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顾少你赢了。
“我同意顾少的想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副经理就看得很开，如果少爷亲自去谈，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就到上班时间了，坐在那里努力思考的人起身去了外面打电话，刚一拨出，那边就接通了。
好像正在使用终端正好点到了那里那么快。
顾期予一愣，放轻了声音：“……黎诺，方便接电话吗？”
不是视频通话，男人有些遗憾，声音是一贯的柔和，“嗯，你说。”他其实想说，“接你的电话，永远都方便。”又怕表现得太着急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们其实很少只用语音通话，看不到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声音上，响在耳边低低的嗓音让顾期予清晰地勾勒出对方的神态，一定是，带着最迷人的浅笑。
微微勾起了嘴角，他便开门见山直接说道：“黎诺，关于90星的招标项目，我想跟你们负责人谈谈。等下我们会联系李经理，先给你说一下备个案。”
黎诺蹙眉，剧情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怎么不直接从自己这里下手吗，好不容易等来电话的某人略微思索间，那头已经响起悦耳的道别声“你先忙吧，再见！”
等他回过神来飞快打给那个讨厌的李经理时，显示拨打的用户已经在通话中。
狐狸动作快得他没赶上！
在火光电石间反应过来老板是什么意思的某个项目经理对着电话笑得矜持又和蔼：“正好明天我要去总部一趟，不如就约在那里？”
顾期予点头，“好的，多谢李经理，不知您上午方便还是下午，大概几点呢？”
被“您”字吓得背后一凉，某经理立即回道：“顾少客气了，上午九点以后都可以。”
这明显就是上班时间都可以的意思。
顾期予不介意走个后门，但事关重大，他不能让黎诺难做，万一……他大概知道，只要自己开了口，对方就会答应。
30.与黎氏合作竞标2
顾期予在走廊上打电话，办公室的人个个立起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见人进来，立即目光灼灼。
如果真能和黎氏合作，真是最好最好的方案。
推门而进，顾期予语气少见的欢脱:“快！快整理我们的所有资料！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合同也拟出来！”
两家企业如果合作竞标成功，后期的利润纠葛一个弄不好就要打官司，明天的谈判也不轻松。
这天加班真是很晚，但是每个人精神奕奕，为了第二天能有力地说服黎氏那边，大家拼了。
资料是早就准备好的，现在他们要精简出一份最能突出自己优势的文档，少爷说，要打印出来。
所幸，晚上顾期予记得给天天等自己下班的某人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加班比较晚让他先回。
“好。别忙太晚了。”
答应得好好的，顾期予从办公大楼出来的时候已快十点了，发现黎诺又发了条信息:“早点回家，合同的事以后还有时间慢慢谈。”
忽略了回家两个字有什么不对，快速回了句“马上回来了。”
之前晚上两人都在书房忙自己的事，或者一起下班回到浮岛，那个时候，沿途的感应路灯就会缓缓亮起来，一直到他们进屋，顾期予也从未见过，整个岛上的灯光亮起来的景象。
从边缘那一圈开始，到里面的湖边，树林，小路 ，花丛，星星点点全部调成了暖黄的色调，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果真是，很有家的感觉，初夏的微风吹来，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都带走了。
让万点灯火都要成陪衬的男人走下阶梯，定定看着眼前的青年，说道，“你再不回来……”
“就怎样？”顾期予笑得明媚。
勾人的狐狸，黎诺默了一瞬，把眼底的暗沉压下去，无奈又宠溺，“我就去接你。”
为了防止这个工作狂又埋进资料堆里，黎诺拉着他去厨房，“吃点东西再睡，都瘦了。”
顾期予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相信又瘦了这种说法 ，分明是想拉自己的手，虽然只是拉的胳膊。
大字正在厨房跳机械舞，一旁小砂锅里面正呼呼煮着东西，香气溢了出来 ，见他们进去了，两条机械臂灵活关了燃气开关，把煮好的宵夜盛了起来，转身在屏幕上冒了两颗红心。
黎诺上前一步挡住那摄像头，眼神十分嫌弃。
“你怎么不吃？”不知汤里面放了什么，味道特别好。
“我没加班。”
顾期予就低头慢慢吃，一会儿抬头说道：“在屋里处理事情也是加班。”
黎诺微微前倾了身子，眼底隐着笑意，“谁说我在处理事情了？”
顾期予用眼神表示怀疑，不处理公司事务你一脸认真盯着光脑坐那么晚是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和你多待一会，黎诺垂眸，不过这话他现在不会说出来，解释道：“公司的事务已经在公司处理完了，在书房，可以看些我喜欢的。”比如你。
吃东西的某人默默不服气，自己只是这几天比较忙，平时也是效率很高不用加班好吗。
堂堂董事长，竟然比自己还闲，准备往书房的顾期予纠结了下就被男人拉住，两人站得很近，黎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早点休息，明天才能有好的精神面貌去谈合同。”
顾期予哑然失笑，决定给黎氏的人一个好的精神面貌，点头走向了卧室，后面传来道晚安的声音，心底有些暖，也笑着转身说晚安。
第二天早上两人依然朝各自的悬浮车走去，快上车时不约而同回头。
“一会儿见。”黎诺藏不住的期待。
“一会儿见。”顾期予望着对方，眼底战意翻滚。
这次的谈判组都是临时组建的，当然是顾期予负责担任谈判手，协助的有副经理，一位造价师，一位持特级资质的元老。
黎氏总部在首都星最繁华的商圈中心，几栋宏伟的建筑巧妙相连，仿若固若金汤的城堡。
白色的悬浮着在主楼前的空地缓缓降落，立刻被好几道红外线交替扫描。
一路很顺利地通过层层门禁，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李经理。
顾期予快步上前握手，“李经理，幸会。我是给您打过电话的顾期予。”
某经理飞快思考了下自己要不要伸双手迎接未来老板娘后，迅速镇定，这是不容徇私严肃正规的商业谈判，双方平等，嗯，就是这样。
“顾少请。”
“您先请。”
电梯门口，两人礼让一番，看着岿然不打算动的经理，最后还是顾期予先迈了进去。
随后，李经理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数字。
顾期予并不知道顶层只有一个办公室，一脸坦然淡定和人家寒暄。
数字亮起，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划开，门外，是一身黑色西装面容俊美无双的黎家主。
门内，是一身白色西装五官精致如画的顾期予。
柔和的笑意从嘴角漾开，顾期予几乎和男人同时伸手，又同时愣住，什么幸会，你好，请多指教，蓬荜生辉，都变得苍白，最后什么都没说相视而笑。
一黑一白，两个同样气场强大的人站到一起，却没有丝毫突兀，也没有掩盖对方的光芒，明明很正式的见面握手，旁边的人就是觉得有暧·昧的气息在流转。
顾期予没想到，黎诺要亲自跟自己谈，那他更要全力以赴了。
“进去说吧。”
“好。”
已经被遗忘的其他人：“……”
踏进大门，顾期予第一反应就是快速扫视屋内的陈列或物件。左侧边是宽大的红木办公桌，红木的书柜，右侧边是红木的沙发，红木茶几，红木储物架，满满一墙，全是实木用具，还是特别珍贵的树种。
他当初以为自家老头子有四把椅子在办公室就已经够土豪了。
而对面，则是全副的落地窗，让整个屋子明亮了起来，把木制用品的沉稳严谨直直压住了。
31.与黎氏合作竞标3
在一片奢华中，办公桌后面悬挂的一个“黎”字笔锋华美飘逸，墨彩淋漓，进门的人情不自禁赞道：“好字！”
顾期予第一反应，这字应该是黎诺的父亲题的，黎尚卿是著名的历史学教授，在华夏古文化研究中颇有建树，而且这笔力，很符合他儒雅雍容的个性。
“多谢。这边请。”黎诺嘴角止不住一弯。
顾期予看着他，一下明白过来，补充道：“字如其人。”
养浩然之气，积渊博之才，现代能把书法练到这么好的人，在其领域定是佼佼者，比如，眼前的人。
这一整层，都是黎诺的办公区域，分为个人办公区，会客室，茶水间等几大块，每一块区域用木制的百叶窗巧妙隔开，但并没有隔断。
宽敞明亮的空间，有两个门可以进来，一个是刚刚这道通向董事长办公桌前，另一个是从走廊直接进会客室。
人家项目经理看着朝羲来的几个人，就决定带人去一旁的会客室，那里设施齐全，不管放视频打印合同，都很方便，是平时用来接待贵客或重要客户的。
结果人家老板领人从这边进，又拐弯去旁边会客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坐。”黎诺只管带着自己想见的人去一个柔软的沙发，并在对方落坐时有意无意碰了下身侧那只手。
轻轻叹了口气，以往让客户惊叹的特级普洱突然觉得拿不出手，用全自动煮茶器好像很没有诚意，在自己的办公室，总不能让人家动手来泡吧。
听着开始发出声音的水壶，无人看见的角度，黎诺如刀削完美的面庞有丝丝郁结。
顾期予绕有兴趣盯着那煮茶器看了一会，对放到自己面前的杯子再次赞到，“好茶。”
是好茶，却不是美人所沏。
黎诺不说话，下面的人也不好先进入正题。
会客区面积不算大，长方形的桌子坐七八个人间距正好，不会因为离得远和旁边的人有太大距离感，果然是特意用来见客户的地方。
这次算是朝羲单方面的意向合作，顾期予他们到黎氏属于客场谈判，一般来说，都是主场谈判占尽优势，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是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氛围，底气十足，让人心理放松临场发挥也会更好，而客场恰相反，有可能被人家压得节节败退。
那是对于一般人，对顾期予来说，只会让他下定决定征服对手。
对黎诺也一样，任何地点，他都能把控主场。
顾期予看着对面的男人，正好，让他领教一下国内企业排名稳霸第一的董事长真正的风采。
喝茶的时候，顾期予已缓缓气场全开，率先开口，“黎先生，李经理，关于m-90国际空间站这个项目，我知道以黎氏的实力，把握非常大，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完全不需要和其他公司合作，我们，甚至会拉低中标率。”
除了黎诺，其他人简直被这开场白吓到，有见过这样直接黑自己的吗？哦，当然，还顺带夸赞了对手。
因为对手是黎诺，这种方式对别人顾期予自然不敢轻易用，就是因为黎诺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拿下这个合同，他越这样把劣势摆出来就越能激起对方的好奇心，他会好奇自己究竟用什么去打动他。
顿了下，顾期予语速稍稍放慢了一点，继续道：“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招标公告中说过，m-90将按照比例建成另一个‘地球’，上面只有中标企业的国家版块。”
很好，这个不为其他，只为荣誉的杀招。
谈判桌上的黎诺，眼底不再是迷人的笑意，而是带着上位者的压迫直直向人逼来，对此只是淡淡接口：“既然你知道我们胜券在握，就该知道如果只有黎氏一家，所有的荣誉都会属于黎氏。”
高冷又霸气，仿若对面只是陌生人。
顾期予眼底笑意弥漫，“黎先生应该知道舆论的力量。我想，大家对于华夏有两家企业中标，更为喜闻乐见。也应该知道，朝羲集团的前身就是一个项目组。家父在二十五年前带人完成的空中体育馆引起巨大轰动，我身边这位吴老师，就是当初施工队的队长，全程参与体育馆的建造。他对现代机器人作业的专业控制……”
有温暖明媚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侃侃而谈的青年身上仿佛笼了一层光，这是黎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耀眼的对方，外表强大的气场下，心底一点点变软。
只要对方开口，他大概会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他看上的人并不需要这种帮助，更不会开口。
这才是让他着迷的人。
黎诺毫无压力继续摆谱：“朝羲承建的项目都是在国内，现在是国际性的竞争，优势不大。”
顾期予一脸坦然：“所以我们想借助你们的知名度。”
其他人：“……”
黎诺心情很好，对对手却一点也不含糊，“如果失败，损失由谁负责？”
顾期予回恢复了礼貌的微笑：“黎先生不妨看几份资料，这是朝羲五年前承建的几个项目，当时有关部门的质检报告和上个月我们测试的数据。”
一份纸质的资料放到了每个人面前，一张时间显示五年前的竣工日，附上了有相关部门的质检报告，下面一张，是上个月再次测试的数据。
两份表格，只有几个数据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这说明什么？朝羲施工队能保证的技术和质量。
朝曦，不缺实力，缺的只是名气，在国际上的名气，如果这次能和黎氏一起竞标成功，有冲天而起之力。
舆论和实力，国内其他企业也有，这些远远不能说服黎氏，只能让对方觉得原来朝羲还不错，不会动心到签合同的。
商人，无利而不往。
32.与黎氏合作竞标
会议室，两位谈判代表你来我往半个多小时，能有力证明朝羲施工水平的资料放在了每个人面前，当然，顾期予手里并没有拿，同样，黎诺也没有翻开那几页纸。
两人目光相撞，顾期予看着他，缓缓将资料上的内容拎重点陈述了一遍。
你故意不看，不就是想听我说么。
国内的大工程，建成后质量口碑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这些数据更是清晰直观地展现了朝羲的实力。
但是对面的几人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们就知道，说动黎氏的可能性太小。
对黎氏来说，如果合作，或许不是坏事。但是，并无多大好处。
黎诺自然不会让步，问题越来越尖锐，已经从“这些资质国内一抓一大把”到“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跟你们合作”。
几乎是步步紧逼。
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的资料员心底发慌，强作镇定。
黎氏的项目经理和另一位董事看着老板招招逼人表示完全不敢说话，老板气场太强，通常从气势上就压倒对方，今天也一样，看起来，顾期予逐渐处于弱势。
本以为老板亲自来，是想放宽条件，结果比以往还不留情面。
忍不住想问，你们两试婚真的在好好相处吗？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
之前还气场全开的顾期予又慢慢收敛了，你想把控主场，好，满足你。
但是我依然自顾镇定地摆出一项项条件，所有能证明朝羲实力的资料已经看完，果然，黎诺不为所动。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顾期予也不慌，话锋一转，“据我所知，黎氏的工厂离m-90星有些远。大概，要二十个小时。”
黎诺嘴角微不可见的一勾，聪明的狐狸，亮爪子了。
这大概是黎氏这次最不利的一点了，他们建材厂就是离得m-90星太远，这次竞争的企业太多，都是各国数一数二的实力，同样的条件下，主办方不太可能舍近求远。
在所有的分段招标中，主办方会选最好的那份设计图纸，质量口碑最好的原材料，施工技术最好工期更短的企业，所以，在一定的工期内，原材料必须保证随时供货充足。
对着黎诺的危险的眸子，顾期予笑意缓缓荡开，“离那边很远，但是离h-12星球很近。黎先生，羲露传媒的第二个影视城明年年底动工，听我们公司刘总监说，他们是想建一个完全是封建王朝建筑的取景星球，我想，黎氏完全可以满足供货条件。”
封建王朝的建筑，其他人第一反应就是红墙黄瓦，威严雄伟，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后一想，又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最后一想，那些建筑，大多都是木头，要建成一个影视星球，所需的木料数量十分庞大，用真木根本不现实，那么久只能用仿木制品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