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逸一脚深一脚浅地在珠宝堆上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在满耳的嘶吼和不断的震动中,从袖里掏出一小段线香来。
杜子淇眼角瞥到。知道张守逸大概要施展什么蛊术,便打起精神,将那怪物缠住,不让怪物打扰到张守逸。
张守逸心疼地叹着气。举着那线香对着光照了照,然后又在地上转了转,找了找方位。
被怪物的紧密攻击逼得狼狈不堪的杜子淇气恼地大喝:“快点!”
张守逸白了杜子淇一眼。终于站定了,一手举着线香。一手摸出了火折子。
“嚓”的一声,火折子燃起,张守逸小心地将线香凑上了火折子,红色的线香冒出一缕青烟,张守逸神色严肃地盯着。
不远处的吴义一直紧盯着这里,此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线香燃起的一瞬间,整个山腹似乎突然一暗,然后一种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响了起来。
却就在此时,一大股白水兜头浇下,张守逸举着熄灭的线香木然看去,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大家都以为早已死去的,满头瘤球的虫子却活了过来,不但如此,还趁着众人没注意,灭了张守逸的线香!
此刻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守逸抹了把脸上的白水,又捡起火折子打了再打,却是燃不着了,他袖中的口袋本是特制,一路上虽然多次入水,但是火折子都一直被他保护得好好的,此刻却被这怪物,直接用水打湿,再也不能用了。
张守逸溃丧地扔掉了火折子,叹了口气,将那线香小心地揣了回去。
对着杜子淇大声喊道:“全靠你了!”
“你负责另一条!”杜子淇在连连挥剑挡去几个进攻后,抽空大喊道。
张守逸看了眼那虽然活过来,但是明显行动迟缓的瘤球虫子,叹了口气:“你说你要是再晚醒过来些,该多好。”
吴义见状,也强支撑着拄着剑站了起来,一步步挪了过来,此刻他们就算是杀不了那瘤球虫子,缠住那虫子不去打扰杜子淇也好。
张守逸从地上捡起大块的宝石,向那瘤球虫子掷去,一边大声叫着:“过来啊,死虫子,几百年也没长脑子是不是?知道我那线香点一次有多贵吗?你给我过来!我要将你剁碎了炼成虫油,不对,你这傻大个应该被丢进虫窟里做饵料!”
那虫子自然是听不懂张守逸的话的,它突然醒来也不过是本能地感受到了那线香的危险。此刻它本就是重伤,张守逸那不痛不痒的攻击,它根本没放在眼里,而是摇摇晃晃的向着杜子淇去了,似乎是想用细长的身体将这杜子淇缠起来。
张守逸也是大急,助跑几步,居然跳上了那瘤球虫子的细长身体,手指扣住那环节鳞片,拼命地想要揭开。
吴义此刻也到了近前,帮着张守逸用剑撬开那鳞甲,但是那怪物长了几百年的鳞甲何其坚硬,两人合力也没有撬起分毫,反而是被那瘤球虫子拖着前行,进入了那大嘴尖牙的攻击范围。
台阶之上,楚非绯正在费力地推一块“巨石”,大约有石凳那么大,气喘吁吁地将那石头推到了台阶边,然后瞅准机会推了下去。
张守逸和吴义本就被那瘤球虫子拖得跌跌撞撞,忽然头顶一阵沉重的风声,张守逸急忙缩头侧身,一块大石险而又险地贴着他的身体砸在了珠宝堆里,溅起的珠宝差点埋了两人。
张守逸心有余悸地仰头看去,只见台阶上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
张守逸咬咬牙,将冲口而出的蠢货两字咽了回去。
吴义也是额头冷汗,这位大人添乱的本事是有增无减啊。
然而楚非绯却没有这种自觉,锲而不舍地去寻找另一块大小合适的巨石,却一抬头,看到一头黑色的巨兽立在她的身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咱们和解吧
楚非绯一惊,连退了几步,要不是那巨猿一伸手臂,将她拍回来,她就要掉下去了还不自知。
楚非绯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歪掉的官帽,又理了理衣襟,才一本正经地道:“趁人之危是不对的。”
巨猿嘲弄地一撅唇,露出一口惨白的利齿,猩红的眼轻蔑地盯着强自镇定的楚非绯。
楚非绯回头看了眼台阶上方,那遥不可及的洞穴,又看看下方各自自顾不暇的三个男人,叹了口气:“你看,我虽然伤了你,但也是为了自保不是?我给你陪个不是,咱们就和解了吧。”
巨猿两只长臂支着身体,压低了前身,硕大的猿首逼近了楚非绯,铜铃一般猩红的眼睛压迫地盯着她。
楚非绯向后仰着身体,手向前伸着,似乎想将那不断逼近,喷着腥气的猿首推开,但是又没胆量接触那巨兽。
巨猿盯着楚非绯片刻,突然大嘴一张,楚非绯尖叫一声,眼一闭,手里早就暗藏着一块尖利的石头拼命地砸了上去,猿首一动不动,呲着牙,任由楚非绯手中的石头不断地砸在它的鼻子上,嘴唇上,牙齿上......
楚非绯刚才只是吓惨了,此刻稍微镇定下来,眼睛睁开条缝看去。只见那巨猿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中有种莫名的严肃感。
楚非绯缓缓地放下了手:“你只是吓唬我的,是不是?”
巨猿皱了皱鼻子,那里因为无毛比较脆弱,此刻破了点皮,有血迹渗了出来。
楚非绯干笑:“对不住。要不回头我给你上点药?”
当啷一声,什么东西被巨猿长臂一伸,拨拉到楚非绯身前。
楚非绯低头一看,咦,这不是那只金色的笛子?早先不知被她丢在哪里,这巨猿这时把这笛子捡回来做什么?
楚非绯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巨猿,那巨猿用手指一碰。那笛子滚到了楚非绯的脚下。靠着她的靴子停住。
楚非绯看看巨猿,又看着脚下那只金色的笛子,真心不想碰它。
早先差点被这笛子搞得断气的情景。还记忆犹新,这摄魂笛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摄的谁的魂......楚非绯心里嘀咕着,但是在巨猿的逼视下。还是勉强地捡起了那笛子。
笛身冰凉,泛着金黄的色泽。但是入手却极轻,完全不是金子应有的重量。
楚非绯磨磨蹭蹭地用衣袖擦着笛身。
巨猿回头看了眼那三人两虫的搏斗之处,催促地低哼了一声。
楚非绯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巨猿古古怪怪地。到底干什么非要她吹这笛子,难道是怀念以前的驱兽师?
楚非绯不情不愿地将笛子凑到嘴边,轻轻地一吹。没响。
巨猿警告地低哼一声,楚非绯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刚要吹出。
那巨猿却低吼一声,长臂一推,楚非绯立时被顶了个跟头,这一下摔得挺狠,帽子都掉了,满头的秀发也披散下来。
楚非绯披头散发地坐了起来,怒了:“你有完没完,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
巨猿没理楚非绯,而是去将那笛子捡回来,又丢到楚非绯面前,威逼地盯着楚非绯。
楚非绯瞪了巨猿一会,很没骨气地萎了。
重新捡起了那摄魂笛,一边嘀咕道:“到底要怎样吹嘛,我又不是驱兽师,怎么知道......”
巨猿似乎也有些焦躁,一张猿脸皱在一起,没来由地给楚非绯一种它很生气的感觉。
楚非绯可不想真的惹的这巨兽发怒,面子算什么,小命要紧啊,不就是吹笛子吗?楚非绯想刚才吹得太轻,没吹响,吹得太用力了,那巨猿又发怒,要不这一次不重不轻地吹?
楚非绯想到这里,便用了普通吹笛子的力道,轻缓地吹了起来。
一阵呜呜的哭声从笛身里传了出来,楚非绯毛骨悚然,那巨猿却对着她点了点头。
楚非绯心里有了底,便继续吹着,随着那哭声的继续,她的心神也似乎被那哭声带进了某种的境界,手指无意识地在笛身上按动着。那哭声也变得阴阳顿挫,缠缠绵绵起来。
巨猿神色严肃地盯着楚非绯片刻,然后转身看着那池边搏斗的两虫三人。
随着呜咽声在空间中回响,那两条虫子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杜子淇等三人此时都是精疲力尽,见那虫子渐渐停止攻击,一时也无力再追击,只是退后,抓紧时间休息喘息。
随着笛声的继续,两条虫子停了片刻,尖牙利齿的先缓缓地缩回了水里,而那只瘤球虫子,也艰难地向池子滑动。
就在这时,水池中突然一声大响,那只尖牙利齿的怪物又窜了出来,几人大惊,连忙戒备。
却见那只怪物绞住了满头瘤球的虫子,将它拖了下去。
三人此时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闪开,给那条极长的虫身让开了道路。
随着那虫子所有的身体,都进入了池水。
张守逸仰面瘫倒在地:“我的妈呀,总算结束了。”
杜子淇和吴义虽然不解,但既然张守逸这样说,想来是没错的。
也纷纷脱力躺在了地上,全身像是被抽了骨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池水还在不祥地翻涌着,而杜子淇三人此时连看也省了,就算这时那怪物再窜出来,他们也没有气力反击,随它去吧。
张守逸此时喘了一会,觉得缓过来些,便大声叫道:“邵非绯,出来吧,没事了!”
张守逸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却没有任何回答。
张守逸咦了一声,又大声了些:“邵非绯!”
杜子淇猛地坐了起来,侧耳细听,空间里除了张守逸的回声外,并无其他声响。
杜子淇脸色大变,跳了起来,向台阶上冲去。
张守逸也是面现惊惶,挣扎着爬了起来,紧跟其后。
吴义因为身体受伤较重,比其他两人的动作慢了点,但也是神情紧张地向台阶而去。
最先冲上台阶的杜子淇僵在那里。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巨猿如山蹲踞,它的脚下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头发散乱,头歪向里侧,不知是生是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神秘一族
“邵非绯,邵非绯!”张守逸急叫了几声。
杜子淇盯着楚非绯一动不动的身体半晌,然后漆黑暗沉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巨猿身上。
离杜子淇最近的张守逸,明显地感到杜子淇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气势,一种阴暗冰凉的气息弥漫出来,搅动着周围的气场,张守逸忍不住退开了半步,看着杜子淇阴沉的侧影,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张守逸被那种气势逼得极不舒服,就像是面对着一只危险之极的生物,那生物没有感情,只有杀意,张守逸此刻只是被那种杀意波及,就已经浑身冰冷,而正面面对杜子淇的巨猿,已经毛发皆竖,龇出獠牙,后肢蹬地,看上去随时都要发起进攻了。
张守逸知道杜子淇现在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与巨猿相拼实属不智,连忙道:“她只是昏过去了,昏过去了而已!”
杜子淇缓缓地侧脸,看向张守逸,一双眸子紫韵暗沉,一片氤氲中又跳动着流光雷电。
张守逸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人类的眼睛,这杜子淇到底是什么东西?接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圣坛古籍上的一个片段,禁不住退了一步,这杜子淇,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一族的族人?
巨猿压抑地低吼了一声,显然已经被杜子淇的杀意迫得极为不安。
张守逸回了神,连忙道:“真的,我保证,她只是心神消耗太多,昏过去了。”
杜子淇阴冷地盯着张守逸,张守逸压力极大地回视。片刻后,杜子淇眼中的紫色开始缓缓散去,那迫人的杀意,也淡了。
张守逸松了口气。
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杜子淇,突然身形一晃,支持不住地单膝跪倒,低声道:“去看看她。”
张守逸无声地叹气。这都叫什么事。一边快步走了过去,巨猿警告地低吼了一声,张守逸安抚道:“没事。我媳妇。”
身后一道视线如刀刺来,张守逸打了个寒战,改了口:“自己人,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巨猿低头嗅了嗅。似乎在张守逸上确认了有楚非绯的气味,才后退了一步。猩红的眼不再关心张守逸,而是落在了那曾让它分外不安的杜子淇的身上。
杜子淇冷冷地盯了那巨猿一眼,确信那巨猿并无敌意,又见张守逸已经将楚非绯背了回来。小丫头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看上去确实无性命之忧,心里松了口气。便盘膝闭目调息起来。
吴义这时拖着伤腿也来到了近前,见杜子淇在运功。巨猿也在抱着自己受伤的长臂舔舐。
张守逸拿着一只玉瓶,不知道在给楚非绯灌什么东西。
看上去似乎一切无恙,吴义心里卸了劲,瘫倒在张守逸身边:“这回算是真的无事了吧?”
张守逸小心地将那玉瓶收了起来,叹息一声:“应该是吧,巫族的圣虫重新沉睡,没有驱兽师的驱使,那巨猿也不会和我们为敌。除非再有什么猛兽出现......”
话音还未落,山壁处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壁内破壁而出。
杜子淇猛地睁开眼睛,抓住了手边的短剑,吴义也勉强拄剑站起。
张守逸紧张地盯着那处。
只见山壁处烟尘渐渐散去,一个黝黑的一人多高的大洞显现出来,里面却不见什么巨兽冲出。
再看那只巨猿也是全身绷紧,异常防备的样子。
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屏息地盯着那黝黑的洞口。
片刻后,就在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肥硕身影,迈着优雅的步子,跳上了一堆碎石,伸了伸懒腰,施施然地从巨猿面前走过,然后向众人走来。
杜子淇目光微闪,却是放开了短剑,重新闭目调息。
吴义惊讶地道:“这不是大人的那只宠物猫吗?它怎么跟来的?”
张守逸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只肥硕的黑猫,脚步无声地来到众人面前,幽绿的圆眼扫了眼众人,然后贴近楚非绯,啪叽一声躺倒。
......
再看那黑色的大洞,哪里还有什么巨兽,分明就是这只黑猫打出了一个大洞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要说吴义无法接受,就是张守逸这种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异物的人,也是接受无能。
再看杜子淇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想起这厮之前一直在和这只猫过不去,心里隐约明白这只猫的来历大概和这家伙一样,都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张守逸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无声地叹息一声,也不知这女人是倒霉,还是幸运,竟然惹上了那一族的人......
寂静的山腹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的光影渐渐移动,已经从圣池那里,斜斜地照到山壁上。
众人这才看到,原来在山壁上,是有一个洞口的,不过那里原本画着巨大而巍峨的宫殿群,所以没有引人注意罢了。
不过因为山壁上的山石脱落了不少,即便那里原本有一条可以下来的小路,此时也已经毁了。更何况现在几人伤重的伤重,昏迷的昏迷,要想从山壁上爬上去,又谈何容易。
现在看来,倒是那古怪的黑猫打出来的大洞,是唯一的出口了。
杜子淇本就是体力消耗太过,此时用母族的心法调息了一阵,自觉恢复了不少,便睁开了眼睛。
张守逸和吴义还没反应,那只似乎早已睡着的黑猫却跳了起来,如临大敌般地盯着杜子淇,那只巨猿也停止了舔舐,斜着红眼瞪着杜子淇。
杜子淇沉着脸,目光缓缓地扫过那只黑猫,又看看那只巨猿,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黑猫以着与肥硕的身体异常违和的灵敏,跳到一旁。杜子淇淡淡地瞟了它一眼,无视地从它面前走过,往那处大洞那里去了。
黑猫无声地对着杜子淇的背影咧了咧大嘴,悄没声息地溜回了楚非绯身边,拱起了楚非绯平放在地上的手,然后钻在了她手下,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庇护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来有往
楚非绯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营帐里。
外面一片漆黑,营帐里点着烛火,四角各点着一个火盆,温度适宜,只是帐里却没有其他人。
楚非绯懵懂地坐起来,拥着被子开始回想。
她最后的记忆是被那巨猿逼着吹笛子,那笛子十分古怪,似乎能够控制吹笛人,自己吹着吹着就有点身不由己,尽管心里还有一丝清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