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唐翊是人鱼之后，大家的泉城之旅也宣告结束，所有的目击者都被单独隔离，等到保证不会将现在的事情透露出去之后会将他们放出去。秦亚和唐翊单独走了，赵平言经过了审核，但是作为玫瑰星国来的人，被监控了起来，暂时无法离开凯撒星。方宿很快通过了审核，回到了首都。
赵平言作为唐翊的好朋友，也是他在凯撒星的唯一朋友，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找唐翊，至少要给他一些支持。然而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宿舍里。方宿其实本质是有一点愿意管闲事的，而且他觉得赵平言不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毒舌刻薄的方宿这时候对着赵平言也刻薄不起来，转了性一般，就像是一尊门神一样站在赵平言门口。弄得每次赵平言要出门都而被他吓了回去，郁闷地在宿舍里呆了一整天。
“你不要多管闲事了好么？”赵平言终于在又一次看到方宿的脸的时候憋不住了，“我的朋友是唐翊，不是人鱼，我为了他背井离乡来到凯撒星，却发现我是被人骗了，我真正的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我现在凭什么去帮他？”
“你在说谎。”方宿死死地盯着赵平言，他能看出赵平言在说谎，至少有一部分是假的。他本来是对赵平言没什么感觉的，他每天上课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都很呆滞，所以在看到他期末的卷子答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就毫不迟疑地挂了他。但是因为之前赵平言的故意引诱，当了二十多年单身狗的方宿对赵平言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看不上贵族，但是他暗戳戳地单方面认为秦亚是他的老同学，朋友。至于唐翊，唐翊在上他课的时候认真，每次提问都能答得上，和班上其他要么神游天外要么一问三不知的同学比，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唐翊还是他机甲社的成员，机甲操作也很棒，他当然是要回护的。这件事的真相现在看起来非常明显，但是在这样明显的真相之下往往隐藏着更深的泥沼，这件事应该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如果唐翊真的是个骗子，那么他不应该一开始不给自己留退路，让自己陷于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没有说谎，我马上就去申请回玫瑰星，现在不让我离开是不人道的。”赵平言把门关上，进去之后靠着门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拳头攥的死死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放松，就会心软。
方宿看他这样，看起来是劝不了了，就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宿舍，接到了秦亚的消息。
“现在有什么东西可以假造一个人的记忆么？”
“我不知道。”方宿回答，“不过想要知道一个人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可以用测谎仪。”
测谎仪并不能真正地看出一个人是否说谎，但是人在说真话和说谎两种情况下很多生理反应是不一样的，通过小心编织的问题来询问嫌疑者，测试他的各项指数变化，就可以基本确定这个人是否说谎。
当然，现在一些通过了特殊训练的人也是可以通过测谎仪的测试的，这也并不能全信。
“你要和之前一样护着他么？”方宿问道。
“还没想好。”
“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骗你。”
秦亚和方宿说了几句，他不指望着方宿，从唐翊变了之后就已经让人去调查关于唐翊的一切。当初订婚和结婚的时候他都是和唐翊一起的，那么唐翊会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这到底是唐翊设置的骗局，还是玫瑰星的一次阴谋？
此时的唐翊正在浴缸里，看着自己之前被上了药的鱼尾，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到一丝受过伤的痕迹。他不知道是药的疗效太好，还是人鱼的体质特殊。
在水里的感觉让他很放松，他之前也游泳却没这种感觉。
唐翊愉快地躺在水里，动动尾巴啪啪啪地拍水，整个身体都浸在水里，而后的腮一张一合地呼吸。
两人与往常一样生活了几天，事情就来了。
“父王，母妃，王叔。”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进来，秦亚看到后打了个招呼，他这几天请假没去议会，还穿着家居服。
“唐翊在哪里？”国王秦维宇首先问道。
“我叫他出来，稍等一会儿。”秦亚进去叫唐翊，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换一换。他们在里面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大家已经围着长桌坐了下来。
秦维宇坐在上位，左边坐着王妃穆莎，她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却有小姑娘没有的风韵，美丽优雅，气质娴静。
右边坐着秦维鸣，秦维鸣穿着一身正装，依旧冷艳。
下面空着两个座位是给唐翊和秦亚的，陪同审问的都依次向下坐。而带着测谎仪的那个坐在下位，是个技术人员。
“父王，母妃，王叔。”唐翊穿好了衣服，尾巴也被挡住，还是秦亚把他抱了出来，看得大家都有那么点微妙，但是也没办法。唐翊虽然知道现在这么叫他们有点讽刺，但还是挨个打了个招呼。
“坐。”秦维宇没给唐翊难堪，秦亚将唐翊放在穆莎下首坐了下来。秦亚和穆莎的关系一直不好，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取代了自己母亲还想要生一个孩子来取代自己地位的人的。他看着唐翊坐稳当了，就绕到秦维鸣下首坐了下来，相比穆莎，秦维鸣可能还要好一些，毕竟他从来未曾表示过他要王位。
“秦亚，我知道你可能对他有感情，但你要考虑他很可能是骗你的，你还要像现在这样护着他么？”秦维宇没说话，穆莎先开了口，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不过秦维宇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显然是经过授意的。
“一切还没定论，母妃不要言之过早。”秦亚对着穆莎一点都不客气，还笑了笑。
“那好。”穆莎也笑，不在说话了。
“在得到最终定论之前，我都会把唐翊留在我这里。父王也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我觉得唐翊的身份对于这个约定来说是没有影响的。”秦亚在秦维宇面前其实一直不露锋芒，本来秦维宇就已经很忌惮他了。
“这个以后再说。”秦维宇也没松口。
“那么开始吧。”秦亚说道，“可以直接用测谎仪。”
“好的。”负责审问的人看到秦维宇也点了头，就打开测谎仪，用紧急编写的问题开始向唐翊提问。
唐翊的手摸着自己坚硬光滑的鳞片，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然而机器一直都没有发出唐翊说慌的警报。在场的人除了秦亚之外，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穆莎。
“按照测谎仪的结果来看，是没问题的，但是测谎仪也有可能出现失误，或者有人经过特殊培训，也有可能瞒过测谎仪。”他们终究还是不敢不给国王面子，就这样说道。
“今天的审问可以结束了么？”秦亚看着穆莎对秦维宇说道。
“走吧。”秦维宇明显不是很满意这次的结果。
秦亚和唐翊目送一众人离开，秦亚回头，就看到唐翊头上都是汗，看到他看自己，还冲着自己笑了笑。
唐翊刚才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测到说谎，他最害怕的是秦亚不相信自己。原本他孤身来到凯撒星，但背后还有玫瑰星，还是有底气的。然而让现在他就只剩下了秦亚一根救命稻草。
秦亚去拿了一块毛巾想着给唐翊擦擦，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椅子上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小的人鱼。
作者有话要说：
变成小人鱼的这个梗和女神的《幽灵酒店》里面的透明人梗比较类似，强推女神的文嘿嘿。
不过变成小人鱼是我想剧情的时候先想到，然后想起有出处的，就用了。

第11章 不是绅士

本来，在经历过了看到唐翊大变活鱼……不，从人变成人鱼之后，秦亚觉得自己现在看到什么都不会觉得特别惊讶了。然而，现在他看到了大人鱼变成了小人鱼。
唐翊从原来上身没有改变下身变成人鱼的样子，全面缩小变成了一只四头身的小人鱼。小人鱼大概只有一米多，小小的一只，大部分的身高还都集中在尾巴上面，最长的是尾鳍。
小人鱼的头发依旧是黑色的，短短的没有卷卷，上身套着松松的外套，下面的衣服已经因为太过于宽松掉了下去，露出了蓝色的鱼尾。鳞片按照比例缩小，还是之前那么多，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坚硬。人变小了眼睛就显得很大，本来唐翊眼睛就很大了，现在一双眼睛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四分之一。瞳仁从原来的棕黑色变成了深邃的海蓝色，眼睛里带着水光。
秦亚站在那里看着唐翊，小人鱼小小的身体盘在椅子上，尾巴甩来甩去，看着秦亚。秦亚定定地好半天没动弹，看起来十分平静。然而，看似镇定的王子殿下的脑袋里面已经炸了窝，如果现在他的脑内活动是一条条的弹幕，那么现在一定是被“萌”，“真萌”，“萌死了”唰唰唰刷了屏。
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真人君子，没有任何的不良癖好的王子殿下，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点恋.童.癖的迹象。
唐翊抬着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秦亚。秦亚经过了一番的心理建设，终于让自己内心的兴奋被压制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正常了，终于走到了唐翊面前，把他抱了起来。
小人鱼的身体抱在怀里软软的，秦亚摸摸他的头发，也是软乎乎的。秦亚摸了一下，有点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小人鱼似乎是被他摸的不太开心，甩甩尾巴拍了他一下。
“唐翊，你还认识我么？”秦亚不确定唐翊现在变小了心智是否也变小了，还认不认识他，就尝试着问了一下。唐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
“秦亚。”唐翊准确无误叫出了秦亚的名字，但是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都记得。唐翊又摸了下秦亚的另外一边脸，然后犹嫌不够过瘾似的又摸了摸，然后嘻嘻笑了起来。
秦亚扶额，虽然他无法拒绝唐翊软软肉肉的小手，但是唐翊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占便宜么。他看着唐翊，觉得他多半是装的。但是他才刚刚这样怀疑起来，唐翊就把手拿了回去，然后把胖乎乎的手指放在了嘴里，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秦亚，我要喝水，好渴啊。”唐翊吐字清晰，他之前的声音有点少年音，而现在发出的声音是软糯糯的，仿佛还带着牛奶的香气，和其他五岁的小娃娃没什么区别，比一般的五岁小娃娃还好看一点。
秦亚一只手抱着唐翊，唐翊边吮手指边无聊地甩尾巴，一会儿在秦亚这里轻轻拍拍，一会儿在秦亚那边轻轻拍拍。秦亚一只手抱着唐翊，另一只手给他找喝的。唐翊看到秦亚从冰箱里拿出了新鲜的牛奶，一脸期待地看着，还伸手想要拿，秦亚让他碰了碰，冰的，唐翊只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秦亚把牛奶拿到厨房热了，倒在唐翊平时喝牛奶的杯子里面，把杯子递给了唐翊。
唐翊看着那个牛奶杯子，有点期待地接了过来，两只手捧着正好拿得住。秦亚还伸着手在杯子下面托着，害怕他拿不住杯子掉了。唐翊端好了杯子，尝试性地喝了一口。
“好喝。”唐翊刚才为了喝牛奶刚才整个脸都埋进了牛奶杯里，现在从牛奶杯里抬起头来，嘴.巴两边还沾着白白的牛奶，分外的萌。秦亚伸出手把他嘴边的牛奶擦掉，唐翊眨眨眼睛，低头接着喝。
唐翊像个小兔子一样把头埋在杯子里，把一杯牛奶喝光，然后打了个饱嗝，才抬起头。
秦亚帮他收好了杯子，放到洗碗机里。
“你现在想干什么？”秦亚问道，他知道现在唐翊很喜欢水，“要不要洗澡，我在浴缸放满水。”
“我想和你一起。”在秦亚有点相信唐翊确实是心智也变小了之后，唐翊的举动又让他怀疑其实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唐翊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就算是骗他也是可以原谅的啊。于是秦亚抱着唐翊到了书房。
之前他让人调查过唐翊，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他们搜集到的大多是关于唐翊的文字资料，图像非常少，最好找的是唐翊小时候的照片，但那张也是玫瑰星王室所公开放出来的唯一一张照片。
秦亚看着那张唯一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唐翊非常小，他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唐翊，发现他们两个区别其实很大，很像，但并不完全一样。
唐翊坐在秦亚腿上，也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秦亚把照片关掉，继续看其他的，在一篇文字资料里找到了一张图。
这张图片非常不显眼，内容也和唐翊没多大关系，是唐翊原来所在的学院的校庆照片。秦亚将这张照片慢慢放大，看看里面是否会有唐翊。可能是那时候人太多所以没人注意，所以让秦亚找到了唐翊，他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唐翊大概还是在上大一，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这张照片并没有什么用处，唐翊身上并没有很明显的标识类的东西，比如说胎记。
但是这张照片给了秦亚一些启发，比如说可以从唐翊同学们的影像作品入手。虽然王室一直在注意不要留下什么影响资料，但是唐翊明显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那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处理的。百密也总有一疏，在其他人留下的资料中难免会留下端倪。
唐翊安静地坐在秦亚身上，一点都不闹，看着他给人下命令去找唐翊同学留下的一些视频，照片，如果明着找不到就暗着来，实在不成就黑进他们的终端。
秦亚找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收获，就决定等待他们的结果，没有再找。唐翊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眼睛眯了起来，挤出了一点点小眼泪。他早上起来的不算晚，或许变身还消耗了精力，秦亚看他困成这样，就抱着他到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唐翊盖着杯子，两只手从上面伸出来抓着杯子，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看着秦亚，秦亚摸摸他的头，唐翊闭上眼睛就睡了。
本来秦亚还是很纠结如何处理唐翊的，经历过了这么一出之后，他就更加纠结了。唐翊只是生出了鱼尾之后好歹还是一个成年人，他能放心些，现在他变成了这么小的一个，要是交给他们很容易出现问题。
他要把唐翊留在自己身边。
秦亚看着唐翊睡着，把卧室门关好，才出门去给秦维宇发了一条通讯，约他出来。
“找我什么事？”秦亚和秦维宇约在了临水的咖啡厅。秦亚和秦维宇长得很像，不过秦维宇已经是四十多岁，人到中年，当了许多年的国王，看起来要成熟的多。不过秦亚胜在年轻，年轻气盛，生命力旺盛的多，面对着秦维宇也毫不逊色。“玫瑰星没有消息么？”秦亚问道。
秦维宇看着秦亚，好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到他的想法，过了会儿，他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确定了这里的唐翊是假的，但是真的唐翊还没有找到，真相还没有调查完全。”
“有证据么？”
秦维宇这回没说话，这个结果显然是玫瑰星单方面说的，等到最后肯定会有正剧，但是到底是真的还是杜撰出来的，那就不一定了。
“他不是还有个朋友在这里么，他是玫瑰星来的，也许会知道什么。”秦维宇想起了这么一出，就说了一句。
“他已经申请了玫瑰星大使馆的庇护，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大使馆，准备回国了。”秦亚当然不会忽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赵平言在他们返回的时候就已经申请了庇护，事情没闹开之前他就已经到了大使馆。玫瑰星的态度很好，他们没必要为了这个撕破脸。
“只要没走，就还要回来。”秦维宇不是善茬，不过这么棘手的事情他不打算自己做。
“父王对这件事的态度是？”
“我不想玫瑰星的王子做我的继承人的妻子，不过这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一个和我们都不是一个种族的人。”
秦亚和秦维宇的会面很尴尬，毕竟是亲父子，还不能真的撕破了脸，就只能虚与委蛇。秦亚知道对于这件事，秦维宇想要的，肯定是玫瑰星的赔偿和妥协，但是想要达到这个目标，自然还要从唐翊那里找突破点。
他之前看着赵平言和唐翊的关系非常不错，却没想到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赵平言就置之不理了。
问题好像更加严重了。

第12章 问询

秦亚和秦维宇之后又谈了些其他的事情，等到秦维宇走了之后，秦亚喝了口咖啡，才想起来家里还睡着一个人，顿时就担心起来。现在唐翊变得这么小，这要是睡着了醒过来会不会哭？秦亚对于带孩子这种事情实在是没经验，不过慢慢摸索应该还是可以的，就看唐翊够不够坚韧了。他很快地回去，打开门，就看到小人鱼正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