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明白，说了就是说了，用不着狡辩。
所以陷入黑暗时，顾惜唯一的念头便是：今晚，可以算好几次吧……

第38章 残忍

顾惜醒来时，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男人早就不在了，他的身体……
依旧粘稠一片。
头一次，男人没有事后帮他清理。
在房间里折腾了一阵，顾惜才将自己打理好。
他的衣服还在男人的衣柜里，都是男人买的。
顾惜原本是不想穿的，但是……
顾惜垂着头叹息的摇了摇，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装什么纯洁在乎几件衣服？
走出房门时，外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佣人的眼神有些奇怪，顾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为什么。
昨晚的事情，该是妇孺皆知了吧。不过正如男人所说，这房间里有谁不知道他是……
罢了……
顾惜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远远就看到坐在餐桌上的俩个人。
郎才女貌。
过不过去？
顾惜迟疑了短短的几秒，便走了过去。
为了逃离这里，为了活着，他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在乎什么脸面？
顾惜走到桌边时，才发现一件事实：佣人根本就没有布他的碗筷甚至凳子。
顾惜有些茫然，就连脚步都有些迟钝。
简娅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男人依偎得很近。
顾惜的肚子又不听话的响了起来。
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眸光深沉：“矮几上已经写好了你的卖身契，自己去看。”
“什么卖身契？！”顾惜猛然抬头。
他没有要卖身！
男人微微抬头：“你不是说一次一万？合约已经拟定好，只要完成你就可以走了。”
顾惜挪步到矮几前，果然有一份所谓的卖身契。男人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上面甚至打了表格。
昨晚的次数男人给他写了个一。
他原以为起码能算三次的。
不过也好，这样也不过一个多月的事情，很快的。
“还有。”男人继续道:“以后你的用餐和佣人们一起。”
“嗯……我知道了。”
佣人是不会在餐厅里用餐的。
顾惜将合约放在怀里，挪步到厨房。
一厨房的人都带着诧异和怜惜的眼光。
顾惜浅浅一笑：“抱歉，以后……可能要打扰你们了。”说着，还微微欠了个身。
一向负责赫煜希饮食起居的张妈赶紧上前将顾惜制止住：“娃娃，你别担心。”她小声道：“要是少爷真想对你怎么样，你不会好好活到现在。”
顾惜一愣，男人对他怎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里的佣人根本没有嘲笑他的意思。
顾惜有些想哭，又生生忍住，只能点了点头。
张妈给他弄了些热粥，顾惜也挺满足的喝了起来。
赫煜希用过早餐便出门了，和简娅一起。
顾惜一个人和一群佣人聊得挺开的，毕竟他打过这么多的工，没有一点交际能力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些佣人和有钱人不一样。
同在一个阶层，更能明白彼此的困难之处。
张妈更是不一会儿就嚷嚷着要收顾惜当儿子。
顾惜连连推辞，他现在和男人闹得这么僵，万一男人因为他迁怒张妈怎么办？
顾惜磨蹭着小指，他有些想自己的妈妈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了……

第39章 麻痹

顾惜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男人没有限制他在屋里活动的自由。
但绝对不能出门！
秦文来找过他俩次，被他用各种理由劝回了家。
秦文来的时候赫煜希都不在，见别墅里一群佣人待顾惜都挺不错的，也没多想。
顾惜这倔骨头，好不容易肯待在别人家里，他是高兴还来不及。
但顾惜上课考试都不参加，秦文有些疑惑。
顾惜用身体不适为由，三言两语就盖了过去。并承诺期末考试一定回去。
每次秦文走后，顾惜都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第二十天，这天男人回来得特别晚，一身酒气。
身后，还跟了简娅。
顾惜今天在新闻上看到了，他们要结婚了。
顾惜本想着今天简娅在，应该用不着他了才对，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屋子，却被男人叫住。
“过来！”男人命令道。
顾惜有种不好的预感，男人一般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心情都很不好。
不过顾惜不怕，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走得很慢，特别是下楼梯时。
昨晚男人要了他很久，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走到男人跟前，顾惜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垂着脑袋。
赫煜希恨透了顾惜这个样子。
好像海绵球，不管你怎么捏它，都捏不碎。等你一松手，它又能吸水，吸得满满的。
“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赫煜希问这话时，旁边的简娅猝然低头，抿直了唇。
顾惜不明白赫煜希是什么意思，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
可就是这思索的片刻，让赫煜希觉得他是在掩饰。
猛然一脚踹到顾惜身上，顾惜忙不迭跌撞在一旁的矮几。
厚重的玻璃矮几轰然碎裂。
半饷，顾惜也没能爬起来。
听到声响的张妈等佣人赶紧出门，特别是张妈，见顾惜倒在地上蜷缩不已，当即就扑了上去。
她用有些苍老的身体，护着顾惜：“少爷，小惜他身子骨还没有好，你有话好好说啊。”
顾惜死扣着地摊，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赫煜希冷冷看了顾惜一眼：“文海，把张妈弄走。”
“少爷！少爷！”
他起身，抬着闪亮的纯皮皮鞋，将顾惜的脸扳过来：“你胆子不小。”
他原本以为，上次音频里顾惜和别人用钱交易的对话是假的。甚至想过是简娅自己弄出来的。
但他没有想到，果然有照片流了出来，甚至流在了网络上。
简娅的名节倾然崩塌。
如果不是他和简佟眞俩人连手将事情压了下来，估计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知道简娅被人强了的事情。
有时候，谣言比真相更可怕。
赫煜希不觉得简娅会傻到把自己的名节如此肆意践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惜冷冷道。
但他的声音因为忍痛带了几分羸弱。
赫煜希踩着顾惜脸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顾惜差点就以为，自己的脸骨会被男人踩碎。
“顾惜，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你的极限？”顾惜轻蔑的看了赫煜希一眼，一旁的简娅他甚至看都不想看。
“你的极限是什么？只有你太子爷才有极限？你以为我没有极限吗？”

第40章 麻痹

“赫煜希，你以为只有你是人吗！”顾惜猛然抬手，也不顾赫煜希的鞋将他的脸蹭出伤痕。生生逃离了男人的控制。
他撑着地板，站了很久才站起来。
“呵……”他笑了，笑得肚子都疼了。“赫煜希，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顾惜倏然抬眼，毫不畏惧的看向赫煜希。
一旁的简娅怯生生的退到赫煜希身后，扯了扯赫煜希的衣袖：“煜哥哥，算了。以前我对不起顾惜，这次算是还给他了。你放了他吧。”
若不是顾惜这七年来见识了简娅的热面冷心，要不是他生生受了简娅七年的折磨，他真的会感激简娅的求情也说不定。
你看，人家那么大度呢？楚楚可怜的小女生在替你求情呢，你能不感动吗？
但是他是顾惜，而为他求情的那个人是简娅。
“简娅，你演戏的本领又上一层楼了。”顾惜哼笑道
他其实有些站不稳了。
简娅微微一颤，躲在赫煜希身后不再说话，眼中的委屈让人怜惜。
“煜哥哥……”
“顾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顾惜歪着头，斜斜看向赫煜希：“做过，怎么没有做过？”可他做过什么？
赫煜希的脚尖再次袭来，顾惜没有躲。
疼痛能让他心更痛些。
他和赫煜希相处不过一个多月事情，那薄如蝉翼的点点感情还是人家施舍给他的，多的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唯独不该救了路边那个酒鬼。
那是他噩梦的开始。
“赫煜希，我顾惜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顾惜趴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可有些人却做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情。”
包括简娅，包括他赫煜希。
“你若是今天弄死我，就算了。若是弄不死我，就是粉身碎骨就是化作厉鬼，我也会一件一件讨回来。不用十倍奉还，你们加在我身上的，一一还了就好。”顾惜含笑道。
他笑得那么释然，仿佛他所说的，就是一场笑话。
可简娅身子却猛然一颤。
赫煜希的心更是一紧。
张妈和一群佣人已经泣不成声。
和顾惜相处了二十天，顾惜有多平易近人有多善解人意，他们怎么会不明白？
顾惜和他们一起在厨房洗菜，陪着大爷一起整修花园，和张妈一起擦灰……
“少爷，张妈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张妈就着文海钳制住她的手，砰咚一声跪倒在地：“但是我求你，我张妈今天求你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小惜一条生路。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现在不会威胁到你，以后也不会。我求你放他走吧。”
顾惜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该笑。
连张妈都愿意信他，都愿意……
可赫煜希呢？
砰咚！
砰咚！
砰咚！
……
接二连三的跪地声响起。
“少爷……求你放小惜走……”
“少爷……求你了……”
“少爷……”
……
赫煜希冷冷的看着一群人。
倒在地上的顾惜半个字都没有说。
没有感激没有求饶。
“你可以滚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第41章 麻痹

顾惜从别墅里出来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男人竟真的放了他？
他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给还给男人。
顾惜走了很久，才走到公交车站，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公交车？
顾惜又走，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眼前一黑便倒了过去。
没有偶遇到善心人，男人也没有来追他。
他不过是身体疼极了，昏倒在路边而已。
这里是郊外，人少，大晚上的就是有车子经过，也看不到路边还倒了一抹单薄的身影。
顾惜醒来时，依旧躺在冰冷的路边。
天边渐渐泛白，朝阳该出来了。
他爬起来又走，胃里翻滚不已，不是饿的，绝对不是。
男人那一脚，估计伤了他的胃。
那些人欠他的，他要一一讨回来。
所以，他还不能死！绝对不能！
忍耐，是为了活着，更是为了让那人好好活着。
顾惜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什么人，却自以为对不起生他养他的妈妈。
他忘不了自己爸爸得知自己不是亲生儿子时，对他妈妈的拳打脚踢。
所以，顾惜觉得，这辈子就为他妈妈活了。这是他欠她的，即便他已经好多年连那人的面都没有见着了。
他这么狼狈的活着，不过是还挂念着那人而已。
顾惜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上早班的人群。
这世界还是善心人比较多，顾惜讨了一枚硬币，想给秦文打了个电话。
但是他背不住秦文的电话，又只能用这一枚硬币坐了公车，往秦文家里赶。
秦文昨晚打游戏打得太晚了，错过了上课，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听到噼里啪啦的门响时，秦文把敲门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秦文一脸厌恶的拉开门。
气愤的模样像一只炸毛的猫。
顾惜抬眼，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直倒在了秦文的身上。
“顾惜！”
秦文将顾惜胡乱拖进屋子，顾惜身上烫得厉害。
一身的瞌睡当即就烟消云散。
三两下奔到洗手间弄了热毛巾，秦文想都没想就扒开顾惜的衣服，因为顾惜身上有点脏。他想替他擦擦。
但是秦文的手，僵了。
顾惜苍白的身子上，满是吻痕咬痕，甚至还有掐过的痕迹。他就是未经人事，也明白了些了什么。
秦文拳头捏得咔擦作响，赫煜希……
“顾惜，是赫煜希？”他问。
明明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还是问了。
顾惜眯着眼睛，他想睁开，但是睁不开。没有半分力气。
“嗯……是……”
“我他妈的宰了他！”秦文猛然扔开毛巾，抬脚便走。
顾惜微凉的手触到秦文的腿边：“秦文。”
秦文的脚步，因他这一声蓦然停驻。
“你斗不过他，我也不怪他。”要怪就怪他多事，救了一人惹了一身的晦气。“而且，开先这么对我的人，不是他。”顾惜浅笑道。
“你什么意思？”秦文茫然，顾惜的意思难道是说，和他发生关系的，不止……
“你相信吗，做好事也是要遭到报应的。”
顾惜又想起了那晚，他不该救那人的。
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那人的模样。
不过想来，应该长得很丑吧……
漂亮的人怎么会这么对他？可是赫煜希很漂亮，还是这么对他了……
他细细的将那晚的事情，似说书般的将给秦文听。
秦文反驳不了半分。
他看着眼前一脸静谧的少年，只觉心中绞痛难耐。
他救了一人，却救不了自己……
突然，顾惜倏然张眼。
他说：“秦文，我想我妈妈了6 “顾惜，你还想着那个女人！”秦文恨不得给顾惜一拳，将他打醒。
“她还是你妈吗？她是生你养你了没错，可是你看看她，有母亲抛下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不管的？”越说，秦文越觉得气愤。
“不对，她根本不是在你十二岁时抛弃你的吧，她一早就抛弃你了吧？”
晶莹的泪，自顾惜眼角流出。
男人在床上不管怎么折磨他，他都不会哭。
秦文却用一句话，让他泪流满面。
他不过是想要个家。
秦文不再多言，叹了口气，将顾惜扛在肩上。
“我送你去医院。”
秦文背着顾惜刚拉开门，曹操就到。
秦文见过顾惜他妈几次，好歹还认得的。
“阿姨，有事吗？”他搞不懂这女人现在来这里干嘛。
他更奇怪这女人会知道他的家。
钱亚丽侧脸看了看秦文身上的顾惜，顾惜埋着头不敢看她。
明明前一刻，他还那么渴求能见到自己的妈妈。
可人就在眼前了，他却又不敢看……
“我有事情要和顾惜谈谈。”
“你没看到他一身的伤需要去医院？”秦文反驳道。
钱亚丽也不说话，就堵在门口。
顾惜拍了拍秦文的肩膀：“不碍事的，一会儿再去吧。”
将顾惜搁在沙发上，秦文是半点也不想看到这俩人。
钱亚丽让他恶心，顾惜，让他气愤。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顾惜窝在沙发上，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妈……”
“别这么叫我。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叫我妈。”钱亚丽冷冷道。
顾惜也不反驳。
“阿姨，你来……有什么事吗？”把自己的妈妈叫成阿姨，当真是……
钱亚丽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钱，约摸有十万。
将钱搁放在矮几上，又从里层拿出一个吊坠。
“你也别怪我，我现在在简家的地位不高，帮不了你什么。简娅要对付你，这次是真的要置你于死地。这是十万块，你拿着钱就逃，越远越好。”
“你呢？”顾惜猛然抬头。
她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简娅只对付他而丝毫没有迁怒钱亚丽。
“我？”钱亚丽似乎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说着，将吊坠扔给顾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