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发什么呆啊。”
之前一直催个不停，甚至还等得不耐烦的动手揍人了，现在倒好，地方就在眼前了，两人居然站在一边发呆，这算什么事啊？
聂行风没好气的犯了个大白眼，半截身子已经淹没在地下了，可见人还没出来，不禁嚷了句。
“走吧。”
再看也看不出朵花来，反正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不是。
左千黎看了眼陆如芸，理了理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摆，率先朝着聂行风所在的密室口走去。
哎……
轻叹口气，再不情愿，陆如芸也还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可是……这地方也真的太臭了点儿吧。
一刻钟也不愿意多待，急匆匆的越过左千黎和聂行风两个人，直直跑到密室的最底下，确定没那股子味了，陆如芸才重重的喘了口气。
“唔……”
好重的血腥味。
只嗅了一下，陆如芸就轻皱起了眉头，这股子味道，她太熟悉了，不，或者该说她被训练成最顶级杀手那会儿，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环视了一圈四周。
地方不大，但各种刑具倒是挺齐全，两间牢房被粗粗的铁栏杆围着，其中一间空着，另一间里正蜷缩着一个身影。
是谁？
不说也知道，除了闲王府被掳劫而来的二夫人外，还能有谁？
陆如芸只在二夫人身上逗留了片刻，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另一间牢房，与二夫人所待的地方有所不同，那间牢房有一面墙，几乎是被暗红色完全覆盖了。
之所以吸引了陆如芸的注意，是因为她看得出来，那面墙完全是被鲜血染成这个色的。
“这地方不错吧。”
对于自己设计的这间秘密刑堂，聂行风还是相当满意的，见陆如芸的视线紧盯着那面墙不放，不禁浅笑着打破静谧。
听到他的声音，蜷缩在另一间牢房了的二夫人明显瑟缩了一下身子，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在发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收回视线，陆如芸淡淡的回了句。
“谁。”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还在发抖的二夫人突然转过身来，哑着嗓子嚷了一句，视线不受控制的寻找起那道熟悉的声音的主人。
当她的视线对上陆如芸时，她整个人顿时就像被人点燃的炮竹似的，“咻”的一下就窜到牢房的铁栏杆边，怨毒的指着陆如芸，恨恨的吐出一句话：“你，你这，贱，人。”
二夫人不是傻子，在这种地方能够看到陆如芸，什么原因，答案不言而喻。
从被莫名抓到这个地方开始，她就一直在想，不停的想，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不为别的，只因为……不管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杀手之王都不肯放过她。
她是欺骗了他，但这并不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至少，在她二夫人眼里，这件事根本不得一提，可偏偏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紧抓着这一点不放，往死里折磨她。
现在，陆如芸的突然出现，就给了她一个最佳的答案，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的鬼。
“二夫人，别来无恙啊。”
坦然自若的对上二夫人投射过来的怨毒视线，陆如芸浅笑着打了声招呼，漆黑的眼眸里平静如水。
看得出来，聂行风对这位二夫人出手一点儿也不含糊，从来都是光鲜照人的二夫人，现在哪里还看得到半分整洁？
华衣破败，青丝凌乱，精心保养的皮肤被皮鞭抽得面目全非，处处挂满血痂。
80.第80章 我的游戏我做主
“贱人，你竟敢这样对我。 ”
陆如芸脸上的笑容，就好似一根导火索，瞬间就焚灭了二夫人的最后一点儿理智，挥舞着利爪就扑向了陆如芸。
可惜，坚固的铁栏杆限制了她的行动，任凭她怎么努力，留有长长指甲的手指也只能在陆如芸俏脸一寸的地方停留。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就那么坦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手，陆如芸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分，却依旧不达眼底。
“二夫人，你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品尝这苦果，或者，你想你那乖巧的女儿来代替你？这我可不反对。”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迁怒于她，那么她索性就坐实了这恶名，否则，岂不是很对不起二夫人对她的这份厚爱？
她陆如芸从不标榜自己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的事，她一件没少干，也不怕头上再多条人命。
“你……你想对蓉儿做什么。”
扑腾的手一顿，二夫人原本还凶神恶煞的样子，听了陆如芸的话后，瞬间显露出惊恐之色。
“不，你不能伤害蓉儿，你……不要伤害蓉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很显然，这二夫人的软肋就是陆天蓉。
“你认为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在闲王府时，她就没有任何资格跟她陆如芸谈条件，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她，就更没有了。
再说，陆天蓉在背后做了多少取他性命的勾当，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债，迟早要还的，只看她陆如芸什么时候去讨而已。
“你——”
愤怒的瞪了陆如芸一眼，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情绪，稍作迟疑后，二夫人好似下定了决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陆如芸，我输了，不管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自从坠落荷花池没将眼前这个女人淹死，二夫人就发现她变了，变得很不一样了，让她都看不透了。
可她饶是这样，她也不觉得，凭借她的智谋会输给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所以，即使皇上为她和四皇子殿下赐了婚，她也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一次两次争斗，她都落了下风，折损了她多年来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不说，还差一点儿让她害死了她的女儿——陆天蓉。
这么一连串的事件，也仅仅只是让她另眼相看了陆如芸而已，直到现在，二夫人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
输了，败了，一败涂地。
她愿意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但她不允许陆如芸因此而迁怒她的女儿，所以，她服软了，认栽了。
“二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冷眼看着磕头求饶的二夫人，陆如芸幽幽的说道：“这从来不是一场游戏，而我本也不是这场游戏的主角，是你，是你非要将我拉进来的，既然如此，那么，我的游戏我做主。”
鳄鱼的眼泪。
这种骗人的把戏以为骗得过她吗？
如果今天，输了的人是她，她跪在地上求饶，这两母女会放过她吗？
呵。
别开玩笑了。
她们两个不过来踹她两脚就很不错了。
更何况，她若没有足够强悍的自保能力，一旦输了，根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想做什么。”
听出了陆如芸话里的弦外之音，二夫人苍白了脸色，惊恐的指着陆如芸问道，此刻的她，看着陆如芸就跟看到了地狱的修罗一样。
不，她比修罗更恐怖，更让她恐惧害怕，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我想做什么呢。”
一手托腮，故作思忱的模样，陆如芸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二夫人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更冷了几分，饶是见多识广的聂行风，面对这个时候的陆如芸，也莫名打了个寒颤。
81.第81章 我还没出手
暗自庆幸，他没有跟她作对，不然，还没出手呢，就足够将他折磨个半死，那牢笼里的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前不是还耀武扬威的嘛，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抖个跟个筛子似的，乖顺老实了。
“陆……陆如芸，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当初为什么那么自负，去招惹陆如芸，她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比那个杀手之王更狠辣无情百倍。
“不做什么，就是在想……”
结束了思考，陆如芸淡淡的笑了，看着二夫人笑了，“如果每天割下你身体的一个部分寄给你的女儿陆天蓉，以解她思母之苦，她会不会感激我呢。”
“不——”
整个身子如坠冰窖，二夫人凄惨的嘶吼出来，身子一个踉跄，瘫软下去，面如死灰。
“呵呵。”
她残忍吗？狠毒吗？
或许吧，面对仇人，她陆如芸从没想过要心慈手软，更没有想过要放他们一命。
你是恶魔，你会遭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陆如芸。”
听到陆如芸的笑容，猛然间，二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勇气，满是怨恨的站起身，指着陆如芸冷冷的说道，漆黑的眼眸里透露着决绝。
兀得一转身，就直直的冲向了身后厚实的墙壁……
原来，心灰意冷的二夫人竟然打起了自尽的主意，不过，这样也对，与其被无止境的折磨，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几乎是在二夫人行动的同一时间，陆如芸就随手扯过邢台上的铁链甩向了她，在她即将撞上墙壁时，硬生生将人扯了回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死掉。”
见到这般场景，聂行风也不能继续在一边围观了，连忙打开牢笼的门，放陆如芸进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陆如芸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就连最基本的死亡权利，她也不会给她，除非……消了她那团怒火。
不过，饶是这样的陆如芸，聂行风也对她讨厌不起来，相反，他更欣赏她了。
他本就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对于这些手段也司空见惯了，细说起来，他也没少用，因此，他并不觉得陆如芸做得有什么问题。
“咔嚓。”
二话不说，陆如芸抬手卸掉了二夫人的下巴，冰冷的盯着二夫人的双眼，二夫人吃痛，呜呜的惨叫着，却就是挣脱不了陆如芸的牵制。
“够了。”
一直围观到现在，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说过一句话的左千黎上前，拍了拍陆如芸的肩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陆如芸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差点儿都以为自己看到了杀神，因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不能再放任她继续下去了。
“聂行风，这人我交给你了。”
闻言，紧绷着神经的陆如芸神情兀得一松，深吸了一口气，厌恶的甩开二夫人，站起身，看着聂行风淡淡的说道。
太久没有感觉到这股子嗜血劲了，久违的感觉，让她差点儿失控。
还好，还好左千黎就在身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些什么来。
“你不亲手处置她。”
刚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聂行风有些不太明白，他刚刚都已经决定让出原本是属于他的权利了，可还没等他开口，陆如芸已经主动放弃了。
“你我之间可有过约定，我还没忘呢。”
浅浅的笑了笑，陆如芸恢复了她惯有的冷静淡然。
“但我并不介意啊。”
换个人他肯定不同意，但陆如芸除外，他还真想看看她的手段。
“我介意。”
摇了摇头，陆如芸很肯定的回答，她从来说一不二，今天，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已经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若是真动手了，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她会全面爆发，当时候……
82.第82章 不再勉强
想到她可能变成的样子，陆如芸轻皱了眉头，漆黑的眼眸不自然地瞟向了站在身边的左千黎。
“那好吧。”
看得出陆如芸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聂行风也就不再勉强了，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不过……
“要不要每天寄点东西给她的女儿。”
陆如芸的这个提议不错，聂行风在考虑，他要不要就这么做。
“不必了，她女儿我还有用。”
之前不过是吓吓二夫人，陆如芸可没打算这么快就处理了陆天蓉，她可没忘了，她当年是怎么教唆凤如画那个蛇蝎美人毒害她的。
“明白。”
他的美梦落空了，只能另想他法了，反正就一条，别太早把人弄死就行了。
“出去吧。”
这里的血腥味太浓郁了，她若再待下去，指不定又出什么事，所以，陆如芸提议离开。
对于她的话，左千黎并没有异议，相反，很支持，大概是猜到了陆如芸之所以反常的原因。
“好。”
点了二夫人四肢的穴道，聂行风也没有反对，当然，并不是他也看出来什么，而是……见识过两人手段后，他不敢反对而已，直到现在，他两只眼睛还痛呢。
“还是外面舒服。”
远离了血腥气，也不用闻那屎臭味，漫步在清冷的街道上，陆如芸由衷的感叹道。
“你今天很不一样。”
深深的看了陆如芸两眼，左千黎最终还是没忍住，突兀的冒出一句。
“吓到你了。”
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陆如芸走到左千黎的跟前，紧盯着他的双眼，挑眉问道。
“那倒没有。”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没见过世面。
这点儿小场面，他还不至于吓到，只不过，突然看到她变得那么陌生，他有些适应不过来，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她堂堂一个闲王府的千金大小姐会有那么嗜杀的一面？又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做到眨也不眨的结果掉一条人命？
陆如芸就像一团谜，任凭他怎么解，也触及不到最真实的她，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有一个强劲的盟友是好事。”
并不知道左千黎心里在想什么，陆如芸静静的看了他两眼后，淡淡的笑道。
“呵呵。”
就只是盟友吗？
难道在她眼里，由始至终就只把他当成盟友？就没想过……
左千黎苦涩的一叹，他该知足不是嘛，至少她还站在他这边，他还能这么近距离的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欺骗自己。
“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没有给左千黎过多的时间感慨，他们已经站在分叉路口了，陆如芸淡淡的开口。
今天这事发生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冷静，同样的，她相信左千黎也需要时间去消化，所以，就到这里吧。
“我送送你。”
莫名感觉到了陆如芸的疏远，左千黎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不了，反正也没多远。”
摆摆手，陆如芸拒绝道，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不知道左千黎的心里会怎么想她，也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好吧。”
见陆如芸心意已定，左千黎不再坚持，低低的应了声，一转身，不带丝毫犹豫的离开，透着一股子决绝。
微微蹙眉，目送左千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陆如芸轻叹了口气，不再滞留，扭身继续朝着闲王府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之前消失的人影又返了回来，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83.第83章 主谋
次日清晨。
“嘭嘭嘭。”
一阵敲门声唤醒了刚睡下不久的陆如芸，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缓解睡眠不足的后遗症。
“什么事。”
披了件外衣，陆如芸拉开房门，就看到柳翠面带焦急的等在屋外，不禁出声问道。
“小姐，不好了。”
看到陆如芸出现，柳翠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脱口而出，而后想想，似乎有些不妥，“不是不是，是事情不好了。”
“有话慢慢说。”
蹙了蹙眉，错身让柳翠进屋，陆如芸淡淡的说道。
“小姐，今天不知道谁突然放风出去，说……”
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柳翠有些说不出口，俏脸涨得通红。
“说什么了。”
天大的事不是还有她顶着嘛，有什么话不能痛快的说出来吗？
陆如芸眉头皱的更紧，她不喜欢身边的人做事拖泥带水，犹犹豫豫的，因为，她本身也不是那样的人。
“说小姐才是策划那件事的背后主谋。”
察觉到陆如芸的情绪波动，柳翠咬咬牙，舍弃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总结了一句。
“这话没错，我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