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劲看他额间有汗，好心给他倒了杯热水。夏凉川愣了愣，捧宝贝似的接过一口喝了。
“这是给你买的药，趁热吃了吧。”他从口袋里拿出几盒包装药。
“……你是不是傻？你给我趁热吃一个看看？”
“……不，我的意思是，趁有热水，吃了它。”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人少爷多金贵的一个人呐，非得跟你一基佬后面整这整那。白劲的心情很复杂，却又拒绝不了对方的好意，选择接受，不然就真的是他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了。
见他吃下药，夏凉川说，“怎么样？要睡吗？”
白劲点点头，有些困，马上窝在被子里，“夏凉川。”
“嗯？”
“你说你不好好学习将来能干什么呢？”
“……”能不能不聊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显然不能，对方正看着他，损人的利刃都一一收了回去，软下去的眼神看得夏凉川心里有点痒痒的。
“唔，大概就接管家族的事业吧。”他上学不行，长辈们跟他约定了，先让他玩几年，待他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几年再回来。
“哦……这样啊。”对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所以那个任务的意义到底何在？

第51章 可能教了个假学渣

改造夏凉川使其成为好学生。可这任务对象的未来都被铺好了，学习好与不好还要你操什么心？
药性上来得很快，眼皮沉重终于睁不开了，于是他闭眼睡去。再醒来时，看看电子表的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夏凉川也已经走了。
白劲下床，想倒杯水，见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我有事先走了，买了粥在桌上，凉了热热就喝，还有点零食你先垫着，对了，记得吃药，别让老子的苦心白费了。
还别说，虽然夏凉川学习不好吧，这字是写得真好看，……好像还是瘦金体，练这字得花苦功夫，看不出来少爷有这耐性。
“不过你小子就快要落我手里头了科科。”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系统爸爸突然钻出来，最近它被那些事情弄得烦躁得很，又找不到解决方法，因为对手太强大而它只是个小系统，怼不过。然而这些事情不能跟它的宿主说，白劲跟那串数据有那层关系，怎么可能会接受主公司对付那个入侵者？
“系统爸爸你又去哪儿鬼混了？听声音好像很疲惫啊。”
系统说:“你听说过程序有累的？”
白劲想想是这么回事，道:“但程序有卡的啊。”系统的任务保密性极强，它不可能立即说实话，忽悠道:“真没怎么，游戏PK失败打击的。”
——
“004413号系统回来了吗？”
“马上……好了已连接上。”
“叮——我是系统004413，请问有何指示？”系统声音严肃道。
那个呼叫它的声音更严肃，“004413，经过锲而不舍的追踪，入侵者的方位终于已经暴露，根据世界线的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发现它正潜藏在你所带宿主的世界里。所以你需要接受一个任务——之前为了查出漏洞原因，我们指派出了系统003924去查询。”
“根据它所反馈的信息来判断，入侵者的自主思想和能力已远远超过许多高级的人造系统，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它全部的力量未可知，因此可以初步怀疑它并不是我们星球的产物。”
“虽然它并未对我们造成损害，但对于异类，尤其是这种能力极大又无主的东西，我们必须消灭它！”
“……”系统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高层的指示。
“你的任务就是——协助003924将入侵者剥离那个世界，之后的事情，你便不必管了。”
“……收到。”
以上是系统在白劲遇见晏封后的深夜里被紧急召回主公司时所发生的事情。
于公来说，它得执行任务，否则违抗指令的后果难料，但于私来讲……那串数据出事了那它的傻儿子可怎么办？
暗沉的虚空里，早已经干枯缩水的草编蚂蚱漂浮在空中，望着它，系统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这个任务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003924等级比它高，自然能力也高一筹，让系统震惊的是，那个拥有晏封名字的总裁竟然就是003924虚拟出来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虚拟成它那傻儿子喜欢的人的身份？
直到它们交涉之后，003924只是高深莫测道:“小十三啊，还记不记得上个世界里那入侵者是怎么露马脚的？”
“……因为心魔？”
“对，那个心魔……是我，是我分散到其他世界的一小部分。你看，不是挺奏效的么，但凡我对你带的那个宿主出手，它就急得不得了。”
“……”
“我不能保证用其他身份可以打动那宿主，可是幸好我查过了才能有所准备，所以就借用一下你那宿主第一次喜欢上的那个人的身份。”
003924难掩得意，“扰乱那宿主的心神，让他产生感情上的错觉，那入侵者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应该受不了17 他喜欢上其他人吧。”
“……”系统对这般心思无言以对，它只是平静地叙述道:“规则第七条，严禁系统做出对宿主不利的事。”
003924无畏道:“怕什么，主公司已经给我开放了最高权限，这说明不惜一切也要揪出入侵者。所以这些规则暂时对我无用。”
它的声音突然一降，似有不满，“不过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入侵者对我的存在有所察觉，故而自动为你的宿主开启了屏蔽，正因为这样，他才看不见我扮演的那个角色的脸。”
“……这些我并不想知道。”系统冷淡道，它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窝气，虽然白劲也时不时气它，但那都是闹着玩儿的，过后就好了。这一次对上其他同类，它竟觉得生气！
原来老一辈的系统已经变成这种冷情的了么。它呢，它以后会不会也会是这样？
这时003924又道:“遗憾的是，那可恶的入侵者竟又躲起来了！呵……不过我会一点一点揪出他究竟藏在哪副身体里。”
一样的年轻男音里充满绝对的自信与恶意，语气停顿了一下，它对系统颐指气使道:“你要做的就是以后尽量多在你那宿主耳边扇点风，让他对我印象好一点。”
“……”
“人类喜欢上这样的生物可是很悲哀的。”
“那是他自己的事，更何况……还不一定会是最坏的结局。”最后一句话宛如渐渐被风吹散，未落入对方的耳里。
“你只管做好你的那份就可以了，年轻而天真的系统，经历多了你才知道，人类究竟有多贪婪……”
“……嘟嘟——”系统直接切断通讯。
它回到系统空间里，好好捋捋干净了才出去，对白劲劝的那一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之后003924沉寂了好几天才再次出手，不过它没得逞。但就是因为这样，它才逐渐有了那串数据的线索。
虽然暂时不能在夏凉川身上看出什么，但他与白劲的接触明显多了起来，而且近来态度也大有改变。
所以，他会是003924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唉，……好像事情都在往一个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周一去上课。
下意识去看少爷的位置，果然还是没人，相比之下，李盛居然来得比他早，不过肯定是来抄作业的。
“哎！你来啦！快快！作业借我抄抄！”
“……”幸好这货不是他的任务对象，否则得被气死。
有人迈着小碎步过来，“周一涵，外面有人找你。”
白劲咦了一声，跟着出去了，当他手里被塞入一封情书再看了看对面妹子羞涩的脸时，只觉牙疼。他可是个基佬，怎能误姑娘的青春。
刚想把这信婉拒，姑娘就跑了，生怕他拒绝似的，这下收也不是，扔了更不是。只好塞进兜里先不管，但是总有其他人瞧见啊，那暧昧的目光看得白劲浑身不自在。
李盛注意到他的动静，调笑道:“你不看看？那女生可是隔壁班有成绩有长相的主。”
白劲一脸认真，“我是个基佬。”如今他能坦然说出这句话。
李盛只当他开玩笑，“你这理由奇葩，别都说咱俩不合适，我对你没感觉之类的，你倒好，直接把性取向改了！”
他不置可否，信就这样安静地躺他兜里。班主任找到他，问他想不想调座位，毕竟他成绩上升那么多，不应该再坐在后两排跟差生混在一起。
白劲也直接拒绝。
夏凉川悄悄地给他一个东西，“拿好。”白劲看看他，张开掌心，上面躺着一个可达鸭小玩偶。……这少爷还没完没了了！？“这么少女的东西还是拿去哄你的小女朋友吧！神经病！”
夏凉川被砸了个正着，有点恼。心说这鸭子这么可爱，不要可惜了。目光瞥到对方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粉红。
他伸手抽去，白劲只觉口袋被谁拉了一下，下一刻那封信就到了少爷的手里。他觉得没什么，本来就要拒绝的，暂时留点时间也不碍事，可有人不这么想。
夏凉川捏住那封信快速扫了一眼，忽的不明意味地冷笑了一声，一手碰上另一头，清脆的撕碎声——
“……”
“哼。”
明明是平常是挺阳光开朗的人此刻眼里却突然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狠厉，白劲不禁恍惚了一下，有一丝丝的陌生缠绕心头。不及他细想，升腾起的怒气就掩盖住了他的思维，就算没打算接受，那也能不能不要这样糟蹋别人的一片心意！
目睹一切的李盛不赞同地指责道:“夏少爷你过分了啊。”话音未落，夏凉川眼神陡然恢复平常，那丝狠厉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听见尾音，疑惑，“我怎么了？”
李盛震惊脸，心说你丫刚做的事情就给忘啦？金鱼的记忆也比你久一秒好吗！
他手里还拿着撕成两半的信纸，抬手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整张的突然就成了这样。白劲仔仔细细地看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伸手挡住又要开口的李盛，皱着眉道:“你不记得了？”
夏凉川茫然地拿起信纸要看，白劲连忙夺过，也不吼他，“拿着你的鸭子，回座位。”
他这反应有点像一瞬间被谁控制住一样，不得已做了他本不想做的事情。
脑海里再三呼唤都没有系统的声音，难道又是去打游戏了？
“没有。”就在他快要退出去时，系统的声音才从深处传来。
白劲听见回答立马说:“我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系统爸爸！”
系统说:“你想到的那些没有错，夏凉川的举动的确被影响了一下。”白劲问:“莫非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操纵人心的东西？”
系统道:“有……你需要知道一些消息。”它话锋一转，白劲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过去。它理解到刚刚的波动是003924发出的，而且只对程序有影响。
现在……它能确定夏凉川就是那个入侵者！
目标被这么快找到，因此只剩下剥离问题要进行了。
白劲觉得一切都难以消化，他在心里连说了好几声卧槽都平复不了那个复杂的心情。

第52章 可能教了个假学渣

良久，系统才又说:“你要确保自己不可以表现出异常来，还是要像你之前以为的那样去对待，只有这样才能让它放松警惕。”
它把那个假晏封的事情跟白劲坦白了，为的就是不能让白劲白白浪费感情在一个假货身上。至于其他的……还不是时候。
白劲对于系统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只不过他担忧道:“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系统如果会怕这个就不会透露了，“不会。”
白劲脸上露出惊奇，却又不禁为自己对此无能为力而自责起来，“对不起啊系统爸爸，要你为我们做这么多。”
系统冷漠道:“我只是看不惯003924那破嘴脸。”
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即使那串数据被剥离了，恐怕主公司也没有办法立即毁灭它。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毁灭对方？难道真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面对系统的傲娇，白劲已经习惯了，想想真是不得了，白高兴了一个晚上。虽然还不明白003924想干什么，不过能冒充晏封的身份来接近他，想必不会友好。
那么……真的他呢？又在哪里？
系统见他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思索片刻，道:“白劲，你只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你能做的事会很多，总比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强。”
“别忘了，主公司可以许你三个愿望，你要好好把握。”
……
知道夏凉川是无辜的，所以那件事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接下来的时间里，003924都没有动静。
系统为他们做得够多了，如果白劲再没有眼色而百般追问的话，那么不仅情况对他不利，对系统也更不利。
期末考一完，大家都跟解放了似的，纷纷讨论着要去哪里放松。夏凉川还没来得及问白劲，就捕捉到后者看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笑。
“你笑什么？难不成考得很好？”
白劲挑挑眉，笑而不语。
——
“等对方记起全部经历，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
没有记忆的入侵者就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儿，对一切掌控不来，也不会对外界的变化有太大的反应。
虽然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对付它的时机，但是，003924知道它还没有那个可以独自毁灭对方的能力。它所要做的，就只是剥离——而办法呢……已经有了。
“你认为，我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你是谁？”……
“不，你说错了，——是我们。”
不同的声音盘旋耳边，忽近忽远……
陌生的人，紧闭的房门，怀里冰凉的身躯……谁流着满脸的泪跪在风中——
睡梦中的自己突然被惊醒，睁眼，反应了片刻，才惊觉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水。“呼，呼……”是自己心惊喘气的声音。
余下的，只是一片黑暗的房间与带有几分凉意的空气。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郁郁地抹了一把脸，按开灯，拿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一点。
甩甩头，试着将那些扰人的片段甩出脑海。他细细地思索着，这样做梦已有好几天了，可是究竟说明什么？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又不是白天光想着那些根本没有，甚至不是一个时期的事。
抬头看表，已经深夜两点了，手机里全是那个前女友求不要分手的短信。倒是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唔，本市的，会是谁？
他动动手指，想拨回去，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他所认识的人哪个脑子有病敢在大晚上的给他来电话？……看来是不认识的，既然不认识的话那就懒得搭理。
他倒头继续睡下去，人和被子混乱地搭在一起，被遗忘的手机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周围空气沉寂了一瞬。许久过后，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漆黑屏幕突然亮了，手机震动，再看幽幽发光的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那个陌生的本市号码。
……
夏凉川起来后，感觉自己就像是干过什么劳力活似的，浑身上下，整个人都没劲，四肢还酸。
他恍恍惚惚地下楼吃完早饭，正在缓神，正好张得胜一个电话进来了。
“哎，兄弟，出来玩儿呗！”
“嗯……哪儿见呐？”他的声音透着股无力。
张得胜听出他的无精打采，“咋了？不舒服？”
“不是，昨晚没睡好，净做梦去了。”
“……得勒，你快出来吧啊，老地方。”
挂上电话，他呼了一口气，爸妈不在家，他要不要做点什么？
算了，还是出门吧。……不知道周一涵在干什么。
暑假很长，同时也热，几个人齐齐玩儿了几把，日升中空，晒人得紧，走在外面能把人烤化了。
张琪恺提议道:“前面不远处有几家冷饮店，哥，我们进去坐坐吧！”
没人有异议，还都挺高兴，风风火火就进击了。离得近才发现，其中一家店门口居然停了一辆车，夏凉川瞅着那车身，只觉眼熟……
白劲找了份暑假工，在一家冷饮甜品店帮忙，今天天气热，虽然店里有空调很凉快。他正忙上忙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
“周一涵？”
即使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白劲也立马认出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