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叙儿看着李平安眼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顿住了,往年这样的事情都是白简和李卓然陪着李平安一起的。可今年李卓然在杨家村,白简也没回来,莫名的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陪着李平安放了些鞭炮李叙儿也没有心思再玩闹下去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翻身倒在床上,看着浅紫色纱幔的床顶,李叙儿迫使自己闭上眼睛。但却是真的怎么都睡不着,反手抽出放在枕头下面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正是白简给李叙儿的信件以及那块玉佩。
从盒子里取出玉佩在手里把玩着,不知怎的,李叙儿慢慢的就睡着了。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李叙儿微微动了动,忽而神色一凛:“什么人!”
房间里多了别人的味道,甚至还有浅浅的……血腥味?李叙儿的眼眸微闪,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到房间里的小桌子边好似有一个坐着的人影。
“是我。”李叙儿正朝着那人影防备的走过去,却听到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李叙儿微微一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还知道回来啊!”
房间内的蜡烛被点亮,白简此时正坐在桌边笑意盈盈的看着李叙儿,听到李叙儿似嗔似怪的话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多了几分宠溺:“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看着白简此时的态度李叙儿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原本白简没有按时回来李叙儿就知道,白简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可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失望,这一切在听到白简声音的时候统统化成了怨怼被李叙儿藏在了那一句话里面。此时看着白简的样子心里却是为自己的语气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简,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好了好了,原谅你了。”若是要李叙儿再说别的,李叙儿大约也是没有那个脸皮的。因此对着白简挥了挥手做出一副自己很大度的样子,白简看着李叙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宠溺:“嗯,叙儿最善良了。”
……就会拍马屁!
李叙儿在心里吐槽道,可脸上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样的语气莫名的就多了几分委屈,白简听得心里一软,看着李叙儿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柔软:“是是是,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你骗我!”李叙儿噘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撒娇。
“走。”白简看了看窗外的时间,对着李叙儿道。李叙儿有些诧异的看向白简,白简却已经从一边拿起李叙儿的狐裘披风披在李叙儿的身上,牵着李叙儿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李叙儿微微垂下头脸上多了几分红云,可到底还是跟着白简朝着外面走去了。
刚刚白简为她系披风的时候……她都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清冽的味道,他的手带着几分冰凉,和李叙儿温热的手是不一样的。
顿了顿,李叙儿反手握紧了白简的手。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让白简的手暖和一些吧。
白简微微顿了顿,眼眸里闪过浓浓的笑意。带着李叙儿直接上了屋顶,冬日里的寒风本就凛冽,此时在屋顶上自然更甚。
可此时不管是李叙儿还是白简好似都不觉得冷,白简将李叙儿的手紧紧的握着,拉着李叙儿坐下。
不过片刻,镇上有烟花和鞭炮的声音响起。
“还好,年是陪你一起过的。”耳边有白简低低的声音传来,莫名的,李叙儿心头一热。多了几分暧昧不明又说不出来的缠绵味道。
既让李叙儿觉得有些欣喜,又让李叙儿觉得有些恐惧。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人并没有觉得很愉快。
“新年快乐!”可最后李叙儿还是对着白简这么开口道,白简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在烟花的映衬下更显得多了几分迷幻的朦胧美:“新年快乐。”
看着李叙儿亮晶晶的眸子,白简只觉得心跳怎么都慢不下来。就那么扑通扑通的在自己耳边响的十分大声,可看着李叙儿的样子,白简心里忍不住的感叹。
叙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所有的鞭炮都停了,李叙儿才微微转眸看向白简。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白简的手忍不住在李叙儿的手上磨蹭了一下:“刚刚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到了李叙儿的房间。
当然,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看到……李叙儿的手里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玉佩。想到这里,白简就觉得心里温暖了几分,可偏偏此时不能表现出来,生怕让眼前的小丫头恼羞成怒了。
李叙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脸颊应该是又红又烫的,不由的暗自庆幸,幸好现在是晚上,不然还不都被白简这个混蛋给看到了?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沉默,直到院子里响起白哉的声音:“要不要下来喝酒?”
对啊!家里还有人守夜的!
李叙儿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笨呆了,明明家里还有这么多人都是清醒的,可偏偏自己还傻傻的跟着白简在这上面坐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下去之后白哉会不会嘲笑自己!
这么一想李叙儿心里忍不住坏坏的想道:若是白哉胆敢嘲笑自己的话,那么就让白哉被白简惩罚!
“要下去吗?”白简并没有直接回答白哉,而是转眸看向李叙儿,声音温柔。李叙儿微微抿唇点了点头,此时白简的手好似都更冷了几分,下去喝点酒暖暖身子也好。
白简这才带着李叙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白哉看着白简的眼里带着几分关切,不过在此时白简的眼神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平时的时候张新兰是不会让李叙儿喝酒的,当然,原因自然是因为张新兰的年纪小。
可过年这样的好事儿,加上白简刚刚回来这样的事情。李叙儿便是喝几杯张新兰也不会说什么的。
酒是酿制的菊花酒,即便是多喝几杯也不会醉。酒已经温好,还有几碟张新兰晚上时候做的下酒菜。此时正放在客厅里面,好似就等着李叙儿和白简下来一样。
白哉看着两人下来了,先是给两人一人甄了一杯酒:“不容易啊,公子,姑娘可是等得不容易啊。”
白哉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两人开口道。李叙儿听到这样的话脸霎时就红了起来,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可片刻又反应过来急忙瞪了一眼白哉:“胡说什么呢!”
白哉眼里依旧是带着满满的笑容,似笑非笑:“我是在胡说吗?”
当然,不是!
白简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自然是为李叙儿为自己担忧而觉得欣喜。尤其是看着此时李叙儿明显是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更是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此时还是顾及着李叙儿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反而是灼灼的看着李叙儿开口道:“我是急忙赶回来的。”
明明白简没有笑,可偏偏此时白简说出这样的话再搭配上这样的表情却是让李叙儿觉得。白简已经完全相信了白哉所说的,忍不住瞪了一眼白简:“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明明是愤怒,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怎么都像是嗔怪。
白简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我答应了你会回来的。”所以我就一定会做到。
这样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可不管是白简还是李叙儿甚至于白哉都听出这样的意思了。
李叙儿微微一顿,脸上忍不住的就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
白哉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正准备喝酒呢却觉得此时白简的眼神有些……到底还是讪讪的放下酒杯,对着两人道:“得得得,你们喝你们喝!”
白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叙儿也没有说话。
白哉已经一口喝光酒杯里的酒,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了。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道:“唉,真是可怜啊!”
“叙儿,这杯算我赔罪的。”看着白哉已经真的走了,白简举起酒杯对着李叙儿开口道。看着李叙儿的眼里带着几分灼灼的目光,李叙儿的脸颊微红:“其实……你回来就好了。”
即便是李叙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可偏偏这样的话就这么从李叙儿的嘴里说出来了。
白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而一张原本就白的脸此时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白了三分。
白简一口喝下杯里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微微抿唇看着李叙儿的眼里带着满满的笑容:“叙儿,谢谢你。”
一口又是一杯酒,接连着三杯酒下肚李叙儿觉得白简这样有些不对劲了,连忙伸手拉住白简:“好了,不要再喝了。”
拉住白简的手才发现白简的手很冰,甚至比起刚刚的时候还要冰凉。而即便是接连喝了几杯酒,可此时白简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很。
李叙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站起来跑到李叙儿的身边。看着白简的眼里带着满满的关心:“白简?白简?”
白简的眼皮有些沉重,看着李叙儿的眼神也是无精打采的。看了看李叙儿,最后却是一下子就倒在了李叙儿的身上。
这一下差点儿直接就将李叙儿压倒了,此时白新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很,一把扶住白简。
李叙儿的脸上也全是焦急:“白新,白简这是怎么了?”
白新微微一顿,这三年到底和李叙儿也是熟悉的:“公子受伤了。”
李叙儿这才觉得有些懊恼,明明刚刚醒来的时候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最后居然被自己忽略了。一想到这里脸上满是自责,急忙的就跟着白新一起将白简送到了白简的房间。
白新沉着脸一把撕开白简的衣裳,李叙儿这才看清楚白简是伤在了胸前。伤口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泛黑,上面的血都已经凝固。
“白简没有给自己处理伤口吗?”看着白新熟练的往白简的身上倒药粉,李叙儿忍不住开口道。若是白简自己处理了的话,应该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吧。
白新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
李叙儿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想明白了,可这么一来心里却是更多了几分愧疚了。
想必白简是为了兑现对自己说的话,会陪自己过年所以才没有时间处理他的伤口吧。然后,也没有告诉自己,甚至还喝酒了。
若不是白简自己晕过去了,李叙儿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白简已经受伤了。
李叙儿站了起来对着白新道:“我去打些热水,给白简清理一下伤口。”
白新点了点头:“恩。”
直到李叙儿出去了,白新才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白简神色复杂。刚刚白简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可这会儿却已经是变得有些潮红了,即便是呼吸都好似急促了几分。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那个凶器上面还是淬了毒的。可白简只是吃了一颗解毒丸加上简单的止血就朝着这里来了,一路上甚至连停都不带停歇的。
白新即便是知道对于白简来说,李叙儿有着很重的地位,可看着白简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心里还是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愤怒。
只是到底白简才是老大,即便是白新的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如此,白新看着白简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无奈。
他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李叙儿,可偏偏更知道李叙儿在白简心里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
况且,白新和李叙儿也算是熟悉,这么几年也没少在李叙儿家里混饭吃,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李叙儿来的很快,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着急。拧干毛巾一点一点的为白简擦拭伤口处干涸的血渍。
“白新,白简这是不是发烧了?”李叙儿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焦急,白新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无奈,即便他是从小就在白酒仙的身边的,可偏偏……他空有一身武力,对于医术却是一窍不通的!
刚刚给白简上的药都还是白简提前嘱咐好的,至于白简发烧这件事情……在白简和白新的预料之外。
“药呢?”对上此时李叙儿的眼神,白新只能有些尴尬羞愧的低下头:“我…我…”
不用多说,李叙儿已经明白了,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白新,转身再一次的出去了。
进来的时候却是拿了一些酒以及一盆冷水。
给白简浑身涂上酒,再用毛巾浸了凉水敷在白简的额头上。这才开始为白简的伤口处上药。
已经清理干净的伤口此时看的更清楚,可却也更加的可怖了几分。
伤口大约有一直深,隐约能看到骨头,李叙儿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忍不住对着一边的白新道:“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新微微垂下头,脸上带着满满的羞愧,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公子。
索性李叙儿也只是抱怨一句,并没有多说。
上了药之后李叙儿已经从白简的额头上拿下已经变热的毛巾,再一次的浸凉之后又敷在了白简的头上。看着白简的眼里带着几分嗔怪和无奈:“怎么就这么傻呢!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李叙儿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无奈,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见多了白简永远是活跃的样子,看着此时白简安静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脆弱的样子,还是李叙儿第一次看到。
颠覆了一直以来对白简的认知,莫名的让李叙儿心里多了一个想法:原来,白简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再对比起之前白简在自己面前装生病的样子,李叙儿忍不住苦笑。白简真的难受的时候,是不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不对劲,如果不是白简支撑不住了,李叙儿真不知道白简还会硬撑多久。
这样的白简,当真是让人觉得心疼的可怕!
新年的第一天总是热闹非凡的,可此时的李家却是安静的很。白简睁开眼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以及——趴在自己床边的李叙儿。
一头青丝垂下,露出李叙儿的半张脸,此时眉头是微微蹙着的。白简的心里忍不住的柔软了几分,眼眸里露出满满的温情。
忍不住抬手触向李叙儿的脸,可刚要碰到李叙儿的脸颊的时候。白简的手到底是微微顿住了,好似生怕碰触一下眼前的景象就会随之消失一般。
紧接着,白简就看到李叙儿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不多时候,一双眸子已经睁开。第一眼先看向了床榻,正好对上了白简含笑的眸子。
李叙儿眼里瞬间涌现出惊喜,急忙坐了起来:“白简,你醒了!”
看着李叙儿惊喜的样子,白简只觉得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叙儿…你…一直,都在这里?”
这样的感觉让白简既觉得心疼又觉得甜蜜。
叙儿,是一直都守着自己的。
李叙儿点了点头,一时还没有明白白简这话的意思,反而是关切的对着白简道:“饿了吧!我现在就给你煮吃的。”
说着李叙儿就要站起来,可到底因为一晚上都这样,所以此时脚已经麻了。一下子倒是整个人站不稳了,白简眼疾手快,伸手就将李叙儿揽住。
这一下李叙儿却是直接一下子就摔倒在了白简的身上。两人一时都有些愣住了,李叙儿挣扎要起来,白简却是一使劲让李叙儿整个人又往下压了几分。
李叙儿微微蹙眉,脸颊顿时红透了:“快放开我。”
虽然是在挣扎,可声音却是低的跟蚊子似的。白简微微蹙眉,李叙儿急忙推开白简的手整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是不是压到伤口了。”
说着急急忙忙的就要掀开白简的衣裳去看白简的伤口。白简眼眸含笑任由李叙儿动作。
嘎然一声门被推开,白哉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响起:“一大早的,不太好吧!”
李叙儿整个人微微顿住,白简的眼眸微咪看向白哉。李叙儿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看看白简的伤口。”
白新此时挤开白哉走了进来,嘴里更是问道:“伤口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就看看。”一想到刚刚因为自己压在白简的身上所有压到了白简的伤口,李叙儿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此时李叙儿的样子怎么都有些不对劲了,白简的眼眸里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几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