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就算你说得没错,但逼她的是小雅太郎,可不是我!」
乐颜:「你可以不娶!」
宁致远叱笑了一声,看着乐颜,戏谑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傻子:「小雅太郎的条件开得那么好,不只让宁家失去的都拿回来,还可以拓展日本市场,惠子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傻瓜才不娶!」
乐颜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宁致远慢悠悠伸手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乐颜:「你今天来得正好,休书我就不用写了。这是一杯下堂茶,你喝过之后,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宁家了。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听自便!反正我们本来也是假的,不过你放心,等我宁家重振了,该赔偿你的,不会少妳!」
乐颜突然神色一变,冷着脸反手抹去泪痕,一言不发地夺过茶,顺手就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尖锐的瓷器碎裂声爆响,金黄的茶汤与雪白的碎瓷四下迸溅!
乐颜眼神中燃着愤怒,声音狠戾:「不,宁致远,这休书你不写,我来写!你根本就不配休我,现在是我要休掉你这个不辩是非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人!」
乐颜刷地掀起衣裙,用尽全力嗤地撕下了一幅。乐颜把撕下的衣裙铺在桌上,咬破手指,用血在衣裙上快速地写了起来。
乐颜把血书丢给宁致远。
乐颜怒目瞪着宁致远:「我,安乐颜,自今日休夫,从此与宁致远恩断义绝,永不往来!我也从此没你这个朋友!」
乐颜毅然转身而去。
宁致远手捧着血写的休书,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乐颜在雨中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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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乐颜没有回去文府,白颂娴在文府一直等到入夜了仍没等到人,才忙叫人去寻,知道了乐颜回了原来的竹屋才稍稍放下心来,隔天一大早白颂娴便驱车赶回了河边的竹屋小院,在门外叫唤了半天也无人回应,方觉事情不对,便叫人破开房门,一入内里就见乐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颂娴冲到床边一摸乐颜脸庞,竟是被烫一个心神俱灭,失声大喊!
安逸尘接到下人的通知,赶忙来了替乐颜诊治,只不知到底烧了多久,温度又过高,乐颜已经呈现昏迷状态,无法吃药,安逸尘只好双管齐下,打了退烧药,又马上施针,务求最快速度降温。
白颂娴慌乱无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烧成这样??」
安逸尘将细银针缓缓退出乐颜穴道:「恐怕是昨天淋了雨受了风寒,又加上这几天心力憔悴…所以引发了高烧。」
白颂娴摀住脸面哭道:「唉!苦命的孩子!她一定是受不了致远要迎娶惠子的事情,才会这样的…
安逸尘收针的手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语:「致远…要…迎娶…惠子?」
白颂娴点点头,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打小就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又被丢弃在深山里,跟着我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嫁进了宁府,当上了少奶奶,我以为…我以为她便可享福了!哪里知道这舒心的日子过没两天,又遇到这样的事!」
安逸尘脸色阴郁地听着。
白颂娴:「我还记得,乐颜刚嫁过去那会,虽然我们担心你的伤势,都在这顾着你,乐颜也得累着两边跑,但我知道那时她是快乐的,小ㄚ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幸福得像个蜜糖儿,怎么…怎么这会儿…」
白颂娴伏在床旁,泣不成声。
安逸尘收拾好东西,盖上医疗箱子,紧握成拳的双手暴露不安与心慌,声音却还保持着平稳:「娘,先别伤心,乐颜还要劳您照看呢!我去找致远,一会回来。」
白颂娴抬起头,以为安逸尘是想为乐颜出头,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之前宁致远来文府闹场的情况,不禁又担心起来:「你…你可得小心点,别跟他硬碰,我怕致远他…」
安逸尘拍拍白颂娴肩:「放心吧娘,不会的!」
没等白颂娴再说话,安逸尘便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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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闷热,偶有几声闷雷响动,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安逸尘打了把油纸伞,匆忙走在前去宁府的路上。
安逸尘似有感应,突然发现山路旁的凉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随意地倚坐在凉亭边,望着天空发呆。再走近一点,便看到那人苍白的面容上镶嵌着无神的双眼,而眼尾处正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安逸尘浑身俱震。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视线,视线缓慢地望向安逸尘处,而后皱了眉头站起来,拿着酒瓶晃了几下,像是喝醉了。
安逸尘手才刚举起来要对方小心,那人却刚好被地上的酒瓶一拌!眼看就要摔倒,安逸尘丢了伞,冲到亭下,正好让人摔到自己怀里。
油纸伞掉在地上,打了个旋。
安逸尘:「致远!你又喝成这样!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爷我高兴!不要你管!」宁致远挣扎着离开安逸尘身上:「唔…你放开我!」宁致远几个踉跄,又坐回凉亭边,拿起手中酒壶仰头要灌,却被安逸尘一把打掉,酒壶滚落草地上,发出闷响。
宁致远不耐道:「你干什么!」
安逸尘声音中已经有压不住的怒气:「致远!有我帮你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娶惠子?」
宁致远不答。
安逸尘:「那天你丢给我的布条上的字,我照你的话做了,晚上去找你,你说要假装不合,要渗透利用日本人,我也能帮着你、配合你,我很高兴你最后选择了让我一起承担,可是…」
安逸尘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想扳倒日本香会,这几天我也为了这计划东奔西跑的,之中我们不是没有碰面,你难道就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宁致远拧着眉毛不看安逸尘,咬着下唇不说话。
安逸尘扳过他的脸来对正自己:「你说,你都已经让我参和进来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这件事?」
宁致远垂眸嘀咕了一声:「告诉你你能答应吗?」
安逸尘捏着宁致远下巴抬起来,逼着他看自己:「喔?看来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啊!」
宁致远憋着气,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安逸尘,冷声道:「所以根本不需要商量。」
安逸尘喘了口气,顿了一下:「致远!我不是不会吃醋,不是什么都能忍受!我没有那么大度!」
宁致远眉毛拧成一条,眼神委屈得不得了:「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小雅太郎开的条件!不然你能马上重振我们宁家吗?能停止舆论吗?能有更好的办法扳倒日本香会吗?」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安逸尘急道:「致远!就算你不顾虑我的感受,可惠子是无辜的,我们已经让乐颜为了我们牺牲了名节,万不可再…」
宁致远突然炸了,推拒着安逸尘大吼:「她无辜!?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要牺牲她的是她爹!不是我!」
安逸尘见他情绪激动,只好抓住他的双手,缓言道:「好,是我说错,但当初乐颜是自愿的,可是惠子一定是被逼的!致远,小雅太郎残忍无情,难道你也要像他一样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致远瞪着安逸尘:「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什么都有,现在我什么都失去了!我一无所有!你知道吗?我要拿回来!我一定要报仇!」
安逸尘:「你还有我!我会帮你,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娶惠子,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宁致远挣扎着要脱开安逸尘的手:「不!我要娶惠子!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小雅太郎的信任!」
安逸尘将手腕捏得更紧:「还有其他办法!」
宁致远吃痛发出嘶声,安逸尘忙放开了。
宁致远揉着被握痛的手腕说:「没有了!还有什么办法比这更快?更有效?」
安逸尘单手抵在宁致远后方的亭柱上,欺身将宁致远夹在中间:「不行,我不接受!你娶乐颜时,已经让我痛得快发疯了!我不能再接受第二次!」
宁致远咬了咬唇,发红的眼眶染了湿气。
安逸尘再次捧住宁致远的脸:?2 钢略叮醋盼遥〖幢闳梦倚耐慈缃剩愣贾匆庖饷醋觯俊?br />宁致远不答,拧着眉头看向别处。
安逸尘将声音放柔,深情地望着他:「致远,看着我,我爱你…我不能忍受你属于别人…」
宁致远眉尾垂了下来,眼睛半闭半阖,安逸尘知道他在动摇,轻轻在他唇上啄了啄,柔声哄道:「乖,说你爱我,说你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
第110章 下雨
110下雨
安逸尘说话时,唇贴得极近,唇瓣若有似无地扫着宁致远的,温暖的热气不停地从安逸尘身上传来,宁致远忍不住跟着说:「我…我爱你…我…」
唇上又传来安逸尘鼓励似的亲吻,心中筑起的冷漠坚冰几乎要融化殆尽,可倔强和仇恨却在最后一刻阻止了他,宁致远猛地推开安逸尘,眼神坚定:「我要娶惠子!」
安逸尘:「你…!」
安逸尘气极了,将宁致远压在柱子上强吻,舌头粗暴地扫入,宁致远呜呜地抗拒着,却不敢再咬安逸尘了,直到肺里被抽了个空,安逸尘才停下来喘着气,命令道:「去退婚!」
宁致远气喘吁吁,吞了口水:「不!」
安逸尘将人抓着,又要吻上去,这次宁致远有所防备,挣扎得剧烈,两人一下不平衡,摔出凉亭外,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两人在雨中拉扯推拒,湿润的草地被胡乱辗压,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草叶泥泞。宁致远力有不逮,落了下风,被安逸尘压在身下,两手被制,转着头闪躲安逸尘的吻,却将勃颈露了出来,替双唇受了不少啃咬。
宁致远喊道:「你亲再多、说再多都一样!我不会退婚的!」
宁致远的抵抗让安逸尘怒火更胜,越发失了理智,将宁致远两手交叉,用一只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粗鲁地拉扯着身下人的衣物,喃喃道:「宁致远!你是我的!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娶别人!」
安逸尘粗暴地扯开宁致远的黑色长衫,啃着锁骨、胸膛,大力地吮吸唇所能及的任何一处肌肤。
宁致远双手很快挣出安逸尘的牵制,推拒着大喊:「你要在这□□是吧?好!有种你现在就□□!在这里上我!好让大家都看到!」
安逸尘狠声:「你以为我不敢?」
用力将宁致远两脚顶开,跨间抵在下腹处,隔着衣裤模仿交/欢的姿势,狠狠向前顶弄,只是身体是诚实的,怒气的乘载体是苦痛而沉闷的内心,又怎么会传达出兴奋的讯息来?除了皮肉交击的痛楚外,竟是没有半分快感。
雨还在持续地下着,将两人淋得浑身湿透。
宁致远不抵抗了,推拒的手突然紧紧抱住安逸尘,语带哭音的诉道:「安逸尘你抱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是你的啊…!然后我就谁也不能娶!只能是你的…」
夏天的雨,竟是比冬天还冰冷。
安逸尘停了下来,抱着宁致远发抖,潮湿的布料服贴在身上,寒意不停侵入骨髓。
安逸尘埋在宁致远胸前,闷着说:「我之前为了报仇,做了很多错事…还因此差点失去了你,那无止尽的愧疚感,甩都甩不开,忘也忘不掉,每天都像是用湿布蒙着口鼻呼吸,心都像是被蜡裹着难以跳动,那是很痛苦的折磨…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宁致远沉默了一会,雨水不停打下来,打得他眼皮有些疼痛,忍不住抬起手臂挡住双眼,感受着胸膛上不停滴落下来的温热液体,淡淡道:「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爹的仇,宁府的家仆、香坊里百多人的生计…宁家,不能倒!但是我答应你,我不会碰惠子一根寒毛,我的心、我的身从来都只会有你一个人…」
安逸尘静静地听着,宁致远又说:「事成之后,我会放惠子自由,他若想留在宁府,我也以礼待她…而你…」
宁致远顿了顿,积聚的雨水在手臂与脸颊的交汇处不停滑落,形成一弯小水流:「我也不打算放手,即使我这样做,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宁致远抽了几下鼻子,吞了两口口水和雨水:「你不会离开我,你爱我,安逸尘你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剧烈起伏的胸膛,砰砰的心跳声,伴随压抑的抽泣声,安逸尘耳朵贴着宁致远胸口,热烫的温度一如他对他炙热的情感。
安逸尘沉默了一会,而后缓缓只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沉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欲将被自己扯开的衣服给宁致远穿回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手。
安逸尘瞪着几处青紫的斑痕:「怎么回事?谁弄的?是谁打的?」
宁致远拉紧衣服,遮住身上的瘀青:「没什么。」
安逸尘眉头皱得更紧:「你肚子上那么大块瘀青还说没什么?是小雅太郎?」
宁致远坐起身:「不是,他要拢络我,不会笨到对我动粗。」
安逸尘追问:「那是谁?」
宁致远:「不知道,跟人打架了,一伙人谁知道是谁?」
宁致远起身,摇摇晃晃回到凉亭中:「我现在就是这样!谁都能骑到我头上!我不想办法翻身,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
安逸尘跟在宁致远后面,顿时觉得自己十分窝囊,强烈的无力感侵蚀着自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保护不了你…我…」
宁致远随口反驳:「不干你的事。」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我们现在要照计划忙,不可能一整天绑在一起。」
宁致远拿起桌上的酒壶要开封,安逸尘握住他的手说道:「别喝了!」走,先回去,帮你处理一下。」
安逸尘不由分说,拽着宁致远就往宁府走。
回到宁府两人洗了个澡,又帮宁致远推拿散淤,宁致远酒意上来,便在安逸尘舒适的手劲中睡了过去。
安逸尘见他睡了,将被子盖好,亲了亲他还有些发烫的双眼,便退出房门,叫来阿三阿四,详细问了这几天的事情。
阿三阿四立马义愤填膺的把主子受的委屈全盘托出,两人完美演绎了当日场景,并添油加醋一番,听得安逸尘脸色黑得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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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拽着文世轩的领子,连拖带拉进自己的房里。
房门砰地一声大力地关上。
文世轩被安逸尘推得趔跙:「唉!大、大哥,出…」
好不容易站定了,刚问了出声,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拳打飞出去,撞在圆桌上,被椅子一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未等文世轩反应过来,安逸尘提着他领口将人抓起来,反手又是一拳!文世轩撞在墙上,发出闷响,疼得呲牙,安逸尘大气不喘,一手拉手,一手揪领,一个矮身,文世轩就被旋抛了出去,狠狠撞在椅子上,霎时整个雕花螺佃漆椅伴随文世轩的惨嚎,应声而碎,散了文世轩一身。
文世轩躺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
安逸尘两步上前又将人抓起:「起来!」
安逸尘又一连打了他好几拳,最后掰定他肩膀,一腿后拉、区起、上提,配合将文世轩肩膀下掼之力,膝盖撞击文世轩腹部,发出一声闷哼,文世轩吐出一口血来。
安逸尘松开手,方才喘了口气,文世轩软软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蓄。
安逸尘揉揉揍痛的手指关节,冷声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文世轩冷汗流了满脸满身,嘴还在一张一合的抽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逸尘:「我说过你对我怎样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唯独宁致远,你不可动他,显然你完全没听进去!」
文世轩趴在地上的手突然紧握成拳,忍着痛喊道:「哥!我只是给那小子一点教训!他以前怎么欺负我的!我还他而已!如今你为了那仇人家的狗儿子,要来打你的亲弟弟!你算什么哥哥!」
安逸尘脸色一瞬间变得狠戾,抬腿扫了文世轩一脚:「住口!」
文世轩被力道带着翻了身,仰面躺在地上,嘴角又流出血来。
安逸尘:「我多次劝你别再和日本人合作你不听,我的底线在哪也早告诉你,你非要当耳边风,一再触碰我的底线,就怨不得我不念兄弟情份!」
安逸尘蹲身下去,抓着文世轩领口提起来:「我问你,为什么别家的花田都发了花瘟,独独咱们文家的花田没事?咱们种了几十年的玫瑰品种,你为什么会突然换了?十几家的商会为什么会变成日本人的?小雅太郎手中为什么会有佩珊的手抄香谱?你到底还帮日本人做了多少事?」
安逸尘:「你读书都读到哪去了?竟然帮着日本人来伤害同胞?你的心怎么会变得这么贪婪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