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这个孩子拜了七七四十九日,拜的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雕像。
南海观世音一点也不想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只想护短——所以她毫不犹豫便将人打回了家去,给了一点惩罚。
这些个事情过后,京城中有一大半的人家都知晓了,北静王虽然看着炙手可热,可却是个沾惹不得的。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不上钩,倒闹得那些动了心思的人家一点面子也无,个个都羞耻的很。
好在北静王从不会说出去,这些姑娘也得以不承受世人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当得知北静王终于娶了亲时,她们的内心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
总算是把这个如石头般不解风情的家伙给弄出去了!
这些个事情,张氏略有耳闻,然而王夫人一向自视甚高,却是毫不知情的。更遑论在宫中一待便是十几年的贾元春。因而她母女二人并不曾就此打消念头,反而准备再接再厉,非要攀上一个高枝不可。
否则,贾元春之前那二十几年的人生......都会变成一个再荒唐不过的笑话。
什么大年初一出生的,必是有贵人的面相;什么百鸟朝凤,乃是天大的吉兆;什么天性聪颖,将来必能大富大贵......
这些个话,将元春生生捧至了高处,哪怕这高处上不胜寒冷,她甚至无法攀一颗她想要的星辰。可她低头望了望脚下小如蝼蚁的凡人,还是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向着那高处而去。
她已不能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水溶:(冷着脸)你说我是肥肉。
作者:???哪儿有?
水溶:“'普通人家没有皇室血脉,也不知北静王水溶是个惹不起的天上神仙,自然对这一块肥肉虎视眈眈,想要上前分上一杯羹。'看到了?你说我是肥肉。”
作者:咳咳咳,笔误,你哪里是肥肉,要是肉也要是一块瘦肉!
昨天是哪个亲喊着要双更的,站出来,作者君保证不打你们(微笑)
咳咳,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昨日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啊呀,今天不宜双更啊!肯定是要掉收益的!所以,我们就不双更了......
若是本周四上了个比较好的榜,咱们这周再来双更~
难道我不双更你们就不爱我也不给我亲亲了吗,我们之间的爱就是如此浅显吗......快大声告诉我不是!
第125章 124.02.07
"你们就这样无功而返了?”贾母的龙头拐在地板上使劲儿砸了两下, 面色也颇为不好看, 压低了声音谴责道, “放在外人眼中,倒像是我们荣国府与北静王府起了什么间隙似的,就算是未做成此事, 也不该闹成这个样子才是!”
只是望着儿媳妇与自己一向最为疼爱的孙女皆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的模样,她又觉着有一些心疼。当初,原是为了整个贾家的利益,方让元春这样一个本该千娇万宠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儿进入那吃人的宫闱之中的。贾母沉沉吐出了一口气,一瞬间苍老的不行, 只疲惫地道:“待过几日, 我亲自去与琅儿说。”
元春的眸子一下子便有了亮光, 嘴唇蠕动了下,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神采照亮了。
贾母摩挲着自己那拐杖顶端雕的活灵活现的龙头, 淡淡道:“我就不信了, 琅儿连这点面子也不会给我。”
她所说的过几日, 便是贾母自己的大寿。身为一位老封君, 贾母的寿宴自然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应付过去的,荣国府上下人等忙了许久,将酒席上下都打点的妥妥当当,宴开玳瑁,褥设芙蓉,全然一派繁华喜乐之象。
到了寿辰那日,前来拜寿的人家络绎不绝。荣国府又请了个很是出名的戏班子,专门扎台为贾母唱些热闹戏文,诸如《刘二当衣》又或是,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等等,远远的于街道之上都能听闻锣鼓之声。那些街上驻足的百姓侧耳听了,谁不赞叹贾家热闹非凡。
这样的宴席,贾琅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他换了身大红色穿百蝶绣花的锦袍,衬的面色晶莹如玉,像是尊用白玉细细打磨了许久方做出的娃娃。水溶牵了他的手,与他一同踏进厅中,用了一回酒席。
待到众宾客都散去了,贾琅也正待回去时,却见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厮气喘吁吁跑来了,冲着他一个劲儿地招手:“琅三爷留步,三爷留步啊!”
贾琅住了脚,挑了挑眉:“可是有何事?”
小厮好不容易跑到了他面前,如获至宝地连连点头哈腰,将贾琅往那边引:“老太太说了,她在里面等着您呢。三爷,您跟着奴婢走一趟吧!”
水溶的眉头登时便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揽住了贾琅的腰,将他往门那边带了一带,显然是不想放人过去的意思。然而少年只是轻声笑了声,便伸手将他的手拂开了。
“莫要担心,”他微微踮起脚,凑在北静王耳畔低声耳语道,“好歹也得让我去看看,他们这唱的究竟是什么戏才是。”
否则,他怎么能从这名叫血缘的泥潭中,成功抽身而出呢?
水溶垂下眸子,望着他显然是胸有成竹的神情,此刻略略瞪大了眼,像是只伸长了脖子等自己去爱抚他几把的猫咪。一向摆着一副生人莫近架势的北静王便不由得轻声笑了下,伸出纤长的手指,帮他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玩的开心。”他带着宠溺轻声道。
转过一道垂花门,又绕过一个打理的精致的花园子,便到了老太太日常住着的正房。房内设着张雕花鎏金大榻?2 缴隙俗盼击薹⑷缫睦先耍羌帜浮<帜讣偶掷盘す偶鳎嫔媳愠溆鹆思阜窒采ψ耪泻羧松锨袄矗骸昂煤⒆樱捎卸问奔涿焕锤婺盖氚擦耍 ?br /> “老祖宗!”贾琅的脸上也端起三分笑来,只是在心中暗暗吐了下舌头,“孙儿一直想来给您请安来着,可是女皇登基以来,事情实在太多,孙儿抽不开身啊。”
“瞧你这孩子,”贾母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你看你宝玉哥哥,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也没落下过。你虽做不到那样,也该时常过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才是。若是我不叫你,你岂不是要把祖母忘在脑后头了?”
这是明着暗着指自己不孝?贾琅眯了眯眼,轻巧地讲这话回拨回去,“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孙儿已经嫁入北静王府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里还有回荣国府请安的道理?”
他未等贾母反应过来,便继续向下说道:“况且,宝玉哥哥那是因为日日在这园子中,同姐妹们一道处着,颇有闲暇。若是孙儿也有这样的闲工夫,自然也会经常过来陪老祖宗说说话的。”
四两拨千斤,又正正戳中了贾母痛处,听的天上一众神仙皆不由得摇头失笑,暗叹那个纯稚的小琅真是越走越远了,留下来的这个反而越来越像是只小狐狸,一肚子的坏水来算计人。
贾母的面上僵了僵,颜色颇有些不好看,显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蛋宝玉被人如此说。然而她并不是为了训斥贾琅而将人叫来的,只得先将这些气咽下去,语重心长道:“琅小子,我知道你与北静王感情甚好。然而这样没有子嗣牵绊的感情,又能维持的了几时呢?你年纪轻,不知事,老祖宗告诉你,便连顾将军那般的恩爱夫妻,最终也是因着没有孩子而走到那般田地的,想必你也是知晓的。更何况北静王一脉乃单传,若是北静王无子,太妃又如何能甘愿?”
“他哪里无子?”贾琅眨眨黑白分明的眸子,笑道,“王爷前些日子已经将一个孩子立为世子了,老祖宗难道还不知道?”
而且,老子那孩子可比你们这些个凡人牛多了!
一言不合就变身,技能点生下来就是满格的!
这些个初为人父的小骄傲都被贾琅细细地藏了起来,因而贾母只当他没心没肺,一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那毕竟是无血缘关系的,如何能当真?北静王就算现在不在意,以后又如何能不在意?”
“他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
贾琅终于将自己先前面上挂着的那副颇为濡幕的笑换下来了,淡淡道,“若是他果真在意,大可与我和离,另娶一门能为他绵延子嗣的妻室。就算是离了他,我仍是女皇身边的近臣,官拜三品,难不成就无法在这世上存活下去了么?”
贾母被他这段话说的哑口无言,她定定地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孙子,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这才意识到,贾琅从来不是什么依着旁人方能存活的菟丝花,相反,他一个人也能活的意气风飞。他与那些个寻常困在后宅、终身只围绕着夫君一个人转的女子全然不同,他眼中的世界宽广而浩瀚,而情爱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半晌后,贾母方气道:“可若是到了那时,我们家与北静王府的姻亲,可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那又如何?”贾琅失笑道,“在太上皇下旨之前,荣国府与北静王府就是没有姻亲的,难道已经艰难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了?”
“胡闹!”贾母的龙头拐又狠狠地砸了下碧绿凿花的地面,冷声道,“琅小子,你也该为府里多考虑一些才是——北静王府这门关系,决不能断了!若是你不愿在外面为北静王纳上几个侍妾,那便可以将你大姐姐接去,也好替你照管些后宅。她又是个好的,到时候也不与你争位分,生的孩子也可过继到你的名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至此,她打的这些个算盘终于全盘掀开来,彻底的暴露在了贾琅的眼前。赤裸裸的利益的盘算令贾琅蹙了蹙眉,忽的便觉着,前几日为了她们这个主意而伤怀的自己,实在是有些滑稽的可笑。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那是他心中想的;可在这些个人心中,大房与二房之间,那便是全然不可渡过去的滔滔大江!
莫说是大房与二房了,便连现在看起来百般维护的元春,当日也可为了利益毫不犹豫送进那吃人的宫闱中去,让她一个女子为一个家族博得一个锦绣前程来。他们这些个豪门世家,心中又哪有亲人二字?
“老太太,这或许是孙儿与你说的最后一次了,”贾琅忽的展颜笑开了来,一面笑一面叹道,“你不该再来招惹我的才是。”
在他说这句话时,贾母忽然便觉着浑身僵硬,耳畔似乎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她努力地睁大着一双已然有些浑浊的眼,瞥了瞥周围。
空无一人。
她终于想起来,是自己亲手遣走了这些个下人,为的便是与自己这个孙儿好好算一算这笔账,最好能算的他茅塞顿开,心甘情愿主动将元春迎到北静王府去——然而这些个算计,并不是能被丫鬟们听到的。所以,便连她素日最信任的大丫头鸳鸯,眼下也被她遣走了。
而她这个孙儿,她这个孙儿,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
“我本不想与你说这许多,然而眼下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贾琅轻声笑道,他忽然朝着空中一招手,贾母定睛一看,便觉眼内多了许多晃晃荡荡的黑影,耳畔则是贾琅慢条斯理的声音,“毕竟,无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道理的。”
贾母的眼猛地瞪大了。
那些个黑影终于彻底显露出来,他们于空中飘飘荡荡,留着长长的黑发,周身皆是一股股阴风。而他们泛着青白色的指甲终于要碰上贾母脖颈时,贾母的呼吸都几乎停滞了,嘴中弥漫开略带腥甜的血腥味。
“你可看清楚了?”
贾琅细细地理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你暂时,还惹不起我。”
作者有话要说: 贾小琅:哎呀妈,仗势欺人的感觉简直爽!
觉得小琅好像越来越黑化了啊......难道是被之前的这群渣男给逼的?
话说回来,亲,你们怎么能够这样!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然而作者君真的无法双更啊,今天刚刚坐车回到家,回家的感觉简直舒爽(瘫倒)
所以,快来抚慰我昨日受伤的心灵,否则......咱们就不要谈双更的事了,咱们谈谈断更的事吧(微笑)
嗯,我简直是个再纯良不过的作者君了~
第126章 125.124.02.07
一种难言的恐慌像是伸过来生生扼住她喉咙的一只手, 令她额上冷汗直流, 如同被拖入了翻卷的波浪之中般大汗淋漓。她的世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或许是光斑,也或许是其它什么东西——这些个空白之后的黑暗疯狂地侵蚀过来,令她拼死地动了动双臂, 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贾母从未如这一刻般意识到,贾琅不是个可以任她搓圆揉扁的面团,相反,她在这样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居然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
而那个面孔天真而清俊的魔鬼, 则直起身来,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他自己的衣襟。他身畔几个面色青白的恶鬼冲着贾母露出了满是恶意的微笑, 咧开嘴来,里面鲜红的舌头上黏黏哒哒滴着津液。
那牙齿上的血色令贾母的眼神又是猛地一缩, 愈发提起了一颗心。她素日又是个爱听戏的, 一时间什么吃人的精怪都纷纷从脑内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这臆想愈发令她吓的不轻了, 颤颤巍巍地张开口,努力道:“琅小子,你......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贾琅轻声笑了下,忽的凑近了贾母一些,“祖母,您还不想让这些个小家伙们,去吓唬您的宝贝孙子宝玉吧?”
一听到宝玉二字,贾母的脊背猛地便彻底绷直了。她的眼底满是凌厉的锋芒,厉声道:“你想对我的宝玉怎么样!”
“我会对他怎么样?”贾琅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忽的挑了下唇角,“那可就要看,您是不是听我的话了。”
一直到撑着这副冷脸走出了贾母的院子,上了等在贾府门口的一辆朱轮华盖车,贾琅才一下子坐在了白衣神仙的身旁,自顾自地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他笑的欢心极了,眼眸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里面深深浅浅的俱是欢喜。这副模样看的水溶心头一动,莫名便觉着,这样的阿柒果然也是惹人爱极了。
他将手覆在少年的头上,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的笑颜,低声问:“这是做了什么坏事?”
“多谢了阎王爷的人马,”贾琅乐不可支道,“我刚刚把老太太给恐吓了一番,可算不算是一件坏事?”
说起恐吓,他又想起一事来,忙问仍跟着自己的那些个鬼魂:“你们牙齿上沾的那些个血迹,是从何处来的?”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为首的鬼魂耸耸肩,淡定地将自己一口白花花的牙呲出来与贾琅看,“在来这处之前,我特意领着弟兄们去厨房借用了些番茄。因着似乎不怎么像,又去了贵府的宝二爷房中借用了些胭脂。”
贾琅仔细一嗅,果然便嗅到了香浸胭脂的气息,满满皆是花香的味道。他点点头,叹道:“你们办事,果然是细致。”
太上老君优哉游哉向口中扔了颗仙丹,嚼的嘎吱作响,同时慢慢道:
带着一群鬼去演鬼片,个人特色简直不能更鲜明好么!
“到了明日,便知我这副恶人模样,扮的究竟如何了。”贾琅笑的活像是只偷到了鸡吃的小狐狸,猛地伸出手臂,将白衣神仙拉的俯下身来,抱住那颗脑袋在唇瓣上吧唧亲了一口。
水溶被他眼中难得一见的顽皮逗笑了,亲昵地与他蹭了蹭鼻尖,肌肤相触的触感如同柔滑的丝绸。他反客为主地凑过去,在那唇瓣间亲密地辗转厮磨了一番,将那里的每一寸地方都留上了自己的气息,又轻柔地吮吸了一下对方的舌尖,方才低声道:“好,我等着看。”
第二日一早,听到了消息的贾政便气呼呼进了贾母住的院子。他双目都变的微微赤红,一路上的下人向他行礼,他却一个都没看到,径直大踏步地往前走,也不用丫鬟伸手掀帘子,便自己一把掀开了。
“老太太!”他额角暴着青筋,急的满头是汗,直接闯到了贾母面前,“老太太,您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这怎么忽然就说要分家呢!平白无故的,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
贾母面色冷淡的很,扫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贾政怔了怔,显然不知贾母这一句问话究竟是何意。他蹙眉仔细思索了一番,回道:“的确是儿子一人来的。儿子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