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远远,却一直关注着一切的秋一衣愈发黯然神伤。颜盛的仰慕者如云,其中更是多得让人自惭形秽的优秀者。他又能算到几号呢?既无结果……那又何必爱慕……
王天对这些没聚在一起个个“老子牛逼!老子天下第一!谁不服?憋着”一聚在一起瞬间变成一帮活宝的人彻底无奈了,他一手捂额一手一摆:“继续拍
摄。”
他甚至没敢说太多字,因为实在是担心这群活宝们再逗上一百八十集的趣。
几个人都是十分知礼的人,自然知晓凡事适可为止。
镜头下,站在峭壁前的季存花笑的邪气凛然,军靴发出的声音简直帅得让她不像个女人。
“这是你们入校来的第一次考核,第一关是为了考核你们的力量,第二关。”她一顿瞥向一旁的华赋:“至于这第二关到了你们的老师自然会告诉你们。”
华赋挑眉,笑了:“呐,可别一个都到不了啊。”
学生们一个没敢吱声。
原来正披着军大衣,冷漠慵懒样喝茶的颜盛有些不悦,他轻呵一声毫不留情当着一帮学生揭短:“就像当年你一样?”
华赋脚差点没拌:“殷商!你……”
“好了好了。”十三月按本子来劝慰华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殷商的学生除了他自己能骂其余人想都别想。”
下面一群学生感激的看着颜盛,到了现在就算演的再再逼真他们也能认识到这是演戏:颜盛不是他们的老师。但……就是因为太真实了,总感觉华老师是真的被揭短了!这种打脸华老师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华赋没再说话,季存花笑眯眯接口道:“揭短什么的还是留到以后,现在开始考核。”
华赋:……
却见季存花笑眯眯一转身,面向七八米高的陡峭崖壁,她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一个助跑,军靴子蹬在峭壁上,同时手一把扣在石棱上,也没觉得她如何费劲只看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样的轻巧写意“蹭蹭”没两分钟到了峭壁上。
她在上面笑看一群傻了的学生:“二十分钟之内爬上来——这就是第一关的考核内容。”
另一个镜头很适时的拍向一群懵逼惊吓的学生脸上。
学生们:卧槽……这也太有难度了吧。
季存花笑容更大:“我在这先喝茶等着你们通过第一关。”她转身从镜头里离开。
华赋也笑:“那我在第二关等好了。”他说完居然也是一个助跑“蹭蹭”两下从峭壁上过去了。
学生们:……
十三月:“我第三关。”
庄不凡:“我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当然在最后一关压阵了。”
紧接着两个人居然也是直接从峭壁上攀登了上去。
王天剧组工作人员:卧槽!你们还是人吗你们?
学生们面如苦瓜,他们不是没攀登过,可以前攀登没时间限制,而且好歹能借助工具。现在徒手登峭壁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秋一衣脸色简直跟纸有的一拼,他是偶像剧出身,拍了偶像剧好几年。直到最近被越来越多的人诟病一模一样的角色,这才想要转变一下戏路加入军校剧组,结果……他这怎么弄啊?虽说有威亚和保护措施但还是很吓人的好吗?
居然没一个动的。
颜盛轻呵,他挑眉笑了,苍白的容颜衬着墨一样深沉的双眸愈发显得清举无双:“真像猴子。”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了。
颜盛如冰雪的目光扫了过去:“笑这么开心?”
学生们立马忍住,没敢笑了。
颜盛倒似浑不在意一般,他低头又轻啜口茶:“刚才笑的开心的人我已记下了,若是考核不过……”
他翘了翘唇角没说什么,可见了他这笑的学生们激灵灵一抖。
颜盛随手将茶杯放下,他起身站在峭壁前语气冷淡:“现在开始。”
表情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声音是冷的,只是姿势却犹如护道。
让人忍不住安心。
一群人开始一个个向前走去,他们是军人,骨子里都有着奋勇向前的执着。有的事总要全力一搏才有资格再言其他。
秋一衣则是苦不堪言。
他和这些每天训练的学生不一样,别说这么有难度的攀岩了他连跑步都没法坚持十分钟。
才爬了两三米秋一衣就觉得自己手疼得好像要流血了,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向下看了看。
军装青年正抬头巡视着所有人。
秋一衣忍不住紧张起来,他知道那人没看他但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心里自嘲的笑了,不是说好的不要喜欢了吗?为什么还控制不住自己……
通过石壁上安放的小摄像头看到秋一衣紧张表情的王天很满意他此刻的表演,“秋一衣,现在可以……”掉下来让颜盛救了。
话还没说,只见秋一衣“啊”了一声、掉了下来。
王天:你特么这时候不该掉啊!你这掉的那么突然颜盛怎么配合?
秋一衣满脸惊恐,他的内心毫无准备。原本他正心思恍惚自怨自艾呢,没成想耳朵里的收听器突然响起王天的声音,那道声音此时对秋一衣来说跟平地一声雷一样。一样的突如其来。
受到惊吓的秋一衣在那一刻什么都忘了,拍戏、威亚、理智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留了失重的惊恐感。
像是真的要死了一样。
就在这时,他被一个人揽住了——
“你的小脑是被切除了吗?蠢货。”
那个人的声音清凉的像是山涧里的清泉。
秋一衣木木的抬头看他,那个人正低头看他。
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巡视着,墨玉的眸底藏着关切。
秋一衣一时傻了,那一瞬间心底思绪万千,你……
颜盛没那么多思绪万千,他就感概一点。还好就两米多的高度还好有威亚,要不他徒手接重物不死也得残啊。
他心里感概也没耽误正事。
颜盛松开揽着秋一衣的手,面容越发苍白了,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从他紧抿的薄唇发出。
像是被触碰到了某种机关,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不受控制的从他唇间发出,他惨白的面容甚至因此染上一层病态的红。
……
“卡!”
听到代表结束的卡后颜盛一秒收了咳嗽。
于此在一旁早坐不住的则予代子阳程无恙和从另一边跳下来的季存花几个人忙迎了上去。
则予用关切的目光看着颜盛。
代子阳上来就来了句:“我说颜盛你真没病吧?”
颜盛还没回答,则予几个人的眼神跟着杀了过去。
“卧槽!你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有病啊?那是演的好吗?”
颜盛用眼角瞥他,有空回答代子阳的zz问题还不如喝茶嗑瓜子去。
再一抬眼王天正抬手招呼他过去看拍摄,颜盛迈步刚走了两步,
后面秋一衣的声音响了。
“颜、颜盛……”
以颜盛为首的一帮人齐齐扭头看了过去。
秋一衣结结巴巴道:“谢、谢谢。”
颜盛很认真很诚恳的回答:“刚才只是为了拍摄,所以不用谢。”
秋一衣顿了顿,突然面上飞霞道:“我……我能请你吃饭吗?”一双眼睛里竟然是再也遮不住掩不了的柔情蜜意来。
秋一衣突然大彻大悟了,他喜欢颜盛,就算再怎么说不喜欢也还是喜欢,既如此不如还是直接一些。也许……直接会让颜盛注意自己也说不定。
则予双眸一冷,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
代子阳一脸懵逼。
程无恙:……
季存花:……
十三月:……
华赋:……
庄不凡:……
颜盛有些奇怪的看着秋一衣,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突然这个表情。
他想了想开口道:“勒令药仙四炉纯阳精聚化康渡灵。”
秋一衣: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颜盛解释:“去病咒。”他耿直问道:“秋一衣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第20章 结束
秋一衣脸僵住了。
所有人都被颜盛这种不解风情的木头回答整的无言以对。
人是在跟你告白啊!人是在追你啊!你这回答也太……那啥了吧?
方圆几里都能听到人心碎的声音啊!
则予却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了扬,素来冰冷的双眸此刻尽数化为山明水尽的轻快笑意。
没人能在这个时候还能维持冰冷淡定,他也不能例外。
突然变得更不一样的则予下意识做了个十分幼稚的动作——
他忽然伸手握住颜盛的胳膊,动作却又十分温柔又珍重如对待着这天地独一无二的至宝。
“颜盛走吧?”
“我带的有酸奶小点心。”
一听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颜盛果断点了个赞,也没在意则予的动作。
嗨,朋友之间偶尔拉个手臂实属平常。
谁都没在意则予这突如其来类似于打岔的言行,更不可能因此觉察到什么。一来代子阳季存花他们算是和则予从小长大,在他们的印象中则予就是一清心寡欲的没了小JJ的和尚,再国色天香的人他也只会无动于衷,视作无物。他们从来就没想过则予会喜欢谁。
二来朋友之间拉个胳膊多正常,谁会往那想。
但秋一衣和程无恙注意到了。
秋一衣大概是因为情敌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意识到什么,程无恙则是因为在之前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格外注意则予对待颜盛的态度。他心思细腻,若是注意到一个人。那么哪怕那个人只是不显分毫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足以让他看出端倪,更何况则予刚才如此明显的喜悦和……争风吃醋。
程无恙落在最后看了看颜盛和则予,又扭头看向身后双眸晦暗的秋一衣。
啧。他懒懒想,麻烦。
没走两步颜盛又被季存花拉住了,季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
颜盛啧了一声给了四个字:“贼眉鼠眼。”
季姑娘不爱听了,“什么叫贼眉鼠眼啊?咋这么不会说话呢?”她反驳了句又笑嘻嘻了。
那样子,嗯,还真有些贼眉鼠眼。
“你刚才明白不明白那个男说请你吃饭背后的意思?”
他们初时听到颜盛的去病咒和耿直的回答第一反应:注孤生!
可再一想颜盛是不是压根没明白那男的想追他?
就见颜盛垂眸思索:“他是不是想设下鸿门宴?”
季存花:……
代子阳:……
几个人对于颜盛的脑回路彻底跪了。
季存花受不了了,干脆直接道:“难道你就没明白那男的是想通过烛光晚餐追你?”
代子阳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十三月华赋庄不凡也没能控制自己那满腔的八卦之心。
唯有则予眸子低了低、沉了沉。
看透这一切的程无恙表示他就一喝茶群众。
听到季存花这么说,颜盛有些讶异。可随后一想。他发现自己被喜欢实在是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于是他就淡淡哦了一声。
等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之一季存花又问了:“你就没什么感想?”
颜盛挑了挑眉:“我需要什么感想?”
季存花被这句反问整的有点不知怎么回答了,季姑娘忍不住有点操心:“男神你这样不解风情以后喜欢的人一定要善解人意温柔贤惠。”
则予手指收紧了些。
颜盛淡淡道:“我不会喜欢谁。”
爱是软肋也好是盔甲也罢,他都不需要。
对他而言爱恨嗔痴只会让他的手脚多上一层枷锁,那是以爱为名的囚牢。
他要的、所爱的不过是这天大地大,无人可留,无物可拘的逍遥。曾有人问过他这样始终独自一人会不会孤独?那时他只是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其实,有这江山风月做伴怎会孤独?
……
已经明白某件事的萧尘不知作何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秋一衣身边的。
在得知秋一衣喜欢上颜盛后,他心底莫名有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感让他的双眉不自觉皱了皱:“一衣你……”
听到他声音后原本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秋一衣抬了头看他,一眼,萧尘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因为秋一衣的眼睛太过寂静了,像是幽幽一潭死水没有半分光泽。
秋一衣像是在看着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呐……你说为什么?不管我是任性还是坦诚……不管我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注意我呢?”
萧尘现在就一个感觉:秋一衣好像真的有病了。
秋一衣用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什么,一会,秋一衣忽的笑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明白怎么让他注意到我了……啊,真的……再好不过了。”
秋一衣眯着眼笑的开心。
如果与你站在一起不会得到丝毫注意……那么,我就永远站在你的对立面好了。
那样的话你就永远能看到我了吧?
是夜。
则予坐在红木椅上低头看书,落在他清俊侧脸的灯光倒更像是一层冷冽雪色。
对于他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看书,则予表示他不想解释自己和代子阳程无恙三个人是如何被颜盛撵了出来。
则予的手指轻抚着纸张,不知怎么往常享受喜爱的独自一人竟然变得如此乏味。
则予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想:大概是颜盛不在时间便难熬许多。
就在此时门被人敲响了,初时只是不轻不重的三下,则予知道是谁也懒于应答。随之只听“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果然是程无恙。
程无恙进来就见则予浑身上下不带一点烟火味的在那看书。
冰冷不近人,一如往常。
程无恙道:“怎么?没颜盛在你连敷衍的请坐喝茶都收了?”
没成想则予居然很认真的嗯了一声。
程无恙有点?他干脆自个倒了杯茶在椅子上坐下,程无恙垂眸喝了口茶,又抬眼看向则予,心里有些纠结要怎么开口。
则予却抬头看他道:“说吧。”他把书合上很认真的样子:“他们没有注意可你一定注意到了,我知道。”
程无恙原本在听到则予那句“说吧”时有些愕然,可听完他微笑着想到一句话:“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
程无恙若有所思:“我在注意你的时候你也在注意着我,该说是给予什么便得到什么吗?”
则予冷冷看他:“我这不是你总结人生经验的地方。”
程无恙耸肩:“那我就直言了。”他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道:“你喜欢颜盛?”不像疑问句倒像是肯定句。
则予眼里突然生出极致温柔的神色:“是。”不带一丝犹疑的肯定。
“你以前不喜欢男人。”
“我以前谁都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颜盛?”
“不知道。”
“则家的长辈是不会同意的,你若要成为家主也绝不可能没有子嗣。”
“所以我不会成为家主。”则予突然笑了笑“人这一生很难遇到真正喜爱的人和事,所以我不希望自己为了并不喜爱的家主之位而去放弃真正让自己欢喜的人。”
程无恙无言以对,半晌他道:“颜盛不会喜欢你,你若执意只是求不得。”白天颜盛所说他们都清楚并无一丝虚假,颜盛是真的看淡了男欢女爱。
则予眉目舒展:“你喜欢山水花月、日月星辰难道因为不能拥有就不会喜欢吗?”
程无恙再度无言,他慢慢笑了笑:“啊,是这样没错。”
说完程无恙起身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样子:“回去睡觉去了。”
则予复又低头看书:“门关好。”
程无恙走出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又低着声音道:“所以你的心思不要说出来,不要打扰到颜盛,不要让他为难哪怕丝毫……都不要。”颜盛是他一见如故的友人,他真诚的希望这样有着一片锦绣天地的人不要为了什么人、什么事、而去为难纠结。他该在九天之上不入红尘。
则予抬头看去门已关了。于是他便低头继续看书,只在心里漫不经心想程无恙今个怎么这么糊涂?他怎么会让颜盛有丝毫为难?
这样的对话像是从没出现过,则予程无恙十分默契的揭过这页,再不提起。他俩不说颜盛自然不知道,颜盛每天拍拍戏、一到饭点又去则予那蹭蹭饭、没事逗逗季存花几个人过的别提多舒心了。
啊,也有一些不和谐,来源秋一衣。
也不知为什么秋一衣这厮最近酷爱出现在他面前,并且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