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扒掉最外层的黑衫。而后猛地朝后扔出了客栈,这下他枯瘦而狰狞的面目便暴露了出来。
在驼背老者扒衣服的同时,我一股作气,拉动绳子。将四面铜镜对准了离我最近的一面镜子,剩下的九面镜子通过光束的传递,飞快地朝驼背老人而去。
我这个动作很快,原本避无可避的驼背老者却突然拉过了在一旁看戏的一个老怪物,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光束落在他的锁骨上,照出了一个洞,在他的痛苦喊叫声中,驼背老者踩着他的大腿,隐到了黑暗中。
只听“咔嚓”一声,那被照到锁骨的老怪物尖叫着跪在地上,光束照在他的脑门上,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了。
我和三皇叔对看一眼,我的心底发沉,这个驼背老者似乎是这群人里的领头者,他阴险狡猾,武功高强,极难对付,该怎么办呢?
这时,三皇叔突然勾起了唇角,在我耳边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本皇一起瓮中捉鳖?”
第两百八十九章 底下那个特别牛叉的,是我男人
我眨巴着眼睛正要问三皇叔怎么瓮中捉鳖,就听到三皇叔下令让大家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随着厚重的窗户大开,客栈周围散发的光晕更强,原本躲在窗沿边的老怪物躲不下去了,只能全都潜藏进客栈的一楼。
可是客栈一楼有火油,而且柱子上还扎着一只带着微弱红光的箭,老怪物们只能跳在桌子上气恼地喊着:“你们尽耍些旁门左道的办法,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回嘴道:“你们一把年纪了,不好好躺在棺材里,还出来邪修。祸害江湖,算什么鬼东西?”
老怪物们被我的话气得不清,他们三三两两地叫嚣道:“这个女妖精太过分,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们把我们困在火油里,我们就在下面把他们的楼层拆了,等他们掉下来,我们就把他们碎尸万段,看他们往哪里逃!”
这些老怪物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觉得将我们置于死地是很容易的事,所以讨论起对付我们的法子一向都是很大声的,毫不避讳。
他们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法子,却被一道沙哑的声音给阻止了:“你们这些老狗是不是傻?楼层掉下来,蜡烛也掉下来了,地上的火油被点燃,我们不全都成了烤鸡了吗?”
驼背老人的话是对的。可说出来的方式未免太难听,其他几个老怪物就喷他:“我们是烧鸡,你就是烧鸭,你卖了一辈子的屁股,老了还得继续卖?”
“敢骂我是鸭。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反正已经死了三个人,早晚要招新人,不如让老子把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炼了,也免得你们拖我的后腿!”驼背老人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其他几个人立即就怒了:“你别以为你会点旁门左道的阵法就有多了不起,都死了三回的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小毛孩子,没用的东西,还那么臭,分明就是阴沟里的臭虫!”
“我是臭虫,你们就是茅坑里的白虫,又脏又恶心,除了到处爬,像个傻子一样叫来叫去,你们还有什么本事?老棺材!”
其他人不客气,驼背老人就更加不客气了。
于是,楼下莫名其妙就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厉害,骂得越来越凶悍,到最后,老怪物们几人一派,竟然内斗了起来。
楼下打得厉害,楼上却是一片死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蒙圈。
这不是来约架的吗,怎么好端端的,他们先斗起来了?
我听着楼下戏剧化的转变,不由在心里笑开了话,他们斗得越厉害,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可是三皇叔却是一直紧绷着神经。耳朵仔细地听着楼下的声音,他突然扬起弓,放了三支火苗箭,这时,铜镜里又出现了楼下的景象。
这些老怪物哪里在内斗。分明是在通力合作布置什么东西。
“糟糕,竟然被他们骗了!这些老东西果然狡猾透了!”我恼怒地扯过铜镜,想要用光束再除掉一个老怪物。
可是在领略过光束的可怕之后,这些老怪物已经有了超强的防御心理。
他们隐在黑暗中,如夜晚的幽灵。我的铜镜有限,加上他们的功法高超,我无法追随他们移动,只能徒劳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垂着眸子,依然在仔细地听着底下的动作,他忽然皱起了眉头,道:“他们正在布置阵法!”
阵法?
我立即想到了白子墨,我看向金子问道:“白子墨醒了没有?”
金子摇头:“他伤得太重,还在昏迷,神医已经给他扎了两次针了,他已经好了不少,但最快也要明晚才能醒过来。”
我一拳头捶在桌子上,这个白子墨真是太没用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这时,三皇叔突然动了。他随手拿过两只笔,飞身而下,朝着一楼而去。
他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拉住他,只能趴在楼梯口急吼道:“三皇叔!”
三皇叔却是没有回应我,我咬了咬唇,将屋子里的?1 等寂擦顺隼矗比煤煊懊歉盼业髡ヌ萆系耐怠?br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成功地照到了一楼的百分之六十的面积,可是因为要尽量看到大面积,所以光束减弱了很多,对其他老怪物几乎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三皇叔飞身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只笔投掷到了正北方。
他的动作立即引起了驼背老人的注意,他倒是没有出手对付三皇叔,而是诧异地说道:“你也懂阵法?”
我这才想起来。三皇叔的别院就是以阵法布置起来的,而凌皇府里也到处都有阵法护体,要说三皇叔的阵法,那可是比白子墨的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三皇叔并没有回答驼背老人的话,而是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将一支毛笔送到了东南方。
两只毛笔落地,原本笼罩在客栈里,那种特别尖锐而喧嚣的声音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不由咂舌,同时拉着金子兴奋地说道:“看见了没,底下那个特别牛叉的。是我男人!”
金子嘴角剧烈地抽了抽,她一脸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底下传来了驼背老人的惊叹声:“你竟然找到了阵法里的死穴!你究竟是什么人?”
三皇叔却是没有一言不发,直接闪身准备回来。
驼背老人遭到无视,心里更加恼火,他的掌风带着无尽的罡风,冲着三皇叔的后背而去:“我在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不成?”
三皇叔转身,脚尖点在一把椅子上,抬手就接下了驼背老人的掌风,同时,他拔出腰间的软剑,一股凌厉的剑势从他手中发出,冲向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又是一阵吃惊:“没想到你不仅阵法了得,对剑意的领悟竟然如此惊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武功修为,不错,不错!”
他连着说了两个不错,手上也不停歇,乌黑的宝剑悬空翻转着,毫不费力地接下了三皇叔的剑气。
三皇叔并没有恋战,他脚上用力,身子即刻上升,这时,一股黑色的、无形的吸力将他往下拽:“破坏了我的阵法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三皇叔转身挥剑如雨,密集的剑气和黑色的吸力进行着博弈,我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明显,三皇叔的武功虽然高,可是怎么可能高得过一个白岁多的老者呢?
没多久,三皇叔就落了下风,但他依然在顽强抵挡着驼背老人愈加激烈的攻势。
我咬了咬牙,命人将我之前做的火油灯拿来。
金子拉住我的袖子道:“皇妃,底下着火,火势太猛的话,主子也会很危险!”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要点火,而是要保护三皇叔!”
我将小碗里的火油整个点燃,吩咐红影们拿着火把去一楼支援三皇叔。
火把一出现,底下的老怪物就如临大敌,有人打算用刀片切断火把。我冷笑一声,命金子将一支带火的箭瞄准了一楼的一个火油桶。
我拍了拍手,引得底下的老怪物纷纷将视线投放在我身上:“各位前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易出手比较好,毕竟没了火把,我还有很多火苗箭不是?我要的很简单,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男人,我就放你们离开!”
老怪物们冷哼一声:“你当我们傻吗?你根本不会点火,底下着火,你们也别想逃出去。这个小白脸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会陪着我们死!”
“我既然敢杀你们的人,就没想着活,横竖都是一脖子的事,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不过各位前辈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要葬身在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想等我们死后,江湖上肯定会流传我英勇无比,而你们落败丢脸的传言,这么一想,我好像还蛮赚的!”
“你这个疯女人!”有人骂了我一句。
就在这个档口,红影们纷纷将带火的小碗罩在了一楼的桌子上,很快,桌子就亮起了火光。
我笑得格外迷人:“是离开,还是大家一起赴黄泉,前辈们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时间不等人啊……”
第两百九十章 为什么他感觉有人在亲他
有火油加持,桌子上的火苗越演越烈,很快,底下的五张桌子都着了起来。
火苗带来的亮光让这些老怪物们缩成了一团,有几个还抢着彼此的衣服来遮掩,避免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光亮照到。
驼背老人也不好受,他的剑势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三皇叔得到空档,一个利落的剑花割破了驼背老人的手骨。
他惨叫一声,也不再和三皇叔打斗。而是飞快地窜出了客栈。
他一走,就好像引爆了导火线,不少人都跟着他跳窗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驼背老人盯着我的眼睛问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疯女人,你的胆子比天还大,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字,让我们报仇有门!”
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他们这些落荒而逃的人,可转念一想,便勾着唇畔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告诉你们也无妨!在冬翎,大家都叫我三夫人!这天下间还没有敢取我性命之人!”
说着,我特意取了一包根据小册子里调制的毒药,绑在了箭尖上。
二十九将箭射向了驼背老人。驼背老人用脚接住了箭,打开药包一闻,便怒了起来:“原来你是北疆的人,难怪你这么肆无忌惮!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眼波流转。冷哼一声道:“等我到了北疆,就有北疆王护我周全,你们根本伤不了我!”
驼背老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北疆的皇宫对我们形同虚设,三夫人,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完这话,驼背老人便带着其他的几位老者离开了。
确认他们走远后,雨儿才小心翼翼地从房中钻出来道:“小姐,您这样嫁祸三夫人,会不会被发现?”
我挑眉道:“我和三夫人在眉眼间本来就有些相似,他们这些老怪物报仇心切,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分辨,看着吧,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北疆找三夫人的麻烦。”
三皇叔无奈地抱住我道:“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冒险的事。”
我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捏住三皇叔的耳朵,使劲地拉扯着:“你光说我,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刚刚那么危险,你怎么就一股脑儿地往底下冲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才几天不收拾,你就又不老实了,给我进房跪搓衣板去!”
凌皇府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纷纷低头忙碌地收拾着客栈的残局。
只有刚出门的六王爷震惊地张大了嘴:“皇婶……这么彪悍?她竟然,竟然敢扯皇叔的耳朵?”
雨儿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了,姑爷在我家小姐面前可老实了!小姐说一,姑爷从来不敢说二。”
六王爷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敢置信地挠了挠头,他小声嘀咕道:“不对吧,皇叔不是说他是凌皇府的天,皇婶从来不敢大声和他说话。他说往北,皇婶绝对不敢往南走,怎么现在反而倒过来了呢?”
六王爷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想了,他直摇着头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大哥自从爱上丞相府的千金后,便事事都依着丞相府千金,皇叔成亲后,更是对皇婶的话言听计从,为了他们冬翎皇室的尊严。他可不能再做一个妻管严了。
他刚刚发完誓,雨儿就端着一盆水道:“六王爷,这下面全是火油,奴婢不会武功,只能劳烦您……”
六王爷屁颠屁颠地接过水盆,同时还不忘轻嗅一下:“这点小事当然应该我们男人来做了,哇,雨儿,你这是什么水啊,好香啊!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让本王着迷!”
雨儿红着脸道:“这是奴婢的洗脚水,奴婢见外头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便抽空泡了泡脚,王爷不会嫌弃奴婢吧?”
六王爷本来快要干呕的脸,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即转化成了享受的笑脸:“怎么会?美人的洗脚水,那就是天神之水啊,那幽香透着令人荡气回肠的美好!”
六王爷还打算再夸一夸雨儿,逗雨儿高兴,二十九正好过来,雨儿的两只眼睛立即跟着二十九跑了。
六王爷气恼地瞪了一眼二十九,一旁的金子挑了挑眉,哎,又一个男人阵亡了。
她推门走进了白子墨的房间,白子墨面色如纸地躺在病榻上,金子将一根玉笛放在了他的枕头边。
这是刚刚三皇叔和驼背老人打斗时,从驼背老人身上掉下来的,金子趁驼背老人离开时,下楼捡回来的。
她看着白子墨虚弱无力的样子道:“看在我和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你可得帮我完成我的第一笔买卖啊!”
她说的很轻。近乎呢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子墨突然伸手抓住了金子握着玉笛的手,一道轻呼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男人婆……”
金子翻了个白眼,将手从白子墨的魔爪下抽了出来:“死娘娘腔,病着还不忘损我!”
金子一巴掌朝着白子墨的脸挥去,可是在快要碰到白子墨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扁了扁嘴道:“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这个病人计较!”
说着,金子将白子墨的手放进了被子中,又将白子墨的被子拉高了一些,而后朝他吐了吐舌头。
金子一转头,神医正好从外间走进来,看到她俏皮的样子,体内的八卦之心立即窜了起来,他笑眯眯地将药碗塞到了金子的手中:“老夫施了两次针,有点累了,不如你来喂白城少主喝药吧!”
金子推拒着:“不行,属下还有其他的要事……”
然而金子的话还没说完,神医已经松开药碗,脚底抹油跑路了。
看着快要掉到地上的药碗,无奈之下,金子只好接住。
她端着烫手的药碗,一边呼着气,一边不停地换手拿,同时看着躺在病榻上,虚弱无比的白子墨挠了挠头。
她从小习武,身边没有亲人,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这……应该怎么喂药呢?
金子走到白子墨的床头,将药碗放在一旁,她的脑海中努力地搜刮着皇叔给我喂药的场景。
“主子好像是将药吞到嘴里,然后再喂到皇妃的嘴里,难道是这样喂药的吗?”金子喃喃自语道,“那是应该把他扶起来,还是就这么喂呢?”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头又思索了片刻后挠了挠头:“哎,想不起来了,算了,就这么喂吧!”
于是,金子便吞了一口药汁,那伤药格外得苦,金子立即皱起了眉。她好想把药吐出来啊,怎么办?
可是看到白子墨微微张着嘴,一脸虚弱得快要归西的表情,金子于心不忍。
这个娘娘腔好歹用阵法救过自己,而且自己也在他身上下了不少本钱。要是做不成生意,之前的投资,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这么一想,金子就吸了口气,上前,用唇畔堵住了白子墨的嘴,然后一股脑儿地将药汁喂到了白子墨的嘴里。
可是金子这一口药汁实在是太多了,白子墨根本就来不及咽下去。
看着白子墨从嘴边流出的药汁,又看着白子墨皱起的眉,金子不由又挠了挠头:“难道应该是扶起来喂的?”
于是。金子便手脚并用地将白子墨从床榻上扯了起来。
白子墨刚刚被施完针,身上还很痛,加上金子没照顾人的经验,这一拉扯,差点让白子墨痛得登天。他倒吸了口冷气,意识渐渐有些清醒。
其实白子墨完全是被痛醒的,他在心里忍不住骂道,特么的,究竟是谁,在他病着的时候,这么折腾他,他的护卫们呢,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