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你听我说——”
糟糕，她肯定误会了，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刚刚那一刻，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决绝，让他莫名的心慌害怕。
留下她，一定要留住她！
“别逼我动手。”
陆如芸倒是想走，可左千黎却并不打算让她离开，见她要跑，也顾不上自身的情况了，身影一闪，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许走，听我解……”
“我不想听。”
说一千道一万，能改变他没事站在这里这个事实吗？
既然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他为自己食言找的借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才不要听。
“一定要听。”
陆如芸霸道，左千黎更霸道，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府里拖。
“左，千，黎。”
他这是想干什么？逼良为娼，霸王硬上弓？
陆如芸脸黑比锅底，许久以来，何时有人敢对她用强？不想活了吗？
飞起一脚就踹向了左千黎的腰腹，今天，不给这人一点教训，难消她心头之气。
“殿下。”
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吓到了所有人，特别是那几个一直陪在他的人，个个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
这一下必定会要了四皇子殿下的命，他们这些人全都在劫难逃。
“你真不怕死。”
修长而有劲的腿在靠近左千黎腰腹仅一毫米的地方挺稳，陆如芸阴沉着脸看着岿然不动的左千黎。
她以为他至少会抵挡一下，这样，她还能借机发泄那口恶气。
可偏偏他动也不动的站在那，连眉毛都不眨一下的等着，这反而让她踢不下去。
现在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陆如芸真的快疯了，她怎么就拿这左千黎没半点儿办法呢？
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如今来还债了。
“拦住她。”
暗暗松口气，众将领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那一刻实在太惊险了。
现在，危急解除，他们当然不能再让威胁他们四皇子殿下的存在。
...
第16章 为你着迷
一干人马握紧手里的兵器就小心的靠近陆如芸，高度警惕，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四皇子还在她手里，他们不敢乱来，怕弄巧成拙，那就后悔晚矣。
“呵。”
又是一声冷笑，她今天过得可真够精彩的。
先是被人当成了奸细，后又被欺骗，这会子，又要把她当成凶手吗？
真不知道该笑这些人笨呢，还是该同情左千黎可怜好。
她若真要对左千黎不利，凭这几个人，她早得手几百次了，还用等现在？
“退下。”
紧皱起眉头，左千黎的脸色变了变，冷冷的呵斥那些包围过来的将士们。
“殿下……”
那个男人太危险了，他们怎么能放任他们的殿下深陷危险之中而袖手旁观呢？
“退下。”
加重了语气，这是左千黎生气的前兆。
“是。”
他们是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在不情愿，但还是得服从。
“如芸，我们好好谈谈。”
待人散去，左千黎脸上的冷冽一扫而光，转眼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与你没什么可谈的。”
微微皱眉，陆如芸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如此温柔的左千黎，曾经何时，她就贪恋上了这份柔情，结果呢，呵，赤罗裸的欺骗。
“是不是让你打一顿，你才肯给我这个机会。”
他知道她误会了，他想解释，也必须将事情说清楚，可陆如芸就是不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左千黎急了，可偏偏拿她没办法，想到她刚刚爆发力惊人的一脚，就能想象的到她有多生气，可是……
“好，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微眯起漆眸，陆如芸这次不再做做样子了，直接一拳打在了左千黎的胸口上。
“唔……”
闷哼一声，左千黎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缕猩红，身子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道伤，陆如芸莫名的火大，想狠狠地揍左千黎一顿，又下不去手。
“他们砍了你的身体，又没砍了你的脑子，你跟我犯什么傻？自讨苦吃，你活该。”
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陆如芸嘴上说着活该，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的轻柔，看到左千黎稍微皱一下眉头，她就会更小心的为他抹药。
“如芸，不生气了吧。”
左千黎发现，这是个不错的方法，没看这人对他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嘛。
“跟你生气，早气死了。”
故意在最后一点伤口上稍微下手重了点，顿时让左千黎倒吸了口凉气。
其实，这也不是个完美的办法，疼，真疼。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得出来，陆如芸是真的担心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很受用的。
从不像人低头，但这次的事是他的错，他愿意道歉，向陆如芸道歉。
记忆中，她总是理性睿智，没想到，竟也会慌了手脚，还是为他。
左千黎的心怦然心动，这个女人，太可爱了，让他着迷。
“……这些天战事如何。”
缠绕的动作一顿，陆如芸强稳住心神，岔开了话题。
“很……惨烈，不过彼此双方旗鼓相当，谁也占不到便宜，这不，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用上了。”
也算天意如此，在那乔装的刺客靠近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脑子里竟然闪过那日千峰山之行，陆如芸的惊艳亮相，这才闪躲不及，受了伤。
...
第17章 局势改变
好在性命无忧，就是需要静养，可现下，他可绝对不倒下，否则，军心不稳，必定给了赵贼可乘之机。
“躺好了，这有我呢。”
看着左千黎整理好衣服就要起身，陆如芸伸手将他按住，冷瞪了一眼，“还逞能，伤口在崩裂了，你就危险了，知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强，不要命了啊。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今天听我的，好好给我躺着休息，其他事不用你管。”
这场战事得赶快结束才行，不然，左千黎绝对安不下心养伤，这可不行。
“好，听你的。”
犹记得不久前，他照顾着伤病的她，没曾想，有一天他们的角色会对调，变成她来照顾他。
也罢，今天他也享受一回，虽说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分钟都能改变局势，但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到来，狠狠地回击了赵国，现在双方处在调养期，浪费一天，关系不大。
“我去端药。”
将人扶躺下，掖好被角，陆如芸交待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有些事得事先准备好，她必须想办法早点儿结束这场战争。
大厅里。
“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
被莫名其妙交到这里来的众将领对陆如芸的意见颇大，自然口气也不怎么友好，他们的四皇子差点儿没死在她的手里。
“我可没兴趣指挥你们，我只是让你们给我准备些东西而已。”
她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根本不需要千军万马，若非时间紧迫，她才不会冒然找这些人。
误会虽说解开了，但左千黎之所以受伤，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保护不周的关系所致，她对他们同样没什么好感。
“什么东西。”
既然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那么还有商量余地，否则，面谈。
“简单，硝石、硫磺和木炭。”
夜半人静，偶尔几声虫鸣犬吠。
几道身影悄然摸到沸城城下，为首的人率先将手里的绳索抛上了城门楼子，反复确定牢固稳妥后，那人便身轻如燕的爬了上去。
“唔唔唔……”
快速利落的解决掉了楼上巡逻的士兵，那人站在城门上吹了声口哨。
“走。”
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身手这么凌厉，才一会儿工夫就解决了敌军，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激赏，相互对视一眼，也不再迟疑，纷纷效仿那人的动作攀爬上城楼，与那人汇合。
“那东西的用法都记清楚了吗。”
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陆如芸压低声音询问过每一个人。
当那些人迷惑不解的将她想要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后，她就没有耽搁时间，连夜配制出了足够的火药。
紧接着，跟左千黎讨要了最精锐的一小队人马趁夜出城，赶到被赵国屠杀侵占的沸城，准备夜袭敌营。
“那东西真有用。”
他们这支队伍是左千黎压箱底的宝贝，个个以一敌十，更重要的是，他们只听命于一人，那就是左千黎。
现在，他们的主子莫名将他们指派给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男人，令他们多少对乔装的陆如芸有些意见，特别是知道她竟然要夜袭敌营，他们无一不认为他疯了。
临行前，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包黑不溜秋的东西，闻着气味怪怪的。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也不例外。
身手沾了一点儿就要往嘴里送，结果被这人阻止了，告诉他们这东西不能吃，而是点的，他们这次夜袭能否成功，就靠这玩意了。
装神弄鬼。
他们跟着主子出生入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才不相信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东西能毁了整个敌军军营呢。
“半个小时后，我们依旧在这个地方集合，东西小心埋放，千万不能遇上火，记住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炸弹这种杀伤力大的武器，陆如芸也不想费唇舌多作解释，有没有作用，很快就会见分晓。
“是。”
十个黑影悄然往不同方向散开，陆如芸在原地站了站，漆黑的眼眸好像在搜索着什么东西似的到处乱转。
突然，视线定在了某处灯火通明的院落，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很好，找到了。
倩丽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黑夜里……
...
第18章 一条道走到黑
半个小时后。
“撤。”
分散的众人再次汇集一处，陆如芸没有分毫的犹豫，果断的下令。
“是。”
如同来时一样，总共十一个人亦如来时一样，鬼魅般的离开了沸城……
三分钟后。
“嘭嘭嘭。”
震天巨响，漫天火光，映红了整座沸城，整个大地都震颤了。
“怎么回事。”
突然的轰鸣令胯下的战马受惊的嘶鸣起来，一干往回赶的人连忙拉紧了手里的缰绳，这才避免了摔下马的危险。
纷纷扭头，看向沸城的方向，就看见了那绚烂的一幕……
“世上再无沸城赵军了。”
不用回头，陆如芸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们不仁，用暗招伤了左千黎，那就不要怪她不义，用这满城尘土送他们下地狱。
“什么。”
他们不是傻子，听到陆如芸这话，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前应后果，不由震惊万分，那么小小一包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简直太可怕了。
“回城。”
那么逆天的东西的出现，提前结束了这场僵持已久的苦战，现在，事情解决了，她的心思就放在了左千黎的伤上。
“是。”
在这之前，他们或许对陆如芸还是不屑的，但经历过这件事后，他们对她只有浓浓的敬畏和尊敬，对于她的命令，心甘情愿的听从。
不知不觉间，陆如芸成功的说服了这十个人的人心，为之后的很多次合作奠定了基础。
天色刚明。
陆如芸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左千黎扬着笑站在那迎接她，心不由一暖，满身的疲倦顿时一扫而光。
值了。
“如芸，欢迎凯旋而归。”
昨天乍一听到她的计划，他是极力反对的，虽说那办法确实是个制敌取胜的妙法，但太冒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自从那晚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后，他就一直在害怕会发生梦里的那一幕，害怕看到她满身血污的倒在他的怀里。
可惜，陆如芸是何种人，她认定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不得已，左千黎迫于无奈的同意了，同时将他亲手培植起来的贴身护卫派给了她，并且千叮呤万嘱咐的要她保证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
“你在这等了一晚。”
无意中瞟见左千黎被晨露浸湿的青丝，陆如芸微蹙了眉头，挑眉问道。
“呵呵。”
她以身犯险，他怎么能安心睡觉？
天知道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时，他有多么的恐慌不安，就好像那人会从此一去不复返似的，心，抽痛抽痛的。
还好，还好她回来了，平安无事的归来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啊，能受得了这湿寒的侵袭。”
生气吗？感动吗？
陆如芸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罢了，累了一晚上，她懒得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这不是有你在吗。”
也不逞强，任由陆如芸将他带回房间，心里蜜罐般甜蜜……
响午时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全歼了？没一个活口。”
一干左国将领站在破败的沸城里，看着尚有余烟的惨烈战场，听着四处搜索的士兵们汇报，震惊万分。
一个晚上，整座城池化为乌有，连半个活人都没有留下，这怎么可能？
然这最最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谁做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谁都不知道这次行动，半夜听到汇报，他们没一个人相信，直到现在。
要知道自从赵国贼子攻占了沸城之后，他们大大小小的打了多少场战役，硬是没有将其夺回来，可谁曾想，那个瘦弱的男人一来……
众将领纷纷将视线移向了陆如芸所站的地方，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起来。
“当然是……”
“英明神武的四皇子殿下。”
不等昨晚随行的人开口回答，陆如芸就抢先开口打断了那人的话。
“如芸。”
这份功劳理应是她的，若不是她的亲力亲为，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可她竟然……这怎么行？
朝他眨了眨眼，陆如芸浅浅一笑，无声地交流，她相信他会懂得。
果然，触及她的眼神，左千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奈的轻笑，抬眼朝身边的亲信示意。
“四皇子殿下就不要谦虚了，这是一件大好事，理应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接受到主子的眼神，那人适时的站出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可喜可贺。”
“殿下英明。”
这事被一笔带过，众人也没谁再将注意力放在左千黎身边那纤瘦的人身上，除了某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人。
...
第19章 这是哪一出
沸城城门楼上。
“那个男人是谁。”
注意现在每一个人反应的人可不止一个，那道投注到她身上的异样目光，太过强烈，想不注意都难。
强压下内心的好奇心，直到等到剩下他们两个人后，陆如芸这才指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挑眉看着左千黎。
“成风。”
午夜时分，某密室里。
“主子。”
十个黑影恭敬的单膝跪地，朝最前面的男人行礼。
“免礼。”
这人竟然是左千黎，而他下方的，正是昨天跟陆如芸一同毁了沸城那十人。
“昨晚发生的事，我不希望第十三个人知道。”
不容置疑的下达命令，左千黎漆眸淡淡的扫过每一个人，不怒自威。
“是。”
虽然不理解，但那本就不需要他们理解，从他们决定死心塌地跟随左千黎开始，心里就只有服从二字。
“很好。”
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左千黎毫不吝啬的夸赞，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她决定隐瞒，那他为她保守秘密，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谜题……
“回来了。”
漆黑的卧房猛然亮起烛火，令左千黎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睛。
“呵呵。”
再次睁眼，就看到端坐在他卧房里满脸阴沉的陆如芸。
糟糕！
被抓了个现行，也不知道她到底来了多久，他要怎么蒙混过这一关呢？
“去哪了，四皇子殿下。
不为所动，陆如芸静静的看着讪笑不已的左千黎，似笑非笑的哼道：“别告诉我你刚好起夜，所以被子冰冷，不见你踪影；也别说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到院子里赏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