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没有人手,大哥也要侍弄家里的田,所以这夏收和秋播我却是打算雇几个短工来帮忙了。”秦如薇说出自己的打算来,粮食她一个人,便是养上几个人,也吃不完,所以若是粮食打下来就会卖掉一大半。
“也就只能这么着了,虽说邓家闹成那般不关你的事,但他们家的地却辗转到了手中,怕也是会多想,少些麻烦就少些好。”秦大牛也认同她的打算。
秦如薇听了便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便是现在他们晓得了,我也是不怕的。”
她说的却是真话,邓家现在拿什么资本来和她斗?要翻身,也要有本钱才能把歌唱啊!
秦大牛也不在意,却是真心替她高兴,道:“什么金的银的,都没田地好,田地才是根本,有了这些地,日后便是你一个人。。。”到最后,他却有些讪讪,咳了一声不说了。
秦如薇知他意思,无非是说日后即管是一个人,也不愁吃喝。
可秦如薇却是不满足的,道:“不过小小十五亩地,远远不够,我想着再置办些。大哥,您得空了也去找个牙侩,四处走走,看那块地是好的,也买些来,您不是说地是根本么?日后您就当个地主,等着孩子们孝敬,也是不愁了。银钱方面您不用愁,铺子里有您一股,买个地却是够的。”
秦大牛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心思却活动开了,他不同秦如薇,要开铺子赚大钱,他的目标,其实也就是多办些地罢了,到底地才是人活命的根本啊!
兄妹俩就着这话题斟酌着商量了,末了秦如薇便将自己打算在秋播完了,入秋后把房子建起来的事一并说了,自也得到秦大牛的支持不提。R1154(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医
秦如薇看着眼前的绝色美男,嘴角抽抽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神魄回来,指着他问:“可以告诉我,你这是要去探娘家还是怎的?”
这家伙出去溜达半天,却是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脖子上还挂着两把菜干豆角,脚边一天肥美的草鱼在蹦哒甩着尾巴跳着,他个人的头发上,沾了两根鸡毛,看着就特么喜感滑稽。
司徒芳双手一抬,呲牙笑了,道:“这个地方好,我喜欢,这里的人都好,瞧,这都是他们给我的,快快家去做了吃。”
秦如薇眉一挑,道:“你确定不是你在哪里顺来的?”十里屯子的人何时这么大方了,她咋不知道啊?
司徒芳瞪她一眼,道:“你这是嫉妒我人缘好!”
好吧,她嫉妒!
秦如薇扫了一眼他那张祸害的脸,撇着嘴道:“甭太过分了,人家指不定一年到头就指着这只鸡吃或者拿去卖银子的!”
庄稼人穷困,养只牲口也不容易,猪是一年才宰,鸡鹅鸭什么的平时可是舍不得吃的,都要留着逢年过节或喜白事才杀。司徒芳这么一身,可是人家大过年的一席好菜了。
司徒芳一愣,皱了一下眉,嘟嚷道:“又不是我强要得来的,是他们硬塞给我的。”虽然他是有看着这些鸡鸭双眼放光。
秦如薇摇摇头,领着他往家里去,司徒芳一直在她身边说个不停,突然见她停下了,不由疑惑地看过去。
前边,一个穿着布衣的大娘正皱着眉看着他们,神色似是很不悦。
秦如薇露出一个笑容,上前两步,轻福了一礼:“庄大娘。”
庄大娘看了看她,又看向司徒芳,上下打量一眼,惊诧的同时又似是对秦如薇不满,轻哼一声走了。
秦如薇怔在原地。
“她不喜欢你。”司徒芳在旁说了一句。
秦如薇露出一个苦笑来,这个她早就知道了,不过今天以后,怕是更不喜欢了。
“走吧!”
。。。。。。
过了七月中元节,十里屯子就开始张罗着夏收的事,秦如薇也不例外,她自己不方便出面,总要找人来处理夏收的事。
让她觉得欢喜和欣慰的是,唐冶回来了,并给她准备了这方面的人手。
“短工八个,一个十八文一天,大管事一天三十文,直接帮你买卖粮食处理好了,你只管收银子就好了,都是妥当人,是在我庄子上做活的,你尽管放心。”唐冶笑着说道。
他的脸庞瘦了许多,俊朗的脸上还添了一道刮痕,人晒黑了不少,也不知这阵子去做什么去了。
“我正愁着要去码头处招短工呢,你这一来倒是省了我不少事。”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秦如薇先是感激地谢过了,才关切地问他近期的行踪:“瞧着你精神头不是极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这些日子也一直不见你。”
唐冶敛了一下眼皮,轻描淡写地道:“家里出了点事儿,回去处理了,对了,你急着寻我可是有紧要事?”
别人的家务事,秦如薇也不方便打探,见他把话题岔开,便道:“正正是有要事,而且是好事。”
“哦?”唐冶挑眉看她。
秦如薇正欲将司徒芳的消息一说,主角却是从外头进来了。
“不是说要做那个啥红豆沙冰的?我把冰给弄来了。”司徒芳的桃花眼放光,手里抱着一个用棉布包着的东西。
唐冶看清司徒芳的脸,呆怔了一下。
美,真美!
司徒芳也看到屋内有别的人,审视性的上下看了唐冶一眼,便移开目光,只蹬蹬的走到秦如薇跟前,将抱着的东西咚的放在她面前。
“给,快做,小爷渴死了。”
秦如薇抽了抽嘴角,心道饕餮吃货果然不容小藐,这才多久的时间,就真让他弄来了这么一大块冰。
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冰块,徐徐散着冷气,直扑脸颊而来,秦如薇舒服得喟叹出声,这就跟空调冰箱一样啊!
“如薇,这位是?”唐冶看向秦如薇,目光带着询问。
在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秦如薇也不让他姑娘姑娘的叫了,而是直呼其名,大家也更亲近一些。
“这是司徒芳公子。”秦如薇笑看着唐冶,眼睛弯弯的。
“幸。。。”会字还没说出口,唐冶瞪大了眼:“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司徒芳?
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如薇,她点了点头,唐冶的心立即狂喜,一把抓住司徒芳的手:“司徒公子,我叫唐冶,你说,不管什么代价,只要你肯医治我大哥的眼,我们都答应。”
司徒芳轻巧地挣开他的手,很是不悦地瞪了秦如薇一眼,这男人什么人啊,跟他很亲香么?
唐冶一急,就要上前,秦如薇却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按捺着心急眼巴巴的看着司徒芳。
“芳芳,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朋友的弟弟唐冶,正是他大哥唐濮中了毒而导致双目失明。”秦如薇柔声解释。
“关我什么事!”司徒芳一屁股坐下凳子上,轻拍了一下袖袋,小白就钻了出来,爬他怀里,直窜脖子。
“这这这。。。”看见小白,唐冶眼都瞪大了,脸色变了几变。
他没有看错吧,那不是那啥子眼镜蛇?这可是有剧毒的呀!
唐冶不由后退两步。
司徒芳见了不屑地讥笑两声,小白更是示威似的朝着唐冶张牙舞爪。
秦如薇已是见惯不怪了,只道:“你还想不想吃沙冰了?”
司徒芳摸着小白头的手一僵,哼了一声。
“翡翠鱼柳,宫保鸡丁,酱爆虾球,冰爽青瓜条。。。”秦如薇淡淡的一个接一个的念菜名,每念一个,司徒芳脸色就变一下,一旁的唐冶则是满目不解。
“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给你做。”秦如薇末了道。
司徒芳站起身,睨着她道:“你倒是好心,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也真当你是朋友!”
“我真心待他是朋友,那是我的事,他是不是,那也是他的事。正如我和你,我真心待你是朋友,所以才请你帮忙。”秦如薇浅笑着道:“你若不肯不愿不想,我固然失望和难过,但也不会勉强你,只求你替他瞧上一瞧,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唐冶听了心里大急,眼巴巴的看着秦如薇,又看向司徒芳。
司徒芳也没料到秦如薇这般说,有些讪讪,嘴硬地道:“说的好听,还不是用吃的来利用我。”
“从咱们认识开始,我还短过你吃的没有?什么好吃的,没做给你吃?跟你要过银子没有?”
司徒芳一怔,撇撇嘴,显然有些心虚。
“司徒公子,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人做,你要什么样的厨子什么口味,我给你请来。”唐冶算是听出门路来了,敢情这位是个饕餮呀!
“无事献殷勤。”司徒芳瞟他一眼:“非奸即盗。”
唐冶脸一红,求助的看向秦如薇,他摸不清这位的脾气呀!
“你就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去瞧上一眼?”秦如薇给唐冶递了个稍安毋燥的眼神,直接了当的问司徒芳:“医者要有仁心,你师傅要是知道你见死不救,定把你逐出师门。”
“那老头子才不会咧。”司徒芳跳了起来,道:“他肯定会说我多管闲事。”
秦如薇眼皮跳了跳,果然,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么?
“那现在他不知道,你就去帮着瞧上一眼?有没得治你就说一声如何?”
“对啊,司徒公子,我求你了,就是治不了我们也不怪你。”唐冶咬了咬牙,直接就朝司徒芳跪了下来:“我大哥,真的很需要你,我给你跪下磕头了。”说着咚咚咚的嗑起头来。
秦如薇皱起眉。
司徒芳唬了一跳,直接避开,道:“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师傅说,你们这些山外的人,最爱这招什么来着,对,苦肉计了,我才不上当。”
唐冶身子一僵,脸上那恳切也僵住了,眼见司徒芳油盐不进的,暗地思付,是不是强硬的将此人绑过去?
“你瞧瞧,眼珠子转的这样快,肯定是在打坏主意,你这个人,心术不正!”司徒芳见唐冶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当即就嚷开了。
唐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虚地看向秦如薇。
秦如薇愣了一下,见他这表情,便知司徒芳给说中了,莫非这心性纯净的人,就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
不由失笑,打圆场道:“好芳芳,你饶了他吧,他也是为了兄长才不得已的动歪脑筋,要是换了我,绝对是将你打晕了绑过去了。”
唐冶眼睛一亮,递去一个知音啊的眼神!
“你你你。”司徒芳气得跳脚,指着她道:“一丘之貉。”
秦如薇翻了个白眼:“不然你想怎样,是男人就痛快点,吱吱歪歪,比女人还婆妈,叫你芳芳是没错的!我告儿你,再不痛快点,这块冰都要溶了,你甭想吃沙冰!”
司徒芳气得身子乱癫,看一眼那块冰,可不是么,已经融了好些了,急得不行,却又心有不甘,眼珠子一转道:“成,你敢让小白戴你脖子上,我就去。”
唐冶先是一喜,然后寒毛竖了起来,看向他脖子上的那条咝咝吐着长舌的蛇,脸色惨白起来。R1154(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治
唐冶活了二十几年,哪怕身处那个处处是陷阱如同狼窝一样的唐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胆战心惊过,明明是七月流火天,他却觉得自己如置冰窖,遍体生寒。
这是为何?
只因他脖子上缠着一条堪称围脖的毒蛇,那蛇头伏在他的颈边,唐冶是动也不敢动,就怕它一个发怒,就把自己的脖子给咬断了。
于是,他就这么僵着脖子,直直地看前,脖子就像被用石膏给固定了。
秦如薇同情地看他一眼,又看向司徒芳,啧了一声道:“倒是小瞧你了。”整人整得这么带劲,要是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把那条蛇挂脖子上,估计会作一辈子的噩梦吧。
司徒芳却是十分愉悦,谁和小白过不去,他就让谁过不去,听到秦如薇的话,他哼了哼,别开头去,心里酸得很,越发决定,不见到那什么唐濮,绝不让小白下来。
“别惹了我小白不高兴,不然我就走了。”司徒芳睨他一眼。
唐冶立即谄媚道:“不会的,我一定会把小白爷侍奉得妥妥贴贴的。”
司徒芳露出一个这才差不多的眼神来,唐冶不禁苦笑,心道果然是怪医,脾性就是怪。
唐家的庄子大门,站了几人,正扬着脖子往前张望着,眼神都透着焦急,站在中间的身姿颀长的男人,双目没有焦点,尽管尽量压抑着激动,脸上却仍止不住的现了些许急色。
“来了,大少爷,四少爷来了。”在男人身边的一个小厮突然兴奋地叫道。
唐濮扶着小厮的手一紧,问道:“还有什么人同来?”
“那个秦姑娘,还有个丫头,一个。。。”小厮突然消了音,半晌才呆滞地道:“很美的男子。”
唐冶也已经见到兄长在等着,忍不住的热泪盈眶,这短短的几十里路,简直就跟万水千山一般遥远呐!
“四少。。。啊。”唐濮的贴身丫鬟绿翠突然尖叫出声,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怎么了?怎么了?”唐濮只听见丫鬟尖叫,却又看不见,不由心里发急,只得问小厮:“唐二,怎么了?”
那叫唐二的小厮也是双脚发软,吞了吞口水,瞪着唐冶脖子上的那玩意,抖着唇颤声道:“大大大少爷,四少,四少脖子上挂了一条蛇。”
天啊,这一定是在做梦吧?不然四少怎么在脖子上挂一条蛇,而且,妈呀,是饭铲头!
饭铲头是民间对眼镜蛇众多叫法的一种,有剧毒,所以唐二和绿翠两人都吓得腿软手抖了。
唐濮听了唐二的话,身子僵了一下,视线‘看’向唐冶的方向,皱起双眉。
“大哥!”唐冶激动的上前,想到脖子上还挂着个祖宗,便又止步不前。
“四弟。”唐濮双手往前伸,急道:“怎么回事,唐二说你身上有蛇,这是怎么回事?”
唐冶苦笑,看向慢悠悠满脸不爽的司徒芳,安抚道:“没事,这是司徒公子的爱宠,我替他拿着而已!”他咬重了爱宠俩字,带了点幽怨。
司徒芳走了上来,轻哼一声,这才看向唐濮,道:“这就是你不惜跪下来求的那个瞎眼的大哥?”
唐濮眉一紧:“四弟。。。”语气里带了些沉重,又有难过。
“大哥,无事的,司徒公子就是刀子嘴。他人很好的,长得也很好,要是大哥你看了也一定惊艳无比。”唐冶咬牙道。
秦如薇听着这恭维抽了抽嘴角,这不是说司徒芳长得像女人么?
司徒芳原本还挺高兴,心道这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可后面?
他狠瞪了唐冶两眼。
唐濮自也听出唐冶是在为他出气,便拱手朝司徒芳那边打了个揖道:“我家四弟出言无状,还望司徒公子莫要怪罪,我这当大哥的替他向你赔罪了。”说着长长的躬身。
司徒芳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对唐冶道:“你大哥看着比你顺眼多了。”
这话唐冶听了倒是高兴,这回可不会撂挑子了,当下也觉得脖子上的那条蛇也没那么可怕了!
“都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这天还热着呢!”秦如薇笑着提议。
“对对,唐二,快,领贵客进去坐。”唐濮连忙道。
一直敬仰的看着唐冶脖子的唐二哎了一声,连忙在前带路。
在侍客的客厅,众人吃了两盏茶,唐冶才道;“司徒公子,你看小白爷是不是要吃点什么?不如我差人送两只鸡来?”
缠在他脖子上的小白一听,兴奋地昂起头,那标志性颈部扁平扁平的,咝咝的吐着舌。
唐冶浑身僵硬,微微侧过头,正和它对视着,不由寒毛支竖,呼吸骤停。
嘭的一声,绿翠捧着茶进来,一见此情此景,手一松,托盘翻倒在地,她的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秦如薇恨恨地瞪向司徒芳:“人都到了,还不把小白召回来,把人都吓倒了,你去倒茶不成?”
“无碍,无碍的。”唐濮虽然看不见,但也隐隐知道发生什么事,连忙摆手称无碍。
唐冶也只是想把脖子上的大爷给弄下来而已,所以才说那么的话,哪知道这位兴奋了,结果昂起头时这么渗人,这下可真是欲哭无泪。
司徒芳表示很郁闷,小白明明那么可爱,这些人为什么怕它?
可别人的话可以不听,秦如薇的话,他却不敢不听,不然她肯定不会再给他做好吃的。
抿了抿嘴,一阵微细的哨声响起,小白咻的一下从唐冶的脖子上爬下,那长长的尾巴扫了唐冶的脸一下,他都恨不得跟绿翠那样晕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