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带你出来的事,一定要保密,对谁也不能说,徐北也不能,”沈途看着郎九的眼睛,“如果你告诉他了,会让他陷入危险,懂了吗?”
“嗯。”郎九有些不解,但还是闷声答应了。
“来。”沈途走进了楼道。
血腥味是从三楼的楼道里传来的。
郎九在沈途让开到一边之后,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两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他一下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由于受到惊吓,他的指尖一阵疼痛,闪着银光的利刃刺穿皮肤,猛地探了出来。
“这是谁!”郎九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沈途扫了一眼他的手指,除了大拇指,其余的手指都伸出了锐利如同长刺的银白色爪子,带着微微的弧度。
真漂亮,沈途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这是我们的同伴,”沈途蹲了下去,手指在尸体碎裂的断口处碰了碰,“他们和你一样,也是狼。”
郎九对于同类的气息很敏感,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无法思考,他被徐北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死亡,而这样的残酷的死亡方式让他有些无接受。
“为什么……”郎九靠着墙,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内心里强烈的不安和抗拒让他想逃离这里。
“小九,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沈途站起来,将手指上沾着的血擦在墙壁上,“这些东西从你一出生就跟着你了,是你必须面对的东西。”
“是那个人。”郎九听不懂沈途的话,但却在空气中捕捉到了细微的一丝气味。
“哪个人?”沈途拍了拍郎九的肩,往楼下走去。
“那个光头。”郎九指尖的利爪慢慢缩了回去,他慢慢地缓过劲来,觉察到了这丝已经淡到几乎不可闻的气息。
“能闻到?”沈途停了一下,回过了头。
“嗯。”
“有什么……感觉?”
“感觉?”郎九跟了上去,他不想在这里再多呆,他要离开这里,“没有。”
沈途又开始了飞速地奔跑,郎九紧紧地跟着他,夜里的风刮得很紧,寒冷得如同刀片在身体上掠过,郎九似乎没有感觉地奔跑着。
“这里,以后每天晚上三点,我在这里等你,”沈途在一片树林里停下了脚步,“记得来的路吗。”
“记得,可是为什么?”郎九看看了四周,除了风声,一切都很安静。
“我教你些东西,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沈途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学会保护徐北。”
“保护徐北?”郎九一下紧张了,盯着沈途,“他有危险?”
“现在还没有,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你现在什么也不会,如果有一天真的碰上什么事,”沈途顿了顿,“比如你刚才看到的……”
“不会。”郎九打断沈途,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在徐北身上,绝对不会。
“这不是放句狠话就可以的事,死在那的人,比你强大得多,如果那样的事真的发生在你和徐北身上,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沈途笑笑,郎九还太嫩,比起从小在炼狱一般的环境中长大的顾航,他幼稚得让人心疼。
“不会。”郎九皱着眉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沈途的意思是他无法保护徐北,这在他看来是最不能接受的结论,他倔强地不肯妥协。
沈途没有说话,突然从石头上一跃而起,郎九只感觉到一阵冷风刮过,沈途已经闪到了他眼前,手指上黑色的利爪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如果我是他,”沈途用尖锐的爪尖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划了划,“你已经死了,小东西。”
“因为我累了。”郎九知道沈途说的是事实,他没有看清沈途是怎么过来的,更没有来得及对沈途的袭击做出反应,但他嘴上还是不肯承认。
沈途慢慢收起爪子,看着有点孩子气的郎九,笑了笑:“我也累了,我人形已经两天了,你找借口。”
“你比我老,”郎九有点沮丧地蹲到地上,“比我有经验……那我该怎么办。”
“你才老,”沈途坐回石头上,“每天晚上三点来这里,我教你。”
“……好。”郎九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两个小时,他听了一下,徐北呼吸很平静,还在沉睡当中。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刚在树林里沾了一脚的雪泥。
其实他本来可以早点回来,但沈途说时间有多,可以今天就开始教他,他本着保护徐北的意愿同意了。
可没想到接下去沈途先是带着他在树林里一圈圈地跑,跑得他的肺里都被寒风灌得冷透了才停下。接着就让他蹲在地上,也不说要干什么,郎九问他,他就说一句,蹲着。
就这么在原地蹲了半个小时,沈途突然站起来,说送你回去吧。
郎九一边冲洗着拖鞋一边有些郁闷,沈途这教的是什么呢,蹲在那里谁不会,又不说要做什么,就像傻子一样,这样蹲着就能保护徐北了吗?
卧室传来了响动,徐北起来了,他赶紧穿上鞋走出浴室。
“你大半夜干嘛呢……”徐北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的头发,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你怎么还这样子,变回去啊,想死了吧。”
徐北没有开客厅的灯,卧室透过来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整张脸都很柔和,带着些慵懒的表情让郎九的心一阵狂跳。
他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徐北,低下头把脸埋在他肩上。
“干嘛?”徐北睡得有点迷糊,困得要死,对于郎九的举动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别闹,老子要撒尿。”
郎九的手搂着他的腰,透过睡衣能感受到徐北的体温,他手上紧了紧:“我会保护你。”
“啊……”徐北半眯着眼睛,基本没明白郎九的意思,“保护吧。”
“谁也不能伤害你。”郎九抬起头看着徐北,徐北还是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郎九的唇轻轻覆过来的时候,徐北还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郎九的唇有些凉,确切地说,他整个人都有些凉,不像平时那样总是暖烘烘的。
是冷吗?
郎九的舌尖慢慢顶开徐北的牙齿,伸了进去,在他的嘴里一点点探索。
“嗯……”徐北往后躲了躲,但郎九很快抬手扶在了他脑后,继续深入。
随着郎九的吮吸,徐北慢慢清醒过来,郎九已经搂着他的腰往后一点点压到了墙上,手伸进了他的睡衣里,在他背上抚摸着。
徐北身上有点发软,刚睡醒全身是乏力的,他抬手推了推郎九,当然是纹丝儿不动的,但掌心却感受到了郎九已经开始渐渐恢复温暖的皮肤。
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燥热。
郎九的吻温柔而专注,手指细细地在他背上一寸寸地游走,这种如同蚁行般的轻抚让他有些无力抗拒。
有些感觉是不由大脑控制的,有些反应也同样会脱离大脑的掌控。
当郎九把腿卡到他双腿中间,整个都压了过来的时候,徐北脑子里一阵晕眩,分不清自己是困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感觉整个人都被郎九的气息包裹住了。
郎九的吻从唇上离开,转移到他耳边,因为耳垂被轻轻噬咬而传来的强烈快感让徐北有了反应。郎九也感觉到了大腿上紧贴着徐北身体的地方有了某种变化,他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手开始撕扯徐北的衣服。
这个动作让徐北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推了推郎九:“你又抽疯是不是?”
郎九喘着粗气,看着徐北的脸,他心跳很快,体温很高,他强烈地想要找到上次那种感觉,进入徐北身体的感觉,被紧紧包围着的感觉,欲望释放出来的感觉……
但徐北紧皱着的眉和带着不满的眼神还是让他犹豫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我……”
“你个屁,”徐北推开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又弯了弯腰,操,这真他妈是憋的,他手撑着膝盖,“你真能折腾,你他妈怎么动不动就来这一套。”
“不知道,”郎九很惭愧地低下头,蹲到了地上,“看到你那样子就想。”
“什么样子?”徐北走进浴室,开了凉水直接往自己脑袋上猛冲,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喝酒也这么容易被郎九勾得有反应。
“想睡觉的样子,”郎九闷闷地盯着地板,努力把自己身体里的欲望压下去,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总要想对徐北这样呢,“你生气了吧。”
“没有,”徐北的脑袋被冷水冲得发麻,身上慢慢冷却了,“老子气不过来了。”
身后的郎九没了声音,徐北又冲了一会,才关了水,拿了毛巾在胡乱地擦着头发:“我跟你说,我也知道你他妈这个叫做青春期骚动……呃,燥动……”
徐北转过头准备跟郎22 九谈一下这个问题,却发现郎九已经不在门口了,他走出浴室,看到小狼正叼着裤子站在客厅中间。
“哎……”徐北抬头长叹了一声,“我他妈该拿你怎么办啊……”
第56章 沈途的特训开始了
早上醒的时候徐北发现自己把小狼当个大抱枕搂着,腿和胳膊都压在它肚皮上。徐北翻身躺平,有点郁闷,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搂东西睡觉的习惯,以前还老鄙视乔谦来着。
侧卧着的小狼从鼻子长长舒出一口气,它一直被压着,气都快喘不匀了。
“傻子,”徐北伸了个懒腰,又闭上眼,“不会动一下么,压死你。”
小狼也跟着在床上把四条腿都绷直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阵抖毛,从窗帘缝隙里射进来的阳光里可以看到它飞舞着的白色细毛。
“滚一边哆嗦去!你他妈不知道自己掉毛啊!”徐北怒了,小狼掉下来的小细毛到处都是,好几次徐北吃东西的时候都能吃出一根白毛来。
小狼跳下床,又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才慢慢走出了卧室。
徐北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过两天去医院再检查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手如果没有大碍了,就得开始考虑生计问题。
一想到这事他就一阵烦燥,想了想,喊了一句:“郎九同学,手机帮我拿过来。”
郎九把手机拿进来递给他,又皱着眉打了个呵欠。
“你他妈昨晚上没睡么。”徐北一边拔号一边扫了他一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郎九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刚起床就打呵欠。
“睡了。”郎九转身出去,他的确是困,不是因为少睡了两个小时,而是因为沈途拉着他狂奔的那几十圈,还有人形时间长了点。
不过郎九还是打算每天都去,不光是为了保护徐北,还有一点他很感兴趣的,沈途连续两天人形,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沈大爷,你把我弄到安河就甩手不管了?”徐北躺在床上给沈途打电话,来安河已经一个月了,这中间沈途就没跟他联系过几次,他有点愤愤不平,“你是不是当老子是印钞票的啊,你也不怕我在这饿死啊。”
“我觉得差不多啊,你不是来钱很轻松么。”沈途听起来在吃早餐,很悠闲的声音。
“滚蛋,”徐北坐起身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郎九正在浴室洗漱,“我暂时不打算那样了,对郎九影响不好,他学得太他妈快,出手比我还快,这不行……”
“你手好了没。”
“基本好了吧,”徐北看了看手,“过两天去医院复查一下,现在也差不多了。”
“给你介绍个工作吧,”沈途也没多问别的,很干脆地说,“做过酒吧没?”
“做?没做过,倒是经常去,”徐北愣了一下,“你不是吧,我去酒吧能干什么……”
“你不去酒吧能干什么,”沈途笑了起来,“你也就长得还不错。”
“我操你大爷沈途,”徐北怒了,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套裤子一边骂,“你就说吧,你怎么安置老子,只卖艺不卖身。”
“先去送酒什么的吧,朋友的酒吧,还有个照应……”
“靠谱么,一只狼的朋友开酒吧?”
“你去不去吧。”
“去。”
当然去,不就是酒吧里点个单端个酒么,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还能抽空瞄瞄妹妹什么的,不错。徐北挂了电话到客厅里,在冰箱里找吃的,徐岭拿来的东西里有不少微波食品,微一下波就可以吃。
“你要去工作?”郎九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有一条内裤。
徐北把裤子扔给他,想起来那天他得意洋洋地说自己腿长,徐北仔细看了一下,是挺长,而且肌肉匀称,紧绷绷的:“嗯,让你沈叔联系的,再不去弄点钱,咱们快揭不开锅了。”
“我去,”郎九想也没想,“你不要去。”
“你跟家呆着就行了,跟着江越上课……”
“不,你手没好,工作很累。”郎九拉过徐北的手轻轻摸了摸,徐北的手里有钢钉,他也不知道这个钢钉以后是不是要拿出来,总之让这样的徐北去工作就是不行。
“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这工作不累,你要真想让我省点心就老实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江越来上课的时候,徐北总算是跟郎九纠缠完了上班的问题,一看到江越,跟看到了救星似的:“我操江老师你老人家可算来了,你快给这个木头脑袋二货上课,烦死我了。”
“你要出去?”江越看着徐北忙着穿外套,拍了拍郎九的肩,“乖九来,咱们聊会。”
“我出去遛达一圈,顺便买点菜。”
郎九闷闷不乐地看着徐北出了门,转头一脸郁闷地看着江越:“他要去工作。”
“嗯,你心疼他了吧,”江越趴到桌上,笑着看他,“等你学会很多东西了,就可以不让他去了,但是你现在去打工的钱不够你们俩人过的,你要认真学……晕死这是什么!”
一盒拆开了的套套就乱七八糟的堆在桌子上,江越一眼扫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们……用这个了?我的天啊……”
“这是套套,”郎九很开心地给江越答疑解惑,这还是第一次他有机会教给别人东西,一下来了兴致,“避孕,防病,润滑。”
“……啊,知道了,”江越听着郎九熟练的解说感觉有点扛不住,他拿起桌上的套套,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个,“我的娘,用过了?”
“没有,我拿了一个,”郎九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他不让我拆。”
江越把套套都塞回盒子里装好,语重心长地对着郎九:“乖九,你告诉我,你跟徐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要……那什么……他?”
“那什么?”
“就是……哎哟……就是我MP4里那样?”
“嗯,”郎九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抬头看着江越,“可是他很疼……”
“我操!”江越大喊了一声,也顾不上在郎九面前维持一个老师的形象了,他一下跳了起来,指着郎九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操……我终于知道徐北为什么打我了……”
江越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如果不把郎九在这方面的空白做一些填补,自己没准以后还会挨揍,徐北打人一点不留情,下手重得很,上回被揍一拳,他一直到中午还反胃,左手也这么大劲。
“乖九,今天的课改一下,我们来说一下你和徐北的事……当然,他回来以后就不能说了。”
“嗯。”
“来,徐北对你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你要喜欢一个人,不能硬来的你懂吧,这个事是这样的……”
徐北拎着菜回来的时候,江越正和郎九头碰头地对着本子表情严肃地上课。看到他回来,郎九马上跳起来接过他手上的菜,很熟练地拿到厨房里放好准备弄。
“中午在这吃吧?”徐北看看江越。
“……不了,不了,课上完了,我走了。”江越着急忙慌地穿上外套就跑。
徐北有点莫名其妙,突然看到了桌上已经收拾好了的套套,头发差点都站起来咆哮了,他冲过去一把拉住江越:“你……”
“没事没事,我没看到。”江越挣扎着往门口去,他怕徐北一恼火又揍他。
“这是我弟给我送东西来的时候夹带着拿过来的!”徐北扯着他衣服解释,江越隐约知道郎九的事,他怕这玩意儿会加重江越的怀疑。
“啊……你弟……真体贴,”江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乱应付着,“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