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竞价的人不多,四五个人喊了几轮,最终以六十万的价格被那位许教授收入囊中。
接下来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在场的人兴趣都不是很大,基本上都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出手的。放在最后的是那只柳叶瓶,喊了几轮价,最后以六十万的价格卖出。
转账,交割完毕。十几号人没一小会儿就散了。
徐远见走过来,满脸红光,从怀里掏出一张卡,说道:“江五爷,除了剩下的十只缠枝莲茶碗碟,从鱼阳镇收来的其他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拢共一千一百零五万整。那十只缠枝莲茶碗碟不如由本店按照市场价一万一一只直接收购,您看如何?”
江淮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徐远见接着说道:“既然这样,从鱼阳镇收来的东西一共卖了一千一百一十六万。扣除九十四万本金,二十万修复费用,一共收入一千零二万。按照原本的约定,两方所得利润五五分成,也就是您和李大少得五百零一万。”
徐远见将手里的卡送到江淮身前:“包括您和李大少的本金七十万在内,这张卡里一共有五百七十二万,”说完,拿过来一个pos机,“江五爷可以查一下!”
“不用了!”江淮接过银|行卡,随意的摆了摆手。他相信徐远见没那个胆子耍手段。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踩着楼梯踏踏作响,跑了上来,皱着眉头冲着徐远见招了招手。
“江五爷稍等,我去看看!”徐老板冲着江淮不好意思的说道。
江淮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徐远见匆匆的往楼下走去,冲着伙计说道。
“我们这不是正准备把东西装进盒子里面吗?突然有个人冲进来,说什么也要让我们把东西卖给他……”
江淮等了好一会儿,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江淮端起茶碗,茶水已经凉了,正准备着把茶碗放回去,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几个字眼“这把唐刀……”
江淮眉头一皱,起身下楼。
徐远见好声好气的说道:“这把唐刀我们不卖,你们不用打它的主意!”说完,回头冲着一旁的伙计说道:“还不快包起来!”
司徒健当即皱起了眉头,一双鹰眼透着一抹厉色,语气严厉的说道:“我再说一遍,只要你把它卖给我,价钱好商量,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司徒大师——”一旁的夏鸿运面色不愉,司徒健本事是不错,在南洋天师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坏就坏在他为人高傲自大,惹事的本事也是一流。轻易不容许人忤逆他,稍不高兴就施术叫人家破人亡。要不是有求于他,夏鸿运一点也不想和司徒健打交道。
“夏老先生,这把唐刀我势在必得,有了这把刀,你的事情我起码有七成的把握。”司徒健眼底透着精光,没想到这小小的柳市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这——”听见司徒健的话,夏鸿运眼睛一亮,依旧皱着眉头,语气却稍显急促:“司徒大师能保证?”
“当然!”司徒健轻哼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伙计手里的唐刀,透着火热。
“那好吧!”夏鸿运转过头对着徐远见说道:“掌柜的你看,这把唐刀对我们很重要。这么着,我出一百万买下这把唐刀,你也能赚不少了,你看如何?”
听见这个价钱,徐远见心跳猛的一滞,转眼就对上司徒健阴沉的神情,心里当即平静下来。
这把唐刀本来是徐远见想要送给江淮的。抛开两人的合作关系不谈,在鱼阳镇的时候,江淮可是救过他们一命。本来徐远见是准备了一柄古扇当做谢礼的,只是刚才下楼迎接江淮的时候,看见江淮的目光放在了这把唐刀上,看起来是对这把唐刀很有兴趣的样子,当即就决定将这把唐刀也一并送给江淮。
哪知道现在居然杀出来这么一个货色。
徐远见面色不愉,这把刀说起来还是当初从叶亮那儿买盖碗时的附赠品。相当于是白得来的,所以这所谓的一百万,徐远见也不心疼,哪有江淮的恩情重要。更何况刚刚还被这个所谓的司徒大师威胁了。徐远见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不耐烦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把刀我不卖,你们不用再纠缠!”
司徒健的脸色一片阴沉,刚要说话,就被夏鸿运拦住了。
夏鸿运扭过头看向一旁的江光启,“江书记,你看?”言下之意是想让江光启替他们说说话,或者是借用他柳市□□的身份向徐远见施压。
江光启皱了皱眉,为了夏鸿运答应的十几亿的投资,正准备开口,抬头却看见自家五叔从楼梯上下来。
徐远见当即喊道:“江五爷!”
江光启跟着喊了一声:“五叔!”
江淮冲着江光启点了点头:“大侄子也在啊!”
“陪着夏老先生参观一下柳市的街景,正好路过古玩街!”江光启回答道。又冲着夏鸿运等人介绍道:“夏老先生,这是家叔!”
夏鸿运看了看江淮的打扮,眼底带着一丝不喜。看在江光启的面上,正要说话,一句‘江先生!’还没出口,就被司徒健抢了先。
“在下南洋司徒健,家师南天师道第三十一代弟子讳卢修!见过道友!”司徒健拱手说道,面带警觉。
在场的人俱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江淮。
江淮神情一顿,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是在对自己说话。捻了捻眉角,拱手回道:“江淮,无门无派。”
司徒健下意识的以为江淮是在敷衍他,但他并不介意。只问道:“敢问江道友,这把唐刀可是你买下来的。”
看着江淮周身的气场,实力和他应该差不多。司徒健他能看出来这把唐刀的厉害之处,江淮自然也能看出来。掌柜的说什么也不肯把东西卖给他,而眼前的江淮分明是掌柜的座上宾,因而司徒健会这样问。
江淮还没说话,徐远见插了进来:“这本来是我准备送给江五爷的谢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说完,将手里的唐刀捧到江淮面前。
江淮抬了抬眉,淡淡的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徐老板的心意我领了。正好这位司徒大师需要,徐老板不如就卖给他吧!”
话音刚落,江淮眼角扫过一旁的大侄子江光启,果不其然看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司徒健和夏鸿运是势在必得,要是自己收了这把刀,自家大侄子夹在中间未免是左右为难。要是卖给司徒健,徐远见也能得个好价钱。至于老爷子那边,以后再说吧!
“不过这价钱……”江淮补了一句,适可而止。
“七百万——”司徒健冷脸说道。
江淮不说话了,其实这玩意儿值多少钱他还真就不知道。只是觉得夏鸿运给的一百万肯定是少了的。
徐远见瞪着眼,一张嘴好久都没合上。
唐刀到了手,夏鸿运等人也没多留。
司徒健说道:“多谢道友成人之美!”
江光启看着对面面容温和的江淮,神情有些复杂,说道:“五叔,我们先走了。”
江淮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徐远见回过神来,激动不已。他甚至已经脑补好了,自己跑到叶亮家门口,告诉他,他随手附赠给他的一把刀卖了七百万,然后叶亮听到这个消息面如死灰,捶胸顿足,吐血的场景。这叫什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时间不对,徐远见甚至想要抱着他祖宗的牌位狠狠的亲上两口。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徐远见回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江淮,眼里满是感激。赶忙从一旁的伙计手里接过一个小木盒,凑到江淮身前:“江五爷您看,这把古扇是我前段时间收上来的,嘉庆朝的东西,紫檀做的扇骨,泥金面,仿的是明代宣德皇帝的松下读书图。唐刀没了,这扇子您可得收下!”
江淮接过这柄古扇,展开一看,莫名的合江淮的胃口,摇了几下,有那么点意思,当即说道:“行,这扇子我收了!”
他也算受之无愧。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江淮将手机放到耳边,电话接通。
“江五爷吗?我是潘同光——”
第十六章
江淮将元宝留在兰芝堂,驱车到柳市烈士陵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不同于之前的祁山公墓阴气萦绕,整个烈士陵园看起来风和日丽,依山傍水,草木繁盛。要是没有一块块墓碑立在里面,这儿倒像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景区。
潘同光穿着一身青绿色保安制服就等在门口。
“江五爷,请跟我来!”
陵园大门紧闭,谢绝参观。只留有一间保安室供人进出。两个同样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看见潘同光带着江淮进来,冲着潘同光点了点头,看着江淮略带审视。
“43年八月份,小rb一个步兵联队约三千人加上w军的一个团两千人,共计五千余人突袭柳市,揭开了浩浩荡荡的柳市保卫战。而当时参战的华*队除了守城的gmd三个团九千人之外,还有柳市各地自发赶来支援的□□民兵大队、乡勇、山匪,总计投入兵力超过一万六千余人。双方在这儿血战了七天,小rb丢下了四千余具尸体之后败退,为此华*队付出了九千六百人战死,超过三千人重伤的惨重代价。”潘同光带着江淮往陵园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向江淮介绍道。
“93年的时候,柳市政府收拢阵亡战士遗体,立碑祭奠。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当时许多参战的民兵,乡勇,山匪也没有留下具体的名录,再加上后来的人为破坏。陵园建成之后,核实清楚的参战官兵只有不到四千二百人,这些人的遗体就安葬在这座山上——”潘同光指着山上的林立的墓碑,这是供人参观祭拜的。
穿过这座山头,潘同光指着前面漫山的坟包和不远处的纪念碑说道:“剩下的五千来号人因为没有具体的身份信息,所以只能统一安葬在这儿。”
江淮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都是可歌可敬的民族脊梁。
又走了一会儿,潘同光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洞说道:“到了!”
一丝丝阴气从山洞口溢出,山洞口设有关卡。两队身着墨绿色军装的游魂背着和潘同光手里一模一样的大刀片子正在巡逻。
人是潘同光带来的,也没人来盘查。进了洞口,便是一条长长的地道,一人来高,墙壁上挂着灯泡。整条地道四通八达,时不时有巡逻的游魂和江淮两人擦肩而过。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前面的洞口突然变的通亮起来。一脚踩出去,江淮眼一抬,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种置身于民|国土匪窝的感觉。
游魂,全是游魂,成百上千的游魂——
他们分做两拨排在左右两边,中间留出一条通道来。江淮粗略的扫了一眼,墨绿色军装的游魂最多。其次是打着补丁的电视剧里的民兵打扮,头上戴着一顶军帽,点着一颗纽扣。还有一小部分游魂,看起来像是一堆歪瓜裂枣,歪歪扭扭的站着。
通道的最前方是一张巨大的木桌,木桌上方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黑山寨”三个大字。坐在首位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腰上挂着一根鞭子。左下手坐着的是个中年男人,墨绿色军装,带着白手套,一丝不苟,四杠一星,貌似是个少将。右下手同样是个中年男人,普通打扮,手上拿着一杆烟枪。
墨绿色军装的gmd军队,普通打扮的□□民兵,歪瓜裂枣一样的山匪。对比太过鲜明,只需要一眼,江淮心里就有了底。
“这位就是江五爷吧!我是这黑山寨的当家人,江湖人称‘云中燕’的杨元晋。”为首的年轻女人双手一抬,随后又自嘲一声,“不过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说出来也就是讨个念想,现在我们也就是一堆孤魂野鬼罢了!”
“哪里!在场的诸位都是仁人义士,爱国先烈。都是为国牺牲的英雄,英名永存。”江淮一字一句的说道,神情诚恳而严肃。
“好好好!江五爷说的这话,我喜欢。来啊!给江五爷看座!”杨元晋拍了拍手,当即有人给江淮端过来一把椅子。
杨元晋接着说道:“我给江五爷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永年柳少将——”杨元晋指着左下手的柳永年说道。
柳永年冲着江淮微微颔首。
“这位是陈飞陈大队长!”杨元晋指着右下手的陈飞说道。
江淮拱起手,算是见礼。
“今天我们找江五爷来,是有件事情想请江五爷帮忙!”说到正题上,在场的人顿时神情一肃。
江淮笑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在场的几位,实力和我应该差不多才对。你们三个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想来不是那么简单!”
杨元晋看了江淮一眼,慢慢说道:“四三年的那场大战,小rb败退之后,包括rj在内的所有尸体全部就地掩埋。我方阵亡将士九千六百余人,四千余人已经转世投胎,剩下的五千余人沦为孤魂野鬼,我三人便在其中。”
“和我们一样的是,埋在这里的rw军同样留下了三千野鬼。”杨元晋咬牙切齿的说道:“家仇国恨,血海深仇,永不敢忘。哪怕是变成了鬼,我们也不想放过这些杂|碎。几十年来,我们和那些杂|碎交战不下百余次,到最后,那些杂|碎虽然伤亡过半,但我们这边五千兄弟却只剩下不到两千余人,损失尤为惨重。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我们连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都维持不了。”游魂死了,可没有转世投胎、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的说法,那可是魂飞魄散,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江淮不由的皱起眉头。要是说几十年前,在热武器对抗上,国人输的惨烈。可现在都已经变成了鬼,双方的战争方式仅限于冷兵器的近身搏斗,光是在人数上,杨元晋这方就占了绝对的优势,没道理最后还是输。
像是明白江淮的想法一样,杨元晋接着说道:“同样是修炼了几十年的老鬼,那些杂|碎手中却握有一件异宝!”
杨元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曾经活捉过一个w军,经过严刑拷打之后,才终于吐出了一点消息。据他所说,这件异宝乃是一只活物,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小rb的头儿名叫山本健次郎,安排了一队人手将这只活物看的严严实实,轻易不让旁人接触。这个老鬼用活人的鲜血喂养这只活物,而这只活物吸食完血液之后,分泌出一种含有煞气的晶体,供这些杂|碎修炼。”
说到这里,杨元晋一巴掌猛的拍在桌子上,愤恨的说道:“他们在深山里开辟了一块营地,早先几十年里,我们虽然赢不了他们,但也还能牢牢的将这些杂|碎围在营地里,他们轻易的也抓不到几个活人。可是93年之后,柳市政府修建烈士陵园,还专门安排人来上坟拜祭,这不是把活生生的猎物送到家门口吗?”
杨元晋有些颓丧:“这些个杂|碎有了可乘之机,抓了上百个活人养在营地里,专门给那活物提供新鲜血液,乃至于他们实力突飞猛进。我们也越来越招架不住。我们只担心有一天,再也困不住这些杂|碎,他们若是逃了出去,怕是免不了又要生灵涂炭。”
江淮面色低沉,缓缓地握紧了拳头,“所以?”
杨元晋不说话了。她看向一旁的柳永年。
柳永年挺直腰杆,扭过头,看向江淮:“柳某不才,祖上也曾是书香世家,对古篆体字略有研究。”柳永年望向江淮脖子上的金牌,六道轮回是个篆体大字熠熠生辉。
站在柳永年身后的潘同光接着说道:“上一次,我因为去探望调往祁山公墓做保安的好友,碰巧看见了江五爷您捉拿游魂时的场景。”
“敢问江五爷究竟是什么来头?”柳永年问道,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了江淮。
手指轻点桌面,江淮冲着三人一笑:“来头不敢当,在下不过是阳间小小一阴差。职责嘛,抓鬼而已。”
杨元晋三人只觉得背后一凉,面上却保持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江淮不由问道:“你们就不怀疑我是在说谎吗?”
一旁的陈飞指了指江淮脖子上的拘魂锁:“我们这么些年来也接触过不少的鬼修,涨了一些见识。有些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沾手的,比如它——”
江淮若有所思,直言道:“那么我也有些疑惑,既然那些小rb这么危险,你们宁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就没有想过借助国家或者其他鬼修的帮助吗?”
柳永年看着江淮,意味深长的说道:“国家是国家,人心是人心,江五爷您不懂。我们这支人马,除了里面的那些杂|碎,真要论起来,整个南省都鲜有敌手。因而我们要想找人帮忙,求助对象就得上升到国家层面。我们是实力不错,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百战老兵,血雨里走过来的,我们手里的大刀片子喝饱了敌人的鲜血,陪着我们生,陪着我们死,早就成了煞器。有了它们在手里,我们的实力才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