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嫁难为 完结+番外完本[古言]—— by:幽幽筠
幽幽筠  发于:2017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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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笑道:“我大容济济男儿,比试一番又有何难,王子尽管出题。”
申玖王子笑道:“陛下爽朗,很对我们的胃口。比试的内容么,宴会过了以后再商议不迟。”
皇上道:“如此,王子今夜便尽兴饮酒,赏一赏我大容的舞乐。”
宴会上一时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犬戎人不耐小小的酒杯,最后都换了大碗,参宴的官员为了不被比下去,也用了大碗,只有王屿默默地喝茶。
申玖王子目光落到王屿身上,自他答话开始,申玖王子就注意到了这名风仪出众的男子,王子一偏头,对身边的多罗道:“那男子是谁,你看莎琳会不会看上他?”
多罗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道:“这男的长得比女人还秀气,连酒都不会喝,我要是公主,我才不会选他。”
申玖王子道:“犬戎那么多勇士,酒量出奇的大有人在,她也没对谁多看一眼。”
多罗拍着脑袋嘿嘿笑了。
申玖王子问坐得离他最近的王译:“宰相大人,那位出众的?3 王译笑了笑,道:“二子王屿。”
“原来是宰相大人的儿子,”申玖王子恍然道:“难怪出色,王二公子可有婚配?”
“已娶了薛尚书家的三姑娘为妻。”
“薛家?”申玖王子目光一亮,“薛尚书是哪位?”
“王子斜右面那一位。”
申玖王子目光一转,落到了蓝色官服,身姿清矍的薛颂身上。薛沁颜的眉毛形状和他真像,只是要淡一些。以后他要是把薛沁颜抢过来,这位岳父大人会不会被气晕。
心中嘿嘿一笑,他看向上首默默喝酒的太子,这位废后之子一次也没有看向犬戎这边。宫门外,代表容朝迎接他们的是温亲王和显王,这位太子殿下,空有一个头衔,跟不存在一个样。可是,越是不动声色的人,后面可能越令人惊讶。申玖王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多罗凑过来道:“王子,听说宰相家都是只娶一个,公主没戏了。”
申玖王子暗自好笑:“是没碰到勾魂的人罢,在我们犬戎,不多娶妻子,生七八个个孩子,都算不得精壮。大容男子也多是三妻四妾。”
说着,他起身向皇帝抱拳道:“陛下,这次我的妹妹莎琳公主也随着进宫来了,还未觐见陛下。”
“噢?”皇帝抚须道:“快请莎琳公主。”
众官员不约而同地放下酒杯,向门外望去。沙漠明珠这个名号,实在引人遐思。
只听得铃铛清脆,一队红纱衣少女踏着轻盈的脚步走进来,纱衣轻薄,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蛮腰。许多年老的官员呼道:“有伤风化!”红了老脸直摇头。
红衣少女分开,走上来一位蓝色纱裙,同色纱巾覆面的女子,她头上的发辫,形状秀美的肚脐眼,都嵌了蓝宝石,行走之间莹蓝有光。但是当她抬起眼的时候,周围的人霎时间感觉不到了宝石的光泽。那一双眼眸,如沙漠里最深的湖水,在黑夜中泛着点点蓝光,像是一个隐秘幽美的迷境,每一个走近它的人,都被深深吸引。完全顾不得如果那幽微的眼波一荡,会生出怎样的危险。
四周寂静无声,申玖王子玩味地欣赏着大容官员们的神色。到了王屿那里,他微笑的唇角扯平了。王屿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喝茶了。
莎琳公主走到御前,缓缓行礼,道:“大容皇帝陛下,愿白狼神保佑您。”其声如风吹铃响,十分悦耳。
犬戎族认为自己的祖先是白狼神,世代信奉,这一句祝语,十分地恭敬。皇上闻言微笑道:“莎琳公主不必客气,请起。”
莎琳公主微笑起身,坐在了哥哥的身后。申玖王子笑道:“莎琳是我们犬戎第一美女,犬戎的勇士都不入她的眼。于是父王叫我带她来,在大容朝找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婿。”
“这是一桩美事啊。”皇上笑眯眯道,“我大容多的是好儿郎,不知公主喜欢什么样的?”
底下的官员相互看了看,犬戎和大容的和谈还未定,娶一个犬戎公主可不是好事儿,即使她非常美貌。
“这就要说到我们与容朝的比试了,”申玖王子道:“三场比完之后,莎琳会献上一曲犬戎舞蹈。”
皇帝目光一闪,申玖王子道:“莎琳舞蹈之时,若是舞到谁的面前,就说明选中了那个人,选中的公子若是牵起她的手,就算成了。”
比试过后,和谈是否成功,大致可定。届时是否答应亲事,心里就有谱了。众人闻言心中一定,面色也不似先前那么紧张了。
王译笑道:“这倒是文雅,此话一出,只怕那天不少人要穿显眼一些的衣裳,来引公主的注意了。”
申玖王子哈哈大笑。
酒过数巡,歌舞暂歇,王译眼看大家酒足耳热,宴会到了尾声,便拱手道:“王子,今夜不知可否尽兴?”
申玖王子道:“甚好,甚好。”
“如此,可否现在告知比试的内容。”
说笑的众人闻言停了下来,看向申玖王子,大殿一时安静下来。申玖王子饮下一碗酒,呵呵笑道:“既然是勇士之战,当然是要比勇力,武艺和骑射了。”
一直隐忍着的谢敞道:“好,比就比,我先应下骑射那一场。”
“哎,谢将军莫要着急,”申玖王子道:“我们双方各自定好人选,到时再亮出来便是。陛下以为如何?”
这方法保持了一点趣味,又可防止对方暗算。皇帝笑了笑道:“那就依王子所言。”
王译道:“那么比试的时间定在何时?”
申玖王子反问道:“皇帝陛下觉得定在何时较为适宜?”
皇上想了一想,道:“申玖王子远道而来,既需要休息,也可以好好领略一下京城的风物,不如,十日之后如何。”
“好!”
比试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之后,又喝了一轮酒,宴会便散去了。申玖王子出宫之时,还带走了几位皇帝赏赐的美人。
夜风渐寒,王译走出大殿,风鼓起他的衣袖,他常常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下台阶。
“王相,请留步!”
王译一转身,目光一闪:“高公公。”
高离行礼道:“皇上有请。”
离王译不远的薛颂停下脚步,往这边看来。高离对薛颂拱手道:“薛尚书也请移步御书房。两位先随着小云子去罢,咱家还得去追两位皇子和谢将军。”
王译点点头道:“高公公请便。”
高离行了礼匆匆离去,薛颂拱手道:“王相先请。”
王译随着小云子走了,薛颂慢慢抬起头来。有王译在,皇上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他,纵然自己与皇上有自幼伴读的情谊又如何?王译,永远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座山,他无论做得多好,都越不过他去。
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他看了看天边的残月,缓步向御书房而去。
显亲王和温亲王匆匆赶到御书房,却见王译和薛颂都站在御书房外。显亲王上前道:“王相,怎么不进去?”
“皇上在小憩。”王译到的时候,皇上撑着头睡去了。王译想了一想,还是退了出去,皇上今夜饮了不少酒,如今酒意上涌,已是十分疲惫了。
显亲王皱了眉头,要是父皇睡到明天,他们就要站到明天不成。
王译看出显亲王所想,又道:“臣让小云子守着了,若是皇上半个时辰还不醒,我们便散了,明儿再向皇上请罪便是。”
温亲王微笑道:“还是王相周到。”
朦朦胧胧中,皇帝似乎醒来了,他抬眸看见一面镜子,里面的人黑发黄袍,目光炯炯,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皇帝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平整,他猛地站了起来。
“三郎,你醒了?”门外走来一位丽人,淡扫峨眉,眸如水晶,端庄典雅,气度高华。
“你是,灵君?”
苏灵君笑道:“怎么,三郎一觉醒来,就认不得臣妾了。”
皇帝道:“你不是,对李氏下毒了?”
“三郎说什么呢?”苏灵君正色道:“臣妾的为人三郎不清楚么?臣妾怎么会做如此恶毒之事。别人不知,你我多年夫妻,三郎不知么?”
皇帝心头一惊,默默地坐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灵君看着皇帝的样子,冷然道:“既然如此,臣妾再解释也是无意,三郎爱如何便如何罢,臣妾受着便是。”说罢决然转身离去。
“灵君,灵君!”皇帝想要追出去,脚却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急的他猛然惊醒。
“灵君,别走,灵君!”
高离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皇帝指着窗外一个月白人影道:“那不是灵君么,唤她进来。”
高离吓了一大跳,往窗外一看,道:“皇上,那是王屿王尚书,进宫来寻王相的。苏氏多年前已经去了呀。”
“去了!”皇上退了一大步,扶着桌角喃喃道:“没错,是朕糊涂了,当年,是朕亲笔写下的旨意。”
高离垂手立于一旁,道:“皇上最近是过于操劳了,不如歇下罢。”
皇帝揉了揉眉心,道:“不,宣他们进来罢。”

第一百零七章

“父亲,父亲,让我去比试罢,我肯定能把犬戎人打得落花流水。”谢锐听说了宴会上的事情,一路追着谢敞到了书房。
谢敞停住了脚步:“你要比什么,勇力还是武艺?”
谢锐想了想,道:“武艺。”
谢敞道:“武艺,皇上属意御林军统领,北宁侯世子迎战。”
“那么勇力呢?”
“对方派出的估计是力擒沙漠头狼的第一勇士多罗,就你那点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谢锐道:“那么父亲,你把骑射那一场让给我罢。”
谢敞斥道:“胡闹,我已经当场应下了,哪有换人的道理。”
谢锐一腔热血被浇了冷水,面容崩得铁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他盯着父亲健壮的手臂看了很久,扭着头走了。黄氏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走上来道:“老爷,锐哥儿也是满怀报国之心,你一味地打击他,不给他些许鼓励,这怎么行。”
谢敞吹胡子道:“这次比试不是儿戏,他还没有那个实力。”
黄氏头痛地摇摇头,今晚,她又得去开导开导儿子了。
黄氏转过几座院落,来到儿子的寝居,里面却没有儿子的身影,她问下人:“少爷呢?”
下人低头道:“少爷拿了马鞭就怒气冲冲走了,奴婢们都不敢拦。”
黄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让他出去散散气,若是少爷回来了,无论多晚,立刻来报我。”
“奴婢晓得了。”
谢锐挥着马鞭在夜深无人的街道上狂奔,从额头上留下的汗水飘散在风中,带着青春未竟的热气。他一路狂奔出城,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大声呐喊。回答他的,只有流水淙淙和风过密林的呼呼声。
伏在大树上喘了一会儿,谢锐拿出马上带着的酒囊,灌下一大口。
“我说呢,是谁在半夜发疯似的冲出城。原来真是你。”
谢锐心头一惊,一口酒差点呛在喉咙里,道:“江牧,你是鬼么,想吓死人啊?”
江牧是宫中的驯兽师,谢锐与他在酒馆无意中相遇,难得义气相投,逐渐变成了好友。江牧耸了耸肩,道:“我一个不会武的人,脚步能有多轻?是你自己沉溺在情绪当中,没有发觉罢了。”
谢锐又痛饮了一口,将酒囊朝江牧一扔,道:“你来得正好,来,喝酒!”
江牧啧啧几声:“什么事让谢二公子如此懊恼?”
“哼,不说也罢。”
江牧缓缓喝了一口酒,道:“要不要去宫里逛逛?”
谢锐斜他一眼,道:“宫里不是女人就是太监,有什么好看的。”
江牧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你忘了?”
“你是说,那两只白虎?”
江牧点头道:“我摸出了一些门道,你去了,也许可以骑一骑。”
谢锐眼睛一亮,道:“好,明儿和你进宫去。”
江牧道:“你可不能大大咧咧地进去,你爹知道,非瞪死我不可。”
谢锐道:“我乔装跟你进去,行了罢。”
江牧嘿嘿一笑。
谢锐揪下头上的一棵草,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现在的落魄样儿,跟一个养马的人没什么区别,估计爹娘迎面走过来,也认不出他是谁了。
更让他心里抑郁的是,江牧逗弄了半天,白虎除了低吼,没有任何亲近的表示。谢锐站了一会儿,不顾江牧歉意的陪笑,转身便走。
一路走出御兽园的大门,谢锐琢磨着要不要马上离开,忽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他四下看看,发现大山石后头一片浅蓝的衣角。
“谁在那里!”
浅蓝的衣角经过这一喝,很快缩回去了。谢锐转到山石后面,看到一个浅蓝宫装的女子。他道:“你是哪里的宫女,怎地在这里。”
“我--宁柔公主的兔子不见了,出来找找。”
谢锐笑了笑,道:“原来是宁柔公主的宫女。”宁柔公主他以前在菡萏宴上见过一回,已经记不清了面貌了,大致的印象是年幼不爱说话。听说皇上有意要将她嫁到犬戎去,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谢锐正想着,只听那小宫女道:“你又是谁,宫中的人我大都见过,你忒眼生。”
谢锐咳了咳,道:“我,我是新来的驯兽师,你自然没有见过。”
小宫女眼睛一亮,道:“那你可以帮我找找小兔子么。”
谢锐看着她白嫩的瓜子脸,鬼使神差地应下了这件无聊的事。两人沿着草木茂盛之处一路找,谢锐道:“你记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它们是在哪里?”
小宫女道:“公主一直把它们养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今儿去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找了整个御花园也没找到。”
“不会是被谁抓了烤了吃罢。”谢锐无意接了一句。
“你胡说!”小宫女绷直了脸,目中隐然有泪光:“你胡说。”
谢锐看她泪光闪闪,忙道:“我就随口说一句,你别当真,公主的兔子谁敢吃啊。”
小宫女这才收了泪,继续找兔子。谢锐目光一错,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团白毛,指道:“你看看,那边是不是?”
小宫女擦了擦眼睛,奔过去,喜道:“真的,它们在这里呢。”她抱起两团毛茸茸的兔子,感激地看着谢锐:“谢谢你!”
谢锐被她的笑容一闪,不自觉地把头一撇,道:“举手之劳而已。”
茉莉花香近了,一方帕子递到他面前,道:“你流汗了,擦一擦罢。”
谢锐脸上一热,接过来拭了汗,原本要递回去,想了一想还是道:“我洗了再还给你。”
小宫女腼腆一笑:“好罢,兔子找到了,我该回去了。”
“哎,你等一等。”
“怎么了?”
谢锐咽了咽口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宫女眼珠一转,道:“我叫明茉。”
谢锐暗中念了两遍,道:“如果,如果宁柔公主远嫁,你是不是也会跟着去。”
小宫女垂了头,露出纤细的脖颈:“那是一定的,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公主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回去了。”
“你的帕子,”谢锐道:“明儿还你。”
“嗯。”小宫女轻轻笑了笑,脚步轻盈地走远了。
背后忽被人一拍,“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谢锐翻了个白眼道:“怎么?”
江牧嘻嘻一笑,道:“你来,这一次不会让你失望了。”
宁柔刻意避着人悄悄回到自己的挽滢斋,却被宫人一眼认了出来。
“公主,可教奴婢好找,您怎么穿了奴婢的衣服。”
宁柔公主举了举怀中的兔子,笑道:“明茉,兔子找回来了。”
明茉叹了一声,道:“快跟奴婢来换衣裳,教养嬷嬷就要到了,看见您这个样子,又要板起脸了。”
教养嬷嬷开口闭口都是皇室颜面,大容风仪。每天三个时辰,直叫人喘不过气来。宁柔公主垂了头默默不语。明茉见状安慰道:“公主再忍忍,以后去了犬戎,就是王妃了,到时候没人再管你了。”
两国和谈在即,宫中的人都捡了好话与她说,母妃还因此升了位份。但是她心里清楚,故国一去三千里,她是再也回不来了。可她无法选择,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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