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是如此。

天网圣罗菲尔星球区的竞技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分为二区——“机甲赌斗区”和“古武赌斗区”。

每一位参赛的人员，都可以领到相应的酬金。

现如今在这些人的眼中，楚歌就是他们的摇钱树，他们在台下声嘶力竭，也仅仅是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

机械女音下移瞬播报：“请霸王入场！”

台下的声音刹那间高了好几个分贝，那些观众们更是一个个喊得面红耳赤，没有形象。

似乎……霸王比他还受欢迎！楚歌想。

富有激情的司仪拿着黑色的话筒，用着慷慨激昂的话语介绍道：“很快，这一场万众瞩目的高手对决，止戈vs霸主就要开始了，止戈，想必今天的大家都不会陌生，一个地下竞技场一层来的小伙子，场场必胜，经我们竞技场的专家鉴定，这位竞技员这么多场比赛下来，甚至都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他是竞技场的武王，至今仍旧保持了他初来的不败神话。”

“而霸主，想必这位大□□头更为响亮，他便是另一个全胜记录的保持着，至今，在我们圣洛菲尔地下竞技场，尚未找到对手。”
“今天，便是他们二人宿命的对决，赢的人，便可以拿到这台中兴帝国的最新科技，称霸系列机甲！”司仪说着，身后高达四五十米的大屏幕便放映出了一家架黑色的机甲，锋利的武器，霸气的外表，即便只是无人驾驶的机型，也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台下观众轰然大叫，有些人喊着‘止戈’，而另一些人喊着‘霸主’，声音交织，化作了最人热血的背景音乐。
冠军与否，今日可见分晓。
第42章 缠斗
第四十二章：缠斗
被黑暗笼罩的竞技场，不同于几个眨眼之前，此刻，它静谧无声，似乎连一根针落地，都可以轻易听见。

唯一的光源，还是位于中央的竞技台之上，一个硕大的水晶吊灯。竞技台高达几十米，面积也有数百平方，仅仅只是用滚的，从这头到那一头，也需要好几分钟。
楚歌警惕地看着这个从一开始便一动不动的对手，皱眉承受着外来气势的压迫，心脏旁边，像是有着一条蜿蜒可怖的毒蛇，虎视眈眈。
这人与之前所有的对手都不一样，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也就只有同样拥有极高内功心法的人，才能带给他这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楚歌全身紧绷，功法《朝歌》自动运转，散发出能够匹敌的气，与之交缠，与之对抗。
他的对手也是一个并不人高马大的少年，一头栗色的卷发，不长，甚至堪堪遮住耳朵，然而那人的面上，却是与楚歌一般，附着一层面具。
说起这面具，楚歌所带的正是那日对抗赛楚源赠予他的。虽说那时候看着是透明的，可是找着调节的地方，还是可以变换出许多种颜色的。

而那对手所戴，正是与楚歌脸上同款的。不同的是，楚歌将面具设置成了白色，而那人，则是设置成了如血一般的鲜红，亮得刺目。
那人与楚歌面对面站了许久，看样子也是倍加警惕，好半晌，他突然开口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朝歌》……”
楚歌大惊失色，幸亏他的面具遮得严实了，才叫对方没有看出什么。但即便只是这一句话，楚歌的压力也便骤然倍升。

他闭上眼眸细细感应的下，忽觉这气势似乎也有一种迷之熟悉感。
是谁的呢？
霸主却是不管楚歌脑内怎样翻江倒海，他面具之处，代表着嘴巴的线越拉越大，看着似乎是一个笑容，非常肆意的那种，根本没有把楚歌这个对手看在眼中。
“楚家的，刚上大学吧？”
楚歌不说话，不是他想要故作神秘，他其实只是觉得，这样站在竞技场唠家常似乎有那么些……别扭。而且，他与对方并不是多么熟悉，怎么一上场就摆出这幅熟稔的架势？
之前那个寡言少语的“霸主”呢？
楚歌沉默着，被如同锯木头一般难听的声音荼毒着耳膜。好一会，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这功法，可不是陆家人的绝学么？

大概在十岁之前，楚歌还是楚家万万人之上的大公子的时候，他曾经有幸跟在父亲身后见识了一场楚陆两家的古武比拼。当时，陆家的代表，便是一个非常阴沉的人，不同于顾岩流于外表的阴鸷，那人的气质，散发自骨髓，似乎连同内力都带着这样不可温暖的冰寒。
如同毒蛇一般。
而陆家最上乘的内功，便是《寒裂》……
还没等他想得更多，对手霸主便是阴惨惨一笑，蓦然出手。幸而他个人的对战本能深入骨髓的，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还算是游刃有余。
霸主双手似蛇，弯出一个慑人的弧度，在楚歌的眼中，如同两柄淬了毒的钺，从一个方向袭来。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对战模式，气与招式的五五开分，只要哪边一个不留神，下场定然是血溅五步。
楚歌对战得万分仔细，不得让对方的手靠近，也不得暴露出朝歌的任何一个破绽。
他哪里都捂得好好的，就像一块坚固的石头，而这石头也并非平稳圆滑，反倒尖利锋锐，一个不留神，便能够马上伤及对手。
面对楚歌稳健的攻击，霸主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应对，就好像他确信了，只要这么一步一步地对打，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冠军收入囊中。
楚歌尽量不给对方这个机会，他出击着，也放手着，内力就像一块裹了盾的矛。这矛万分锋利，分分钟刺出盾，给对方带来致命的伤害，而这盾也能够在矛收回以后立马愈合，完好如初，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于是，就在下一个瞬间，楚歌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出招收招之间的致命漏洞，悍然出手，几乎不留任何余地。
就在他一掌击中对方胸口的时候，变故陡升，原本处于惯性之下的双手蓦然一个三十度转角，扣住了楚歌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下一瞬，一种剧烈的撕扯从手臂传入楚歌的神经。
大脑尚未来得及接受、分析，下一秒，迟来的剧痛从手臂上传。那并不同于想要折断手臂的浅浅力道，如同要从竖向撕裂肌肉的气劲，残忍而可怕。
撕扯之力巨大，有《寒裂》作为辅助，简直是如同在火中浇了油，愈发地生猛。
楚歌几乎有一种错觉，对方想要把他从手臂这儿，生生撕碎。
实在是疼，疼得脑仁都一抽一抽地。
位于二楼的穆子彻将手中小小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之上，力道不大，却是足够叫这样脆弱的东西化作粉尘了：“陆家《寒裂》……”
同为联邦最著名的十大功法之一，《寒裂》总被《朝歌》稳稳力压，其原因不在于《朝歌》比《寒裂》强悍，而在于《朝歌》更为的中正平和，对于修心，有着很高的要求。《寒裂》片面追求力量，不得不叹易入歧途。然而《寒裂》的强大，却是闻名星际的。
即便只是同一层的功法，在威力之上，《鸣音》更甚一筹。
现在的楚歌，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那便是现实版的粉身碎骨。
台下观众憋不住了，此起彼伏的叫喊不绝于耳，在他们看来，台上二人不过一掌一护，似乎并没有什么绚烂的招式，未免太过于乏味。然而，却有那么几个懂行的了解，那所谓的‘定住’，可谓是功法之上的较量角逐。
而现在，霸主稳压止戈。
他们小小心地、遮遮掩掩地朝着霸主那儿再投了些钱，即便是赚不了太多，那好歹可以多赚一些。
楚歌现在面临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危机，这种危机来源于他对面的敌人，招招致命，招招狠厉，打得他溃不成军。如今《朝歌》运转出来的内力，不过如同山间即将断流的清泉，后继无力，而霸主却仍旧如同滔滔波浪，汹涌迎面。
疼痛似乎有些麻木了，它顺着有点儿迟钝的神经，缓缓攀爬。然而，即便这般的疼痛，楚歌却忍着没有吭出声。
笑话，男神还在上边看着，赢不赢另当别论，但绝不能丢了面子!
于是，揣着这么一个决心，楚歌当真也就这般的能够忍耐。

今日之前，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原来是这样的坚强。
不过，虽然hold住了现场，没有露出丝毫的狼狈，楚歌却是也渐渐地有些不支了。不断运转的《朝歌》给他的经脉带来了丝丝的胀痛感，配合着物理上想要把他撕碎的力道，几乎是双重打击。
头疼、身子疼、手臂疼……
楚歌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还有哪处是ok的。
他几乎……都有一种想要放弃的心态了。
然而，想起之前与男神的约定，他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应对。
极度的专心之下，连疼痛都是可以屏蔽的。即便天网的虚拟度再高，再如何与现实相像，也架不住参与者高超的精神转移。
此刻楚歌便是这样。
他似乎回到了十岁之前所见的那一场武斗边，一向严肃的父亲第一次与他说那样多的话。
“武者，心为上，身次之，再便是招式。《寒烈》最大的缺陷，便在于它的破坏。破坏他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破坏自己。要想要打败陆家人，并不需要多费力，守住本心，身外无物，胜得轻而易举。”
后来，在自己被驱逐出家里的时候，云志戏谑地提出当年父亲讲的话，笑谈楚父未免太过于唯心主义。然而，楚歌拿到《朝歌》第四层的时候，才真正明白，这所谓的功法，真的便是那么地唯心主义，修心至上。
楚歌按着父亲的话，闭眼默战，心中、脑中清除一空，只余下当年孩童时期背诵的《朝歌》入门口诀：
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循环不绝，生生不息，终坠天网。
撇去外物干扰，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周围声嘶力竭的观众不见，拿着话筒唾沫横飞的司仪不见，戴着血色面具的对手也不见……空寂黑暗的空间，只余下他一个人。而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疼痛，大脑清明，身子轻快，似乎一切完好如初。
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在霸主以为他即将胜利的时候，他的对手蓦然睁开了眼眸，看着他的眼神，神奇般的，有一种非常温和的感觉。
楚歌与他从前遇到的楚家人都不同。没有一个楚家人，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会不闪不避。他们都知道，无论是天网上的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一旦被撕碎了，那便是真正地被撕碎了。

这便是古地球秘密流传下来的功法的最高明之处。

……虽然，他不能与当年一样，能够让练习的人仅凭躯体便能与机甲对抗。
此刻，霸主几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楚歌正在缓缓停下《朝歌》的运行。
怎么可能？
不要命了？


第43章 胜利
第四十三章：胜利

霸主的不可置信没有拖慢楚歌反击的步伐，长久的疼痛叫他浑身麻木的同时，却给《朝歌》留下了更大运转的空间。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古汉字以图像的形式从他的脑袋一一闪现，再渐渐消失，冥冥之中，似乎给《朝歌》灌入了一股新的生机。

至此，与《寒烈》对战一直处于下风的《朝歌》蓦然发作，正面对抗起了霸主的撕扯。楚歌的身体之内，原先不过一丝一丝微微游动的内力，凝聚在一起成了一股一股，滋润着先前约莫有些受损的肌肉、经脉，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朝歌》的一举爆发宣告着功法较量的彻底结束。

顾好身体过后，澎湃的内力很快地聚集到二人接触的地方，开始了入侵对方身体的进程。先前的你来我往使得两人都万分了解对方的内力。而从记忆之中，楚歌更是明白：《寒裂》重在攻击，防守平平。

这全赖于它的论调：攻击是最好的防守。

所以，当《寒裂》的攻击被阻挡，自身被入侵的时候，它表现得却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霸主不敢相信地看着原先还被自己压制得死死的家伙。对方此刻的霸气侧漏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刺眼。而他自己，被对方用了七八个最简单的姿势撂倒过后，便再也爬不起来。

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天哪！长达四小时十三分二十六秒的对峙，霸主终于被止戈艰难打倒。恭喜止戈，获得了本次竞技赛的冠军，让我们大家一起祝贺他。”

司仪的声音过后，观众席上，爆发了如同震雷一般的掌声。与此同时，之前播放着称霸系列机甲的大屏幕此刻撤下原先的照片，放上了之前楚歌与霸主对战的视频。

这视频显然是经过加工处理的，不仅加快了打斗的速度，还用着莹绿色和亮红色的色调，模拟两种功法在身体的激烈交战。

到这个时候，那些看着热闹的观众才清楚，那些之前他们不屑一顾的所谓对峙，才是真正生死相搏的瞬间。

为此，他们更加热烈鼓掌，力求手掌通红，手心痛麻，否则不能表示出自己的心潮澎湃。

楚歌这时候一手被司仪拉住，高高举起，但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欣喜若狂的样子。相反，他此刻一反常态地有些恍惚。

很久没有想起当年那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父亲了。

楚歌曾经以为，自己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个人。那个喜欢穿着单薄的薄衫，孤站在月亮下出神的男人。记忆之中，那人不仅撤去了内力，甚至总把丫鬟送上来的斗篷丢在凉亭边。

但是，嘴上却偶尔会蹦出几句……

好冷。

算来他们也十多年不见了，现在更是身处于不同的世界。想必，这辈子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再说了，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看见那根本不像一个父亲的人。

楚歌这么告诉自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抬向二楼，连带着面具的嘴角也弯得大大的。然而，之前站着穆子彻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楚歌有些失落，在一系列激动人心的颁奖礼上，心不在焉，只有当那代表着称霸系列机甲入手的那一瞬间，才有一种别样的真实感。

颁奖结束之后，司仪拉着楚歌所要地址，说是要把现实世界的机甲空间钮快递过去给他。楚歌给了地址，赶忙下了线，无意之中瞥见终端蹦出一个消息提示。

他点开来看，便见着穆子彻的消息：“下来。”

楚歌惊讶地紧捏着终端，在银灰色的终端外壳之上留下深刻的指纹。同第一次被约的时候并不一样，楚歌这一次的内心是忐忑的。先前在天网之上与穆子彻的一番对话过后，楚歌也是看出来了，穆子彻对于他上古武的舞台，并不是那么喜欢……

这样想想的话，是不是穆子彻也不喜欢他成为自己双人机甲的搭档？

怀着这样的复杂情绪，楚歌下了楼，并在楼道上遇见了刚买完晚餐回来的叶尹。对方见着了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餐盒：“今天晚上不用去食堂了，我帮你们解决了。”

楚歌眯了眯眼眸，也闻到了里边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多谢，不过了，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情。”

叶尹听到这话，不是多么在意，他反倒更加关心另一件事情：“我知道了，之前我在楼下看见了穆学长的车。”

“……”楚歌眉毛跳了跳，他有些没底气地反驳，“你误会了。”

“难道你不是被穆学长约出去的吗？”叶尹多看了楚歌几眼，后者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是……可是……”

楚歌的回答被叶尹爽朗的拍肩动作盖过，“是就好了，对了，你放心，我们都能理解。”说罢，叶尹走的万分潇洒，似乎连步子都是虎虎生风的。

楚歌都要反驳无力了，索性这都是些叶尹自己的脑补，他从来不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咳，楚歌并不是特别在意……嗯，顶多被问到的时候会有点尴尬，明明什么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