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都累了,比完赛就早早地回去睡觉。有人要睡在海滩上,支帐篷,点油灯,过一种野外露营的瘾。如果房间里不开灯,但开着窗帘,从床上能够看见窗外沙滩上的小帐篷一个个都亮着昏黄的灯光,远远近近,既温馨又甜蜜。
刘星辰在浴缸里等得水都要凉了,武娇也没进来给他擦背,他以为武娇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却看见房间里黑着,武娇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凝望窗外的海滩。
他轻声唤:“亲爱的,亲爱的……”
武娇回头看看他:“洗完了?”
“嗯。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很好。”
她以为他会问,那你怎么不进来给我擦背了呢,可是他没问,他希望这个的习惯从不存在。
他走到窗边,问:“风不凉么?”
“有点。”
“那怎么不关窗户?”他扶着窗户扇正要关上。
她说:“我在看艾萌萌。”
“啊?她在哪儿?”他赶紧向窗外望去。
“在我手机里。”她说……
第189章 [另类校园剧]matche59
看着海滩上的帐篷让人怀念起家的温暖,艾萌萌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抽烟,微凉湿润的小风吹动着窗帘,扬起有如扇贝纹路一样的流苏,刮了一天大风的海面在夜晚出奇地宁静,远处的天边蓝得发紫。夜里,武娇熟熟睡去之后,辗转难眠的刘星辰悄悄打开房门,在鼾声如雷的走廊中完美地隐匿起他的脚步和轻缓的敲门声。
艾萌萌坐在窗台上,问:“谁呀?”
“是我。”
“有事吗?”
“开门。”
“我睡了。”
“我想你了。”
“快回去。”
“求你了。”
“滚蛋。”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动静了,可是隔壁的窗子轻轻被推开,他从窗口探出头,看看她,笑了。艾萌萌也实在服了他,无奈地笑笑:“‘呵呵’,你总有办法,是么。”
他从窗台上跳出来,轻轻掩住窗户,双手撑着艾萌萌的窗台轻松往上一窜,坐在她的身边:“你在看帐篷么?”
“没有。”
“在看大海?”
“没有。”
“看星星?”
“没有。”
他看看她:“那你在这干嘛?”
她晃了晃手指:“抽烟啊。”
他笑了,笑得很有把握:“其实你是在等我。”
艾萌萌转过头去:“呵!呵!你干脆说我就是为你而生的得了。”
“没错。”他说:“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等待什么都好,等待一个人是最痛苦最没希望的一种人生。你知道么,我在等你,虽然我走了,走得那么远、那么久,可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一辈子不够,那还有来生,来生的来生……我总会等到你。”
艾萌萌笑了笑,没回话死亡QQ号。
“你不相信吗?”
“不是。”她摇摇头:“相信又能怎样?”
他深呼吸一下,说:“艾萌萌,这一世,我们就不能活得轻松一点吗?”
“怎么个轻松法?”
他说:“不顾一切地嫁给我,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他说:“你又来了。”
“你怎么处理?”
他说:“我不是叫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吗?把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好么?”
“我不是不相信你……”
他说:“你就是不相信我!”
“要我怎么相信?掩耳盗铃就叫做相信吗!”
他说:“掩耳盗铃又怎么了!掩住你的耳朵,捂住你的眼睛,把我从武娇的身边任性地偷走!不可以吗!你就是一个小偷,十年以前,你偷了我的心,到现在还不承认!名声对你来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什么话是你艾萌萌不敢说的?什么事是你艾萌萌不敢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任性一次,就一次都不可以吗!”
“小点声,武娇该被吵醒了。”
他仰起阴郁的脸:“吵醒就吵醒好了!我就要大声地说!况且,她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
他说:“她已经知道了……”
艾萌萌整个身子往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低垂着头,一半脸挡在手肘里:“我也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了。”
艾萌萌问:“她知道多少?”
他说:“可能只有一些蛛丝马迹吧,她在暗示我,谴责我,警告我。我们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我有预感。”
艾萌萌说:“你是故意的。”
他忽然转过头来:“我没有!”
艾萌萌说:“武娇的心思很细腻,你这样拖延时间,她迟早都会知道,赶快和她结婚吧。”
他看着她:“你还是要和我分手……”
艾萌萌以沉默作答。
他的眼眶里渐渐积聚起两洼露水,风一吹,它们变得那么不堪一击,颤动着,旋转着。
艾萌萌无法承受这样的眼神,她从窗台外跳进房间里,掀开床铺准备睡觉。刘星辰坐在窗口,静默地吹了一会儿凉风,然后把眼泪擦干。
他跳进来,将窗户关严:“我不同意!”
寂静的屋子里艾萌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或许她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有多辛苦,能让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但她知道他在挑战一个莫须有的位置,能够改变她做出的所有决定。他又以作为男人的绝对优势压倒了她,一遍又一遍地重申他在这件事情上的主导权。他在黑暗中气愤地说:“你要是再给我来分手这一套,我马上让你怀孕长生两千年!”
艾萌萌也在黑暗中气恨交加地说:“要是那样,我会立刻去打掉!”
在漆黑一片的夜幕后,他用尽全力践踏着她的骄傲,他要把她得以残存的自尊的孤岛摧毁,他双手抱住她的头颅让她挣也挣不脱合也合不拢的嘴巴经受一次次冷酷无情的惩罚,然后他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他的爱,他的泪,他的荷尔蒙,以及他的苦涩和恨。他的心痛伴随着身体的战栗而渐渐缓解,美妙的幻觉出现在两眼抹黑的屋子里,他感觉到她在求饶在哭泣在颤抖在痛苦的临界点兴奋地抽搐,这痉挛式的可爱回应使他比得到什么都满足,但那不是一种可以用幸福二字来形容的感觉,滚蛋吧幸福,事到今日,他不再希求和谁拥有幸福,从十年前的一个大好少年到现在的黑暗中的可怕男人,他亲眼目睹一场唯美的恋情被现实的无奈风化成面目可憎的歼情,谁叫这就是她要的呢,或许他早该用这种方式爱她!
浴室里响起水声,艾萌萌抖着干枯的手臂,往嘴角里送去一根烟,他调好水温之后叫她洗澡,她叼着烟扶着墙围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他回头看看她,伸出一只手,她迟疑半天才把手给他。他用花洒往她头上浇水,烟被水浇灭,她还那么叼着,他把洗发水抹到她头上,十指插在她的头皮里尽情地抓挠,那是一种毫不在乎的洗头手法,和洗头房里的手法大相径庭,她感觉脑袋都快被他揉熟了,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地帮她洗头,通常那些大型野生动物在划分自己领地时总喜欢在一大棵树下面撒一泡尿,呵,当年孙悟空在如来佛祖的手掌心里也撒了一泡尿,还以为自己一个跟斗翻到了天边!
天快亮的时候,武娇翻了个身,发现他睡在枕边,她回想着昨晚临睡前的事情,十点多几个男生把他叫出去打台球,她一直等到十二点多,他还没回来,她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这几天玩得太累,夜里睡得很熟,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感觉到武娇的手臂从身后拦腰搂上来,他没有动,闭着眼睛呆着,以前忘了在哪儿听说过,从睡姿可以看出情侣之间的关系,被搂着的那一个总是被爱多一些,此刻,他不是在想武娇,他是在想艾萌萌,想起和艾萌萌睡觉的时候,一次都没有被她搂着过,他因此而感到落寞。
终于他最怕的事来了,武娇的手正在慢慢向下移,隔着一层内裤放在他晨博的小帐篷上面。他顿时觉得浑身发冷,不安的心跳在逐渐加速,这不是激情燃烧的心跳加速,他有种整个人都脱离了躯壳想要逃亡的冲动,可是他知道只要他接着装睡就可以打消武娇的念头,所以他不能动弹,武娇的手在那里轻轻地抚摸,使那个小帐篷摸上去越来越高亢,这时他饱受煎熬的身躯渗出一层冷汗,他试着假装翻了翻身,将身子趴下去一些,可是武娇顺势趴在他背上,看来还是没有放弃,不久,他果然感觉到武娇的手也跟着伸过来了,而且这个侧趴的睡姿为她提供了便利,她可以从松弛的裤腰中把手直接伸进他的内裤里面,忽然他那里被一只温热的小手坚定地握住了……刘星辰半张开嘴使得呼吸的声音尽量降低,全身绷紧的肌肉无时无刻不做着一跃而起的准备,他在折磨中考虑着还要不要继续装睡,立刻醒过来制止她那是最后一招。他从来都没被这样非礼过,即使是在以前,可能怀了孕的女人在这方面不再腼腆,但是武娇应该是个例外,他一直都这么想,对这种意外的情形还真是掉以轻心了。
不知为什么,武娇知道他醒着,她在耳后对他说:“老公,我想你了,可以轻轻地做一次吗?”
刘星辰知道再也装不下去,把她的手拎出来放到一边:“我还没睡醒呢,过一会儿再说好么。”
武娇似乎很失望,趴在他身后半天也没动弹。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背后传来隐隐的抽泣声,天啊,她怎么哭了,这么点事儿至于么。他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装睡,装没听见,只能继续装下去。
武娇刚怀孕那会儿,他在私人医生那里打探到一则可喜的小常识,就是孕妇在四到七个月之间可以有一点轻度的性生活,他知道昨天她的身孕刚满四个月,如果不是他十点多还被那些人叫出去打台球,她可能昨晚就会向他提出来。他想她应该没有饥渴到这地步,她应该是想靠这个改善他们之间的气氛,所以被拒绝了就哭了。听着一个孕妇在身后哭泣,这实在让他愧疚难当,可是他无法再碰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碰她了。
第190章 [另类校园剧]matche60
早晨起床后,他们在洗手间和门厅之间频频相遇,武娇却总是默默不语地躲过去,没等刘星辰收拾好准备好,武娇就先出门了,她敲了敲艾萌萌的房门,很快房门打开,艾萌萌带着一脸疲倦的神色已经整装待发,今天要去特产一条街消费,给亲戚朋友们带点海产品回去。
大巴车上,武娇选了双人座的位置和艾萌萌早已坐好,刘星辰上车时,只有旁边的一排空荡荡的三人座位留给他,他自己绑上安全带,闷闷地坐在靠窗的一边。一夜之间就算把两个女人全得罪透了,一边是因为爱得太深,一边是因为给得太少,偏心的学长还幻想着最后的完胜,结果却收到了完败。
这边的海产品一条街不仅仅是卖海产品,不少商户都是在小商品市场批发过来的杂货,真货海产品也有一些,总的来说是鱼龙混杂需要细心甄别。琳琅满目的装饰品、食品、服装、玩具、生活品等堆满街边的一排排的摊点。小吃亭子附近更是人头攒动,水产品在这里被制作成各种诱惑食欲的小吃,让人忍不住津液涟涟。
大家解散之后限定只能在这条长街上逛悠,因为下午两点还要准时搭大巴车去机场。本来行程里安排一天潜水项目,但是没人喜欢玩儿那个就取消了,早点回家是个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比如说刘星辰,一个人逛街相当无聊。
他一直跟在武娇和艾萌萌的身后走啊走、看啊看,终于看见武娇和艾萌萌在一个烤鱿鱼的小亭子前面停下来,他就赶紧走过去想要和她们搭话。可是她们都视他为空气,两张嘴说说说不停地说,一点插嘴的机会都不留给他。终于,艾萌萌忍不住烟瘾,点了根烟。他趁这个空挡跟武娇说:“你们俩想吃烤鱿鱼呀?”明知故问,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犯贱悠悠重生记。
武娇全然装作没听见,转而对艾萌萌说:“同桌,你那是什么烟,给我来一根儿。”
艾萌萌惊异地看看她:“你要抽烟?”
武娇说:“是啊,听说抽烟有助于胎儿发育,所以我从今以后得跟你学着点。”
“什么什么?你从哪儿听说的?别吓我好不好!?”刘星辰忽然把脑袋探到她们之间,隔断了她和艾萌萌的视线。
艾萌萌叼着烟,露出一个滑稽的微笑,这是武娇在整蛊了,他可能了解,也可能不了解,武娇还有让人抓狂的一面。
武娇对他说:“谁跟你说话了?有你什么事儿啊!”
刘星辰气得插起了腰板,酷似管老婆的那种姿态。艾萌萌往后撤两步,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刘星辰说:“怎么没我事儿,我这四个月辛辛苦苦的给你当全职保姆我容易吗我!你一根儿烟就把什么都搞砸了!不行,绝对不行!”
武娇踮着脚后跟,酷似艾萌萌的痞子形象,翻着眼皮说:“孩子又不在你肚子里,你管得着么你,再说了,你管着它一时,你还管着它一世吗?”
刘星辰指着她说:“好,这是你说的,你抽吧,我不管!从今以后,你的事也都跟我没关系!”
艾萌萌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眼里显出越来越焦急的神色。
武娇很有骨气地说:“本来也不是非要和你扯上关系!”
刘星辰感到特别没面子,周围有好多的人都在看,挑虾爬子的大妈停下来了,称秤的小哥儿转过头来了,试鞋子的大姐抬起头来了,抱小孩儿的大嫂扭过头来了,偷钱包的小孩儿缩回手去了,行乞的老者一瘸一拐走过来了……他一转身,甩袖而去。
武娇气乎乎地说:“同桌!给我烟!”
艾萌萌没给她,她自己把整盒都抢过去,拈出一支插在嘴里,刚要点燃,刘星辰转身跑回来,及时把她的手拨开。武娇倔强地又抽出一根,他把一盒烟都打散在地。武娇急了,伸手要打他,却不能捞到他的一根头发丝,毕竟她的个子不够高,刘星辰抓住她的手腕子,在一阵狂乱的扯打下别扭地揽抱住她。
她的衣裙被扯得歪扭七八,头发散乱成怨妇状,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被刘星辰牢牢禁锢着的手腕还在奋力地挣扎,她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绝望。人群围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密,其中也有许多同学,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总算在最后一刻大白于天下。
每个同学都知道第三者是艾萌萌,只有武娇蒙在鼓里,但她已经预感到这个婚结不成了,她在抗议在谴责在诅咒一个残酷的现实——七年的相依相伴变成了笼罩在婚约光环下的合法□□,居然有她这种傻逼被人家玩腻之后还要给人家无偿代孕。为什么当人年轻时总是听不进老人的逆耳忠言,这世上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会幸福也不能长久,王子和公主才是天生一对,高富帅总归要去追寻他的白富美。
在回去的路上,武娇一直虚弱地趴在刘星辰的怀里,可是她的精神已经脱离了这个可耻的*飞回了家,她的意识游走在小镇西边的那座大坝上,一日比一日充沛的降雨量使那条河的汛期越来越近了,七月份发水时,它的流速可以冲走深深扎根在河床上的小树,那是一条亲切的河,一条包容的河,一条可以掩没耻辱的河,曾经有几个人不知什么原因跳进那条河里随着大水消失了踪影,有人在下游缓浅的水域打捞上几只鞋子和几件衣物,但没有发现过尸体,所以说那条河是她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
他们的海外账户里有一笔钱,那是他四年的奖学金一分都没有动过,说好结婚时给她买婚纱什么的用,现在她已经无权支配了,她要还给他,如果他不要就偷偷放到他们家电话机下面,记得把密码和护照也一并留下;家里还有几箱衣服,其中有一个小密码箱是专门放内衣的,每一件都记录着他那只有欲却没有爱的博起以及她这么多年来自作自受的耽溺,那些东西是肮脏的,要把它们彻底毁掉;还有给小外甥买玩具车的承诺必须要兑现,不能让那孩子觉得小姨的决定是仓促或狼狈的;要给爸爸妈妈和姐姐姐夫录一段视频;还有,把手机里的照片洗出来,留给艾萌萌一份;最后是给崔小凯写一封信,不必多说,只需三个字,对不起被雷劈回小时候。
当她这么打算的时候心里就感到好过一些,她刻意忽略不计这个计划给亲人和朋友带来的无法弥补的伤痛以及对他造成的打击和一辈子的良心谴责。反正对她而言是一了百了,所有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无法承受的悲伤、耻辱和悔恨都将离她远去,而她只需要承受一种决绝的心境,这起码比前者好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