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形势
许明曦劝李云恪不住,只好送了他几颗药丸,暂时帮他压住内伤。
李云恪吞了药丸道了谢,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他赶到刑部,正巧在门口碰上了徐岩。
徐岩见到他后怔了一下,“王爷怎么没好好养伤?”
“这是本王能安心养伤的时候么?”李云恪和他一起往里走,问道,“现在形势如何?”
徐岩气愤道:“那些虬厥人从一开始就是预谋好了的!昨晚看守守境阁的侍卫后来发现都被人杀了,贲朗和贲鸿生趁乱出了宫,等这边消息散开时,他们父子早没了影子!”
还不都怪李云慎配合人家?
李云恪又道:“城门应该很快关了吧,找到人没有?”
“只找到了贲复生,他没能逃出宫去。”徐岩叹了口气,“贲朗与贲鸿生根本没去驿站,路上将护送的侍卫杀了,应该是昨夜便出了城。”
李云恪面色凝重。
“王爷还不知吧?”徐岩摇着头,“昨晚御书房里头也起了火,兵、户、工三部及东西两营主帐也烧了起来,皇上气坏了,要直接把贲复生给斩了。”
李云恪疑惑道:“城内也就罢了,东西两营是怎么回事?”
徐岩面色有些尴尬,脸都憋红了才道:“下官以为那熊镇南已经被打得够惨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带人混出城去到两营中放火。”
混迹人群的把戏这位熊将军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已是熟门熟路。这事要怨也怨不了人家,谁让李云慎坚持要先放了这不该放的人?
“贲复生怎么说?”
徐岩道:“贲复生被抓后得知贲朗和贲鸿生已经出城,气得破口大骂,听意思是他被贲鸿生给骗了。他们本是密谋成事后先会合再一起撤离,没想到贲鸿生将他抛弃了。”
看来这是贲鸿生一早就做好的打算,利用贲复生放了这几把大火,同时将人一脚踢开,扫清挡在自己登上王位路上的障碍,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怜那不知该说是单纯好还是傻好的贲复生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亲弟弟一早就想用他的命来换那个外人熊镇南的命,那看来即便留着贲复生不杀,也不能让虬厥有任何让步了——贲鸿生敢这么做,便说明了如今虬厥的实权已不在贲朗手中了。
不过有一点李云恪还是没想明白,自言自语道:“他们为什么要同时在这么多地方放火,到底想要烧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在众人都关注着两营精兵追查贲朗与贲鸿生下落一事的时候,边境传来紧急战报。
战报是五日前由镇守在西境的将军亲自写下的,称虬厥人当晚突袭了他的中军帐,用的是火攻,毁了战略地形图。
接着虬厥重兵压境,选的都是平时未曾留意过的小路,承宁兵将不熟悉地形,吃了亏,现已被虬厥方逼退到了边境线五里处。
五日前的五里,如今又会是个什么状况,众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明白。
没想到虬厥早就有了动作,一边假意求和,另一边却早就动上了手。
虬厥王亲自到承宁都城来放火,这手笔可真是不小,若说虬厥不打算干出一番大事业来,那也是说不过去了。
不过单是烧毁地图,也就是取巧罢了,并不能撑上很长一段时间,看来虬厥是要速战速决。
“地图呢?一张都拿不出来了么?”李云慎临时将众官员紧急召到宫里,气得嘴唇都发青了,“贲朗和贲鸿生人呢,为什么过了一天了还没有抓到?”
下头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去招惹他。
地图并非一张都拿不出来,可惜拿出来的都不再细致到可以从上头找到敌兵是从哪条小路来袭的了。
至于找不到贲朗和贲鸿生,那又能怪谁呢?
“都哑巴了么?”李云慎在上头焦躁地来回踱步,“传朕旨意,速速到沧洵边境去找章礼新,让他立即领兵前往西境,统率大军御敌!”
被人欺负到这一步,李云慎终于不再妄想同别人讲和了。
李云恪顶着他的怒火站出来,道:“皇兄,眼下还不能让章帅离开南境奔赴西境,不然沧洵也一定会咬住这个机会挥军北上的。”
“沧洵会不会挥军北上那不是还未成定数么?可虬厥人都已经打到朕的都城中来了,你还让朕拖?”
齐岚偷眼看了看李云恪,又躬身对李云慎道:“皇上,为今之计,不如提出和沧洵结盟,以暂缓压力,好让我们能全力对抗虬厥。”
“此时提出结盟,岂不是等着沧洵狮子大开口么?”李云慎道,“好像我堂堂承宁低声下气地求着他们与我们修好一样,想都不要想!”
徐岩一肚子的火也憋不住了,朗声道:“那也好过疆土沦陷、百姓受苦!”
李云慎差点被他这句话噎个跟头,对他怒目而视,却说不出他哪里说得不对。
还是太子李诚为他送上了台阶,道:“父皇,齐大人这缓兵之计也不妨一试,同时我们也做好应战的准备。儿臣不才,愿赴西境战场,亲自阻拦敌军东进。”
李云慎本来是舍不得?5 模煽纯聪峦芬恢诔即耸被蚴虿宦谋砬椋阋菜挡怀霾煌獾幕袄戳恕:慰稣飧鲎约褐付ǖ幕饰患坛腥瞬⒚挥惺裁垂ρ谏砩希退闳蘸竺蝗朔炊运巧匣饰唬蟾乓膊换嵴嫘挠荡鳌?br />荣弘帝对这种现状感到了无比的愤怒,认为下头这群人个个都心怀叵测,真是要合起来反了。然而他却不得不忍着,故作镇定道:“那好吧,你从两营调人,尽早动身。礼部去筹备向沧洵提出结盟的事,也抓紧着些。还有地图,给朕尽快赶出一张能用的来,下次朕再问起时谁说没有,拖出去斩了!”
说完,他丢下众人,甩手走了。
这事他动动嘴皮子简单,可要真赶出一张能用到战场上的、连那种敌军突袭的小路都清清楚楚标注着的地图,又岂是十天半月便能完成的任务?要细致到那种程度,一年半载能弄出来,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表面看上去,虬厥王深入颍中不过也就是放了几把火而已,可这几把火带来的后果,却是不可小觑。
不过眼下李云恪得暂将此事抛到脑后去,时候已不算早,他得先回王府去看看南宫煊如何了。
南宫煊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多时辰,若不是许明曦唤他起来吃东西,他还大有要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可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觉身上的疲意散尽,人还是恹恹的,也不大有胃口。
想起李云恪对他腹中孩子的关切,他还是起了身,逼着自己多少吃了点。得知李云恪还没回来,他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两日城中乱得很,而李云恪身上还带着伤。
于是项铎又出门去打探消息。
才出得宫来的大人们都在议论李云慎说的那几件事,不用打听就将情况都了解了。项铎看到李云恪也从宫中出了来,和几位大人聊了几句后就走了,他缀在后头跟了一段,确定了李云恪是往王府的方向走后,便先一步回到静苑来向南宫煊汇报。
南宫煊听说了地图的事后沉默了片刻,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阿煊,我听迎迎说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李云恪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是不舒服么?”
南宫煊端坐在床上,看样子正在等他,见他走了过来,摇头道:“没有,可能就是因为太累了,反而吃不下。”
李云恪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这次的确是辛苦你了。”
南宫煊笑了一下,表情认真起来,道:“我想和你说件事。”
见他笑的次数实在不多,李云恪虽是看得喜欢,可总预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母后为难你了么?”
“……”想起太后,南宫煊僵了那么一下,“没有。”
那就是有了。
李云恪放开他的手,改扶住了他的双肩,“不管母后说什么,我这辈子都认定你了。”
南宫煊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心中踏实了不少的同时,又有点羞赧,拍了他一下道:“说正事!”
李云恪委屈道:“我说的是正事啊……”
南宫煊开始瞪人。
“……”李云恪立刻作倾听状,诚恳道,“阿煊你说,我听着呢。”
南宫煊很想抽他两巴掌,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要说的事最终能不能成还要看眼前这家伙如何决定,他便将打人的冲动给压下去了。
李云恪冲他眨了两下眼睛。
南宫煊看着他,第一次有了害怕别人对自己发脾气的隐忧。
瞧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云恪心里一阵痒,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这么难开口么?”
南宫煊拉下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云恪,我想了想,还是得亲自去一趟落雁门。”
李云恪:“……”
第53章 讨好
“这件事情我们不是谈过了么?”李云恪故意板着脸道,“我这里可没有反悔一说。”
南宫煊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身后的被角,道:“不是为了那个什么中秋盛宴,而是地图的事。”
李云恪微眯了眼睛,“地图?”
南宫煊道:“外头的事我都听项铎说了,你难道真一点也不着急么?”
李云恪抹了把脸,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额上伤处,疼得他咧了下嘴,“我只是不想把这些事带到你面前。”
南宫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他的手拉下来,道:“我有办法弄到地图,不仅仅是承宁全境的,还有沧洵三十六州与虬厥及北漠的,大到名山大川,小至村路沟渠,一一涵盖。”
李云恪心头微动,问道:“你说的地图在哪里?”
“沉鱼湾落雁门。”
李云恪沉默片刻道:“落雁门为什么会有内容如此详尽的地图?”
“紫暝教在刘敬文之前都不甚与外人往来,老教主也一样,可他也是有一位挚友的,便是落雁门去年年末辞世的老门主。”南宫煊见他没直接将自己堵回去,稍稍放松了些,“老门主喜欢四处周游,天底下几乎没有他不曾去过的地方,他更是有一个喜好,便是将自己所到之处一一记载下来。他用了四十几年的时间将天下走了个遍,笔记图画带回了无数,在老教主的帮助下绘成了几张完整的地图,如今正收在落雁门的一处暗室中。”
李云恪又沉默了,这次时间比上一次要长。
南宫煊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我的事都是小事,比不得边境开战这么大的事,你多犹豫一日,便有更多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受苦,我们不能这样自私地只为自己着想。”
“行,”李云恪点头,“我亲自带人去。”
南宫煊怔了下,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你?”
李云恪直白道:“我不可能让你去。”
“我不去你们没人能找得到那地图,想去那暗室要经过一段非常复杂的路,我当年只是在跟随老教主送地图时去过一次。你让我去找或许能找到,叫我说我是如何也说不明白的。”
“那就以朝廷的名义,直接要来。”李云恪道。
南宫煊摇头,“老门主的夫人、如今这位门主的娘亲,当年便是被一位调往颍中上任的官员所害,所以你们千万不能自称是朝廷的人,要不然他们宁可毁了地图,也不会交给你们的。”
“借总行了吧?”
“那是落雁门一宝,不外借。”
李云恪站起来背对着他,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同你吵架。”
“你去难道会比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么?”南宫煊语气有些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中间你被什么事绊住了回不来,那下一个十五的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李云恪转身道:“那只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比直接带着你去冒险要好出千百倍!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守土开疆!”
南宫煊别过脸去,“我不是你的妻。”
随便反驳出去的一句话,倒是先把自己说得有些难过。
他想起在宫里时太后的那些“提点”,心中也明白李云恪和普通人不一样,早晚是要找一个配得上他身份的王妃的。而最迟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要与他分道扬镳了。
沉静的僵持让南宫煊透不过气。
好在这时房门被敲了几下,许明曦走了进来,道:“王爷,药煎好了,你喝了吧。”
“多谢。”李云恪听不出语气地说了这两个字,端起药碗将药一口气喝干了。
“要是来找我治病的人都能像王爷这么听话就好了。”许明曦丝毫没觉出气氛的不对,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南宫煊,道,“教主,马上就到子时了,你怎么还没脱?”
南宫煊:“……”
李云恪压下心头隐隐冒尖的火气,走过去伸手解南宫煊的衣衫,“先练功,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多耽搁一日……”南宫煊说着,抬头看李云恪,见他沉着脸,后头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许明曦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怎么了?”
“没什么。”李云恪帮南宫煊褪下外衫,“小曦睡吧,他有我照看着就好。”
许明曦道:“王爷,你身上有内伤,此时动内力你可能要不好受,能坚持下来么?”
“放心,我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会出岔子,更不会让阿煊出意外。”
“要是心口疼,就吃一颗这个药。”许明曦掏出个小瓷瓶放在床上,嘱咐妥当后走了。
李云恪这才将南宫煊的里衣也除下,自己到他身后坐了。
子时到,内息开始在南宫煊体内游走。
察觉到南宫煊并未运功,李云恪皱起了眉,道:“先不要想旁的事,练功要紧。”
南宫煊听到了他的话,却没什么反应。
自己亲赴落雁门会让李云恪多担心,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心里其实也大致有个数,说到底还是自己自私;再者李云恪还有内伤在身,若要他在这样的时候浪费内力帮自己练功,不管是到落雁门去取地图还是要应付李云慎的差遣,他都可能会招架不来。
愧疚和担心之下,南宫煊咬牙做了个令自己难以置信地决定。
李云恪感觉自己送到他体内的真气竟被他猛地反推了回来,紧接着听见他隐忍的一声闷哼,而后便见他软软向旁倒了下去。
“阿煊!”李云恪忙伸手接住他,紧张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么?你伤着了?”
此时南宫煊神智尚在,可他却丝毫没有抵抗身体各处升起的、就要将自己吞没的灼热。他模糊地看到李云恪写满担忧的一张俊脸,笑了笑,抬手勾住对方的颈子,不得章法地亲了上去。
李云恪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
他不自觉地将南宫煊抱紧了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故意打断了练功?为了……讨好自己么?
李云恪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这种送到嘴边的美食,他又怎么会拒绝?
随着乾坤归一奇怪的作用开始汹涌地发挥,南宫煊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身体本能地索求,热情的模样是李云恪平常想都不敢想的。
李云恪拥着他不断在自己怀中辗转的光滑身躯,回应着他贪婪的吻,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孕后的身体更容易动情,南宫煊就像不知疲惫一样一遍遍求着李云恪要更多,时而发出悦耳的轻吟,美好得不像话。
不过这可辛苦了李云恪,他一边享受,还要一边留意不能太忘情,以免做得过分了伤到南宫煊和孩子。特别是南宫煊腹中还有伤,真出什么意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三次过后南宫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云恪开始担心了。可担心也没办法,此时的南宫煊根本“醒”不过来,只知道抱着李云恪动,在他脸上乱亲。
李云恪无奈地想,这门功夫可真是叫他又爱又恨。
直到了第五次后,南宫煊才渐渐瘫软了下来,身上半分力气也不剩,只是躺在床上难受地喘着粗气。胸口闷得发疼,他想揉一揉,手却已经动不了了。
李云恪听他喘得有些吃力,伸臂揽住他的肩,将他上半身托起来一些,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哪里都不舒服——南宫煊这么想着,却只摇了一下头。
李云恪知道他出了一身的汗自然没法睡得好,低声道:“我叫人把水弄热些,抱你去洗洗,你先睡。”
南宫煊感觉流经胸口的气顺畅些了,操着略显粗哑的嗓音道:“不睡。”
李云恪莫名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撒娇的味道,不过他很快认为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问道:“为什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