他们呼朋唤友，开了好多酒，在家里开着超大音量的音乐。到最后，弗里德独自一人待在在浴室里，关着门也隔绝不了门外震耳欲聋的音乐，想睡又睡不着。门外是罗南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几乎霸占了所有房间。到了半夜，他又冷又饿，客人们却还没有走，他坐在二十四k氪金的浴缸和粉色超豪华梳妆镜的中间想，要不要干脆搬到军营去。婚礼后的第三天，还没等他考虑好要不要搬去军营，雄子已经笑着和突然出现的司令手牵手的走出了大门。梦境里，司令约瑟夫那头灰白色的头发格外刺眼。雄子的笑容格外灿烂。两人走的毫不犹豫。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拥有二十四k氪金的浴缸和粉色超豪华梳妆镜的房子里，他把家里全都漆成了粉色。
然后，梦就醒了。飞船快到目的地吉他了。
此时距离“小号”帮罗南打卡，以及卧底发出讯号只有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
第86章 心理咨询
“神父，我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以淡淡的口吻，平静的说道。
“孩子，你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告诉神。”即使是科技发达如虫族，也同样有神的殿堂和传道者存在。
“问题发生的起源是我在追捕一个逃避者。”来访者说道。
这时候，神父有一点兴趣了。不是所有来倾诉的人都有这么刺激的人生经验的。
“这个逃避者，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得到我的重视。但是，他很快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我发现他足以成为我的对手的之后，我认真了起来。然后一切就变了。他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步步紧逼。而我却一步步退后。虽然我才是追捕者，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掉了个。”
神父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自己说下去的。“本来我以为自己一定是退化了。只有在战场上，才让我知道我并没有退化。他这次又逃走了之后，我想了很长时间。”
见对方似乎又陷入沉思，神父不得不开口道：“你得到什么结论呢？”
“没有结论。但是我想，他并不如我曾经以为的那么聪明，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普通人。聪明，敏锐的直觉。但是还是留下了很多破绽。我本有许多机会可以捉住他。但是我一次次的错失了他。”
“我不太明白。”他也不太明白这个军官为什么放着军部那群庞大的心理疏导团不去咨询，来到这个位于这个繁华星球的贫民窟，跑来找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父。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明白。我期盼到达终点的一刻，又不知道终点究竟有什么。直到在审问他的同伙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什么？”神父的身子微微前倾。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房间里捕雀的人，我关上所有的门，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故意留了一扇窗户。而鸟雀总是轻易的从窗户逃跑了。我一直没有捉住他，并不是因为我不能。我想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并不想捉住他。”
“你的意思是，你是把这个当做一个游戏吗？”神父自以为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那人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看了他一眼。这是神父第一次看到来人的眼神，像一把剑一样锐利的让人心惊肉跳。他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不。不是游戏。游戏从不会让我困惑。”
“我不明白，他既然是你的目标，你又不是把这个当做游戏，为什么你又不想捉住他。”神父一直认为自己的工作首先是倾听者和引导者，而非灌输者。是助产士而非医生。每个生灵心中都有一个崇高的存在，而他的作用就是引导向他寻求帮助的人寻找到心中的这个存在。
那人抬起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就在神父以为眼前的人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我想，我是在害怕。”
“我亲爱的，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失去。”他说：“我想，如果干脆没有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了。”
神父也沉默了。
“年轻人，你这种想法显然是有问题的。年纪轻轻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简直是抢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的饭碗啊。”神父想到。但是，对于这位穿着军装，口袋里说不定还装着武器的年轻人，这么说显然是不合适的。
神父咳嗽了一下，开口道：“生命的美好在于过程，而不在于结果。你的在意只是一种为未来的担忧。但是，我们毕竟只生活在当下。当下的幸福是唯一的真实。我们都是要死的。换而言之，迟早都要失去的。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能逃避。在你忧虑的时候，常常想想这一点。就会感到释然和开朗。”
“总会失去的吗？”那人若有所思。
神父点了点头：“是的。”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年轻人的脸上有一点迷茫。然而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从后门口冲进来打他?9 Ｄ俏荒昵崛颂苏夥爸蠓炊懔说阃罚靶恍荒！?br /> 然后，他走了出去。神父在他的背后追着补上一句：“谢谢惠顾！愿神保佑你！”
五分钟之后，神父感觉智脑震动了一下，打开了消息中心一看，显示自己收到了一笔数额惊人的咨询费。他松了一口气，好了，这个月的房租有着落了，教堂暂时不用关门了。
弗里德刚刚离开那个偏僻的教堂，回到办公室。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刚刚坐下，就有人通报，吉他海军医院的院长来了。
弗里德有些有些意外，他来做什么？
但是，他还是将人请到了会客厅。
在一个晴天穿着一套天蓝色防水外套的院长在会客厅坐下来之后，首先为自己的失职表示检讨，他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下被人冒名顶替。这是他工作的失职。
弗里德说道：“那是您的工作，和我们军方无关。您来有什么事情？”
院长将一份信息发给了他看。他说：“这是菲利普医生——不，罗南大人刚刚给我发的信息。证明是他偷了布鲁盖斯医生的卡刷开了危险品仓库，还附上了他当天以约翰登记的就诊记录。我想这足以证明布鲁盖斯是无罪的。我代表吉他海军医院及吉他医院协会向军部提出正式的抗议。军队扣押我们医院的员工布鲁盖斯医生的行为是不合理不合法的，请尽快将布鲁盖斯医生转交给警局。”
弗里德有些惊讶，他仔细的看了，上面的是罗南的亲笔签名和录像证明。录像的背景是一架飞船。罗南应该就在这艘飞船上。就在弗里德想着能不能通过视频上的信息提取出罗南所在位置的时候。
这时候，突然属下在门外喊他。
他对院长示意道：“抱歉，请稍等。”
院长点了点头。
弗里德起身走出门外，属下低声告诉他：“有上面的电话。”
弗里德走到隔壁，接起电话，这一通跨星际电话来自他的直接上司——肯特将军。
肯特：“弗里德，这一次雄子再次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