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东西伸着短小的手臂抱住江北淇的脖子,大嘴啃了啃他的锁骨,“呀~”
江北淇的颓废来的快速且凶猛,而他恢复的速度一样惊人。
在床上抱着丑东西躺了两天,半步楼没下,饿了就抢丑东西的奶喝,江北淇觉得自己实在浪费生命。
虽然抢丑东西奶喝的行为并没有让他强硬的心脏感到多么羞耻,但是在上一次喂丑东西奶时,他将奶瓶塞进丑东西怀里,丑东西竟然伸着小胖爪将奶瓶又推了回来,样子严肃又认真。江北淇以为丑东西是想让自己喂他喝,便将瓶子拿起来凑近他嘴边。
丑东西摇了摇头,跳着小脚讨好的叫:“妈妈!”
江北淇坚硬的心脏瞬时土崩瓦解,看着还没长大就想要投喂自己的丑东西,终于下了决心。
他如果仅是自己活着,那没什么,但是现在他还带了个丑东西,他得赚钱,得养娃。虽然亚伯并不介意继续接济他,但江北淇心里过意不去,他既不缺胳膊又不缺腿,虽然身不强体不健,但总归是个正常男人。
所以在老亚当又一次见到江北淇时,吓得差点要封门闭店。
然而朗姆是很高兴见到他的,毕竟一个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还带了只可爱小东西的少年,没有人会觉得讨厌,当然老亚当除外。
江北淇为了能方便带着丑东西,把家里仅有的换洗被单给扯了,在衣服下围成个肚兜挂在胸口。丑东西团着大尾巴坐在里面,一脸乖巧懂事,看见老亚当时还友好的摆了摆爪。
朗姆从门内走出来,手里端了个盘子,“你来了啊,我正好做了些可可里饼,一起吃点吧。”
可可里饼?江北淇的嗅觉、味觉顿时高度灵敏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伸手挠了挠头,“可以吗?”
朗姆点头,“当然可以!”
江北淇无视了门神一样站在旁边的老亚当,被朗姆抓着手腕进去了。期间丑东西还扭过大脑袋和老亚当打了声招呼,奶声奶气的叫了句,“呀~”
老亚当皱着脸,生无可恋,“……”
朗姆确实是个很会持家的人,他甚至已经将全年的生活费用都预留了出来。江北淇听着他的见解简直目瞪口呆,心道如果朗姆是女人自己都想给他娶回家。
期间江北淇一直有心无心的瞄着朗姆的肚子,但却没发现有何异常。老亚当不是说快生了么,但怎么一点都不见大啊……
老亚当看着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干脆就去了工作间,江北淇其实很想跟过去,但是凡事不能急于一时,擒贼还要先擒王,搞定了朗姆老亚当自然不在话下。
朗姆将烤好的可可里饼推到江北淇桌前,虽然东西叫可可里饼和他熟识的可可饼只差一字,但却相去甚远。江北淇伸手将淡绿色手掌大小的饼拿起来,凑近去瞧,闻到的不是巧克力的苦香而是一股清甜。
朗姆说:“这是用可可里树的叶子做的,可可里的果实嘛……”朗姆脸蛋羞红低头含笑,半晌后复又抬起,“亚当将果实卖掉就留了叶子,我之前一直尝试着去做,但是都去不掉里面的酸涩,这回你正好在,帮我尝尝。”他转身又拿来一个盘子,里面果子拳头大小,绿得剔透,未擦净的水珠莹莹于上,着实可爱,“我留了一些下来,你也可以尝尝。”
江北淇腹中早已干瘪,迫不及待的张嘴咬了一大口,味道确实如朗姆所说,有些发酸,但是这酸度却恰到好处,他又咬了一口,“很好吃,你太厉害了。”
朗姆站起身低头笑起来,“我去给你拿些喝的东西。”
丑东西两只小爪子扒在桌沿,下巴搁在桌面上,“呀呀~”的叫唤。江北淇伸手掰了一点喂进他口中,丑东西“miamia”的吃起来,吃完还想要,伸着脖子“呜呜”的叫。
江北淇又掰了一大块给他,甚至还咬了些可可里果喂进他口中。丑东西欢快的挥舞小爪子,仰头就要给他亲亲。
朗姆走了回来,手里端了杯水,“给……”他一下将杯子撂在桌面,“你怎么能给江蛋吃这个?!”
江北淇不解的看他,半天才想起来江蛋是谁,“他不能吃吗?”
朗姆马上将水递上去,“不能,他才多大啊!”
不过为时已晚,丑东西早已吞吃完毕,现在还挥舞着爪子想要江北淇手里那块。
江北淇很快就发现了丑东西的不对劲,他粉嫩的舌头吐在嘴边,一脸醉醺醺。一把抓住朗姆的手,举着果子,“这里有什么?!”
朗姆咬唇,“可可里果是酒的原料,我以为你知道的!”这是再平常不过的酒了,新人婚典、做爱助兴大多也用这个。
江北淇简直要爆炸,“丑东西!”
丑东西团着尾巴窝在他怀里,脑袋昏昏沉沉。
江北淇拿过水喂进他口中,但大半都被吐了出去,江北淇没顾得上湿漉漉的衣服,看向朗姆,“怎么办?!”
朗姆看着江北淇急匆匆的样子,尽力安抚,“只要喝上足够的水再睡上一觉就好了,但他太小,可能睡得时间会有些长。”
江北淇点头,“那我先带他回家。”
朗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让丑东西在这边睡一下就好,江北淇已经跑了。
江北淇是一路疾奔回家的,丑东西就在他怀里半睡半醒,难受嘤咛。江北淇汗如雨下,抱着丑东西小小的身体心脏狂跳,手臂发抖。他刚到门口,忽然听见似乎有谁在叫他,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江北淇停下步子,狐疑的看向怀里的丑东西。
这一瞬间,日光倾泻脸孔,一片暖融。江北淇觉得怀里的东西似乎没那么丑了……迷醉的金色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宽大的嘴巴贴向自己的胸口。
这时,丑东西忽然开了口,声音轻软,似毛草戳人脏脾,“北北,我好难受……”
☆、第19章 一言不合就生气
江北淇站定,脚下似有千金重,他将怀里的丑东西抱起来,盯着他的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丑东西还昏昏沉沉着,歪了大脑袋伸着短小的手臂摸摸江北淇的脸颊,眼神迷离带醉,“北北……我好难受。”
江北淇看他这样,忽然“嗤”的一声呼出口气,一脸的咬牙切齿。
江北淇只觉得有股怒火自肝胆两侧一路升腾而上,丑东西无师自通会说话这不假,但他一直以为他只会那么两句,他从来没有刻意去教,更没有逼他叫自己什么,虽然他对“妈呀妈”的早就不胜其烦。
江北淇一直以为这是个傻家伙,要不然他如何教他不要叫自己“妈妈”他就是学不会,只知道抱着大尾巴卖委屈。当时江北淇还想,这才生出多少天啊,就是再聪慧能聪慧到哪里去,不过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兽。
可事到如今,吃了可可里果子的丑东西原形毕露,他叫自己“北北”,甚至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是小看他了啊。
江北淇将丑东西团吧团吧塞回衣服里,气狠狠的上了楼。
虽然丑东西根本没有江北淇想的那么无知幼稚,但吃了可可里果后他还是表现出小孩子的样子,难受的在床里来回翻滚。
江北淇知道他不舒服,抱着他一下下的摸,从黑不溜秋的圆脑袋到粗糙的后脊背,再到长长的胖尾巴。
丑东西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轻柔抚摸,让他安稳令他安心。丑东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看见江北淇的脸,伸着短小的手臂就想抱他,“北北……”
江北淇“哼!”一声,将他小手臂扒拉开拿被子给他团吧起来扔到一边。丑东西被裹住,只留了尾巴尖在外,难受的一会儿卷起一会儿伸直。
丑东西喝过水,又被擦了遍澡,现在正仰躺在床上昏昏大睡,四肢大喇喇的展开,露出柔软的肚子,江北淇见他没什么大事了坐到一边去看书。
天色尚早,窗外风和日丽,阁楼之下行人穿行。
江北淇早先就将这房间的东西搜刮了干净,能找出的有用东西实在有限,但他却从箱底之下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旧书。
书很厚,足有半指,翻起来一股陈年味道,刺鼻且呛人。江北淇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这身体的主人过的如此落魄,压箱底的东西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多也是不值钱的。但他如今翻来,却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书保存的很好,连折角的情况都不曾出现,江北淇小心的翻来,就看见扉页上一排手写小字,竟然不是赛尔城的文字。
字是蝇头小楷,一笔一划十分漂亮,落笔起勾都分外讲究,带着悠远的历史痕迹和一丝不苟的精巧秀美。江北淇伸手摸上书页,看着那于现今时代而言古老但于他而言却十分熟悉的文字,指尖颤抖。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江北淇一惊,赶紧将书遮盖起来。
门外是亚伯,看江北淇打开门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常年的军旅生涯不苟言笑早已是家常便饭,当然除去和哈默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很严肃。现在看见江北淇,表情还不太能控制的了。
江北淇仰头看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阁楼空间太小,一间房连着一间房,虽然五脏俱全但彼此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江北淇也没打算瞒,因为以他一己之力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以后丑东西长大了,叫声不奶声奶气了,他更没法瞒。
所以江北淇干脆开诚布公。阁楼里的几个人还算淡定,至少没谁像朗姆一样跳脚。扎克曼甚至还出言嘲讽了两句,“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个他?”
巴里特也朝着在他们面前无比郑重其事介绍的江北淇翻了个白眼,“一只变种蜥蜴而已,你看人家亚伯,蒙迪拉兽都没像你这么炫耀。”
那时候丑东西就窝在江北淇怀里,小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样子怯生生的。
江北淇当时认为凭丑东西的智商,应该是听不懂这些话的,这么紧张多半只是害怕,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丑东西小小年纪,城府如此之深,佯装得如此逼真。
亚伯站在门口,将奶罐交到江北淇手中。江北淇怔愣,“这个……?”
亚伯不动声色的向房内看了看,没见到丑东西的身影还有些遗憾。
江北淇说:“他在睡觉。”举举怀里的罐子,“给我的?”
亚伯点头,“哈默最近拒绝喝奶了,可能是因为长大了。”
江北淇很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收下了,“以后,这些钱我都会还给你。”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江北淇一瞬不瞬的看他,仿佛不还钱就没了尊严,“一分也不会少。”
亚伯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说。过了一会儿,亚伯才说道:“对了,你养的那只小蜥蜴,做过检查了吗?”
江北淇皱眉,“什么检查?”
亚伯回去了,江北淇将门关严,仰头靠在门上,检查、喝奶……这些全都是钱,他没有,他缺的就是钱。
把奶罐放到桌面上,江北淇打算回去继续看那本书。在他路过大床时,他忽的看见丑东西似乎睁开了眼睛。
江北淇走过去,狐疑的俯下身仔细去瞧,却见丑东西双目紧闭,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江北淇抿住唇,伸手一把抓住丑东西的胖尾巴,“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丑东西站在床上,与江北淇默默对峙。江北淇环臂而立,眼神冷肃。
丑东西就算站在床上也比江北淇矮很多,这会儿他正仰着头,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看他。
江北淇说:“说话。”
丑东西歪着头,小翅膀扑棱一下,“呀呀~”
这一派天真无邪,要不是他吃醉了呓语还真就把人蒙在鼓里了。江北淇伸出一指头戳在丑东西的鼻子上,声音冷漠,“说话!”
丑东西还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歪着脑袋不住的卖萌,小短手在身体两侧来回的扑腾。江北淇“呵”的一声笑起来,“我都听见了,你叫我‘北北’。”
丑东西一下愣住,脸上是被拆穿的无措。小手缩在一起,尾巴甩在脚边,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江北淇一脚踩**,一脸蔑视的表情活像在欺负人。
江北淇说:“你会说话?”
丑东西嘴巴紧闭,一言不发,金色的双眼看着被面在作最后的挣扎。
江北淇说:“行,挺好,全是骗我呢哈。”
丑东西低着头,小声的呜咽起来。
江北淇一把抓住他后颈子,“正好我还没给你做什么该死的检查,你知道我没钱,现在扔了你正好。”
丑东西一下紧张起来,眼中慌乱无措,“妈妈……”
江北淇大吼:“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谁知道你是哪儿来的鬼东西!”
丑东西被吼得生生顿住,眼中布满绝望。
一时间再无说话声,场面焦灼。
这时,丑东西的身体忽然开始发抖,粗硬的皮肤变得滚烫起来,口中低喘阵阵,瞳孔金的吓人,狠戾又乖张。
江北淇就感觉手心一烫,灼热到无法忍受。吃痛的一把将手里的丑东西扔下,快速甩动手腕。丑东西一下落了地,两脚平稳站住,身体发红胸口难以抑制的起起伏伏,似乎随时随刻就要爆裂。
江北淇向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丑东西金色的瞳孔里已经泛起红光,可怖骇人。他粗大的尾巴用力砸向地面,“砰”的一声烟尘四起,地面生生砸出一道裂痕。
江北淇又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丑东西仰头看着他惊恐的脸,口中呼出浓重气团,朝着他迈出了步子。
江北淇往后一退却一把贴住了墙壁,已是退无可退,他抖了唇,“你要干什么。”
丑东西原本黑色发金的甲片如今布出红光,似要燃起火苗。他张开嘴朝着地面猛然呼出团气,只见一团红色烈焰凭空而出一下烧上地板。
江北淇看着不正常的丑东西,脑筋暴出,怒吼道:“停下!”
丑东西痛苦的看他一眼,张开肉翼似有风动,他似乎正竭力的想要停止但却难以控制,红色的眼中泛出泪光。
江北淇看着丑东西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发苦,惧意已消,他慢慢从墙壁一旁往他身后绕去,丑东西见他动了也不由自主就跟着动作。
江北淇冲着他大喝一声,“别动!”
丑东西难受的呜咽,尾巴在地面上甩的“砰砰”作响。
这时房门忽然响了起来,外面是扎克曼恼怒的暴吼,“你在里面做什么?要死吗!”
江北淇无意去管,他的所有心神都在丑东西身上,他看得出他的难受他的痛苦……
江北淇终于绕到丑东西身后,喉头哽咽两下,眼睛紧紧闭住。江北淇承认自己害怕,他似乎都能轻而易举的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手紧握成拳,暴出青筋,牙齿不住的打颤……江北淇猛地深呼吸了两口,然后迈出步子朝着丑东西就扑了上去。
☆、第20章 北北逼问丑东西
窗外是一片晴朗,风吹动树叶刷拉拉作响,鸟儿吟唱。
江北淇心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如此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就扑上去,至少……要先把自己裹得厚点,这他妈的真是太烫了。
江北淇的胸口紧紧贴住丑东西的后背,两臂扣紧。他已经感觉不到丑东西皮肤的粗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恐惧。皮肤灼烧的味道自两人的相接处混着缭烟漫漫弥散,江北淇狠狠地抱住丑东西,死咬紧牙齿低喘,“你他妈给我停下。”
丑东西不能控制的发抖,瞳孔中金色红色狂烈交错。突然间,他猛地高仰起颈子发出一声诡异的长叫,声音一起,“砰”的一声将桌板瞬间震裂,木屑四溅桌上物品滚落一地。江北淇还死死抱着他,胸口焦红的皮肤已经绽开,可以看见其中森白的骨头。他嗤嗤的低吼:“停下来。”
丑东西却像是发癫了一样的疯狂扭动,想要把身上的江北淇甩开,他尖利的爪子抓挠地板,尾巴急速甩动。
江北淇被晃得脑仁都要炸开,两臂却还铁钳一样狠狠地抱住他身体,“我不会丢掉你的,丢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丑东西听着背后的声音猛地瞪圆了眼睛,虽然口中还是难控的低鸣,身体也还在不住的发热扭动,但却已经不再失心疯般的癫狂咆哮。他就像个急需被安抚的孩子,簌簌发抖,脆弱又可怜。
江北淇忍着疼痛,“我知道你能停下来,江蛋……”
这是江北淇第一次如此叫他,不是向人介绍不是语意搪塞,是真真实实的唤他,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