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怎么说!”邵晏之急躁地在宽敞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暴躁地像是一头公牛,好像要跟人对决,“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这件闻所未闻的……哈!荒唐事!”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很荒唐很可笑很嘲讽的表情来,很像笑,又很像愤怒,总之杂糅在一起,看的沈塘心惊肉跳的,他也在用在邵家带过的短短一段时间内说得知的东西在猜测。心里头掠过的种种想法,都被他给排除,只剩下了……
“你知道吧,他把关源给带到了公司,说是要让他见见世面,给他安排了个不上不下的工作,做助手,本来谁也没想到他能翻出什么浪来,可是他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爬上去了,算了,这没什么,是我疏忽了。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因为愤怒,邵晏之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也许是愤怒让他浑身发热,他又送来了两颗扣子,露出了一大片麦色的皮肤,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性感。
“我说他他怎么就越级叫了关源去交代工作了呢,要不是我今天去提交文件要个签名,也不能看到他们的勾当,呵,也不知道瞒了多久。”邵晏之冷笑了几声,看到一旁有些呆掉的沈塘,嗤笑,“你猜他们在里头干什么?”
“还能、能干什么。”
沈塘干笑了一声,有点不自然的想把话题揭过,可惜邵晏之目光如炬,灼灼的盯着他,早就看透了!
“是,还能干什么,不外乎那些个肮脏下作的勾当。我是听过不少男人勾|引男人例子的,可却没亲眼见过。今天不仅见到了,还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母子同下场,对象还是同一个男人,简直罕见。”这一席话,邵晏之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一句接一句突突地往外冒,沈塘连个打断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说开了话,把那些乌七八糟大家族里见不得人的事儿全都摊在了阳光底下。
“邵晏之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些东西我要不是确定了能乱说出口?他们不要脸,我还想要点脸。”他怎么能说的出口,今早他难得先一步去了公司,那时候人还少,他想起昨晚上拉下的文件准备放在那个男人的桌上提醒他签字。
也许是对那个男人的怨气,邵晏之去他的办公室向来没有敲门的习惯,平时都没什么。对方不是看文件就是打电话,可今天他却看到了他年过五十的父亲压着比他还小的男人亲来亲去,那一刻,说是晴天霹雳都不为过。
即便邵父在外头有数之不尽的情|妇,有不知道多少的私生子,对他们姐弟二人漠不关心,亏欠他的母亲,但是邵晏之至少还是把他看作是父亲的。如果不是有期待,他就不至于这么失望,也不至于这么痛恨。
“你都不知道他多可笑,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什么,可又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竟然还说是滑了一跤不小心亲到的的,当我傻的吗?”
“邵先生没有解释点什么吗?”
“解释?当然有。”听到这句,沈塘挺直了腰杆,可先等来的却是一声巨响——砰的一声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他说关源不是他亲生的,不是我弟弟。”
沈塘听着心里头曾经那点模糊的猜测被一一证实,内心涌现出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关源曾经说过的:
“当然,我的母亲从小教导,爸爸是我们的天,应该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光只想到这,心里头就涌上了一股寒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新那章是我不小心发错了的,就当做防盗吧……可能头脑有点不清醒了233
第94章
“如果他根本不是他的儿子,那我恨了他这么久,都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一下,颓废地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只用手臂支撑着头部的重量,像是不堪重负,手臂都只能微微弯曲的,连嘴唇都像是被什么沉重地往下牵引,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萎靡而且虚弱。
“至少你从仇恨里解放了出来,再也不用背负那个包袱了,多好啊。”这种事情沈塘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遇见过,他只喜欢过一个男人,没有进入过同圈,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正常与否。可有一点是绝对可以确认的,那就是邵先生欺骗了他的儿子跟女儿很多年,从理智跟情感上来说,这件事都很难让人接受,所以沈塘的安慰,有些无从开口。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肮脏的关系的……”邵晏之忽然咬紧了牙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沈塘连忙上前查看,有些担心地握住他的肩膀,就听见他用一种异常低沉,听得让人胆战心惊地声音说:“……他是否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女人?如果这样,我的母亲,那个女人又被当成了什么?”
“邵晏之……”话在沈塘的嘴里滚了几圈,还是说不出口。他很想让他不要在这样悲观,多想一些积极的事情,很可能邵父跟关源的关系只是一场偶然,可能他跟邵母是很纯洁发夫妻关系……可在这种时候提起邵父,无疑是火上浇油,于是他紧紧地闭上了嘴,一只手揽住了情绪低落的男人,那只手很轻柔地在他的背上击打出柔和的节拍,就像是妈妈在安抚小北鼻睡,在沈塘难得的温柔里,躁动的男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不用担心,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很欢迎的。”在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后,沈塘轻轻地说。
……
也许是因为沉重的打击,也许是因为身心的疲惫,邵晏之一觉睡觉了下午,爬起来的时候家里头空无一人,只看到桌子上写着的纸条。沈塘说他要出门买点东西,逛逛集市,让他起来后当做自己家一样随便。
看到这里,邵晏之就下楼关门跑去了集市。
铁头村的集市就像是任何乡村的集市,乱糟糟的、永远充斥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还有肉的恶心味道、菜的泥土味道、鱼的腥气,黄泥土的土地被水弄得湿哒哒的,还有几片烂叶子糅在泥地里,一脚踩下去,连裤腿都会被溅起的泥土给弄脏。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曾经掩着鼻子,垫着脚,希望躲过这些肮脏的东西,可是仅仅是几个月的时候,邵晏之已经熟悉了这里,习惯了这里。再踏上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潜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些久违的熟悉感,连噪音都变成了背景乐,让他顿时忘掉了在另一个城市里发生的不愉快,穿梭在被人踩出来的小道上,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一个坐在路边的大妈奇怪地看着停在路中间不走的邵晏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竹筐问,“要不要来根甘蔗,保证很甜,这个白甘蔗水多,这个黑甘蔗更甜,很便宜,一截一块钱。”
邵晏之一整天都没喝过水,被这么一说突然渴了起来,他从钱夹里拿出最小面额的五十块,买了五根,用袋子装好,自个儿就捧着一根蹲在路边啃了起来。连邵晏之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只是看着别人自然而然的做了,全身心的放松着……突然他被人拍了一下,一口带着渣滓的口水呛在了喉咙,咳的满脸通红,才看到沈塘提着大袋小袋紧张的盯着他。
“你没事吧?”
“没……咳没事。”他听到自己用有点嘶哑的声音说,然后举起手中的甘蔗,面无表情地说,“来根?”
沈塘笑了,“想吃跟我说啊,家里头多的是,等我爸妈回来了,还得扛出来卖呢。”
身后的大妈也咯咯地笑起来,“原来是小沈的朋友啊,早说我就不收钱了。”
沈塘道了谢就拉着邵晏之走开,看着他有点疑惑地面孔,笑着给他解释,“那个婶子儿子开的小旅舍,我给他们拉去了那么多客源,当然感激我了。”说着画风一扫,提起手里的布袋子给眼前的人看,“我刚才特意给你买衣服去啦,上次你来的时候没带衣服,穿了我的不合身,这次得安安心心住几天,可别闹笑话了。”
邵晏之点头,可是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瞪了沈塘一眼,“所以你知道我上次闹笑话了?你故意的?”
被问的人没说话,而是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地说:“你看你突然来了,我这、我还记得给你买衣服,多贴心呐,还不好好……”
邵晏之哼了一声,沈塘又咳了一声,这回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我来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大概是□□静了,邵晏之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在我哥家,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我去的时候,他店里头开着门,没人在。打了我哥电话也好久没接,接了还很吵,不知道我嫂子回来没有,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嘟了两声后就被接起来,这回速度非常快,沈塘还来不及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就语气焦急地朝他嚷嚷了起来。
“秀心,唐秀你跑哪里去了,店里门业不关就跑了,要不是沈塘来了,说不定都被抢光了。说话啊,不会说了啊——”
“哥,我是沈塘,不是嫂子。”在堂哥发飙爆粗前,沈塘机智地打断了他。他的这位堂哥,从小耳濡目染,在说话问候人家母亲方面,非常的有天赋,脾气一上来各种脏话轮着骂,特别难听。
“啊——啊——是沈塘啊,我没看清楚联系人,怎么了?”听到来人是沈塘,沈向辉有些尴尬地拐走话题。
“嫂子还没回家吗?这都大半天过去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千万不能……”沈塘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呸呸了两声把接下来的话吐掉,拍拍自个儿的嘴巴,看了邵晏之一眼,嘀咕地说了一句我都在说什么,才有把手机移到了耳边。
“没啊,我回来就没找到她。早知道就给她买个手机了,但她平时又不出门,也用不上,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最近她老爱乱跑,算了算了应该……没关系的。”
沈塘从沈向辉的声音里听出了犹豫,他是了解这位堂哥的。人多坏多坏是称不上,但绝对不好,恶习很多,脾气暴躁,好在嫂子性格好,能忍着他。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家里头就隔三差五的吵架。但往常,如果嫂子像这样莫名的不见了,他肯定要骂骂咧咧地说几句,可今天这样实在有些难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们吵架了?”
“哦没有没有,我都不敢惹你嫂子生气了。”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听得沈塘越发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不说我就过去找你了,嫂子挺着个大肚子,要是怎么了,谁承担这个责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也跟着急!”原本他跟邵晏之走得好好的,讲到着急的地方停下来,还狠狠跺了一下地,急的面红耳赤的,还是身旁的邵晏之伸出了他的手臂拍了拍沈塘的肩膀,低声要他冷静点,沈塘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了情绪。
“是、是我跟你嫂子吵架了。”
“因为什么?”沈塘紧追不舍,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可能对我有点误解,今天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就理解了什么,很急就跑了。”
沈塘胸膛急剧起伏了一下,他不能急的失去了理智,所以还是强撑着平静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追出去?”
“因为……那个我有点事情耽搁住了嘛,然后你又打电话给我,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人都已经看不见了。”
“哦这样啊。”沈塘呵呵冷笑了两声,笑的沈向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跟着笑,“你他妈能有什么事儿比你老婆和孩子更重要啊!啊?”
沈塘难得爆了一句粗口,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沈向辉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是真假参半的。他跟唐秀心总因为莫须有的第三者吵架,怀了孕的女人本就疑神疑鬼,心思更加敏感,被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就时常偷偷跑出去跟踪,一次两次,终于露出了马脚。
“你干的是人事吗?啊!嫂子大着肚子,你没人管了,就在外头胡天胡地了是不是?”邵晏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沉默地支持着沈塘。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朝着电话那头冷声说了句“你等着”,然后直接挂了电话,手机紧紧捏在手里,在空旷的废弃空地上走来走去。
“我要去找他。”
旁边的工地正在施工,沈塘被吵得烦躁,最后干脆两只手撑在邵晏之的双肩上,两只眼睛盯着他,语气平平地说。
沈塘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只是一种叙述,好像在告诉自己什么,然后手猛地松开,朝着回家的路飞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要考试,所以忙了点~
第95章
沈塘太了解沈向辉了,他们两个可以说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在沈爸还没有钱盖自个儿房子的时候,他们是跟着爷爷住的。打小沈向辉就欺负长得慢又瘦弱的沈塘,把他当做小跟班,支使的团团转。
再大一些,步入少年以后,沈向辉就跟所有青春期的男孩一样躁动,会跑去那些书摊淘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小时候沈塘偶然翻过,尽是些没羞没躁上不了台面的不入流小说。还有一些封面磨损严重的片子,每次都严严实实捂着,然后约着一群人到某某家中观看。沈塘每次都被排挤在外,只有一次很偶然的,沈爸沈妈都有事出门,交代沈向辉照顾沈塘,他才“有幸”跟着去看了,那时候他还小,才十一二,什么都懵懵懂懂,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什么。
再后来考不上高中,就跟着一个老师傅去学手艺。那个老师傅做的木雕真的附近闻名的,非常逼真漂亮,外面的人都出高价来买,可是老师傅也是个心软的人,赚的钱全给了孩子,导致孩子败家。沈向辉跟着那老师傅本来时要学手艺的,可是却跑偏了心思,跟着他们家不差钱的儿子混起来,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骑着摩托车满世界乱跑,当人家跟班小弟,花钱如流水,还是沈塘良心不安偷偷告诉了大伯。大伯当即打了一顿,沈向辉再混,在对家人面前也还是懂点礼数的,只不过事后沈塘遭殃了,被揍得屁股开花。
后来不许去那家后,又说要去学理发,三心二意,又抱怨说当初没好好读书,不然就可以像沈塘那样在家里读书,还不用吃苦受累,将来肯定坐办公室云云,整日唉声叹气,后来父母托人介绍了一个长得漂亮,性格温顺的姑娘,两个人结婚后还凑钱给他们开了间店铺,两夫妻守着这店,日子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可惜,婚后才知道老公以前是个什么样人的唐秀心就开始疑神疑鬼了,总怀疑沈向辉在外头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所以看?1 锰乇鹧希舶斗缱接啊A礁鋈顺3D值煤苣芽矗从终也坏街ぞ荨I蛳蚧云⑵膊缓茫阅职∧值木偷搅松蛱良遥宜陌致枇礁龅鹘冢兆右簿驼饷垂吕戳恕?br /> 谁知道,唐秀心怀孕这几个月,身子重不方便走动,心思全在肚子里的孩子上,一不留神的沈向辉的心就野了,常常不见,还找借口说跟朋友聚会,却又有些支支吾吾。但奈何那些狐朋狗友还讲些义气,帮着瞒唐秀心,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偷跟他。
就是今天,本来说好今晚家里包饺子沈向辉得在家好好帮忙,可他却急匆匆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跑出去,唐秀心一怒之下甩了店,偷跟上却发现自家老公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让她怎么忍得住?本来孕期的女人情绪就极容易起伏,当即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扇了那女人一巴掌,还吐了沈向辉一口口水转身就跑了,可沈向辉一时耽搁没追出去,人就跑没了。
“你他.妈还知道那是你老婆啊?嫂子跑出去你竟然不追,知不知道她是双身子,有你的种的!”沈塘是真的气疯了,今天连说了两句粗口。他知道他哥的为人,所以才更替嫂子心疼。
上辈子沈向辉真的是人渣无疑,沈塘没有回来只是零星的从爸妈的口中得知,趁着老婆怀孕的时间跟旧情人死灰复燃,气的唐秀心急坏了身子有了些微流产迹象。后来的相处两夫妻总吵架,一次斗争中沈向辉打了唐秀心一巴掌,她摔在地上孩子就这样没了。这之后几年,几次怀孕几次习惯性流产,这孩子就再也没生下来。反倒是沈向辉在外头的旧情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就这样被他堂而皇之的带回家,最后气的唐秀心收拾包袱回家,一段时间后,分了一笔钱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