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突然问了句，“卡卡西的修行怎么样了？”
神威食指抵唇，想了想，然后弯着眼，笑眯眯道:“基本已经可以开三勾玉了，很奇怪呢，其实总觉得他的那只眼睛不止如此，可惜我的特训方法被富岳老头毫不留情的否定了啊。”
幸亏否定了。
水门头疼的看了眼神威，这些天虽然公务繁忙，但对于卡卡西的旖旎念头他也没放下，“既然三勾玉了，就找他过来一趟吧，暗部对他来说并不合适。”
经历过伙伴间的生离死别，更压抑的暗部，只会让卡卡西更加沉郁。
神威微微眯起眼，看了眼水门，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伞，推开窗户，踩着挡雨板走捷径离开。
“这小子应该有十八岁了吧，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
看着被打开的窗户，外面天色有些阴沉，水门不免嘀咕了一声，“看来要下雨了。”
到下午时，因为大雨磅礴而暂停了特训，训练场上卡卡西和止水正在回收被他们到处投掷的手里剑，两人当然不可能跟神威一样败家，毕竟这场聘请了警务队队长的特训，可没交学费。
雨水哗啦啦。
卡卡西就算打着伞，鞋袜和肩膀也已经湿透了，他点了点忍具包里手里剑的数量，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训练场门口，门口空无一人。
今天只有他跟止水，不过看起来止水还没捡完他的手里剑，也有可能就算下着大雨，那家伙依旧还在特训。
“毕竟不是那族人……”卡卡西苦笑，摸了摸左眼，垂下眼帘，右手往后，却摸空了。
这颗属于带土的写轮眼承担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查克拉耗费的速度简直可怕。
也因为写轮眼的缘故，他平时只能用右眼视物，很难协调白牙的使用，现在也根本没有给他练习刀术的时间。
提上日程的事情太多了，卡卡西呼了口气，满满当当的沉浸在修行之中，结果一抬头，就瞅见用兔子眼瞪着他的宇智波止水。
那模样简直跟他有深仇大恨。
“啊哈。”卡卡西挠了挠脸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真诚，“不用着急的，三勾玉的话，也只需要……”
面前的少年一瞪眼，双勾玉往左眼双，右眼三勾玉迈进，更是愤愤的扯嘴，“旗木上忍，别太得意了。”
卡卡西:“……”
他简直已经好脾气到带土的程度了，到底是哪里得意？
止水胡乱的擦了把脸，完全不珍惜他吹弹可破的清秀脸颊，冷冷看了看外面，“不是说今天结束特训，对我们进行其他安排吗？神威前辈人呢？”
“兴许是……”卡卡西打圆场，不知道怎么就将以前带土迟到时总会说的话说了出来，“扶奶奶过马路啊，或者被一只黑猫挡在了路上，所以迟到了吧。”
止水怔了怔，然后抿唇。
在场气氛有些沉郁，配合着冰冷的雨水，让两人都是一阵默然。
卡卡西打破了平静，他若无其事的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吧。”
“哼，带土哥哥他从来不会迷路。”止水淡淡道:“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最清楚了。”
卡卡西口中苦涩，的确。
想要开眼，想要对琳告白，想要当火影，带土从来都是有话就说，从来不会迷茫的那种粗神经生物。
半晌。
止水又道:“你的天赋还不错，没给他丢人。”
卡卡西一怔，忍不住转头看去，对面那个矮他一头却也成长为出色忍者的少年，双眼坚定，已经能接受了伤痛，充满勇气的面对未来了。
“你继续等神威前辈吧，我先回族里，今天答应要陪小鼬买有名天家的忍具，之后若是有调动下来，我顺便问问队长就好。”
止水别过头，耳根微红，留下这些话，便打伞冲进了雨幕里。
“都是些……好哥哥呢。”卡卡西轻吐了一口气，靠着训练场的铁网，直到雨快停了，才等到神威，并且接到了要去火影楼接收火影的调动。
神威没有打伞，下雨天是夜兔难得可以不打伞的日子，他浑身湿淋淋的，却显得更有生气，在阴森森的天气里，漂亮的好像一抹□□。
太夸张了，卡卡西唾弃自己。
“可是……难道我不是要接受暗部部长的调动吗？”
神威摊开双手，只能无辜的解释道:“因为水门觉得可爱的卡卡西，不应该待在阴冷潮湿的黑暗里，而是应该在阳光下接受花环，情书，还有小姑娘的热情拥抱？”
“前辈！”卡卡西羞愤，每次只要他对神威招架不得，就会自动气势弱下来，唤对方前辈，也在提醒自己一些什么。
“开玩笑的啦。”神威微笑，轻佻道:“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猜，他想让你参加十二守护卫，毕竟木叶村，你算是跟大名有过会晤的。”
“抓到离家出走的世子。”卡卡西翻了个白眼，“这绝对不算什么好交情。”
但无论心里再怎么埋怨和排斥，他也只能乖乖去火影楼，想要争取留在暗部，也得跟他的老师亲自开口才行。
“战役啊，出师战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哦。”半路上，神威就笑眯眯的拐了个弯，看方向是跑奈良鹿久家去了，听到有小奈良出生，他内心还是很感兴趣的。
卡卡西瞪着死鱼眼，在火影楼下，避开出入的忍者，像个暗部一样，从屋檐墙壁，一直来到火影办公室窗外。
推开窗户。
“跟着神威学到不好的习性了哦，卡卡西 。”水门正在围围巾，一条深红的围巾针脚稚嫩，一看就算出自玖辛奈之手，“来来，辛奈织了不少，也有你一条。”
卡卡西跳下窗沿，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接过那条深绿色的围巾，心中温暖，连忙围上，“……老师，帮谢谢师母。”
“之后自己亲口去说吧。”水门笑了笑，拍拍卡卡西的肩膀，再拿出一份档案来，递给卡卡西。
卡卡西一看，就知道那是他的资料，迟疑的问道:“老师真的打算把我调离暗部吗？”
“等一下。”水门顿了顿，将档案袋放下，坐在桌边，为自己和卡卡西分别倒了杯热茶。
温热的茶水将办公室烘得暖暖的。
看着卡卡西情绪真正沉静下来，水门才不急不换的询问道:“你不想离开暗部？要知道，你是有正规上忍编制的，完全可以……”
“可是我不想离开暗部。”卡卡西脱口而出。
水门心中暗叹，忍不住试探道:“你能说说理由吗？”
卡卡西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握紧，他瞥开目光，低头，犹豫的开口道:“我觉得我更适合暗部，我已经是队长了，不过还没有真正带队，我想继续做下去，也能就近保护师母……”
水门沉默，然后他笑了笑，“卡卡西变得越来越贴心了啊，要让现在的你认识认识六岁多的时候，那可真是……哈哈。”
卡卡西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艰难的开口道:“……老师。”
“老师可是一直都觉得卡卡西是个很出色是天才哦。”水门温煦的笑着，抬手揉了揉卡卡西的银毛，微笑道:“我知道神威也是这么觉得，我们都认为，总一天，你能成长为，就连我们也觉得强大，超越的强者。”
卡卡西张口结舌，“我，我没有……”
水门静静的看着卡卡西。
好吧，卡卡西闭上了嘴，的确他是在情不自禁的反驳第二句话，情绪莫名，神威喜欢他的天赋，期盼他的成长，渴望他的强大。
不管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神威在将没能跟父亲酣畅淋漓厮杀的战斗，算在了他的头上。
以前卡卡西总想，其实这样也没关系啊。
就算是因为天赋而偏爱他，只要他不会懈怠，就不会被当成一无所用的废物，神威就会一直喜欢他，偏爱他的。
但现在，卡卡西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废物，比父亲，比水门老师，比神威都差远了。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是什么渐渐折损了卡卡西的傲气？
水门很清楚，不只是从年幼一路走来的遭遇，而是由于这些，卡卡西对自己产生了自我否定。
如果没有他，没有神威，也许，卡卡西只会希望不温不火的当个忍者，年龄大了就退休，就这么简单的人生吧。
“既然你很不愿意，那调离暗部的事情暂且先缓缓。”水门从抽屉里取出另一张调令，看着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大名看上的可不是你，而是威名赫赫的神威啊，开出的条件，连我这个火影都忍不住想要跳槽。”
卡卡西抬眼瞥了自己的老师一眼，无精打采的回应道:“神威不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水门反问，似有深意道:“或许你觉得他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东西，却没有发觉他在忍者这样条条框框下，生存的特别游刃有余。”
实在看不过眼，自己的徒弟怎么就被那家伙连皮带肉，到心，全都吞走了呢。
随便哪个女孩子，就算男孩子都比神威适合暗恋啊。
水门简直恨铁不成钢，“如果那次我没压下团藏的事，他肯定欢欣鼓舞，把宇智波全都带走叛村，指不定怎么逍遥呢。”
虽然要宇智波一族举族叛村有点麻烦，可是那家伙擅长武力压制，又有富岳和凌星帮着怀柔，最终肯定也是轻轻松松达成目标。
卡卡西沉不住气了，“老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水门都有些无语了，可是他也不是那种能狠下心来戳穿卑微暗恋者心思的人，只好按着卡卡西的肩膀，把卡卡西一路拉到沙发上坐下，拿了叠纸张，又塞了个笔。
“这是什么？”卡卡西愣住，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一叠厚厚的信件。
水门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这些是老师托付给你的额外任务，这些都是我作为火影需要给建议箱里的留言作为回应的信件，可是那些留言大都是，咳咳……听说你的写轮眼可以复制笔迹，所以帮我照抄就行。”
他指着其中自己亲笔写的一封，上面是一段普通的感谢语。
卡卡西:“……”
稀里糊涂的，从下午一直帮老师忙活到了傍晚，感谢语虽然很普通，可是要写上感谢语的信封却很不普通。
从简单的爱慕信，到情绪崩溃的迷恋信，甚至有威胁，有视四代火影为己物的女人，可以说是各种恋爱的感觉都被平铺在了这里。
而且还都是单恋。
卡卡西越写越觉得坐立不安，他就算不想去看里面的内容，可是只要微微扫到，都会觉得面红耳赤。
一开始觉得这些露骨的，病态的语言让人羞耻，但到最后，却不由自主的渐渐为老师产生了担忧，和站在老师立场的不悦，这里面有不少人都太过分了些。
“她们都不知道老师你结婚了吗！”卡卡西终于忍不住重重搁下笔，强压着不快。
水门也还在加班，闻言，抬头，若无其事道:“被人爱慕着，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啊，卡卡西，不要这么严肃。”
卡卡西咬牙，“可是如果让师母知道。”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但其实，当初我和玖辛奈在一起，也是因为一封心意满满，措辞真诚的情书呢 。”水门挠了挠脸颊，俊美的脸庞竟然有些偷笑，“那是你师母亲手写的哦。”
当年……那个红发小姑娘，把满是错字和可怕比喻的情书交到他手上，可真是吓了他一跳。
卡卡西忍不住好奇问道:“是师母追的你吗？”
水门含笑点头，又似乎很随意的说道:“其实在她小心翼翼的向我表达爱意后，我才注意到原来涡之国公主，离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远。”
看到水门老师隐喻的眼神，卡卡西心中一跳，虽然老师说的隐晦，也没挑明，可是他知道，这番话都是对他讲的。
明明只是想要待在一个人的身边，这种情感已经达到越线的程度了吗？
卡卡西不是带土那样的粗神经生物，他没法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大咧咧的固执自我，帮水门老师写完信，趁着雨停赶回旗木大宅。
基本每周都会回来一次，其他时候不是待在暗部，就是被神威拐回了家。
打扫了一下桌椅板凳的尘土，本就特训了一天，又用写轮眼写了那么多的信，卡卡西思考问题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下来，坐在游廊上，余光却瞥到又一叠的纸张上。
是那次居酒屋水门老师塞给他的情书，在那次骚乱后，被老板送到他家里来了。
卡卡西站起身来，把它们收拾好，若是没听懂老师的意思，他或许在看见这些情书时会毫不在意的扔掉，可现在，却莫名的生出一种相同感。
没好意思带到书房，便装进自己房间里的储物箱里
“这是？”
卡卡西往里放时，才看见一个写了自来也姓名的档案袋，心想也许是机密情报，可是老师一直也没问，而且，上面的30 “自来也大人的手稿？新的小说吗？”卡卡西嘀咕着，耳根泛红的翻开，这一晚上，也就没怎么睡觉了。
前半夜，看完了短短的小说，后半夜，没忍住拿出一张纸来写了许多不知所云的话。
直到最后，标上自己的姓名前，卡卡西心绪千回百转，很多人也许会把自己爱上另一个人的那刹那记得很清晰，可是他安静下来，空白的脑子却满满当当的。
五岁之前，父亲是最重要的，五岁之后，人生里就只有神威，比任何都要显眼。
占据了一切，又怎么能不喜欢。
轻轻的在纸面上写下，我喜欢你，这样真正告白的语句。
他承认，并且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心情。
止水都已经做到向前看了，不是吗？
只是卡卡西干瞪了这句话很久，因为手脚僵硬的缘故，字体写的丑死了，扯着纸张的一角想要毁掉，可最后，犹豫了半天，咬咬牙，把它随便夹进了一本书了。
此时，清晨微亮，又下起了小雨。
卡卡西戴上面罩，拿着面具，把本就没精打采的黑沉眼眸下的乌青遮掉，心中暗暗庆幸。
到了暗部集结，果然分给他的手下里有止水，其他的两个一个名号天藏，一个是跟三代闹别扭跑来历练的阿斯玛。
凌星坐在暗部的任务分派室，困倦的拿出三个卷轴递给卡卡西，“喏，这次要辛苦你们了，最近挤压的斩杀任务有不少。”
戴着狗脸，卡卡西站在队伍前面，接过卷轴，并低声道:“他还没销假？”
“销假是销假了。”凌星叹气，将自己的河豚面具拿开，揉了揉挤出泪水的眼睛，懒洋洋道:“可是昨天他跑去奈良鹿久家，把人家的小崽子带回了富岳队长，结果美琴姐姐因为照顾奈良家的小崽子，发动了，还好月份也差不多，不算早产，不然可不是只做做文务那么简单。”
卡卡西抽了抽嘴角，“没事就好，该让他受受教训。”说着，他点了点桌上的任务表，“这些也全部给我吧。”
凌星翻了个白眼，“说这样的话，还这么宠他，任务留给神威也不会怎么样，你知道的。”
“只是觉得差不多能完成。”卡卡西干干的笑了两声，好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你带的可都是新人，小心点。”凌星嘱咐道，看了看卡卡西身后的猫脸，豹子脸，还有猫头鹰，冲里面的猫脸勾勾手指，“鼬家的小二长得可乖了，做完任务早点回来参观哦。”
猫脸暗部，止水嗯了一声，并瞥了他队长一眼。
本来只有三个任务，结果对方轻描淡写的就接了七八个，到底是工作狂，还是另有原因。
阿斯玛和天藏倒是单纯以为队长对他们信任非凡，第一次印象，还感觉蛮好的。
尤其是阿斯玛跟卡卡西还在一班待过虽然后者天才难掩很快就跳级了，但自觉关系近，很活泼的跳上跳下，还经常摘下面具，抽根香烟。
卡卡西简直想一巴掌把对方拍下树，小小年纪烟瘾还大的不行。
结果很快，他就真的忍不住，浑身释放着凌厉的电光，用上了雷遁的效果，表情阴森，杀机乍现，直接把阿斯玛撂倒在地。
“啊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趁你睡着，看到高级忍术手册，还以为是变强的秘密武器所以拿来看，然后看到你写的情书的！”
阿斯玛被勒的口吐白沫。
天藏也是全是僵硬，只有止水当机立断，一拍天藏的后背，“别傻愣着，快阻止他们！”
天藏本能结印，两根长有五米的木条就缠绕着把两人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