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宗习惯性的对她礼貌的笑了笑。
裴惠月立马收回目光,脸颊有些发烫。
阮流君没留意,起身问道:“三小姐来可是有事?”
裴惠月低着头娇声道:“母亲让我来请大哥过去用午膳,没料到大哥已在这里用了。”
阮流君十分惊奇,宋元春竟然请裴迎真去用午膳?
裴迎真却淡淡然的道:“你去同大夫人说一声我已用过午膳,不必麻烦了。”
连起身都没有,她亲自过来请他过去他就一句话打发了。
裴惠月心中气恼,面上却端着笑,娇娇柔柔的道:“那我便不打扰大哥和许家的客人了。”她礼貌而矜持对谢绍宗施了礼,然后扶着丫鬟离开了。
是在出院子又轻轻回头看了一眼谢绍宗,正好撞上谢绍宗望过来的眼,谢绍宗对她莞尔一笑,她一低头快步出了院子。
阮流君看到弹幕里有一条——
嘿嘿嘿:裴惠月回头是看谢绍宗?她被谢绍宗的美色吸引了?
阮流君透过光幕看了一眼谢绍宗,没在意的回了坐位,她心绪不宁,老是惦记着怎么让裴迎真吃蒜泥白肉。
这一顿饭吃的她万分不舒服,眼看着就要吃好了,弹幕里不住在催她——
主播饭都要吃完了。
主播还能不能让裴迎真吃大蒜了?
主播我们想看。
她心里也急,抬头去看裴迎真正好撞上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裴迎真顿了一下收了回去,便听她似乎很为难,又带着恳求一般的对他道:“裴少爷能不能尝一尝这道蒜泥白肉?”
裴迎真愣了一下。
谢绍宗也看了过去。
阮流君硬着头皮试探性道:“其实这道菜是我特意为你点的……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但是听说这道菜不错,所以想让你尝一尝。”这谎撒的她自己都心虚。
裴迎真看了一眼谢绍宗,又看那道菜,“是吗?”
谢绍宗玩笑道:“原来这道菜不是义妹为我特意点的?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阮流君没有接腔,只是又问裴迎真,“尝一尝?”
她那眼神望的裴迎真心头一软,在她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蒜泥白肉,放进了嘴里。
阮流君紧张的看着他,弹幕里大家也很紧张——
最爱病娇变态:吃了吃了!裴迎真吃了!
奸臣爱好者:终于吃了!下面让我们来见证裴迎真如何讨厌大蒜的时刻!
吃瓜群众:主播好样的!
阮流君听到“当啷当啷”一连串的打赏,透过光幕看着裴迎真将那片蒜泥白肉放在嘴里,眉头细细一蹙的咀嚼了四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
弹幕里——
淡定围观的群众:就这样?
下面一排:就这样??
阮流君也想问,就这样?也没有……怎么讨厌吃的表情啊。
裴迎真吃完后发现阮流君紧紧的盯着他,放下筷子问道:“我已经尝了。”
“好吃吗?”阮流君问。
裴迎真道:“不怎么好吃。”看了谢绍宗一眼,“这道菜,我不怎么喜欢。”
谢绍宗笑了笑道:“每个人口味不同,我喜欢的裴少爷不一定喜欢。”
弹幕池里一片失望——
最爱病娇变态:他也不是太讨厌啊??
奸臣爱好者:是啊,所以究竟是怎么会为了这道菜打死厨子的??
来看裴迎真:世纪之谜啊,只能到时候看了……
马甲1号:不,你喜欢的妹子,他也喜欢。
吃瓜群众:????
宅斗萌:马甲1号你究竟是谁!知道什么!
阮流君想让马甲1号从直播间滚出去……
好容易将午膳吃好了,许荣庆那个不争气的却因多喝了两杯酒,在那里拉着谢绍宗道:“谢大哥啊,你老实跟我说今天遇到你时过来找你的那位小姐是谁?”
谢绍宗笑着扶住许荣庆,“哪位?”
“就是特意来找你,跟你说了几句话那个,长的温温柔柔的那个。”许荣庆道。
“大哥。”阮流君让小厮扶住他,不想让他说胡话,便道:“你喝多了,让福旺送你回客栈。”
“你这丫头,懂什么。”许荣庆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让她别打断,他其实心里可有主意了,他故意留下谢绍宗还不是想让自家妹子多和他接触接触,万一要是有机会做相国夫人呢?他当然得先问清楚那位小姐是谁了。
谢绍宗笑的眉眼弯弯,对阮流君说无妨,然后想了想回答许荣庆,“哦,你说的可是宁安郡主?”
阮流君眉心一跳,宁安?宁安……果然是喜欢谢绍宗的?
“她是郡主啊?”许荣庆心里一惊,觉得有些无望,“那……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许大哥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谢绍宗笑道:“宁安郡主只是我未过门妻子的闺中姐妹,她来找我是因她想去我府上探望我未过门妻子的弟弟,替她照看一下弟弟。”
阮流君手指猛地一紧,抬头看向谢绍宗,几乎在一瞬间问出口,弟弟?是说……庭哥儿???
她手心里发汗,明明知道不能表露痕迹,可她看着谢绍宗的眼神就是收不回来,忍不住开口问道:“还不知道谢相国未过门的妻子是哪位小姐?可有机会拜访?”
谢绍宗看向了她,苦涩的一笑道:“她姓阮,因家中出了些事故如今……下落不明,想来暂时没有机会让义妹见一见了。”
她那颗心就挂在了嗓子眼,难以下咽,他说的府中的弟弟是庭哥儿对不对,就是她的庭哥儿……
庭哥儿在他手上?他想要做什么……宁安又想做什么……
她呆坐在那里无法令自己不要乱想,直到许荣庆和谢绍宗一块离开,裴迎真告辞她都没有提起精神去送一送裴迎真,向他解释今天的事情。
她不知庭哥儿这个消失是好是坏,庭哥儿没有死,不在牢中,在相国府,她要如何才能见一见庭哥儿?
她魂不守舍的坐在榻上想事情,裴惠月竟然又来了。
裴惠月坐在那里东拉西扯的,最后终于问出主题,“不知今日同桌的那位客人是?”
她回过神来看裴惠月,“谁?”看裴惠月一脸害羞绯红,忽然想起来弹幕里那句话。
果然弹幕里都在刷——
宅斗萌:裴惠月不会是看上谢绍宗了吧?
双眼皮:八成是,不然找机会又过来问这问那的干嘛。
颜值粉:是我,我也看得上他,毕竟脸好看。
来看裴迎真:可是谢绍宗能看上她?谢绍宗如今可是相国,不是还有个一往情深的未婚妻吗?
霸道总裁:那他为啥来撩主播?干|妹妹干|哥哥的。
“许娇我在跟你说话呢。”裴惠月不高兴的叫了一声她,“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阮流君心情很不好,不想与她应付,开口道:“他姓谢。”
“那他是你大哥的朋友?”裴惠月旁敲侧击的打听。
阮流君直接道:“不是,三小姐,我劝你不要对他有什么好感,他不是好人家,也不适合你。”
裴惠月立即就变了脸色,恼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阮流君道:“只是奉劝三小姐一句而已,若是三小姐不领情便算了,我与他不熟,三小姐找别人打听去吧。”说完就让香铃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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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惠月碰了一鼻子灰,气的眼眶发红怒气冲冲的回了宋元春那里。
一进屋子就趴在桌子上发起了脾气。
宋元春正在抄经,看她丢杯子发脾气的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裴惠月便红着眼睛过去,一头扎在她怀里委屈至极的道:“母亲那许娇也太欺负人了!我不过是好意过去找她说话,顺便问一问她今日在招待什么客人,她就阴阳怪气的讽刺我看上了那个客人,还说我配不上他!”越说越气,委委屈屈的抱着宋元春的腰掉起了眼泪。
宋元春对女儿和儿子极为的宠溺,打小就舍不得她们受委屈,如今看自己的女儿被个外人委屈成这样,又恼又心疼,“又是那个许娇!从进门之后三番两次的找麻烦!”搂着裴惠月道:“月儿别气,母亲知道了,定要替你出这口气。”
裴惠月抬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她,“母亲打算怎么办?”
“这你不必管。”她让裴惠月别哭,收拾了一下一起去见老太太。
在老太太那里好好的委屈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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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阮流君睡到半夜就被李妈妈慌慌张张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阮流君方才睡下,被叫起来头疼的厉害。
李妈妈道:“小姐快些起来吧,老太太突然病了,似乎病的挺严重的,裴家人都过去了,小姐也该起来去看一看才是。”
她如今身在裴家,寄人篱下,又与裴迎真定了亲,按理也该过去照看一下。
“病了?怎么突然病了?”阮流君下榻任由李妈妈伺候她穿了衣服,“早上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妈妈道:“不晓得,小姐过去瞧瞧吧,别让裴家人说咱们许家没有规矩。”
阮流君点点头,带上萤石项链和耳环,开了直播就往老太太那去。
观众不多,但还是有一些——
路过:主播怎么又起来了?这么晚不睡去哪里?
阮流君低声道:“去看老太太。”想了想又道:“晚上好路过。”
路过半天没回话。
过了一会儿“当啷”一声,打赏了500金。
路过:晚上好,主播。
☆、第25章 二十五
阮流君带着香铃匆匆忙忙去了老太太院里,进屋就瞧见几乎所有裴家人都来了。
连裴谨裴二老爷那边的杜乔都带着儿子女儿过来了。
老太太靠在榻上脸色确实十分的不好,裴言陪着老太太,裴谨刚刚送大夫出去。
而宋元香和裴惠月居然跪在榻边。
阮流君心里便知道这病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裴迎真,正好撞上他的眼。
裴迎真细微的冲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阮流君不太明白,过去行了礼,刚刚站稳裴言就冷肃的道:“许姑娘既然已与裴家定了亲,入了裴家大门就该守本分,这里不比许家,由着你的性子闹的家宅不宁。”
阮流君眉头一蹙,“裴老爷这是何意?”
裴言还再要说已被裴老太太按住了手,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留着也吵我休息。”又道:“元香,月儿和娇娇留下陪我说说话。”
那一屋子人便都行了礼退下。
裴迎真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那里满脸的冷淡和不服软,她这样从不低头的性格让他担心。
那门在身后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宋元香,裴惠月,老太太和她。
阮流君站在那里差不多已猜出,可能是下午自己对裴惠月说的那几句话让她不高兴了,她来向老太太告了一状,也许老太太因为这个生气病倒了?惹的裴大老爷和二老爷不高兴?
她下午确实不该多和裴惠月说那两句话,好意要对方领情才叫好意,不然叫瞎操心。
桂秋婆婆给老太太垫了个软枕靠着,老太太疲惫道:“老大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心急了些。”
阮流君问了一句,“老太太忽然不舒服,可是因我而起?”
裴老太太靠在榻上叹了口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道:“娇娇啊,我接你来裴家住本意是看你父母就这样走了怕你们兄妹俩无人照看,你也已与迎真定了亲,等过了孝期便可成亲是一家人了,我也想先接你过来让你熟悉熟悉裴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多相处也总是好的,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她又叹口气,“没想到你一来就出了这些个事,是我们裴家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阮流君低着头没有说话,弹幕里在刷——
裴家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先礼后兵?
要和主播算账了?
裴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榻边掉眼泪的裴惠月,叹息道:“月儿下午与你有些口角到我这里来,我也说她了,连同元香也被老大一通数落。你无父无母的来我裴家已是可怜的,她们该多让着你些,迁就你些,元香更该多照看管教你,她疏忽了是她的不是,我让她给你赔个不是。”
宋元香便起身,红着眼睛对她道:“先前那些个事是我太疏忽大意了,让娇娇你受了委屈。老太太说的很是,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和迎真都叫我母亲,都是我的孩子,我该像待惠月惠景一般待你。”
这一礼阮流君实在不敢受。
老太太却又让裴惠月起来去向她道歉,裴惠月哭的可怜见到,楚楚可怜的站在她面前给她赔不是,说是自己言语不当惹她生气了。
阮流君心里打鼓,她们越是如此越不会简单。
果然,赔完不是老太太沉了语气对宋元香道:“我今日罚你,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宋元香低眉顺眼的道:“是我疏忽了娇娇。”
老太太道:“她日后也是问你叫母亲的,我接她来不单单是为了替她父母照看她,也是为了好好教导她。”她一抬眼看宋元香,“她来这些日子你又是如何教导她的?她不知裴家规矩便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就让她随随便便请个外客进来,不声不响的在自己院儿里宴客?旁人还以为我们裴家是何等家风,连待客都让个未过门的小姐接待!”
宋元香忙跪下轻轻泣道:“老夫人实在是我并不知她有客人要来……”
“你还狡辩!”老太太喝断她,“她年纪小,父母娇惯不知规矩,你也不知吗!你若是待她像待惠月一般,好生教导,她会不知这些规矩?这些事情惠月怎就知道不妥?还是你教导的不尽心!”
老太太一时气怒攻心,一阵闷咳,桂秋忙扶着她让她别生气。
宋元香和裴惠月也忙认错,让老太太小心身子。
阮流君这会儿知道了,原来裴言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原来裴老太太是在这里等着她。
老太太顺过一口气看着阮流君道:“娇娇,你父母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我不该说些什么,只是娇惯归娇惯,该懂的规矩是要懂的,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裴家是在朝为官的,稍有不慎就会惹人非议。迎真如今得顾老爷子赏识,以后说不定是个有出息的,你与他成亲,日后是要替他掌家,你在家的性子也该收着些了。”
她又道:“元香没有教导你这些规矩,日后就由我来亲自教导你。”她的眼神又冷又压人,一句句的告诉阮流君:“外客上门,不论是什么样的人也理应同我们裴家说一声,见过我与元香,让我们知道也不失了礼数,就算你不把元香放在眼里,也总有我这个老婆子在,你闷不吭声的带进门来,带进自己的院子里接待,究竟是不懂礼数,还是太不把裴家当回事,把我这个老婆子当回事了?”
阮流君没有说话,因为此事确实是她的不妥,因为谢绍宗身份特殊,又次次都是突然而来,她没有想过让裴家人知道。
她看到弹幕里吵了起来——
我是科普君: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个朝代男女大防还没有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男女是可以见面(但不能私下单独见面),可以说话(也不能私下单独说话),可以同桌吃饭的(也是不能单独),该守的礼还是要守,还是要保持距离的。而且好像各个朝代都一样,有客人上门要提前下帖打招呼,先拜见家里的长辈,这才合规矩。主播这次确实太失礼了。
宅斗萌:我也觉得有点,再看不上裴家也该有必要的规矩和礼貌,好歹来见过裴家的长辈,不通知裴家一声就自己请客吃饭有点过了。
我是主播粉:可是主播也不知道谢绍宗会来啊,也没有想过会请他吃饭,他突然来了,主播还能赶出去说让他下个帖子再来?
不考据:虽然我不考据,但我也看见不下去了,这个主播是现代人吗?一点古代的规矩和家教都没有。
来看裴迎真:楼上的你是古代人吗?你怎么知道古代人是什么样的规矩?人家说了不是那种男女大防到丧心病狂的朝代,动不动就鉴定别人没家教的人才没家教。
围观群众:这次我也不帮主播,确实有点……掉智商啊。
马甲4号:1,主播智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