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店虽然以健康饮食为主,但实际上背后的理念是独立健康的生活方式。除了餐饮还涉及到运动、时尚、阅读等等,算是国内第一家概念体验店,是W-life品牌升级的第一步。
明年春天的发布会,也会跟体验店进行联动,所以这一步是关键。
“倡导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我们熬成这个死样子,哪里健康了?”高长见挂着两个黑眼圈,拼命喝咖啡。容印之给他泡的冷泡已经不够提神的作用了,只好忍着酸涩喝浓缩。
“你才熬几天,基层员工熬了大半年了。”私下里容印之总是能对老板毫不犹豫地开嘲讽。
他们公司跟其他中小互联网企业一样结构简单,层级也不多,所以执行工作的沟通一向快且顺畅。尤其容印之会对主要项目亲自监督,所以他知道一线员工付出了多少。
“你们能不能对发薪水的这个人尽量的、稍微的,温柔一点?”
高长见被咖啡和这句话同时涩到了,一脸悲苦。
“你们?还有谁啊。”
容印之敏感地抓到了重点。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挖苦对方是他俩之间的独特交流方式;但作为员工,容印之也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吐槽什么时候要听话——也知道除了自己,没谁能在“高总”面前随便张嘴。
高长见抽了下鼻子,脸色更难看了:“比你还斤斤计较的员工!”
容印之轻轻一笑,并不去打探高总私生活里的小秘密。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猜测,他大概也开始陷入不自知的恋爱了吧。
啊,又开始了。
这是他恋爱中的蠢事第二条:像个入了邪教的老年人,见谁都觉得“他现在可能在恋爱”、“他应该谈个恋爱”。
陆擎森打电话来问他们会到几点,容印之说没准儿,他说好知道了。
“……什么就知道了啊?”挂上电话,容印之觉得这个男人能让自己抱怨的寡言都是美好的。
他说知道了,就代表“一会儿就到,不管几点都等你”的意思。
于是这句话让容印之先出去等了。场馆附近有安保,没有工作人员带领陆擎森进不来。刚走到外面,就听见不远处要哭了似的女声大喊:“你现在跟我有一句实话吗?!”
大半夜的,即使CBD商圈周围也早就寂静下来,所以这句怒吼格外的清晰响亮,而且耳熟。
是任霏。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骗我了,跟我说一句真话会死吗……?现在让我信你?你拿什么让我信啊……!”
“……别跟我说这些,‘钓上来的鱼就不给喂食了’这道理我现在才懂!不用您接我……用不着您大驾……爱死哪儿死——!”
“早知道就不要跟你认识!”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任霏直发抖。一边吵架一边原地跺脚转圈,转个身看见容印之,吓得直接把后半句吞回去了。两手捂着电话小声儿说“我挂了不跟你说了”,尴尬地跟容印之点了个头,匆匆返回场馆里去。
电话那边是谁呢?朱栋吧。前几天听说才交了离职申请,是因为这样才吵架的吗?
恋爱也是有这样一面的啊,争吵、冷战、恨对方不能死去、说各种各样的狠话,甚至后悔跟对方相遇。
他跟陆,有一天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大概会吧。可正因为如此,当下的好时光才显得更需要珍惜。
远远的,陆擎森那辆中古厢型车缓缓地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怎么等在外面?”陆擎森下车,直接把外套披在他身上。冬天的后半夜,容印之的大衣根本经不起冻。
“不冷。”
被他揽着快步走回场馆,容印之找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把自己充满寒气的大衣脱掉,静静地跟陆擎森抱了一会儿。
“陆……”
“嗯?”陆擎森双手来回抚摸着他的脊背,增加热量。
“……内衣到了。”
陆擎森帮他买的,今天快递寄到公司,把门锁了偷偷在办公室拆开,发现实物比图片还漂亮许多倍。容印之忍不住反复去摸那雪白的蕾丝表面,想象着自己穿上它的样子,想得脸红心跳。
他本来不喜欢纯白,可是这个牌子例外,去年的整个白色系列他都很中意。恰到好处的蕾丝和透明感,又纯情,又色情。
容印之听见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继续抱着他。
“噗通、噗通”,他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在加快。
他慢慢把手摸到心脏的部位,抬头看陆擎森,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在想象?”
陆擎森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他自己的脸。
“想的是……哪一步?”除毛,还是做爱?
搂着自己的手臂突然一紧,他被压在对方胸膛上,耳边传来不知为何让温和的男人听起来危险至极的低音。
“印之,别撩我。”
恋爱中的蠢事第三条:不分场合地试探对方对自己的热情。
他们拥抱着接了一个火热的吻,吻到胯下都要开始兴奋了。所幸容印之还没让理智烧光,冷静下来还得投入到工作中去。
彩排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高长见早就打着呵欠回去了。离场的时候看见朱栋来接任霏,扯着手左哄右哄,最后还是给哄好了。
第二天二十四号,整个活动从一点开始六点结束,流畅顺利的完成。合作方的实时推送、现场明星的粉丝直播、新媒体的软文新闻稿开始全面扩散,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和筹备总算是没有白费。
容印之提前跟项目相关人员打过招呼,跟财务申请把本月团建额度提了一倍有余,整组人欢天喜地地吃日料泡温泉去了。
容印之自然是没去。哪怕他现在脾气再好,只要任性先生在场气氛就轻松不起来。
更何况,任性先生的休息方式,本来就与众不同。
44:任性先生-5
圣诞第二天,白天的路况依然不太乐观。陆擎森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估算前面这个红灯还要排多久。
他这几天谈好了一家专供餐厅食材的配送平台,作为源头商家直送本地用户,今天刚刚正式签完约。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基本就告别亲自送货的日子了。虽然以前也想过找物流合作,不过成本问题让他一直在犹豫,最后还是咨询了专业人士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现在,就在去见专业人士的路上。
那位“专业人士”正在家里仔细打扫,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蝴蝶兰的叶子都用细布擦过两遍了。
案板上放着切好的食材,正等着在最合适的时间按照顺序一样一样放进汤锅里,用最合适的火候煮出最合适的汤。
圣诞当天的活动结束后,容印之回家好好睡了一大觉。从七点多吃完饭,八点半上床睡觉,一直睡了十二个小时。
反正第二天一整天都休息,有足够的时间为陆擎森的到来做准备。
中途陆擎森来了个电话说“一会儿就到”,专业人士容先生说“好”,又叮嘱他“开车不要打电话”。
陆擎森就把那句“这个红灯要很久”给咽回去了,乖乖地放下手机。
他的“专业人士”总是有很多规矩。
外面有外面的,家里有家里的:外出鞋和室内鞋的摆放要区分、不同种类毛巾不可以混用、冰箱里食物的分格不能乱动;指甲油和唇膏一定要按品牌首字母和色号排序、睡裙依照款式和材质分别有不同的收纳盒。
陆擎森喜欢这些小规矩,甚至喜欢被这些小规矩束缚——这是他被允许、被接纳进容印之生活里的证明。
是他被当做另一半的证明。
是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等他回去的证明。
电话再度响起,他瞄了一眼屏幕,是他不想接的号码。
对方不甘心,一直打到无应答而自动挂断,再重新开始然后不断重复。铃声持续地响,似乎永远不打算停止。
绿灯了,陆擎森在路边停了车,拿起了手机。
那是绝不可以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坏的证明。
“擎森,如果你现在来,还可以见我最后一面,我说真的。”小字只为了对他说这一句话,立刻就挂掉了。
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过小字的声音,他已经快要忘了。
你多无情啊,陆擎森。
分手这件事,陆擎森虽然没觉得小字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但也没想到他会纠缠这么久。
小字真的在乎他吗?
陆擎森不知道,也无所谓。正如他们分分合合这么多次,追根究底,他其实哪一次都没所谓。
小字问过他:为什么每次提分手,你从来都不挽回?你真的爱我吗?
他说:因为觉得分手对你比较好。
小字于是一边骂他情商低,一边说他好过头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老赵都会跟他喝上两杯,自动自觉地充当起开导者的角色。像小字以为他的“好过头”一样,老赵也总以为他面对分手,会在沉默之下怀着巨大的悲伤。
可是他没有。
也许失落,也许难过,但从未到痛心的程度。
活到这么大,唯一一次觉得心脏疼痛,就只有在医院里没能追上容印之的那个晚上。
疼痛带来恐惧,恐惧带来残忍——从“好”到“无情”,就只有这么一瞬间。
容印之有点生气。
陆擎森来得太晚了,午饭几乎要等成了晚饭。来一个消息说“朋友有急事耽搁一会儿”就耽搁了两三个小时,连自己的短信都没回。
他突然想起任霏跟朱栋吵架的那句话,钓上来的鱼就不给喂食了。
陆擎森也没有解释,低声地说抱歉之后一如既往地拥抱了他。容印之的怒气也一如既往地在这个长时间的拥抱里渐渐消弭,问他“怎么了”。
“印之。”
“嗯?”
“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送一碗面给我?”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容印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哪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没什么……你说‘一会儿吃’,但我想你可能没时间吃。”那一段时间的喜怒无常,让他想起来就羞愧。
陆擎森收紧了手臂:“谢谢。”
“只是方便面啊……”容印之嘀咕“这有什么好谢的”。
“救了我。”
容印之“噗”地笑了,以为他要说“救了我的胃”这种俏皮话,想一想又觉得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如果不是俏皮话,那简直就是肉麻的情话了。
“那……再‘救’你一次?”
陆擎森并没有笑,两手捧住了他的脸,拇指反复地摩擦着面颊:“嗯,要一直救我。”
因为对方的嘴唇压下来而闭上眼睛的容印之想:一脸严肃地说情话,真的太要命了。
更要命的是,无论他说什么话,自己都想听。
晚饭过后,容印之坐在浴缸边上,看陆擎森拿着花洒调试水流和水温。光裸着上身,穿着自己给他准备的家居裤,挽起了裤脚。
最初,这个男人只是他用来做梦的房间里,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那个房间不用很大,但要干干净净的;卧室要朝南,卫生间里要能放下一个浴缸,很小也没关系;要放自己喜欢的音乐,穿自己喜欢的小裙子,跟喜欢的人做一场很棒的性爱。
虽然那个“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面目模糊。
他喜欢过学长,幻想过跟学长做爱,却从来没想过把学长放进这个房间里来——他自动地把自己和学长放在两个世界里,偶尔会触碰,却从来不会重叠。
而陆擎森,也不过是这个房间里一个道具。跟他买的大号拖鞋、睡衣裤、毛巾牙刷组一样,按照自己的喜好、理想中的样子,在规定的时间里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温度合适吗,印之。”陆擎森牵起他的手让他试试水温。
这个“道具”,其实是比梦更难实现的部分。
容印之抓着他的手腕,把花洒朝自己身上淋下去,薄薄的真丝面料瞬间就湿透了,贴着皮肤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很合适。”
他站起来脱掉睡裙、内裤,赤身裸体地站在陆擎森面前。
“陆……我要穿那件,帮我。”
在容印之的眼睛里,陆擎森看见了自己。
你眼里的我,又是什么样子?
“陆擎森!你怎么能无情到这个地步!?你有种就出来见我!让我看看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管?!”
在小字家楼下,陆擎森报了警。以防万一,直到确认警察敲开了小字的家门才离开,然后关了手机。
可想而知,小字气疯了。
无情?这是当然的啊。这世上如果真的有好好先生,那也一定不是陆擎森,陆擎森从一开始,就离好好先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比谁都贪婪、比谁都扭曲,一旦得到回应就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
他才是真正的,任性先生。
45:两个怪人
“印之,腿张开。”
坐在浴缸挡板上,容印之慢慢张开两腿,让陆擎森将剃须泡沫打在私处。凉凉的泡沫抹在刚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上,令他有些瑟缩。
虽然自己刚才主动要求对方“帮我”,可是一旦真的开始却又羞耻得想要逃跑。容印之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为他做这些事的陆擎森的脸,两手抓紧了身下的实木板。
这块拼条木板很厚,只刷过几遍清漆,房子刚租来的时候被放在阳台地上当做防潮板,上面堆满了原主人打包的废旧杂志、报纸、书籍。主人把书本拿走,这块板子却留了下来。容印之把它反复刷了好几遍,放在浴缸上面当置物架。
虽然比一般的置物架笨重许多,此时却很安全地承载着容印之的身体。他像抓着陆擎森本人一样,死死地抓着木板边缘。
陆擎森用剃毛刀小心而缓慢地剃去他性器周围的毛发,每刮一次便用水细心地冲洗刀片,确保没有残留才刮下一次。
容印之的体毛本就不多,颜色浅淡。腋下本来就没有,四肢上的也早就被清除干净。
只剩腿间的一小丛,刚刚也在剪刀下被简短,以便进一步剃除。
剃刀滑过皮肤的感觉很奇妙,稍微不注意就受伤,尤其还是在那么敏感的地方。容印之能察觉到毛发和泡沫一起被刀片带走,既紧张又兴奋,尤其这件事不是自己在做,而是别人在帮你做。
他偷偷地看陆擎森,一脸严肃又正经,好像外科医生在做手术。
陆这次是不是又查过资料、做过功课?
他会查什么关键字?《如何私处除毛男士版》?
天呐。
查怎么买内衣也就罢了,还要去查怎么给私处除毛……陆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做了多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更加羞耻了。
可是羞耻里面还有一点得意,一点雀跃,一点开心。
他不会取笑我,不会看不起我,他肯为我做这些事,愿意为我做这些事,啊啊不行了不能想了。
会飘飘然的。
“印之,”陆擎森抬头看他,“你勃起了。”
干嘛说出来啊!情商简直低成负数了!
陆擎森蹲坐在他面前,对他的表情一览无余。无处可躲的容印之一只脚踩在腿上,用力地勾起脚趾,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睛。
“因为你……一直在碰啊……!”
为了避免伤到性器,陆擎森一直用手将他垂软的阴茎跟刀片隔离开,尽可能地把让皮肤拉伸保证清除得彻底。
“一会儿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旦意识到勃起,容印之便很难再将兴奋压抑下去,反而越来越敏感,一点点在陆擎森的注视中完全硬起来了。
“陆……快一点。”
目光所及的部分已经光溜溜了,用温水将剩余的泡沫冲走,陆擎森让他抬起双脚将更隐秘的地方露出来。粗糙的指腹摸过去,引得容印之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不到的阴囊下面也只有一些细软的绒毛,重新抹了一点泡沫上去,陆擎森仿佛复查一般,把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完成。
冲洗,擦干,涂抹润肤。
“可以了。”
这句话说完,陆擎森便站起来一脚踏进浴缸,跨在挡板上坐在容印之对面。两个人挤着,容印之背部已经贴上了浴室冰凉的墙面,双脚不得不敞开把陆擎森夹在中间。
怕硌到他尾骨,陆擎森把浴巾叠了几叠垫在他屁股下面。
已经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容印之因此而不言不语,呼吸却越来越粗重。睁大了眼睛看陆擎森做这一切,任由他将润滑剂沾满手指,再将手指探进自己身体里不算温柔地翻搅。
“印之……”
容印之的“嗯?”像发出来又好像没发出来,同时被某个物体顶住了后穴,有力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