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嫁难为 完结+番外完本[古言]—— by:幽幽筠
幽幽筠  发于:2017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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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想了一会儿,道:“再把适龄世家小姐的画像,给我拿过来。”
金嬷嬷应声去了,皇后看着殿外一层一层的红墙金瓦,闭上了眼。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她的一生将困在这里,永远在这看不见的争斗中纠缠。不过,她相信,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永安宫。
显王笑着抓了一把瓜子,道:“母妃,你是不知道,打马球那日,太子可是使出了美人计勾引那谢愉,没想到鱼儿不上钩,倒被别人捞了去。”
林贵妃掩嘴笑道:“杨至卿前脚弄死了许盎,后脚又娶了皇后定好的太子妃,可真是个妙人,烔儿,你与他私交如何?”
显王道:“杨至卿此人不近酒色,与朝中官员都是淡淡的,真的像是一块石头。”
林贵妃笑道:“管他呢,这石头又不是砸向我们。必要时,你可以帮他一帮。”
“儿臣明白。”
“对了,蓉儿现在如何,她是双身子的人,你可别气她。”
“儿臣哪里敢,”显王笑道:“都快把她当观音菩萨供着了。”
林贵妃喃喃道:“要是她生下个皇孙就好了,原太子妃诞下的皇孙体弱多病,活不活得到成年,还说不准呢。”

第六十七章

隆德二十三年末,皇帝下旨,册封兵部尚书之女刘瑜妍为太子妃,国子祭酒薛预之女薛涴颜为太子侧妃,来年金秋成婚。消息一出,薛家二房欢天喜地,顾夫人的脊梁比往常更挺直了几分。薛老夫人留薛涴颜在福润堂,说了一天的话,赏了她一盒老坑翡翠,一盒和田美玉。
刚回到怡玉楼,小丫头梨儿跑出来悄悄道:“五姑娘,四姑娘正在里面发脾气呢,砸了好多东西。”
薛涴颜笑了笑,将手上两盒东西交给念翠,道:“去库房里锁好。”
环翠道:“姑娘,四姑娘正在气头上,咱们要不要先去夫人那里避一避。”
“避什么呢,”薛涴颜笑道:“姐姐对我有什么误会,要说开才好,避开只会更糟。”
薛涴颜走到门口,一个美人斛正好摔到她脚边,她道:“姐姐生气,也要看着才行,要是伤了自己怎么办?”
薛沅颜喘着气道:“你来得正好,你口口声声与我姐妹情深,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还,你还!”
薛涴颜蹙了蹙眉,道:“你们都退下罢,我和姐姐单独说说话。”
薛涴颜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了,一众丫环纷纷福了福,流水般退了出去。薛沅颜看到只剩下她们两人,怒火更甚:“你明知道我喜欢太子,你还去勾引他!”
薛涴颜眼眸中有雾气聚集:“我问一问姐姐,我与姐姐同进同出,何时单独与太子相处?”
薛沅颜想了想,道:“那为何,太子哥哥会纳你为侧妃,为什么不纳我?”
“姐姐可还记得你在琼华园撞见了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人品风流,哪一个女子不心动,他如今是太子,以后是天子。天子三宫六院本是平常,若是都如姐姐这般整天拈酸吃醋,哭闹争吵,可还有安宁之日?”
薛沅颜绞着手道:“我可以改,我可以改的。”
薛涴颜叹口气道:“姐姐,其他三大世家都或多或少与皇家有联姻,如今太子娶我,只是图个平衡罢了,你以为妹妹想入宫么?皇宫规矩那么多,一不小心便会获罪,累及家人,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似的。”
薛涴颜说着说着,抑制不住内心的苦楚,垂下泪来,薛沅颜想到关于皇宫的种种说法,不寒而栗,呐呐道:“还是你去罢,我这嘴,总是管不好。”
薛涴颜流着泪,道:“姐姐不怪我就好。”
薛沅颜绞着手出来,松香和锦囊都十分惊讶,四姑娘这是气消了?他们上前道:“姑娘这是要回晶瑚榭么?”
“回去罢,她也不容易。”
顾夫人听说薛沅颜到怡玉楼去闹了一场,忙命素月去传话道:“夫人知道姑娘受委屈了,姑娘屋里坏了什么物件,叫念翠列一份清单,夫人再给您买新的。”
“不必了,”薛沅颜坐在一片杯盏碎片当中,道:“库房里还有一些,拿出来摆上就是,反正我在这里也住不长了。”
顾夫人听了回话,心中暗喜,心道这女儿果然是个省事的。眼珠转了转,又命人将薛沅颜叫来。
薛沅颜一进来就埋怨道:“母亲,您这时候叫我做什么,我正烦心呢?”
“你烦心?烦心的应该是我才对。”顾夫人斜视了她一眼,道:“婉儿订了亲了,你还没有着落。”
薛沅颜竖起耳朵,道:“母亲,您要给我定亲?”
顾夫人喝了一口茶,道:“你看你顾表哥怎么样?”
“顾表哥?”薛沅颜道:“他哪里有太子哥哥好看,再说,他病了这么些年,内里肯定亏了,要是活不长,教女儿怎么办。”
顾夫人道:“哪有这样说自家表哥短命的。还有,你别再提太子了,京城里有哪个比得上太子的容貌,就连王屿,也是气质取胜。你要总是这样想,就别嫁了。”
薛沅颜赌气道:“好啊,那我就不嫁了。”
“胡闹,妹妹都嫁了你还留在府里,成什么样子!你想让人家笑话我们二房么?”
薛沅颜不甘地咬了咬唇。
顾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喜欢旭哥儿,也罢,母亲再给你相看相看。”
薛沅颜走过去撒娇道:“孩儿要嫁顶好顶好的。”
顾夫人宠溺地看着她,道:“母亲晓得。”
不久,薛老夫人也知道薛沅颜大闹怡玉楼的事情,把薛沅颜叫过去训了一顿,着顾夫人快些找个婆家好好管束薛沅颜。之后又命紫苏从体己中选了一些好物件,去给薛涴颜摆上。
薛涴颜的怡玉楼,反而比原来更气派了一些。
薛预美滋滋地从薛颂的书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婉儿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大哥看着他的目光,比往常都要和颜悦色,看样子,他很快就能升官了。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他坐得都快发霉了。
管家领着一个人匆匆而来,薛预定睛一看,拱手道:“这不是漕运使大人吗?”
漕运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薛祭酒有礼。”说罢,绕过他往书房去了。
等着接受奉承的薛预闹了个没趣,悻悻然走了。这漕运使,大冬天的出了一头汗,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
薛颂看到漕运使进来的脸色,心头一跳,漕运使颤着声音道:“大人,大事不妙了!”
“何事惊慌?”
“账本,账本不见了!”
薛颂的笔啪的一声落在了案桌上,账本居然不见了?漕运油水丰厚,漕运使每捞一笔,都会上献给他一些,他看漕运使手段不错,明面上的账目也做得巧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杨至卿风头正劲,账本却在这个时候丢了!
一滴冷汗滴下来,他悚然而惊,道:“什么时候丢的?”
漕运使道:“三,三天前。下官找了三天,还是不见踪影。”漕运使汗出如浆,等着接受尚书大人的痛骂,没想到薛尚书反而笑了笑,道:“三天?”
“是三天。”
“你回去罢,”薛颂道:“若是有人来找,你就传消息给我。”
漕运使一愣,这就完了?
薛颂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如果东西到了杨至卿手中,你我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么?”
漕运使毕竟精滑,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尚书大人的意思,他拱了拱手,道:“下官明白了,一有人接触下官,下官立刻报给大人。”
薛颂点头道:“去罢,今后,更要小心行事。”
“下官明白。”
漕运使走出薛府,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来的时候,他几乎以为他的仕途走到了末路,经过尚书大人提点,他才想清楚了。三天,足够杨至卿上报朝廷了,可是大理寺一点动静也没有,说明将账本盗取的另有其人。大家熙熙攘攘,都是为了利益二字,只要不是杨至卿,就有商量的余地。
无论对方提什么条件,总比丢官送命要强得多了。
他笑了笑,施施然上马车,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了。
得到账本之人,并没有让漕运使等太久,然而,当漕运使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大惊失色,几乎是抖着手给薛颂递了消息。
薛颂换了常服,阴着脸走进一个不起眼的陋巷,陋巷尽头有一间小屋,隐约可见里面柏树依然翠绿的树冠,薛颂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薛颂进去,看到树下坐着的人,目光一凝,行礼道:“太子殿下!”
李航关好门,走到太子身旁立着,太子道:“薛大人很准时。”
“薛大人请坐。”
薛颂坐了,目光沉沉地看着太子,太子慢慢地喝了一盏茶,道:“大人是父皇的少年伴读,我一直想跟您亲近,只是没有机会。”
薛颂道:“太子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还是敞开来说罢。”
“哈哈,”太子笑道:“尚书大人的性子与我甚是契合。只是薛大人非寻常之人,我还没有想好,该用账本换些什么。不如,薛大人连着刺杀嫁祸之事一起算,先欠着我两个人情,如何?”
薛颂目光一闪,杨至卿的事,他也查到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下一次见到薛大人,可能是在天牢里了。”
薛颂抚着短须笑了笑:“许家与太子的事,臣也知道得不少。先去天牢的,不一定是臣。”
“噢?”太子道:“是玉石俱焚还是合作互利,薛尚书睿智,应该不会选错。”
薛颂与太子看着对方半晌,忽地同时笑起来,薛颂道:“既然如此,臣就随时恭候太子的消息。”
太子道:“我可以保证,薛尚书以后得到的,一定会比现在多得多。至少是--宰相之位。”
薛颂目光一亮,躬身道:“臣告退。”

第六十八章

天还未亮,流樱就披衣起身,要唤姑娘起来,点了灯发现帐中的朦胧人影,吓了一跳,掀起帐帘一看,姑娘怔怔地拥被坐着,不知是醒早了,还是一夜没睡。
“姑娘?”
薛汲颜眼神动了一下,道:“我要成亲了?”
流樱笑了笑,道:“姑娘今日大婚,快起来罢。”
外面忽地热闹起来,一众仆妇进来道:“姑娘快起身,该净面开脸了。”
薛汲颜像是一下子惊醒了,忽对流樱道:“给我端一碗圆子来,还要小块的点心,包了你让离珠收好。”
仆妇们笑道:“是该吃一点东西,待会儿上了大妆就不宜乱动了。”
流樱忽地有些伤感,她不跟着姑娘去王府了,这是她伺候姑娘的最后一天。忍下心中的酸楚,她唤了离珠跟她去厨房。
前一世嫁了三回,薛汲颜对这闹哄哄的场景很是习惯了,吃了满满一碗圆子之后便任她们摆弄,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妆才上好了。
薛汲颜睁开眼睛,镜中之人身穿大红嫁衣,嫁衣上的龙凤围着蜿蜒生长的繁复花枝,引颈呈祥,凤凰羽毛栩栩如生,在光线流动下呈七彩之色,美丽绚烂。头上的花冠以金为瓣,以红玛瑙为蕊,长长的东珠垂下,遮住了精致的容颜。薛汲颜挑开东珠,露出一双婉转妙目,盈盈欲滴,一点娇唇,红艳小巧。清丽的眉目着了颜色,美丽绝伦,竟叫人移不开眼。连一直贴身伺候的流樱飘絮都看住了。
一众仆妇纷纷赞道:“三姑娘的容貌,真真是顶尖的了。王二公子好福气。”
紫苏挑帘进来,猛地一愣,笑道:“三姑娘上了大妆,真是像天仙下凡似的。”
一众仆妇笑道:“奴婢们也是这么说呢。”
紫苏道:“姑娘好了么,老夫人,老爷夫人们都在福润堂了。”
薛汲颜连忙起身,长长的裙摆在地上铺展开来,流光溢彩。几个丫环小心翼翼地提了薛汲颜的裙摆,跟在后面走着。一路上红绸铺地,灯笼摇曳。薛汲颜忽看到妙姐儿在人群中看着她,却没有上前来,招了手笑道:“妙姐儿过来。”
妙姐儿走过来,定定地看着薛汲颜,道:“你真是三姐姐么?我不认得你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薛汲颜也笑道:“真真的呢,三姐姐还记得你喜欢吃山药糕,芝麻酥,豌豆黄,板栗酥,桂花糖藕--”
妙姐儿拍手笑道:“是三姐姐,一样都没错。”
薛汲颜牵着妙姐儿到了福润堂,走到匾额下面的时候,薛汲颜抬头看了看。妙姐儿拉一拉她的手:“三姐姐看什么,祖母摇手叫我们过去了呢。”
薛汲颜定了定神,轻移莲步,在薛老夫人面前盈盈下拜。薛老夫人感慨:“姝姝儿长大了!”
谢夫人拿了手帕拭泪,宋瑤瑛在身旁轻声安慰。薛老夫人嘱咐薛汲颜出嫁后须谨守妇德,侍奉长辈,照顾夫婿。薛汲颜一一应了,待到薛汲颜到薛颂夫妇身前跪着的时候,谢夫人已泪流满面。
薛汲颜心中酸楚,唤了一声母亲,眼中泪滴摇摇欲坠,薛颂看着妻女依依不舍的模样,一肚子训导的话去了大半,只是略略说了几句。宋瑤瑛笑道:“三妹妹大婚,该高高兴兴才是。”
一时有婆子跑来报:“老夫人,姑爷的花轿到门前了。”
薛老夫人道:“别哭了,姝姝儿该上轿了。”
谢夫人勉强止了泪,薛老夫人取了并蒂莲花的大红盖头,亲自给薛汲颜盖上。除了底下的一点光景,薛汲颜只看得到一片大红的色彩。薛辞道:“三妹妹,哥哥背你上轿。”
背起来的时候,薛辞喘了口气,道:“去了王府少吃一点,又重了。”
薛汲颜心中的伤感化作了气恼,使劲锤了薛辞一下。
薛辞笑了,道:“景逸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哥哥,哥哥总是疼你的。”
薛汲颜鼻头一酸:“我知道,哥哥待我一直很好。”
“小心,要上轿了。”
薛辞将薛汲颜放下,退了出去,只听得门外有人唱喏:“吉时已到,新娘起轿!”
喜轿晃动了一下,平稳下来,将外面的喧闹隔绝在外,薛汲颜叹了一声,上一世每一次出嫁的情形涌上心头,她恍如又做了一场梦,又将三次不同的心境体会了一遍。
想着想着,喜轿停了下来,薛汲颜回神,双手紧紧交握,哄笑声中,手里被塞了一段红绸。
喜娘高声道:“请新娘下轿。”
薛汲颜被扶了出来,在喜娘的提醒下跨过火盆,马鞍,来到正厅。
薛汲颜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手心满满是汗,把红绸都浸湿了,只听得司仪高声唱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薛汲颜膝盖21 一软就要跪下去,旁边喜娘扶了她一下,道:“新娘子别急,等一等新郎。”
有人哈哈笑道:“王二公子,你的媳妇儿都等不及了。”
薛汲颜羞得满脸通红,喜娘轻轻一压,她会意,跪了下去。
三拜之后,王屿牵着她入洞房,喜称一挑,她终于看到了光明。薛汲颜暗暗舒了一口气,抬眸一看,王屿正垂首看着她,大红喜服将他衬得风姿灼灼,丰神俊朗,那一片遥遥的星湖,像是要满溢而出。她有些怔然,他们真的结为夫妻了,她嫁给了这样一个出色的人。
喜娘端来一碗饺子,薛汲颜心知那是生的,只小小咬了一口,喜娘笑嘻嘻问道:“生不生。”
“生。”她小声应了,王屿坐在她身侧,由着喜娘洒了他们一身“枣生桂子”。过了一会儿,王屿起身在她耳边道:“我去前面应酬,皇上来了,估摸会晚一些回来。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许先睡。”
薛汲颜面色一红,嗔了她一眼。宁欣公主笑道:“弟妹再瞪他,他就不愿走了。”
薛汲颜忙收回了目光,喜房里还有闹洞房的女眷,但大家都是行之有度的人,知道新娘子一身疲惫,只略略说了一会儿话就散去了。
门关上的时候,薛汲颜终于靠着床柱,长出了一口气。肚里骨碌碌响,她道:“离珠,点心带了么?”
离珠从袖子里拿出油纸包,道:“奴婢都准备好了,专挑了不大甜腻的梅花糕。”
“快给我,飘絮去倒杯茶来。”
床褥里忽地传来声响,钻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薛汲颜转头一看,笑道:“烟儿。”
烟儿喵呜一声,舒展了一下身子,被薛汲颜花冠垂下的东珠吸引了过去。离珠眼疾手快,赶忙把烟儿抱住,烟儿才没扑过去。离珠叹了一声,今夜烟儿可不能留在这里了,抱了它给外面的小丫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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