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看着确实是吓人的要死，却也能让顾彦只一眼便看出这两只相拥在一起的丧尸，只是两个年纪约摸十岁的小姑娘罢了。
顾彦有点儿懵，心里各种滋味儿叠交在一起，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那边儿何云川倒是动作不停，两剑把晶核挑出来，又盯着掉在地上，还夹杂着红黄污物的透明晶核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咬着牙伸了手去。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在他指尖触到晶核之前，一旁一只带了皮手套的手却先了他一步，将晶核捡了起来。
何云川扭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顾彦轻笑道：“说了我来，你不喜欢就不用强迫自己的。”
何云川眨眨眼，随即也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将捡另一块晶核的任务也推给了顾彦。顺便说了句：“我这次小心了，没伤到晶核。”
这语气活像是小孩儿听家长话之后求表扬的样子。
顾彦嘴角弧度扩大了点儿，将晶核擦了擦装兜，才用没带手套的另一只手，在何云川脑袋上轻揉了两下：“做的很好，这次屋都没塌，进步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何云川在他手掌挪开之后，皱着眉自己抓了抓被他揉乱的头发，口中嘟囔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在夸我？”
“是夸啊。”顾彦乐了：“不然你还要我亲亲抱抱，再给你举高高才算夸吗？”
何云川：“……”
他沉默的站起身，拍了拍顾彦肩膀，一脸认真道：“你真是越来越断袖了。”
“不。”顾彦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反驳道：“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gay，只不过刚认识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给你表现出来而已。”
何云川说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朝边儿躲了躲身子，让自己离顾彦稍微远了一点儿。
却不想这反应是彻底激起了顾彦的恶趣味。他上前一步，走到和何云川几乎贴在一起的位置，突然趁其不注意，抬手在人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啧，手感还挺好。
何云川：“……”
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信任是不是给错了……
就顾彦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弯的不能再弯了啊……
在何云川正思考着，到底该怎么继续和这个弯男相处下去的时候。顾彦却先一步笑喷了出来。
那只刚摸完人屁股的手又顺势搭在了何云川肩上，做出副哥俩好的样子，他说：“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紧张的。”
何云川微微摇头，一脸严肃：“可我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你……”
“我到底断不断袖有什么关系吗？”顾彦笑了：“你放心，我就算真对你有兴趣，也啥事儿都做不了的。”
何云川一愣，瞬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想了想，便的明白了顾彦所说，该是丧尸病毒的原因。眉头微微拧了拧，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万一你丧心病狂怎么办？”
顾彦大笑两声：“你这话说的。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口嫌体直，其实很期待我对你做点儿什么了。”
何云川：“……”
原来搭档不只是中二病严重，这妄想症也根本是一点儿不轻啊……
一辈子第一次被人连续调戏，何云川有点儿懵。
好在顾彦也只是闹着玩儿一下，并没有要把这话题深入探讨下去的意思。又笑了一会儿，他便这么搭着何云川的肩膀，跟人一起离开教室了。
等出两人了门，重新回到走廊上。顾彦才有起了话题道：“其实我不怕小孩子的。”
何云川看他一眼。眼神交错的瞬间便理解了他这话的意思——
顾彦是想跟他说，下次再有小孩儿丧尸，没必要他上去，顾彦也能处理的。
在心里翻译了一遍顾彦的话，何云川微微摇头拒绝道：“可你不喜欢面对他们，不是吗？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帮我去做了。所以以后你不喜欢的，都由我来就好。”
毕竟搭档这个身份，就是得互相扶持才是。
何云川觉得自己理解的完全没毛病。
然而顾彦却被他突然这么个暖心话说的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起来：“你这魔尊还真与众不同啊。”
何云川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彦摇头：“就是总觉得，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何云川：“……”
妈的搭档果然是个断袖，绝对不是错觉！
第 16 章
两人从学校出来，何云川又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再次确认了一遍，和之前无异，只剩下商场里还有几只没杀完的了。
不过目标的那个商场倒是挺显眼的。十几层的高度，再加上距学校又不算太远距离。只是抬头看一眼，就能直接锁定目的地的位置了。
既然如此，那自然不需要何云川走前面带路了。所以顾彦搭在他肩头那只就好像忘了拿下来一样的手，也就更没理由放下来了。
何云川扭头看了眼那只搭的很自然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不太习惯这种姿势。
又或者说，常年身居一个连敢跟他搭话的人都没有的位置，他除了程小双之外，也再没和人这么亲密过了。
然而……
何云川有些不想承认的发现，接触对象从小萝莉变成猛男，他就算是有些不习惯，却好像也一点儿没有要讨厌这种亲密的意思……
不过如果把这个猛男换成顾彦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何云川：“……”
光是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吗？
好在顾彦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一手转着枪玩儿，一手拍了拍何云川的肩膀，闲聊似得问道：“想好一会儿换个什么衣服了吗？”
他这一开口，何云川也总算是从纠结中走了出来。说着问题思考半晌，他摇头道：“我没穿过你们这个世界的衣服，见过的也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想都不知道该从何想起了。
“也是。”顾彦理解的点点头：“不过你看了那么多漫画，就没一个让你觉得很拉风的打扮吗？”
何云川沉默一秒：“还是有的。”
顾彦好奇的问他：“比如？”
“超人。”何云川说的很认真。看了眼顾彦瞬间有点儿裂的表情，他还很贴心的反问了一句：“你没看过吗？”
顾彦：“……”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何云川，强大的脑补能力已经让他成功构造出身旁人内|裤外穿飞往天际的样子了。
真他妈不是一般的雷……
顾彦深吸一口气，还是努力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一边确认道：“你别告诉我，你说的是那个红内裤？”
“是啊。”何云川应的无比顺畅。他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个世界只是喜欢露肉，结果没想到还有人敢把亵裤穿在外面，光是这一点我就很佩服啊。”
顾彦：“……”
他悲伤的发现，何云川这话逻辑太过严密，严密到他居然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顾彦有点儿头疼。
他看着何云川那双写满了认真的眼睛，憋了许久，终于还是艰难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穿？”
“不。”何云川淡定摇头：“是你问我觉得哪个拉风的，但是那个太帅了。我觉得我驾驭不起来。”
顾彦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何云川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诶，要不要试试？正好你不是说，要选一套适合救世主的衣服吗？”
顾彦：“……”
沉默一秒。他微笑着再次拍了拍何云川的肩膀，又一次直白而又不容拒绝的岔了话题：“咱们还是先杀丧尸吧，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讨论。”
何云川撇他一眼，倒是顺着点点头，也没再提了。
—
商场的位置距离不远，两人这说着说着也就走到了跟前。到楼下的时候，何云川又探测了一遍上面的情况，一共五只，分布倒也挺集中。一只在二楼，四只在三楼。
顾彦盯着商场门口的导航牌看了看，摸着下巴道：“正好三楼是男装，可以先去把二楼的清了。然后去三楼，杀完怪带你换衣服。”
何云川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只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商场里的导航做的不错，一路跟着旁边儿标示便成功找到了通往二楼的电梯。不过因为常年废弃的缘故，这个所谓的电梯，也就相当于个金属楼梯罢了。
何云川说二楼的丧尸就在电梯口，顾彦便打了头阵。总算是将搭在人肩头的爪子拿了下来，先了何云川一步，握着枪上了电梯。
何云川跟在他身后，左右看了看一楼已满是灰尘和不明暗红色痕迹的柜台，有点儿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顾彦的背影上。
或许是因为之前顾彦杀丧尸的动作太过潇洒，又或者是因为这人浑身上下透着的那种“老子无敌”的自信。总之就这么看着，何云川眉间的皱痕便稍稍松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何云川想着，心里莫名多了点儿甜滋滋的愉悦感。
—
电梯不长，就算是走的很小心很慢，就他走神儿的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两人上到二楼了。
待何云川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前方便响起了一声“砰”的巨响。又往前走了两步，绕过电梯，顺着声儿看过去，那边顾彦已经收了枪去剜晶核了。
这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利索。
何云川想着。
却见顾彦猛的朝他这边儿转过身子，提枪对向他的方向，没有一丝犹疑的直接扣动了扳机。
又是那个听了一路的响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顾彦看了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何云川，咧嘴笑道：“吓到了？”
何云川微微摇头，又回头看了眼背后被一枪直接爆头的丧尸残骸。他说：“我说了，我能感受到他接近的。”
“那怎么不动手？”顾彦说：“我还以为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已经跟我一样了呢。”
何云川挥剑将丧尸脑袋里晶核挑出来，一边扒拉到顾彦那边儿，一边答道：“距离太远，剑气会伤到晶核。所以本来打算等他靠近点再出手的。”
顾彦点点头，低身去把晶核捡起来。才好不容易严肃了一次，对上何云川那双写满了无所谓的凤眼，认真道：“咱们不缺钱，晶核少几个无所谓。你最重要，以后再有这种事儿……”
“直接出手我控制不好也会砍塌这栋楼的。”何云川还是那个表情，开口打断了顾彦的抒情：“如果楼塌了，我能瞬移出去，你能保证不被砸死吗？”
顾彦：“……”
他艰难的上前一步，拍了拍何云川的肩膀，还是咬着牙站稳了自己的观点：“安全第一，大不了你瞬移的时候记得带我一把。公主抱我也不介意的。”
第 17 章
何云川万万没想到顾彦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对于他的那个提议，也自然是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回应的词儿来。
两人对视一眼。
顾彦眼中写满了认真。
何云川有点儿尴尬。
他轻咳一声，错开视线：“带着你瞬移的办法很多，没必要公主抱的。”
顾彦一脸涨姿势的点点头：“这样啊。”
何云川：“……”
为什么他觉得好像在这句话中听到了那么点儿失望的意思？还特么绝逼不是错觉！
不过这个话题坚决不能再聊下去了。
搭档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经很不光辉了，不能再继续毁灭下去了，不然简直会怀疑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是不是眼瞎了。
何云川深吸一口气。
向来自信的魔尊大人决定不给自己这个后悔的机会。
好在顾彦也是惯例性和他心有灵犀一般，也没再提什么了。只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楼吧？”
何云川又探测了一下剩余丧尸的位置，点点头道：“电梯口有两个，剩下一个在附近，可能是埋伏？”
顾彦一笑，一边从腰间皮口袋里摸出来一把备用枪拿在空余的手上，一边回应道：“估计是，刚那只不是还会偷袭了吗。”
何云川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总觉得这样稍微有点儿智力，才对得起进化两个字啊。
想着，他侧头看了眼身旁一脸无畏的顾彦。终也没将这句感叹说出口去。
毕竟最对得起“进化”的丧尸，不就是身边儿这位了吗？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何云川微微勾了勾嘴角。倒是挺开心的。
和两人猜测的一样，在顾彦先上到二楼的时候，左右两只丧尸便朝他飞扑了过来。因为早有准备的缘故，顾彦张开双手左右两枪，便成功将这次伏击扼杀在了起点。
剩下的就是何云川口中的那个埋伏了。
顾彦左右看了一眼，也不用跟在他身后的人提醒什么，便张开了步子朝眼前货架走了过去。
何云川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急着问，只抬脚跟了上去。
绕过货架，果然看到了躲在后面，身材瘦弱娇小的长发女生。
她身上蓝色的夏季校服，已经被黑红相间的污迹染的看不清本色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挡着半张脸。没被挡住的那一直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却又楚楚可怜的看着两人。
她开口，是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大哥哥……”
她刚开口，顾彦便抬手一枪。
“砰——”的一声响巨响过后，少女刚刚爬起来的身体又重新栽倒在了地上。
何云川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面色冷峻眉头紧锁的顾彦。最后熟练的抬剑一挑，将少女脑袋里的晶核挖了出来。
顾彦轻“啧”了一声，弯腰将晶核捡了起来。
何云川在一旁看着，半晌道：“你不喜欢会说话的丧尸。”
他语气是肯定的。
就像是在称述一个事实，也不需要顾彦去回答是否。
顾彦点点头：“会说人话，再会装个样子。就总让我觉得，杀它们和杀人没区别了。”
“还是有区别的。”何云川摇头安慰道：“人总归是不吃人的。而且就算吃，也不会生吞活剥的吃的。”
这安慰还真无力。
顾彦想着，却摇头笑道：“说的也是。”
何云川学着他经常做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一边又问道：“我没告诉你她的具体位置，你怎么知道的？”
顾彦耸耸肩：“佣兵当的太久了，总归也是会有那么点儿直觉的。就好比之前想偷袭你的那个，你不也没给我提醒吗？”
何云川眨眨眼。
总觉得搭档的形象似乎回归了一些？
不说别的，就从工作上来看，这人还是挺可靠的。
何云川在心里默默给顾彦树了个拇指。
后者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心里变化。
只又低头看了眼那个少女丧尸，轻轻叹了口气，才再一次揽上何云川的肩膀：“走吧，带你换衣服去。”
何云川：“……”
他发现顾彦好像特别喜欢和他身体接触。
不过似乎是被接触多了，他也习惯了就是了……
商场和外面看起来的一样大。就光这个三层，店铺少说也有个几十家了。
何云川是第一次“逛街”，就算是现在背景时间设定有点儿问题，也完全无法打搅到他爆发的好奇心。
“一看上一批来挑衣服的就是群急性子。”顾彦搭着人往前走着，眼睛扫了扫旁边儿东倒西歪的展示架，一边摇头嫌弃道：“咱们找个干净点的。本来就是带你换身新衣服，再从地上拣就没意思了。”
何云川点点头，这个意见他倒是无比支持。
许是因为基数太大的缘故，倒在地上的终究还是少数。稍微往里走了点儿，店铺隔间里的摆设便整齐多了。
何云川没什么预计目标，看到的也都觉得挺新颖的。
顾彦随便找了个休闲服的店铺进去，何云川便也跟了进去。
前者盯着货架上的展示品一个个的看过去，找着觉得不错的又拿下来往何云川身上比了比。
比划了四五件也没一个满意的，顾彦一边转身往隔壁铺子走去，一边摇头笑道：“我总有种在跟女朋友逛街的错觉。”
何云川瞥他一眼，还是忍不住揭穿道：“说的就好像你有过可陪逛街的女朋友似得。”
顾彦回头笑道：“还真有。”
何云川一脸好奇。
顾彦伸出双手，平举在两侧：“俩，陪我共度二十多年，同甘共苦，还……”
何云川上前一步，一脸同情的打断道：“万年单身，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