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完本[古耽]—— by:寒江.妃子
寒江.妃子  发于:2017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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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不该嘴欠!
她就不该去招惹那个又俊俏又开朗有趣、温柔小意随时都肯哄她的皇子的!
现在满地找后悔药也来不及了,上方一声“退下吧”,早有宫人内侍恭恭敬敬地过来,几乎是架着她“请”了出去。正红裙裾上金线的反光刚刚消失在门外,凌玉城就站了起来,对元绍肃然一礼:
“臣先告退了。”
前脚踏出殿门,元绍训斥儿子的声音后脚就传了过来。凌玉城磨了一下牙,越发加快了脚步。
把儿子劈头盖脸地狠狠训斥一顿,下了在府里禁足一个月,到正旦才许出来的命令,元绍神清气爽地回到寝殿。五间正屋外加左右厢房一片静悄悄的,到处都看不见凌玉城的身影,也不知道提前告退的他躲到哪里去了。
仰脸想了想,元绍拔脚往东边走去。穿过一条夹道,演武用的石殿里灯火通明,远远就听见“通”的一声闷响,再走几步,又是“通”的一声。
看来果然是在做例行的晚课?
踏进殿门,凌玉城果然在里面殿角,身周七零八落散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石锁。元绍收敛气息悄悄走近,就看见凌玉城冷着脸拎起一个三四十斤的石锁,狠狠对准墙角掼将出去,接着又弯腰去抓第二个。当中不见他怎样反复举起放下,也不像是在活动身体打熬气力的样子,就是专心致志地把一个个上至百来斤,下至五六斤的重物满地乱丢。
这是……摔东西出气?
好吧好吧……本来说好了皇子的事情他不管的,结果被人找上头来还要跟着一唱一和,想也知道凌玉城郁闷成什么样子……不过放着寝殿里满架古董不砸,跑到练功房里来摔石锁出气,这种发泄方式也实在……实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笑得站都站不住,元绍一只手撑着墙面,一只手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去。眼见凌玉城被笑声惊动,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望来,元绍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挥手示意他免礼,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向上弯去。
“陛下——”
笑声中,凌玉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抽搐,空着的一只手握紧了又张开、张开了又握紧。元绍一边狂笑一边细细分辨他神色,见凌玉城果然只有羞恼窘迫,却不见以前那样强自压抑的痛楚,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笑声渐低,直起身走了过来。
“辛苦你了。”开口的时候,他的神情态度已经转为郑重,“朕知道你本来根本不愿意插手这事——今天会管,都是看在朕的面上,为了维护我大凉的尊荣体面。”
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近前,盯着凌玉城的眼睛,伸出手轻轻巧巧接过他忘了放下的石锁,另一只手就势握住他手掌:
“朕很高兴。”
“臣——”
凌玉城原本满心羞恼,被元绍这么一通狂笑,火气更加腾腾的冒了上来,只碍着他是主君,不好把手里的石锁丢他脸上。谁知那人停了笑声缓缓走近,竟是几句发自肺腑的温言慰勉,被他握住手掌的时候一肚子火气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不自在,连手脚也不晓得该怎么放。
“臣先回去沐浴了——”
用力一抽,侥幸抽回了手来,低头丢下一句逃也似地往回就走。一直走到门边发烫的脑门才渐渐降温,凌玉城转身回头,面对元绍恭恭敬敬地低头施礼:
“不敢当陛下夸赞——臣今天做的,不算什么。”
他抬起头,认真地回视元绍,语气里已经饱含感激:
“比起陛下为臣做的,什么都算不上。”
元绍哑然失笑,自顾自地开始活动手脚关节。等他做完晚课,沐浴已毕回到寝殿的时候,左右配殿灯火已熄,凌玉城一个人坐在卧房外窗下的锦榻上,捧着本书正看得入神。
见到元绍湿着头发进来,凌玉城放下书本,自然而然地从衣架上抽了几条布巾,起身放到他手边。元绍一边擦头发一边感叹:“今天真是气死朕了。——这小子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凌玉城心有戚戚焉却不肯接话。想了想,另开了个话题:“苏台也是泱泱大国,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使节过来?”
“离我们远么。”元绍漫不经心地给他解惑:“陆上隔着一个虞夏,水上隔了一整片海,国力又跟我们差不多,当然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可以了。换个小国你试试看,不踏平了他。”
“所以就算纨绔子弟镀金的好职位了?难怪。”凌玉城一想也是,“怪不得那姑娘到这儿来就忙着玩了——话又说回来,像康王这种要文才没文才,要武功没武功,关键时刻脑子还发烧的家伙,到底哪里讨姑娘喜欢了?”如果是一个又强大又理智,温暖包容的男人,还能让人赞一句眼光不错好吧。
尽管这几句评价一点都没有说错,元绍仍然有些不舒服。闻言微微眯起了眼,从被揉得凌乱的发丝里睨视着凌玉城,“那你觉得怎样的人才能讨姑娘喜欢?”
“当然是陛下这样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凌玉城回过神来几乎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匆匆忙忙三两步走到桌边,抓起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还没放下杯子就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留给元绍的只有一个背影和半边发红的耳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天中第二次,元绍的狂笑声无法抑制地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真@补刀帝不解释。小凌无辜被插了一刀……
ps:虽然是有口无心的在说讨姑娘喜欢啥的,小凌确实是从自己的审美观点出发的,仰天……
pss:LZ明天体检,保佑LZ一针见血,不要被采血的护士戳个五六针……
第80章 通神莫致孔方疑
向苏台求亲的国书还在奔向青州的路上,预备从出海口搭船南下。估摸着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三四个月,正好赶得上元绍巡视东方国境回来主持婚礼,还不至于拖到孩子生了王妃都进不了门。康王被彻底禁足府中,正旦大朝之前也不可能放出来,因此这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外交冲突,很快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腊月开始,吸引北凉朝野上下目光的,已经变成了虞夏那笔巨额赔款的分配。在沈世良的舌灿莲花下,虞夏最终同意用一千万两银、五百万匹绢,以及二百万斤茶叶的代价,赎回剑门关以及所有战俘、平民。
沈世良开出的价格十分公平合理。每个战俘的身价是二十两银和十匹绢起板,军官另行计价;每个平民的身价根据性别年龄不等,由五两银子到二十两银、十匹绢不等——基本可以算是市价。剑门关作价五百万两白银、二百万匹绢和二百万斤茶叶,“不然你们自己造一座啊!看看要不要这个造价!”而剩下的将近三百万两白银和近二百万匹绢,就是作为对北凉的赔偿和犒军之费。
当然,战俘的口粮冬衣,以及把这些东西运到战俘所在地的运费——同样以粮食和衣服支付——另行计算,不包括在这张单子当中。
同时,重订盟约,誓言互不侵犯;重开边境互市,允许百姓在指定市场互相交易……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就不用一一重复了。
这么大的一笔收入,足以让所有人把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所有赔款皇家先取三成之后,剩余部分,战俘和平民谁抓来的赎金归谁;剑门关的赎金,玄甲卫以夺城之功分到六成,骁骑卫得到余下四成——就是四成也很让人满意了,毕竟剑门关的一万战俘和几万平民,几乎是玄甲卫白送给他们的。
北凉边境被战火□□的赔偿金本该全归虎贲卫所有,但是既然元绍先期已经发了赈济,虎贲卫能拿到一半的赔偿,已经觉得是意外之喜。而参战各军的赏赐,战功最高的玄甲卫和负担了最重任务的虎贲卫各取三成,骁武卫和雄武卫各取两成,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虎贲卫:……胡说八道!玄甲卫一个人的赏赐是我们的十倍!
元绍:领着别人十倍的兵力,战功还不如别人,你好意思到朕面前抱怨?
银子是白的,绢帛是红的,眼珠子是黑的,这白银子落到黑眼珠子里,那真是拔都拔不出来。满朝上下为这一笔意外之财欢欣鼓舞,算计着今年可以过个肥年的时候,只有凌玉城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
“知道虞夏一年的岁入是多少么?知道这笔赎金,只占虞夏岁入的三分之一么?知道光是北疆大营一年的军费,一年连军饷粮草带衣甲器械,就要砸下去几百万么?”
能在御书房议事的都是元绍身边最核心,最亲近的臣子,自然,脑筋也最活络。凌玉城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挨次扫了一遍,口气越发冰冷:“一千万两很多么?两国互市,茶叶药材,丝绸绢帛,以至于锄头铁锹,一针一线,我们什么东西不要向虞夏买?除了那点牛羊马匹,我们又能卖给他们什么?——不提官方贸易,当年我在北疆大营的时候,一年光是走私贸易,赚到的就不止一百万两!”
元绍微笑着靠在一边,旁观凌玉城面对众人侃侃而谈。这些话他们私下里早就讨论过不止一次,凌玉城在他面前述说的时候,口气总是恭谨肃穆,尽量客观地为他条分缕析,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他被说得恼羞成怒——比较起来,当然是现在毫不留情削人的样子更加赏心悦目。
“看着钱是挺多,陛下握在手里的能有多少?——加起来五六百万最多了吧,够不够把各大州郡的道路整修一遍?兴义渠、镇国渠、安丰渠,这几个最主要的水利设施要不要修了?还有晋地的煤矿,幽州的铁矿,铜官山的铜矿,不得快点开采冶炼?官府储粮要填满备荒,各地要兴建府学——所有花费一笔一笔算下来,这几百万全部填下去都不够一半!”
“手头有点钱就想着胡花海用,用光了怎么办?再去抢?抢来了再花钱跟别人买东西统统赔进去?——能不能有点出息!”
元绍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面对一张张“今年额外的奖金没有了、放焰火的钱也没有了、给儿孙发的红包都没有了”的脸,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真不容易。其实他也想找个机会把宫殿翻修一下的,虽然凌玉城现在还和他同住,真的不是皇后寝宫到现在也没钱修的原因……
还有,那天老总管还私下提醒他说,“陛下你今年又纳了一批妃嫔进来,要过年了好歹给她们发些衣料首饰啊……”
“户部和工部好好算一算,整修道路水利,储粮备荒,还有开矿啦建学堂啦这样那样的,到底要多少钱报个计划上来。不足的部分,朕看看内府能出多少吧。”
唉,就算今年没有那笔巨额的聘礼开支,日子仍然紧巴巴的啊……
恐怕凌玉城在青州,都比他这个皇帝花钱爽快吧。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凌玉城几句轻描淡写的假设,户部尚书沈世良带着下属加了足足十天的班!其间送上去的预算表被打回来不下三次……
“晋地的煤矿新开两座,官道一尺都不修,你们打算让那些煤烂在山里还是靠独轮车推出来?重做!”
“两百里的官道只要这么点钱?当中的三条河呢,靠六尺宽的木桥还是靠渡船?重做!”
“修造兴义渠要征发几十万徭役,然后周边官仓都没有吸纳存粮的计划?粮食耗空了拿什么备春荒?重做!”
……
沈世良泪流满面。之前谈判时赚的那点印象分好像都赔出去了……今晚又要熬夜加班了……
关键在于,为啥是凌玉城来负责把这些计划丢回他们头上?陛下呢?把工作丢给皇后,自己吃吃喝喝出城打猎是不对的!
从青州兼程赶来,向凌玉城汇报明年封地各项计划的金波同样泪流满面。当一个青州的大管家,农耕、商贸、建设种种事务都要从他手里过,已经把他累得像狗一样,为什么北凉全国明年的建设预算也要他复核!大人我真的不想调到户部去做官啊啊啊啊啊啊!
把这些忽略掉,花钱还是很让人愉快的。几百万两白银的巨款,丢进北凉泱泱大国真是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然而青州这么一小块地盘花将起来,怎一个爽字了得。除了参战立下军功的例行赏赐之外,玄甲卫每个士卒都幸福地得到了一个通知:
从今年八月开始,所有娶亲的士卒都可以拿到二十两银子、两匹绢的安家费,各级军官按照等级依次提高!
“反正花得起——”凌玉城这样跟元绍解释。“一年多了,他们也该娶个老婆安定下来了。”
他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肩膀,向后一靠,舒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用靠陛下养了。”
“哦?”元绍斜睨他一眼,“真不用了?那朕把青州收回来了?”
“……陛下!”
元绍好整以暇地睨视着他。凌玉城抿着嘴,微微低头,身体在座位上不安地微微挪动,一脸想要求情又拉不下脸来的样子。过了片刻,肃然起身,长揖至地:
“臣方才妄言了,陛下恕罪。”
唉……真是无趣。
要是换成他那个被禁足在府里的儿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满地打滚,抱着他的大腿连哭带嚎了吧。凌玉城就非要用这种君臣奏对的格局……说几句软话会死啊!
算了算了,一下子不能要求太高。元绍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到底知道不适合继续逗他说笑,挥挥手,低头接着看凌玉城送上来的报告。
和刚来时候的捉襟见肘相比,今年青州的情况,居然可以称之为宽裕了。一年不遗余力的整修水利、屯田、发放耕牛农具,青州今年的粮食产量已经比去年高了一成,别的不说,喂饱玄甲卫和他们的马匹是足够有余。再加上独占了一个出海良港,商道上赚的钱足以给士兵发饷,就算今年不爆发这场战事,整个玄甲卫也已经进入了自给自足的良性循环。
而这笔计划之外的财富,眼看又能把青州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钱还是怎么都不够用啊。”刚刚暗自感慨青州的蒸蒸日上,他就听见凌玉城在边上叹息了一声。“修桥修路修水渠,开港开田开矿山,还有号召百姓在山上大量栽种果树苗木、种桑养蚕、养牛养羊养猪养鸡……有些东西,钱砸下去了,得三五年才能看到效果,偏偏又不能不砸!还得兴建学校鼓励文风,真是让人想要再去抢一票啊。”
……有钱人就不要说这种话好吗!我这儿修个路还觉得不够,你已经把钱砸到第三步第四步了吗!还哭穷,这是想跟朕伸手的意思吗?
“还有那些试造试做东西的,不管是炼钢炼铁还是打造新式军械,哪怕试做新式织机的,都是吃金子的无底洞!……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所以?”
“所以还是得省着点儿花……”
“好啦好啦,朕知道了。”元绍安抚地拍拍他手臂,“今年给你的那些贡品貂皮狐皮什么的,还是随你分给下属,行了吧?省得你掏真金白银去买……”
“这个……”
“还有什么要朕给的?”元绍心情很好地扭头。难得凌玉城肯开口跟他要东西啊。
“其实臣想说的是,臣今年真不缺毛皮……年初不是收了一帮海西野人么,这次打了胜仗以后,臣放了一批立功将士回家,顺便就打开了东北边的货源……”
“……”
被真?土豪郁闷到的元绍三两下翻完青州下一年度的发展预案,朱笔批了一个“准”字,开始看下一份。快过年了,皇子公主要赏赐,宗室亲贵要赏赐,文武百官要赏赐,连后宫妃嫔也要赏赐……还不是几千几百两银子撒下去就完。
历来实物就是赏赐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白山黑水贡来的海东青,奚部献上的良马,青州的呢料晋州的绸缎,宫内坊制造的金银首饰,各种各样只有皇家才有资格享受的精美贡品,都得分门别类地搭配着赏下去,甚至这些东西比真金白银更看得出圣眷。虽然少府和内廷总管合力拟出了这张单子,他作为皇帝,好歹扫一眼吧。
“于继恩办事也不那么谨慎了。”他皱了皱眉,提笔抹掉单子上的一行字,“青州的呢料,拿去赏她们做什么!”
“赏谁?”凌玉城正好批完一份文件,放下笔探身来看。元绍很大方地把折子推到他跟前——说是说过年总要发些新衣料新首饰,有必要么?那些妃嫔穿的花红柳绿又怎么样,连到他面前来让他赏心悦目都没可能,纯浪费。再说,拿皇后进贡的东西赏赐妃嫔,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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