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楼颤着嘴唇:“你,你放手!”
他轻笑一声:“不放。”倾下身来和她唇齿缠绵,暧昧地声响整个宫室都能听见,幸好屋里没什么人。
沈琼楼:“…”
他犹嫌不够,干脆自己也进了浴桶,幸好浴桶够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她见今天地浴室play是玩定了,认命地靠在他怀里。
他大概真的是憋着久了,丰润的唇从她下巴到脖颈,在没下水面不断往下,把她全身尝了个遍,险些没吮破皮,在热水里抬起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缠绵着顶了进去。
有热水的润滑倒是不怎么难受,不过沈琼楼还是低低地呜了声,偏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颤着嘴唇道:“你,你轻点。”
他恩了声,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动作还是狂风暴雨一般,又笑着地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乖乖,是你轻些才是,快被你咬死了。”
沈琼楼不自觉吟哦出声,断断续续地道:“胡,胡说,我压根没用劲咬你!”
他暧昧地笑着,凑在她耳边,在圆润的耳珠上咬了口:“下面的嘴巴啊。”
沈琼楼:“…”禽兽啊!王爷你变了!你这几个月到底京里了什么!
元芳等人本来在外头守着,隐约听见里头的暧昧声响,还有水滴哗啦啦打在青砖地上的声音,都又是脸红又是尴尬,元芳到底还镇定些,淡定地吩咐道:“先把热水烧上吧,过会儿没准用得上。”
第99章
浴桶里的热水变凉,殷卓雍又把她抱到榻上继续,小别胜新婚,她一开始还能忍着由着他折腾,如此反复了几回,她腰都快被他弄断了,抖着嗓子就开始求饶。
殷卓雍凑过来咬着她耳根,声音喑哑,似是抱怨又似是调笑:“你也太不经弄了,这才多久?”
沈琼楼双眼失神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焦距:“已经晚上了!你饶了我吧…”
他动作不断:“给我个理由?”
她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了,过了许久才道:“我…还没吃晚饭。”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声:“你这是在抱怨我没喂饱你啊。”
沈琼楼:“…”
他说归说,见她累的精疲力尽也加快了动作,两人相拥着歇了片刻才下床吃饭,沈琼楼几乎是被他搀着下床的。
这时候吃的当然不能算晚饭,最多算个宵夜,沈琼楼喝了碗冬瓜汤就懒得动嘴了,殷卓雍倒是神清气爽,夹了些她素来喜欢的菜进行投喂。
他夹了块好嚼的玉豆腐放进她嘴里,见她咀嚼竟也懒懒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作势在她下巴上一托,又往上一合,看着她上下眼皮打架的模样好笑道:“干脆让我帮你吃了算了。”
沈琼楼不理他,转头看桌上有一盅汤水,凑过去闻便有股诡异的味道:“这什么玩意炖的汤,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提起这个汤,殷卓雍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随后才缓缓道:“御膳房的人新研制出来的,用苹果,雪梨,菌菇和精排炖了大半个时辰,我前些日子胃口不太好,他们说这汤是清火养胃的。”
沈琼楼:“…”这料理黑暗的跟陈氏有的比了,她囧了会:“那你喝过没?”
殷卓雍摇头,蹙眉道:“他们变着法地做这些玩意,一开始先是红烧雪梨排骨,后来又改成爆炒,如今又换成炖的汤了,这种玩意谁敢下嘴。”
御膳房可以啊,变着法地琢磨做法,大有你不吃我就不下卓的架势。
她异想天开地道:“那你怎么不尝尝呢?没准味道还不错呢,不能辜负了底下人的一番心意啊。”
殷卓雍默默地瞟了她一眼。
沈琼楼坏心眼地给他盛了碗:“你先尝尝呗,万一好喝你就当赚到了,不好喝就算是提前练习了。”
殷卓雍浓冶的眉毛一挑:“练习什么?”
沈琼楼道:“万一你岳母哪天突发奇想想要给你做饭呢?”
殷卓雍:“…”
他最后见她兴冲冲的样子倒也很给面子地喝了口,然后强迫自己咽下去,淡淡道:“赏下人吧。”
沈琼楼扼腕。
之后的日子她本来以为殷卓雍得一天来骚扰她好几回,没想到他超乎寻常的忙,除了吃饭睡觉是跟她在一起的,其他时候都在前面商量政事,扫清三皇子一党的余孽。
他当王爷的时候是个甩手掌柜,万事只用听结果,现在却忙的脚打后脑勺,想想也让人感慨,又怕沈琼楼无聊,便把自己的私印和牙牌解下来给她,让她可以自由进出宫。
他最近已经开始腾出手来收拾西厂了,手段还算比较客气的,只是先命人把西厂上下看管起来,不许人随意进出,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除了西厂中人之外,沈琼楼才是最担惊受怕的那一个,她难免想到苏沅前几天跟他说得话,虽然这种事儿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以他的手段,只要命人放出风去,再以这个来胁迫她,她难道真要出言干预殷卓雍的心思,保下苏沅?
可若是不救他,难道由着他把这话传的沸沸扬扬的,她怎么面对沈家人和殷卓雍?
她尽可能往坏的方向设想了,惶惶不安地等了几日,没想到西厂那边竟然没有丝毫动静,苏沅好像放弃抵抗一般,安生呆在西厂里束手就擒了——她十分费解。
殷卓雍正立在西厂的正堂里,身上还带着清润的雪气,他掸了掸肩上的雪花,漫不经心地四下打量着:“这地方不错,可到底比东厂少了几分底蕴。”
苏沅笑了笑:“王爷说的是。”他垂下眼,虽然现在形同软禁,但到底那份气派没有失,低头拨弄着茶叶沫子:“王爷是聪明人,咱们就不说暗话了,您本来可以早早地给臣定罪,现在弄的这么不上不下的,是想从臣这里要过去什么?”
殷卓雍把油纸伞放到一边,负手瞧着他,姿态雍容:“西厂的势力我约莫也知道些,下到几十个属国,上到鞑靼瓦剌,每处都有你们西厂的探子在,还有这些年搜罗的所有消息,我已经着人审问过你们西厂的二档头了,可他竟也知之不详,我想除了你这个厂公,只怕没有人知道清楚了吧?”
苏沅道:“原来王爷想要这个。”
殷卓雍侧头看着他:“放了你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也不想死前再把厂里几十样酷刑再尝一遍吧?”
苏沅见他高高在上,负手而立,像是佛龛里高供着的菩萨,有一刹那想把沈琼楼的事儿告诉他的冲动,不过他都忍着没传出去了,自然也不会忍不住这一时。
他呵呵一声,话到喉头却咽了回去,缓声道:“我想见一位故人,见到她我才能安心去了。”
殷卓雍眯了眯眼:“谁?”
苏沅头微微一低,却又不说话了。
殷卓雍淡淡瞥了他一眼,竟再不多问一句,转身出去了。
他对苏沅能从和小黄门爬到如今位置倒也有几分敬佩,也不想一上来就用重刑弄的太难看,不过他要是还不识好歹,那就看看他这身硬骨头能挨得住几遍洗刷。
沈琼楼最近把察言观色技能点满了,见他回来脸色不大好心里先七上八下的。
她觉得自己好生苦逼,又不是她想穿越的,原身又不是她害死的,为毛她现在要做贼心虚,觉得自己像杀人凶手。
小心探问了几句,他倒也没瞒她,三两句就交代了,沈琼楼怔了怔,低着头若有所思。
早上起来他又是一大早就出去了,沈琼楼在宫里乱转了会儿,竟走到了西厂门口,她立在原地瞧着西厂的牌匾,脑子里又想起他说的前世今生的事儿,还有昨晚殷卓雍说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竟抬步走了进去。
西厂已经被人围住不许随意进出,不过她有殷卓雍的私印和牙牌倒不用担心这个,守着西厂的校尉欠身来问她:“娘娘有什么吩咐?”
沈琼楼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我想见见苏提督。”
她不想下半辈子都为了这个事提心吊胆的,如果不把这事儿弄清楚,她以后就得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再说殷卓雍想要的东西,她也想帮他拿到。不是她自恋,虽然苏沅没明说,但她直觉他说的那个故人就是她。
校尉踌躇不动,她补了句:“苏厂督冥顽不灵,我算是他半个故人,也想劝他几句,全了王爷的意思。”
校尉这才点头应了,沈琼楼也没傻到直接见人,找三宁让他挑来五六个顶尖的好手,据说每个都是能一人斗三虎的那种,让他们在外间等着,只有她喊一声几人立刻就能冲进去。
校尉还给她上了双保险,给苏沅手上脚上都带上镣铐才敢让她见人。
沈琼楼进到暖阁,就见他手脚都铐的牢牢的,镣铐上还嵌了根小孩手腕粗细的铁链,一头用榫子死死地钉进了青砖里,那铁链不过二尺,只要她保持一定距离,苏沅连她的边儿都挨不到。
她见了这幅场景,纵然心里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不由得生出股英雄末路的悲凉。
他身上穿着靛蓝色常服,外罩着素纱罩衣,倒是没显得多悲哀,还有闲心摆弄他那套茶具,见到她微微笑道:“就知道王妃会来。”
沈琼楼在他四尺处坐定了,两人隔着长条檀木桌,她淡然道:“是啊,我来了。”
苏沅笑了笑:“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王妃很久了。”他缓了口气,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慢慢道:“你是不是沈琼楼?”
沈琼楼搭在椅背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很快又松开了,默然不语地看着他。
这小动作瞒不过他,他唇角微微一挑:“果然。”他行云流水般的摆弄着茶壶茶碗,悠悠然道:“豫王最看重的人恐怕就是你了,我本想着用这事儿来拿捏你,死路中拼出一条生路来,后来仔细想想也无趣得紧。”
他手指抚过杯壁:“反正我活了两辈子,不枉费在这世间走上一遭,更不想再伤你一回,还是我死了吧。”
沈琼楼身子一紧,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她都穿越了,人家重生一把也没啥好稀奇的,不过这样一来,以前好多事儿都有解释了。
他见她诧异了一瞬就平静下来,眼底也略有讶然,温文浅笑:“所以我知道你不是沈琼楼,不过是不是也不重要…”他垂眸轻叹:“我喜欢你啊。”
两辈子的记忆交织,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真喜欢上辈子那个,还是因为愧疚喜欢了现在这个;或者他是上辈子喜欢沈琼楼的身子,喜欢如今她的性子。
沈琼楼心里已经信了八九成,面上还是淡淡道:“提督是在说神话故事吗?”
第100章
苏沅笑的仍旧十分温雅平和:“那你就当我在说故事吧。”
他现在终于知道岔子出在哪里了,上辈子他构陷沈家之后,沈家可没有殷卓雍护着,千算万算,没想到算错了这么一步。
两人对视无言,沈琼楼微感不耐烦:“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了,再这么扛着也没意思,不如把王爷要的东西交出来,至少能走的痛快些。”
苏沅握着壶把的手轻轻一顿:“这么想让我死,是怕我还活着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沈琼楼半个字都不会往外露:“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沅笑笑:“你放心,我既然决定了不会说出去,那么到死都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就这么清清静静去了也好。”
他抬手轻轻往下一压,镇住整个西厂的气势仍在:“你要的东西我随时都能给,你不妨听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琼楼两手交叠,平淡地看着他,他抬眸看向窗外的天光:“有些事儿我身在局中的时候不明白,这些日子被软禁没事干的时候竟然看透了几分。”
他悠悠叹了声:“三皇子为人贪婪狡诈,但并不算绝顶聪明之人,这些年我明里暗里没少给他助力,想送他登上皇位,一来他并非正统嫡出,二来他不算什么天资卓绝之辈,继承大统位置必定不稳,到时候就离不得我这个权宦,当初谋反之事,也是我暗地里襄助的,没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沈琼楼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有一瞬间想要喝止他的冲动,但又硬生忍下了。
他眼里只有感慨,并没有多少身为失败者的颓然,倒似真的看开了一般:“我就说这些年挑拨太子和三皇子之事怎么进行的这么顺利,原来豫王背后没少给助力,只是他行事不留把柄,满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个瞧出来的。”
沈琼楼脸色十分难看:“你信口开河!”
苏沅微微一笑:“你知道年前德妃去世的事吗?她的死是促成三皇子谋反的最后一根稻草,豫王眼看着时机到了,就送了她和三皇子一程,也是瞧准了时机,等三皇子攻入皇城了才带兵出战,顺顺当当地入主京城,你觉得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吗?”
他眼里竟有几分激赏钦佩,摇头笑叹:“想不到我筹谋多年,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沈琼楼厉声道:“住口!”
他继续笑言:“本来皇后和太子都应该死在这场战乱里的,幸好陈皇后机敏,太子也不是草包,这才幸免于难,不过你想想,你的王爷若是要继承大统,会留太子一命吗?陈皇后是你姨母,太子不光是你表兄,更是你至交好友,你忍心看他就这么死了吗?”
沈琼楼怒声道:“闭嘴,这都是你杜撰出来的!”
苏沅叹了口气:“你要是一个字都不信,何至于这么心慌呢?”
沈琼楼揪着他的领子,在原处呼哧呼哧喘着看他,他轻松拂开她的手:“不过你想的也没错,我就是见不得你和豫王好过,要不是他,你现在应该在我的府上,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眼里流光流溢:“你不是想要西厂这些年探子的花名册,还有我们这几年掌握的情报吗?这些东西书面记载的很少,大都在我的脑子里,我昨天已经抄撰了一份出来,放在哪里只有我知道,你想要吗?”
沈琼楼自然知道没这么简单,抿唇冷眼看着他。
苏沅道:“我可以给你,可你要知道,这东西不光能给豫王锦上添花,还能给太子雪中送炭,你若是给了太子,只要他运用得?5 保闯⒉荒芊窗芪ぁ?br /> 他倾下身摸索着,掀开地砖取出个匣子,缓缓推到她面前,又抬起眼,饶有兴致地笑看她:“你会怎么选?”
他是真巴不得沈琼楼把这匣子悄悄给太子,哪怕送不到太子手上,只要她做出给的这个行为,殷卓雍也能尝到被挚爱之人背叛的滋味,想想真是令人期待。
沈琼楼指尖发颤,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想逃跑的冲动。给太子?殷卓雍已经位高权重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但这东西没准能救下太子一天性命,可他会不会因此怨恨她?
苏沅玩味地看着她挣扎的神情,屋里的火炉噼啪烧的正旺。
沈琼楼忽然伸手按在那匣子上,面无表情地道:“你以为很厉害啊,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怎么不下水和王八嘴对嘴呢?”
苏沅:“…”
她趁着他怔忪的功夫,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把匣子扔进火炉里,木料纸张被燃烧发出轻微的爆响,火苗一下子蹿的老高。
苏沅错愕地看着那火苗,怔了怔才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淡淡道:“不知道,就是看你嘚瑟心里很不爽。”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干嘛,殷卓雍和殷怀瑜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太子是她好友,殷卓雍更是她的丈夫,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去死,也不想背叛爱人。
他顿了会儿才低低笑起来,这时候茶已经泡好,他给自己倒了杯,一饮而尽:“你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沈琼楼心里异常沉重,早知道还不如不来,有些事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宁可装聋作哑,至少心里能过意的去,跟苏沅说了这一番,等于把窗户纸都捅破了,她也没法再装下去了。
她甚至开始怨恨苏沅了,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苏沅看着那木匣和里头的纸张幽幽燃尽,掩嘴咳了声:“下到高丽,上至鞑靼,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被你付之一炬了。”
她冷笑看他:“还不是你没安好心,沦为阶下囚了还要算计人。”
苏沅又笑了起来,不若往日的温雅,反而有些恣意张狂,他边笑边咳,很快嘴角沁出血来。
沈琼楼讶然地站起来:“你怎么了?”没听说苏沅还有痨病啊。
他但笑不语,耳朵都沁出血来,抬手指了指茶杯,她匆忙掀开碗盖:“你给自己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