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会子宁氏没追,只是看他们跑走后喘起大气。
他们这动静不小,左右的邻居有不少都看到这一幕,一汉子抹了抹嘴巴,扬声冲阮青天问,“青天,这是咋回事啊?他们咋说你拿了他们的钱啊?”
“没事。”阮青天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并不打算对他多说。
可这汉子听到这话不满意,又追问,“怎的没事?没事你媳妇咋拿扫把打你两个弟弟和弟媳啊?”
宁氏火气很大,听他打听,嘴里不客气的说,“有啥好打听的?你们吃饱了撑的吗?多听些闲话比吃了屎还香啊!人家家里的事管你什么事啊?”
听着宁氏这话,这汉子顿时有些尴尬,瞅了她一眼默默的进了屋。
“哼!”宁氏冷哼一声,拿着扫把气冲冲的朝屋里走去。
见状,阮青天赶紧跟了过去。
阮大桥夫妻也有话说,看他们都进了屋,便都起身想进去,阮云萧却出了声,“爷爷,奶奶,你们饭都没吃完呢,哪去啊?”
“你自个吃,我们有话跟你爹娘说。”阮大桥瞅了他一眼,亲和的开口。
阮云萧噘嘴,“是不是跟刚才二叔他们有关?他们为什么要说爹拿了他们的钱啊?”
“小孩子问什么?快吃吧。”木氏直接吼了声,拉着阮大桥急急的进了屋。
回屋后,宁氏一股脑放下扫把后坐下来生起闷气。
阮青天进屋瞧到她那样,叹声说,“别气,他们就那样,跟他们气不着。”
☆、117 知晓亲事
“我跟畜生有什么好气的。”宁氏讥声反驳。
阮青天脸一僵,半晌没出声。
阮大桥夫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宁氏说的那句话,两老有些讪讪,对视一眼后,还是走了进来。
“老大家的,这事究竟是咋回事?为什么老二和老三家会同时遭了贼呢?”问话的是木氏。
“我咋知道啊。”宁氏不耐烦的回。
深深叹了口气,阮大桥慢吞吞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枯瘦的老脸看着宁氏开口,“老大媳妇,这事也太凑巧了,要是只他们一家被偷,还情有可原,可是两家同时被偷,那就不正常,也不怨他们怀疑你们。”
“难道爹也觉得是我们拿了他们的钱?”宁氏气极问。
阮大桥摇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想分析分析这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偷的钱。”
“谁知道会是谁!想知道是谁,报官让官府查不就是了!”
“报官这事再说,咱们先自个在屋里想清楚再说。”听着她的话,阮大桥拧了下眉,缓缓出声。
闻言,宁氏讥笑道,“想?怎么想?想到最后会不会爹也会同他们一个想法,觉得是我当家的偷拿了他们的钱?”
听着宁氏的话,木氏觉得不满,反驳出声,“没人那么说,老大家的,你咋非要这么想啊?”
“是我要这么想,还是你们说的话让我非要这么想?”
“你……”木氏被堵得无话。
“好了。”阮青天突然出声,“爹,娘,你们先去吃饭吧,这事你们别管。”
“我们咋能不管啊,难道你要我看着你们兄弟三人打起来?”阮大桥沉声开口。
阮青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事情是谁挑的头,爹不会不清楚吧?他们钱丢了就算了,竟然还赖上我了,这事他们若是就此罢休就算了,若他们再闹,就别怪我这当大哥的不讲情面!”
闻言,阮大桥沉吟了许久,喊了木氏一声,默默的出屋吃饭去了。
目送他们离去,阮青天深深的闭上眼,好一会突然似想到什么冲宁氏开口,“媳妇,你钱是放在什么位置的?咱们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地方被人翻过?”
“我……”宁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冲他挥了挥手,“你过来,我带你去瞧瞧我放钱的位置。”
“嗯。”阮青天应了声,跟着宁氏进了房间。
宁氏细心的关上门窗后,几近无音的声音开口,“我的钱是放在这里的。”
话落的当口,宁氏走到一边的床角处蹲下,趴开那垫床的石头,在石头下扒拉了好一会才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看了一眼后,她拿着盒子走到阮青天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看到盒子里折放的几张银票,阮青天眯起眼,淡声道,“你放回去吧。”
“嗯。”应声后,宁氏又将盒子放回原地,等弄好后,她用脚在那床角狠狠的踩了几下,直到踩得跟其他地方一样,她才停下来。
“你看看咱们屋里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翻找过。”看了她一眼,阮青天吩咐。
宁氏点头,在屋子里仔细看了一翻,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柜子面前,她拧了下眉,不一会突然面露慌色的走过去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不见了,我的银镯子不见了!”宁氏惊慌叫着。
阮青天拧眉走过去,疑惑发问,“什么银镯子?”
宁氏瞪了他一眼,“就是我娘给我当嫁妆的银镯子啊!本来是一对的,后来咱家月娇出嫁,我给了一只她,本来另一只是留给处雨的……”
“就只有银镯子不见了么?”阮青天问。
宁氏点头,“只有银镯子,哦,还有这柜子上边的锁被弄坏了。”
垂起眸,凝思了一会,阮青天开口说,“看来那贼不是没来过咱们家,他来了,可没寻到咱们家的银钱。”
“应该是了。”宁氏赞同的开口。
顿了下她又说,“也怪我,早先没发现这事,要是早发现了,也不会让张氏和牛氏误会你了。”
听到她这话,阮青天拧眉,没接声。
可过了一会宁氏又开了口,“不过也不能太肯定了,说不准我告诉他们丢了镯子,他们还以为咱们是怕被怀疑,所以特意跟他们说丢了镯子呢。”
阮青天:“……”
“我猜我们三家会同时丢钱,一定跟咱们这次这么盛大的操办喜事有关,人家肯定以为咱们拿了不少钱。”
“定是如此。”宁氏应声说。
“事情弄清楚了也就算了,这贼人咱们肯定是寻不出来的,以后咱们还是多防着些吧。”阮青天无奈的叹声说。
宁氏眨了眨眼,点头道,“嗯,反正我也就丢了只镯子,这事就埋在心里罢,再说,明天咱家就要办喜事了,现在要闹出这事指不定会怎样呢。”
因着闲来无事,这几日阮处雨每日都会上山打猎回来烤肉吃,一天猎上三四只兔子,她和小鱼儿,葛休三人能吃上一天,倒也省了不少饭钱。
这日,阮处雨才猎完东西拧着回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犹豫之色的夏氏。
“婶子,你咋来了?”眯了眯眼,阮处雨主动问。
夏氏一愣,扭头看着阮处雨,冲她笑笑,呵呵的道,“没,没事。”
“没事?”阮处雨挑眉,扬着大步边朝石屋走边道,“没事就进来坐坐吧,这可是婶子头一次上我家来呢。”
“这……”夏氏眨眨眼,咬了下牙后跟着阮处雨往石屋走了去。
葛休和小鱼儿正在屋里逗小白玩,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阮处雨回来了,两人立即冲到门口去迎接。
“娘/处雨,你回来了。”
话才出口,葛休就怔在当场,他眼珠瞪了大大的,脸露讪色的看着夏氏。
“他是谁?”看到他,夏氏也愣了一会,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向阮处雨。
看了葛休一眼,阮处雨面不改色的答,“他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哥。”
“哦,他是来探望你的?”
“嗯。”
看到阮处雨点头,夏氏眼中神光翻动了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等她再开口,阮处雨便招呼道,“婶子你先进屋,我将这些东西放下,一会就过来。”她举了举手头的猎物,说完话,不等夏氏开口,径直进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葛休僵硬的脸慢慢恢复,冲夏氏礼貌的道,“婶子,您先进屋吧,处雨很快就会过来的。”
“哦哦,好,你……你也进来吧。”夏氏应了声,丢下话便自个进了屋。
葛休在她身后幽幽叹息的声,跟着她进了屋。
进屋后,葛休帮夏氏倒了水,而后便一直站在屋子里拘谨的站着。
看他拘谨,夏氏也变得有些无措,进屋后一直沉默。
小鱼儿见两人如此,黑幽幽的眼珠看了他们好一会,然后自个进屋抱着小白到床上玩了起来。
放好猎物进屋,感受到屋里的怪异气氛,阮处雨拧了下眉,打破僵局,“婶子,你既然来了,等会就在这吃午饭吧。”
“不,不,我不在这吃。”夏氏摇头,顿了下犹豫的说,“我来,其实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啥事?”阮处雨疑惑的问。
夏氏看着她,“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喜,我想了好久,咱们就见过几面,我特意上门道喜显得做作,可我又觉得你这姑娘挺好,咱们相处得不错,要是知道你要成亲了还这么闷不吭声的,到时候你要怪我。”
许是话说出来了,夏氏语气自如了些,“现在可好,我可算是来了,跟你道个喜,处雨,你别怨我来晚了,我呀,就是这性子。”
“你说什么成亲?”阮处雨沉下脸,冷冷的问。
夏氏一愣,“你不知道?你不是要成亲了么?就明天,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七天前你爹娘给了定了一门亲事,是镇上的老爷呢,可有钱,你不知道,村里所有人都在羡慕你,定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眼皮微微抬起,阮处雨冷笑着问,“我爹娘给我定的?”
“对!”夏氏点头,又看向阮处雨道,“不对,处雨,你难道真不知道这事么?你咋能不知道呢?出嫁的可是你呢,难道青天他们还瞒着你不成?”
抿了抿唇,阮处雨淡声说,“我不知道。”
顿了下,阮处雨气势冷厉的质问,“而且,我以为我已经成亲了,他们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我再嫁出去?有谁说已经嫁人的女人可以再嫁么?”
夏氏被她的气势震摄到,咽了咽口水后开口解释,“你二婶说你成亲不久后相公就去世了,那等于你是个寡妇,寡妇是可以再嫁的。”
“婶子是怎么知道我要嫁人的?”微微眯眸,阮处雨问。
“是那天……”夏氏皱着眉头回忆着几天前的事,将之仔细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阮处雨沉冷的声音开了口,“婶子,你知道要娶我的那人是谁么?”
“这……倒真不知道,村里人都只知道那人是镇上的,是镇上的哪户,还没有风声露出来。”
☆、118 杀人1
闻言,阮处雨握紧手心,面色冷然的说,“多谢婶子今日来道喜,这礼我受了,不过这喜事是肯定办不成的,本来我是想留您在这吃饭的,可我现在没心思弄,待会我去拿只兔子,你带回去弄给你和大叔吃吧。”
“喜事办不成?你想做什么?毁婚?”夏氏瞪圆眼珠。
阮处雨微微扯唇,不紧不慢的道,“毁婚?我何时答应了婚事么?”
夏氏怔了下,随即反驳,“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如今定下亲事的,是你的父母,你若不嫁,那他们可算是骗婚啊。”
“若是骗婚会如何?”阮处雨问。
“骗婚罪要是成了的话,他们会被判刑,坐个三五年的牢不成问题。”答话的不是夏氏,而是一直待在旁边的葛休。
“处雨,难道你要让你父母担着这罪名?”夏氏不可思议的问。
阮处雨拧眉,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婶子,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唉唉。”夏氏应声,起身就要离去。
阮处雨想到什么忙道,“葛休,帮我拿一只兔子给婶子。”
“好。”葛休点头出屋去了厨房,不多时便拎着一只死兔子出了来。
看到那肥肥的兔子,夏氏摇头,“不,我来是为了道喜,哪能拿你的东西啊,我这就走,你好好想想,要我说,你要嫁也能嫁,可不能为这害了你父母,他们好歹生养了你。”
边说着这话,夏氏边出了屋,脚步麻利的远离去。
葛休拿着兔子不知该追上去还是该怎样。
就在这时,阮处雨吼道,“我让你拿兔子给婶子,你站在做什么,赶紧送去!”
“哦。”葛休怔了下,回过神后立即追上去将兔子塞给了夏氏,然后不等她反驳就回了石屋。
拿着兔子,夏氏叹了口气,想送回去,却想到阮处雨可能会和她争执,琢磨了一会,她终是拿着兔子离了去。
“兔子……”已经给她了,才吐出两个字,葛休声音一止,不自觉的咽下了剩下的话。
看着阮处雨烦燥的模样,葛休暗暗叹息了声,静了一会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成亲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漠的开口。
葛休抿唇,“你若不成亲,你爹娘他们……”
没等他话说完,阮处雨冷冷的出声,“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瞅了她一眼,葛休点头,转身出了石屋。
看了眼他的背影,阮处雨抿紧唇瓣,目无神光的看着前方。
怔了不久,阮处雨突然拧了拧眉头,宁氏和阮青天为什么突然要将她再嫁出去?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算是不错的人,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钱就将她嫁出去,既然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他们做主要将她嫁出去就算了,为何连招呼都不跟她打?
她想不通,总觉得他们不是这种人,究竟是何理由让他们决定嫁了她?
难道是被人逼的?阮处雨自问了声,闭上眼,神思在脑中快速转动着,倏地,她睁开双眼,眸中闪着冷厉的光芒。
她定亲的事,会不会跟那天来帮她说亲的王婆子有什么关系?如若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凑巧,那王婆子被她拒绝没两天,阮青天他们就帮她定了亲……
那王婆子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毛员外?镇上很有名的人?
牵起嘴角,阮处雨冷笑,是也不是,她去镇上找毛员外问问就知道了!
想通后,阮处雨跟葛休招呼了声,独自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一打听,阮处雨便得知了毛宅在哪,不仅知道了这个,她还知道这个毛员外明日就要娶第十三房姨太太了。
黑眸闪了闪,阮处雨离开探听消息的地方,去了布店买了一面黑纱,之后,便匆匆去了毛宅。
“嗯…嗯…老爷饶命…老爷,奴婢疼……”
“贱货,老爷难道还要为了你忍着么,再让我听到你叫痛,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
“老爷…啊……”
“舒服…真舒服。”
听着屋里银秽的声音,阮处雨拧起眉头,寒若冰雪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纸窗。
定了几秒钟后,阮处雨闪身消失。
“呼……”
终于,屋里发出这声舒服的呼气声,紧接着,是衣服擦动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穿着华贵,长得极瘦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阴鸷的眼睛看了外头一眼,中年男子悠着步子朝前边去着,直走不久后转了两个弯,中年男子进了个房间。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身而出,在中年男子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中年男子正要惊呼,那手一下掐住他的喉管,刻意压低的声音开口,“不许叫!”
“不……不叫。”中年男子痛苦的吐出这两个字。
闻言,那黑影将手松了松,冷冷的开口,“我放开你,你别出声,要是你不小心叫出了声,你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嗯。”中年男子赶紧点头。
黑影眯眼,微微放开掐着他喉管的手,淡声说,“我有话问你,你照实说,若有半点虚假,别怪我不客气。”
“好。”
“你可是毛员外?”黑影问。
“是。”毛员外点头,打量的看着面前蒙面的女人,拧了拧眉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家来?”
黑影看了他一眼,毫无温度的声音说,“你只管答话就好!”
“是是。”毛员外颤抖着身子应。
“我听说你要成亲了,你要娶的女人是谁?”
毛员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正要问什么,黑影一个眼刀杀过来,他立即巍巍的答,“我要娶的女人是一个村妇,叫阮处雨,是个成过亲的妇人,她还生了个儿子。”
“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长得漂亮!”几乎是下意识的,毛员外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