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接过可乐。
这天兰切戴了个棒球帽,又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浑身带着股年轻的劲儿,格外清爽。
冷小台这人不傲娇,从不吝啬几句夸奖,心里想什么就说了,“你戴帽子好看。”
兰切将可乐抵在唇前,压了压帽檐,抿了一口。
一罐可乐的时间,节目组总算是开工了。
导演:“第三环节主题——贴名牌。根据选手们的个人情况与意愿,节目组请来了网红综合排名前五十中的三十位作为首期嘉宾。而这其中有十位嘉宾将会成为今后每期的固定嘉宾。我们第三环节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些固定嘉宾。不过,由于本期有一位选手因为身体不适不得不退出首期录制,而他正是十位正选嘉宾中的一位,也就是说,今天各位的任务是在到场29位嘉宾中找出九位正选嘉宾。”
“在之前的环节中,选手们分别获得了不同数目的空白名牌。乐园中藏有三十枚节目组准备的糖果,糖衣里写有这九位嘉宾的信息线索,将你们猜出的id写在空白名牌上,并对号入座贴到该选手身上,最后哪位选手贴对正选嘉宾的人数最多,即可赢得本期的冠军。数目最少的选手,将会受到惩罚。”
殷陶小槑焦急道,“导演!什么惩罚?”
导演故作正经地回复,“如果是殷陶小槑输了的话,将会被关进恐怖医院一个晚上。”
殷陶小槑欲哭无泪,这导演怎么这么记仇!
导演:“另外强调一点,即使是选手本人也未必得知自己是否是最终的正选,所以你们也可以写下自己的id贴自己。赛时截止到晚上八点,现在游戏开始。”
导演话音一落,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冷小台和兰切。这游戏规则什么意思?
通过第一轮医院找名牌和第二轮猜id,各位选手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两个以上的空白名牌。空白名牌越多的选手猜测的机会越多,所以导演才会提前说明空白名牌是第三轮的制胜关键。
若想获得游戏的胜利,首先,要通过寻找糖果获得线索,将猜测的id写在空白名牌上,并找出该选手贴上名牌;其二,为了防止他人胜利,选手也将在他人贴自己的时候尽力躲闪。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面有谁是一秒锁定的目标?
兰切和闵奂。
作为唯二的艺人身份,两人是最早被官方公布的加盟嘉宾,所以这九位正选里,十有八.九就有这两个人,要是贴名牌,这两人首当其冲。这一点,兰切与冷小台心里也是知道。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抓住他们!先按倒了再说!”
紧接着呜呜泱泱的人群便围了上来。要知道,这不仅仅是游戏胜负的事,一群人围堵两个大明星,无数双邪恶的手可以肆意地将名牌贴遍他们的全身,多刺激?
对上众人虎视眈眈的视线,蹲在墙根下的冷小台木然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的手腕突然被兰切拉住,一股莫大的力将他拽了起来,两人带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二十来号人起哄似的一路狂追,看得出他们十分享受这种‘集体犯罪’的兴奋感。冲在前面的居然不是那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而是那位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的短发妹子!
按理说,兰切突然拉住冷小台从众人的穷追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是件男友力挺高的事,不配一首韩剧金曲都对不起这游乐园中放肆奔跑的剧情,还尼玛手拉着手。谁知冷小台虽然长了一张总受的脸,却有着总攻的意志和...体力。
只见他突然一个加速,强行置换了剧情,他箭步冲到兰切身前,兰切猝不及防地被拽了个趔趄,眨眼的功夫就被冷小台carry出了数十米。
兰切大惊,这可真是一个风一般的男子。
冷小台运动神经发达,跑得快,巨快,体力也好,他成绩不好却上得了当地最好的庆跃高中,就是得益于他的体育加分。他上高中那会儿,几乎所有体育部门都给他留了身正选队服,不但球打得好,那张脸还能拉点赞助,何乐而不为。
除了活跃在省市间的高中生赛事,年年的校运会也是他出风头的好日子。他高中读的十六班,石榴班,班里男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一班的娘子军,因为这事儿老被别的班级嘲笑,冷小台就一人几乎包揽了全班男子单人项。
当时高一扔铅球,同组站着一虎背熊腰的哥们,那大哥一瞅冷小台就乐了,‘你们石榴班是真没人了吗?怎么派你来扔铅球,长得比娘们还娘们。’
冷小台扬手把球扔进落地区,说,‘是呀。’
后来这哥们给冷小台当了三年小弟。
冷小台是好看,连男的也这么觉着,如果不是眉宇间有着男人特有的英气,倒是真生了张女人脸。不过却从没有人说过他娘炮,毕竟冷小台这人实在是太糙了,举手投足散发着一股东北大砍的气质。人人皆知的庆跃二当家,一个登上了全校顶点的男人。
顺带一提,大当家的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两人跑了一阵,本来一开始兰切拉着冷小台手腕,后来改冷小台拉他手腕,眼瞅着前面立着一大铁门,兰切手腕一压,握住了冷小台的手心。
兰切:“别跑了,前面有栅栏。”
冷小台大气不喘,“翻过去。”
说着,冷小台松开兰切,轻轻松松翻到了铁门上。他坐在铁门的上沿,打算拉兰切一把。
“不用。”兰切低声道,伸手要做个引体向上。谁知他刚腾空,突然就被冷小台从上面给拥下去了。兰切重重地摔在地上,莫名其妙,“你推我干什么!”
冷小台动手比动脑快,没想到自己误伤了队友,赶紧卖了个萌恳求原谅,“我是wrong我是wrong,我突然发现这门没锁。”
兰切:“......”
不远处,人们追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冷小台眯着眼远瞭一眼,惬意地吹了个口哨,他纵身一跃,从铁门上跳了下来。
兰切:“你要干嘛?”
冷小台痞痞地笑了,“二十个对付不了,五个总能行的。”
刚才那一番绝命追击,大部分人都掉队了,最后能坚持着追上来的只有五位勇士。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铁门前,却见冷小台单枪匹马地向他们走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勇士一:“你是要和我们结盟吗?”
冷小台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不结。”
勇士二:“那你想干什么?”
冷小台嘴角一扬,突然就出手了。他动作很快,伸手抓住勇士二手里那把空白名牌,一个漂亮的转身就扯到了自己手里,干净利落。
“抢名牌。”冷小台道。
众勇士:卧槽,还能这样!
“导演!不带这么玩的吧?!”勇士三不服地抗议。
只听导演的声音通过航拍球传来:“游戏中没有规定不允许争抢或转赠名牌。”
“嘿嘿。”冷小台扬着手里的战利品,笑得那叫一个挑衅。勇士五人众这就看不下去了,勇士四一声喝道,“怕他?先按倒了再说!”
勇士五:“就是!咱有五个人呢!咱们也抢他!”
“五个人就五个人呗...”冷小台小声嘀咕道,抬手就把勇士五给抢了。由于他出手实在太快,人也敏捷,五个人根本制不住他。再者,冷小台手劲儿大,只见他一把抓住勇士四的胳膊,一个巧劲儿就把人反手压过来,轻而易举地就把名牌从勇士四的裤子口袋里扯了出来。
众勇士一看,这丫什么情况!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刚才追得急,他们也没来得及在名牌上写上闵奂的名字,所以做不到贴了就跑。眼看着冷小台已经抢了三个人了,众勇士一盘算,这个账不对,于是乎三十六计走为上,抓着仅剩的几张名牌转身跑了。
冷小台没打算追,俯身将散落的名牌捡起来,抓着厚厚的一叠名牌走向兰切。兰切从刚才摔下来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也懒得动,就安静地看着冷小台带着未消的黑暗气场一步步逼近。
兰切仰起头,看冷小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只见冷小台突然绽放出一个大笑脸,把那把名牌往兰切怀里一甩,“大兄弟,结盟吗?!”
第17章 贴名牌
“大兄弟,结盟吗?”
“不结。”
兰切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满怀的名牌,冷冷道。
不会吧!冷小台抱着膝盖蹲下来,“你不会还在为我把你推下来的事情生气吧?”
冷小台想起兰切那睚眦必报的幼稚样,腆着笑脸用肩膀撞撞兰切,“兰男神,兰欧巴,你看你粉丝都说你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深度。您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我置气吗?您能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他还真是。
兰切那脸鼓得跟个包子似的,闷不做声地在空白名牌上写了什么,啪,贴到冷小台身上了。
冷小台低头一看,哭笑不得,“行行行。”
兰切觉着不解气,又抓一张名牌写了个大大的very,啪,贴冷小台身上了——u。
冷小台觉着这人太可乐了,也拿了张名牌画了个笑脸贴在了兰切身上。两个人也不知怎地,竟然在这等幼稚的行为中找回了幼儿园草莓小班最质朴的乐趣,蹲在地上相互贴了半天。直到全部的空白名牌全都用尽,才知道罢手。
再一看他俩身上贴的都是些什么呀!一个丁老头,八嘎,反弹,反射无效...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冷小台叹气,“本来还想着留四个名牌,咱俩用来贴自己呢。”
兰切站起身,把冷小台拉起来,“那就再去抢几个。”
这个盟就算结了。
距历史记载,那日兰台双煞在游乐园里一路横行、目空一切、飞扬跋扈,无法无天、欺男霸女、狼狈为奸。由最初的众矢之的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洋大盗,专抢名牌,所过之径一个不留——时隔多年,众人还是能回想起那天被草莓小班支配的恐惧。
“你觉得,除了咱俩,还有谁是?”冷小台大刺刺地往地上一蹲,灌了口矿泉水。
兰切找了个石阶坐下来,将战利品摊在地上,这些抢来的名牌都已写上了名字,他们只能在其中挑选。兰切将写着‘最钱王者’和‘heyheycaptain’的两张挑了出来,冷小台打眼一过,否定,“我觉得不是他俩。”
兰切抬眼,“为什么?”
冷小台凑过来,用矿泉水瓶子点点‘日了个月’与‘_okill',“我觉得这对兄弟应该是,樱桃小魅也是。”
兰切:“理由?”
“直觉。”说着,冷小台又灌了口矿泉水,撒了半口。
为了令人信服,他擦擦下巴,又补充道,“节目组选人得考虑有没有吸粉潜质,那对兄弟不错,小槑本身就有庞大的漫画铁粉。策划手里有咱们排名的名单,他们是顺着排序往下找的。不过做固定嘉宾要录几个月呢,得考虑选手们的时间,而且有的人还请不来。”
兰切:“比如?”
冷小台:“呃...冷小台=。=”
兰切:“哦=。=”
兰切又道:“那你为什么觉得王将和钱多多不是?”
“诶呀,这个简单。”冷小台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举到兰切面前,“兰切你看看你。”说着又指指自己,“你再看看我。”
兰切莫名其妙,“怎么了?”
冷小台咔嚓一声锁了手机屏,黑掉的屏幕上映着兰切的脸,“你觉得一个节目里需要这么多颜值担当吗?”
兰切:“......”
“怎么着不得有两个负责搞笑的,再来俩妹子,越软越好那种。”冷小台觉得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当即把几张美女网红的名牌都抓到手里,喜滋滋地站起来,“走,节目组不是还藏了有线索的糖...”
没等冷小台说完,他突然停住了,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冷小台总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呼...”冷小台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兰切我们...”
那是!冷小台惊了,一道形似藤蔓的影子已经攀上了兰切的颈喉!
“兰切!”冷小台本能地扑上去,一把将兰切推开,当时兰切正站在一处台阶上,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但冷小台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冲的急,一下从台阶上扑了下来。
冷小台撞到了膝盖,双手撑着跪在地上。不过他顾不得痛,急忙抬头去看兰切,那道黑影像是条受惊的蛇,迅速撤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你怎么了?”兰切上前查看冷小台的摔伤,“你没事儿吧?”
“我没...”冷小台一愣,顿时改了态度,故作很痛的样子,“我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嘶,完了,把脚扭了。”
“啊?”兰切去捉冷小台的脚踝,“左脚吗?”
冷小台咬着下唇,心思一动,说道,“那个...兄弟,我感觉我跑不了了。”
兰切:“那我扶你。”
“不用不用。”冷小台摆手,“要不这样吧,你看我还挺想赢的,你拿着这些名牌,把我那份也贴出去。我也留几张,不过咱俩刚才那横行霸道的,得罪了不少人,万一他们来抢我就不好了。我先藏起来歇一会儿,等我好点了,我就去找你,行吗?”
兰切犹豫了片刻,点头,“那好吧。”
冷小台是故意支走兰切的。
不但要支开兰切,冷小台还想支开航拍球。他按照自己刚才说的,果真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这是游乐园里搭建的舞台,下面是空的,被一块大大的绒布遮着。冷小台掀开绒布,躲了进去。
可以,够暗。
在这种光线环境下,航拍球想必只能拍到一片漆黑。冷小台将身上的感应器撕下来放在地上,航拍球是根据感应器定位的,只要感应器离身,冷小台便能从导演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便小心翼翼地移到航拍球的盲区,闪身钻出绒布。
冷小台想干什么?他想干架。
冷小台这人有三不,脾气不好,脑子不好,还不怕死。一般人惹他他是不忍的,除非那东西不是人。可这个藤蔓怪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来挑事,上次还把冷小台拖海里去了,冷小台忍不下这口恶气,势必要把这个小/逼崽子拎出来打一顿。
“妈蛋,生气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影子逃入的树林里走,焦急地翻找着,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不能离开航拍球太长时间,那藤蔓怪也不负所望,很快有了动作。
冷小台先是听到一阵树叶的沙沙声,紧接着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竟是几颗已经损坏的航拍球。有种不好的预感跃上心头,冷小台加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没跑两步,他就被眼前的画面惊了一跳——地面上映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你可以想象的出,这影子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看起来像个倒过来的树根。最重要的是,那藤蔓之上吊着一个人!
那人像是死了,无力的垂着,披散着一头长发——这些是冷小台通过地上的剪影臆测出的,因为当他视线上移时,那片空地上空无一物。
什么东西!
按照常识,由于光线是直线传播的,所以影子的成因是因为光线被不透光的物体遮挡。可冷小台眼前的这个‘物体’却是透明的,不可视的,换言之就是透光的。冷小台之所以敢肯定这个不可视的庞然大物就横在眼前,是因为当那条影子向自己甩来时,一股劲力也带着风呼啸而来。
那玩意儿看不见,但是它在!
冷小台不慌,似嘲讽地嘴角微动,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耳。一股冰凉贴上了肌肤,那是耳钉的防御膜功能,只听轰地一声,粗壮的藤蔓狠狠甩在了冷小台的身上,劲力与气膜剧烈地撞在一起,然而冷小台却纹丝不动,‘呵,好用。’他心里暗道。
有了防护膜加持,冷小台更加有恃无恐,他轻轻抬手,凭直觉扶住了那看不见的藤蔓,轻身翻了上去。他顺着透明藤蔓往上跑,全程盯着地上的影子? げ庾琶媲罢馔该鞔蠹一锏亩鳌L俾烫旄堑氐叵蚶湫√ㄏ矗ソ挪茸。搅讲教桨肟铡淮恚刖热恕?br /> 地上映着冷小台的影子,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那个被吊着的人影。不止是影子,冷小台确切地感受到怀里这个实实在在的身体,他发狠地拽断绞在那人脖子上的藤蔓,怀里人立刻现了形。冷小台抱着人纵身跳下,直到身子稳稳地落了地,这才有时间低头看怀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