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侵完本[生子强强]—— by:叶微青
叶微青  发于:2017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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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廷没接话,朝程奕扬看了一眼,淡淡地说:“程奕扬,去客厅等会,我有话要问你。”
柏礼却率先接话,“你跟他可以在这说,正好我想回去休息,不打扰你们谈话。”他知道这种场合兄弟俩得避开一个,他懂事地自己先行离开。
程奕扬虽然心有不舍,但也只能表现出什么。柏礼走掉的时候,在谢隽廷看不到的角度,还冲程奕扬温柔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安抚他用不着紧张害怕。
程奕扬细微地回应了一下,柏礼看到弟弟舒缓下来的脸色,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其实用不着哥哥多说什么,程奕扬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谢家把他哥哥弄过来是出于一点帮助,并不是别的什么,虽然也顺势套出思亲心切的柏律。
静默一会儿,谢隽廷伸出手在桌面轻轻点了点,程奕扬知道那是让他坐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过去了,虽然中间隔着两个空,他实在不像跟那人靠太近,莫名的,会紧张。
“程奕扬,你动过刀子么?”
被问到这个,程奕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对方怀疑自己整容,立刻说:“没动过,我一直长这样。”
谢隽廷往后一靠,微微眯起眼睛。
“我说的动刀子,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什么?”程奕扬开始警觉。
“作为医生,难道不会想到手术刀吗?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帮人做过手术?”
“当然有。”
“那你会用全套刀具么,”为了避免程奕扬再次自作聪明地应下来,把马甲掉得太严重,他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这有全套,拿过来让你试试?”
程奕扬怕到时候打脸,只好回答说:“我对心理治疗比较在行,外科手术我一般是助手,”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解释一句,“我比较年轻,虽然学历和资历都有,但有时候还得前辈来扛大刀,我不如他们。”
“也就是说,你根本连刀都不会用?”谢隽廷问。
程奕扬皱眉不说话,摸不着谢隽廷的套路。
“回答我,是或不是。”谢隽廷盯着他,那种严肃的气场已经开了一半。
程奕扬被他看得发毛,总觉得对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下意识地感到畏惧,哽了哽,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实话,“是,但我擅长的不是这个,我对……”
谢隽廷并不需要他接下来的话,摆摆手,让他噤声。
程奕扬只能把话又憋回去,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谢隽廷不避开,就这么迎上。
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他的人了,多看几眼也不会觉得腻。
以前从没觉得柏律长得多么好看,只是觉得还顺眼,但现在跟这张脸比起来,显然还是之前那个要好看得多。
程奕扬不知道谢隽廷这些话都是什么意图,而且怎么揣摩都没有头绪,因为只是三言两语。他知道这人从来不喜说废话,这么弯弯绕绕是想干嘛?程奕扬那时候还不知道局面和事件的全貌,所以会觉得摸不透谢隽廷这些话。如果他知道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祸事,大概就会知道谢隽廷这些问话其实都是一针见血的。
说话这会功夫,厨娘端上来一碗温热的汤,放在谢隽廷手边上。怕他们谈话少爷可能顾不上吃,还细心地扣了盖。
他的确是有点饿,中午吃得很潦草。而且此刻,他显然心情还算不错,就把小盅端起来,揭开盖子。
柏律先前喧排他,好在这种插科打诨的小事在谢隽廷这儿一向过得很快,虽然当时生气,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故意为难柏律,再说了,他身体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病秧,柏律后来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也不怕被说地掉半斤肉下来或者缩小一圈。
但程奕扬发出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不明显,但就是被谢隽廷听到了。
他顿时感觉自己额角边的青筋有点爆。
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
但那个吸气的动作在程奕扬看来简直是陶醉于那种带着腥气的味道,这下更加不齿地拿眼睛乜他。
谢隽廷一抬头,他又立刻恢复正常,一副内敛沉稳的样子。
“程医生,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吧。”
“吃不下。”
“没胃口?”
程奕扬随便点头,不想再交谈,主动站起来,问道:“谢少爷,我可以走了吗?”
谢隽廷却问:“为什么没有胃口?”
果然,他也就对柏律还有偶有这种闲心,不怕浪费时间慢慢扯。当然,得是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程奕扬被问烦了,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很腥,吃不下!”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他又不耐地催促了一遍。
谢隽廷把盖子重新搁上,敛着眉目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闻到什么都觉着腥,是有身孕的征兆,这叫害喜。”
说完,他也懒得抬头去看程奕扬的脸色,但也能想象到,因为听到了程奕扬咬着后槽牙“咔”一声脆响,然后感觉到一阵风,是程奕扬嚯地转身走了。
谢隽廷慢悠悠地把那盅又放回到桌子上,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角却隐约有一丝笑意。不过很快,这点难得的闲情逸致就过去了,他的脸色有点凝重。
这个柏律,是该说他假聪明还是真天真?闯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毫不自知,没心没肺地继续在这里扮着程奕扬。
今天傍晚,警署已经跟他通过电话,说当年那次事故的卷宗已经全都找齐调出来,长官可以随时过来查看。
他站起身,没有回正厅,而是自己开车出去了。
今晚,又有的忙了。
不过,查清这件事会让柏律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想到这个他觉得可以再纵容对方这么没心没肺地多自在几天,不出半个月,他的律就会乖乖回来。
程奕扬有点郁闷,因为发现柏宸和谢隽廷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掉马甲竟然就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没办法,谁让柏礼现身了呢,程奕扬能按捺得住才是有鬼了,他那么多年没见哥哥。两小时前从谢家仓皇奔出来颇有点落荒而逃的狼狈,但发现谢隽廷并没有阻拦,自己还顺利把车开出来保安也没拦,他一颗心就慢慢稳定了。
也是,他现在是程奕扬,谢隽廷就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还是不能拿他怎么样。
程奕扬觉得有点爽。但下一刻,他又爽不起来了——柏宸。程奕扬没身份没地位还没背景,柏宸想搞他简直如同碾踩一只蚂蚁。
晚上正睡着,到后半夜程奕扬身子重重地颤了几下,突然惊醒,他半朦着双眼嘴里虚虚地喘着气,意识过来自己似乎又被靥着了,缓了一会儿后用手肘支着身子略微起来,伸出一只手去摸索柜头的水杯。可惜,摸了一把空,他这才惶惶地清醒过来,只好起了身趿着拖鞋去客厅自己倒水喝,这么一折腾,他的睡意又没了。
以前,他床头都会摆一杯水,方便他半夜渴醒一勾手就能探到,虽然不知是细心女仆做的还是谢隽廷留的,柏律只觉得每晚都不用起身挺舒服,并不会刻意留心这种细节尤其当时还是在谢家,他浑身都长着戒备的刺,并不是面对哥哥的柔软?2 郧鞍乩褚舱饷醋觥?br />直到今天半夜醒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扑了空,程奕扬才恍然察觉。
点点不在,哥哥也不能陪他,整个小家寂静地出奇,再看一眼阳台,那些婆娑的树影歪歪斜斜,顶端尖尖的像一把刀一样,此刻看来让人感到阴森可怖。
程奕扬把床头的暗灯打开,又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再缩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
今天哥哥跟他说,我不想一个人,想找人陪我一辈子。
说实话,程奕扬是有些生气的,毕竟柏律为了灭掉谭沐这个大威胁可以隐忍潜伏多年,相较之下,“不想一个人”这种话显得懦弱和自私。
但这一刻,程奕扬似乎能稍微体会到哥哥那种感觉。不止柏礼不想,他又何尝想?
现在被柏宸看穿了身份,自然是没法再接近谭沐,但这三个月他已经做了大量工作,剩下的只能交给谢棠来慢慢圆,但至少,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完成这个之后呢?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用来报仇,再怎么跌宕起伏也要终归平静,那时候他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状态?现在连点点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兄弟俩没像他们父亲那样吃过很多苦,或许也正是因为看够了父亲的孤寂和心酸,自己反倒格外害怕那种状态。柏律甚至曾经想过,如果最后自己真的孑然一身,怕是会很没骨气地回头找谢家吧。
程奕扬再不愿多想了。但在他内心深处,尤其是被孤寂脆弱包围吞噬的时候,他就会很没志气地希望别人来抱自己,将坚实温热的胸膛给他取暖。
第四十九章 即将归来
49
柏礼身体不太好,所以很早就养成了早睡的习惯,但那天晚上,为了等谢隽廷回来,一直开着门和灯熬到了半夜十二点。
看到楼下的灯亮了并且也有声音传来,柏礼就第一时间下去见他。
夜寒露重,客厅的大门一打开,就一阵冷风灌进来,谢隽廷的黑色大衣上似乎都沾染了一些寒气。
不应该在这种打扰别人休息的时段来麻烦,但时间实在太紧,柏礼只能越早说越好。
好在谢隽廷看到他时,就主动问了,“什么事?”
“我想请谢先生帮我一个忙,不知可不可以?”
谢隽廷没回答,而是先问,“我听周凌说,你想把孩子生下来?”
“是的。”
“为什么?”
按照柏礼先前吐露的心路,让他觉得对方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其实柏礼先前只是没定主意而已,并不是不要。毕竟这个孩子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因为身体不好内底子虚,想怀孕也没那么简单,身体变润之后,也还是很久都没能怀上。
那个人之前就直截了当地跟他说过,自己必须跟能生孩子的女人结婚,可你是男的,抱歉,没法给你名分,只能现在加倍对你好来补偿。柏礼情切心急,就把自己体质特殊这个秘密跟他讲了,甚至有点冲动想要生一个看看。尽管之前坊间已有类似传闻,但毕竟是谣言性质的,跟正主本人亲口说出来还想用上床来证明是不一样的。然而很不幸,就算最后终于求得谭家勉强给男人一个机会,可是折腾了大半年竟然都能没能怀上,简直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后来连女仆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可怜的,她们或许以为这个男人已经疯了吧。这一番,把原本缠绵享受的床事搞得跟艰巨任务一样必须完成,一旦这样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索然无味,对方有时候都疲于应付甚至还会拒绝。
以前幽会偷情虽然辛苦委屈还能情意绵绵甘之如饴,后来终于求得名正言顺一回,却成了自己失败的开始。
但上天就是不肯让他平静,本来都已经接受现在的全部现实,也意识到被抛弃的现实,一开始是难过,但见着弟弟后他愈发平静,至少原本的难过被治愈了一些,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要放弃这个人让自己再爱上另外的,但不知怎么,就下不了这个决心,当然,他也不会没骨气地再巴巴去求谭家。
经过这几天的思虑,柏礼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而且不把这事告诉那人。因为,他现在意识到了,当初并不是自己怀不上,而是谭家根本不让,就是要给他打脸,明面上说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但背地里估计没少下功夫,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离开之后反倒怀上,或者一怀上就赶紧找借口把人扔出去。虽说柏礼现在还不太清楚是自己怀上在先还是被赶出去在先,但两者的时间节点显然会挨得很近。不去管细节也知道,谭家是不喜他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谢隽廷只觉得这个柏礼有时候真是比律还要再软一些,不过也是,他们这种男人,身体就跟寻常男子不一样,估计思维方式也略有差异,多了某个器官,好像就让他们感性增多了一点,有时候做不到跟谢隽廷和那个人一样,绝对理智的冷硬。这档口显然不适合要孩子,里里外外一团糟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别跟他说肚子里是一条人命,他要是能被这么轻易触动,他就不是谢隽廷,就算是柏律出了这种意外,谢隽廷也未必愿意留下孩子,他从来都喜欢把事情掌控得很好,厌恶各种意外。
“可能是,我自己喜欢吧……”柏礼垂下眼睛,却也不去说到底这喜欢到底是喜欢大人还是肚里的小孩,“谢先生,我想请你帮我,这件事……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
谢隽廷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值夜的佣人很快端上了一杯热水。
柏礼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有点局促紧紧握着。
“我不想让柏宸他们知道,但他又让我三天内回去,谢先生,你有法子再把我弄出来么?”似乎怕这个要求太过分,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实在觉得麻烦……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谢隽廷只是眨了眨眸子,然后低头喝水,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冷淡。
柏礼在对方那种冷意里逐渐灰了心,感到很无助,但也没有说什么。静默一会儿他慢慢站了起来,对谢隽廷说:“谢谢这几日的收留……我明天会自行离开。”
柏礼准备上楼收拾东西,却在转身的时候听到谢隽廷轻微低沉的叹息,然后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他转过身,有些疑惑:“谢先生?”
“柏宸来谢家闹,目的并不是非要把你带走,他是在对我示威,让我不要挑战他,只要我不卡得这么严重,让他那头顺点,他不会有闲心专门找你的茬,说不定再过一个月,他都会直接忘了这事。”
柏礼却一头雾水。
谢隽廷也不愿再重复,只道:“你耐心等着,连法子都不用想,柏宸的目标并不是你,你跟律都不了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跟他比,太嫩。”
岂止是嫩,简直天上和地下的差距。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兄弟俩从来没做过继承人的位置更没经历过其中的斗争,就算再有心计再会伪装,跟那些比起来都只是雕虫小技。
谢隽廷也不是不知道,这话其实不说出来对自己更有利,只需要告诉柏礼,放心我会把你接出来,还能顺手卖个人情,指不定以后就派上什么用场。但谢隽廷就是不想,或许也不是什么感性的原因,有可能只是觉得这俩兄弟都是纯粹的弱者,并不需要他们还什么人情,只要接受保护就可以。
谢隽廷摆摆手,“你可以上去了。”
柏礼还是不太确定对方刚刚的意思,问道:“你是让我明天回柏家,然后只要耐心地等待你派人来接,就可以,是这个意思吗?”
“不用回去,我明天会让人把你送到新的去处,你安心待在那就可以。”
柏礼感激地点点头,“好,谢谢您。”
他像记起了什么,轻声问道:“谢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小律了?”
谢隽廷略顿了一下,点头。
他没问怎么看出来的,毕竟他说话不多,跟程奕扬对话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刚刚,柏礼肯定是从眼神里看出来的,显而易见。但柏礼还是不怕废话地专门解说了一下,“之前我还不确定,但是刚刚在餐厅,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恨不得把人吃掉一样,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明确了。”
这俩兄弟怎么回事,柏律刚埋汰完,现在柏礼也要来说几句么,还恨不得把人吃掉……这是什么形容哪有这么夸张,谢隽廷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一直是很到位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在之前就知道小律是谁,还是我来了谢家,程医生也跟着过来,你才察觉到?如果是后者……”柏礼苦笑了一下,“真的是我对不起小律,竟然害他身份暴露,只会拖……”
柏礼真是毫无问话技巧,也不知道该怎么套话,自己先把话说得真实成这样,就算真实理由是后者,那谢隽廷也不会说出来了。
“当然是早就知道,柏律那种性子,注定瞒不了多久。”
谢隽廷只要不笑,自然就有一种冷峻之感,尤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语气轻描淡写,总觉得他是很不屑柏律那些小手段。
柏礼不乐意,为弟弟争辩,“他还是很聪明的,只是你们手段实在太多,眼花缭乱,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能做到他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隽廷嘲弄地微微勾起唇角,很明显不以为然。
柏礼微微皱起了眉,似乎还要再说,但谢隽廷已经不耐,更不想在这种琐细上浪费时间,冷淡地撇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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