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许宁就拎着自己四四方方的黑色小皮箱出了房间门,许爸许妈坐在餐厅的桌子旁边,看见他出来,许爸爸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过来吃点饭,再出门吧。”
“嗯。”许宁边答应道边走向餐桌旁,把行李箱就立到了一边,许妈妈给许宁盛出还冒着热气的粥,看着许宁掩饰不住了的热情和憧憬,还是把嘴边阻止的话咽了回去,宁宁长这么大本来就很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次一模成绩不好心里难受也正常,可是想出去走走完全可以在家附近散散心,一下子走那么远,最近还这么冷,多遭罪啊。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好,还是软着声音开口询问道。
“宁宁,妈没有拦着你的意思,可是去那么远,你就那么两天假,不够折腾的,咱不去不行么。”
许宁放下了筷子,脑袋迅速思考昨天晚上和爸爸说的哪个理由不够充分,让他母亲今早又试图阻拦他,然后他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浅棕色的瞳孔霸占了二分之一的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让你觉得既可怜又无辜。
“妈,我以后想考那个学校,我想去看看,哪怕就一眼也行。这样我心里可能就能有点动力了。”
他昨晚和爸爸说的时候也用的这个理由,他爸没说话,半天才摘下了眼镜,揉着自己的鼻梁开说,“你想去就去看看吧,既然你想往哪考的话,你还要努力,你现在的成绩根本不确定。”他看着自己露出些老态的父亲,觉得人家以前说养儿防老未必是真的,儿子小的时候未必不淘气就省心,像他一样话少的可怜也让家里人担心,直到大一点了以为不爱说话是性格问题,和家里人不亲近也是性格问题,要是知道他还可以做出为了另一个男孩子撒谎找借口出去见面,就三天假还往那么远的地方跑这么疯狂的事情。估计谁都不会相信。他想着自己真是没救了,因为就算他想到了这样对不起爱他疼他的父母,可他依然控制不住那颗即将为见到安凌而跳动不已的心。
他是这么年轻,也是这么浓烈地喜欢着一个人,无所畏惧。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不还是我和你爸陪着你去吧,你自己第一次出门多不安全啊,最近出门的人又多。”
许妈妈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叫许宁一个人出门不安全,起身要收拾东西。许宁连忙起来,拉住了她。
“妈,你和我爸也是难得休息,平时那么忙,这次你就和爸在家好好休息吧,我都成年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许宁难得说这么多话,他握着许妈妈的手指冰凉,许妈想起了他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比正常的婴儿轻了不少,许宁的外婆看着许宁的小手的时候,还说这孩子是不是不足日子,这手像是小鸡爪一样,瘦得很。
可现在平平安安地长的这么高,这么隽秀,在平时自己不怎么在意的时候就长大了,接下来会出去读书,工作,就回慢慢离开这个家了,他已经不是她认为他不会长大的一个孩子了,他或许想要一点成年人的自由,她回头看了眼许爸爸,看着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许宁的脸蛋。
“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怕花钱,在路上也不要着急,既然想要散心,就一定放松好自己的心情,回来好好学习,备战高考。”许妈妈的声线温柔,她的手也温暖了许宁的脸庞,许宁缓缓低下了头,抱住了许妈妈的腰,把头放在许妈妈的肩膀上,他才轻声说。“妈,对不起,我任性了。”
“谁说的,我们宁宁最乖了。出去玩吧,没事的。”
许宁吃完了饭,就在许妈妈的目送之下,上了出租车。他几乎一上车就马上拿出了手机给安凌打电话,他确实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连买票的网络认证都没有,还是叫安凌帮他买的票,他一打通安凌的电话,就听见了安凌低沉沙哑的声音。“出门了么?”
“出了,刚上车。”他双手捏着电话阴冷潮湿,他被安凌蛊惑骗着家里,跑出去几百公里就只为了去见安凌一面,他有多憧憬向往,就有多忐忑不安,不仅为了接下来独自一人去T市的路,还有对如此轻易就可以被安凌说服的自己也感到害怕。有一瞬间,他想叫师傅转头回去,可是他发现他听着安凌说想他的话就浑身无力,像是被操纵了的木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意,做着以往想都不会想的事。
许宁下了出租车的时候,看着古老建筑风格的火车站有点恍惚,这个城市被改造了很多地方,翻修的楼房,马路,还有不知道挪了又种多少次的青桐,可这座火车站却一直没变,他上次来还是为了送安凌,这次来,还是为了安凌,安凌安凌。都是安凌。
生活里好像有太多关于安凌,或者和安凌有关的事情,组成了他现在生活的大部分中心,他心甘情愿接受这些改变,并希望生命中这种改变可以一直持续。
“想什么呢?”
安凌穿黑色加长版的羽绒服,下摆到了他的小腿,可却让他整个人更显得瘦高,宽大的帽子让他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尖锐锋利,像一把泛着雪光的剑。他脸色苍白疲惫,站姿颓废慵懒,看起来又英俊又凉薄,有种性冷淡的吸引感,像惨白高挑的吸血鬼出现在了有毁灭意义的清晨,又美丽又危险。
他一大早出现在许宁面前,没有任何前兆的,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用沙哑性感的不得了的声音勾着许宁的耳膜。
“你怎么会在这。”许宁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安凌,用自己跟外面温度没什么区别的手敷在自己的脑门上,闭上眼睛,像在给自己降温。然后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安凌放大的脸,安凌低下头,离他很近很近,呼吸出来的白色哈气在他眼前一点点消散,他们呼吸相交,却没有再近一点,安凌拽下许宁冰冷冷的手,塞进自己宽大温暖的衣服袋子里,另外一只手拉过许宁的箱子,拉着他往前走。
“我不放心。”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没再说别的,可许宁不知道前一晚才确定他会去的安凌,几点买的票回来的,本来就是因为他还有考试,回不来,许宁才动了心思要去的,虽然说两个城市之间的交通很便利,可是一来一往还是要花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看着安凌略略显疲惫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熬夜坐车过来的。
“后半夜到的?”许宁加快了脚步,和安凌一起往候车室走去。他们的班次大概就九点几分,买的高铁票,到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多,还能陪安凌好好休息一下午。
“嗯,然后找了个酒店眯了一会。”
“我要是不出来怎么办?”许宁的手在口袋里不老实在安凌掌心里划着,他抬起头看向安凌的俊脸,自己脸上有不自知的得意和高兴。
“那就自己回去,反正票也买了。”安凌看着许宁漂亮的脸蛋,觉得自己应该是栽倒许宁手里,才不到两个月没见面,他就觉得他想这个人想到要魔怔了,干什么都觉得不舒服,甚至厚着脸皮教唆着这个平时模范好学生骗着家里来出来陪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看不出来,耳尖却有点红。许宁凉凉的细长的手指头还在他兜子里作怪,划弄着他的掌心,他觉得有些痒。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在许宁耳边说,“也没准会跑你家去,把你绑出来,反正迟早也是我的人。”还坏兮兮□□地哈了一口气扑在了敏感的耳垂上。
许宁的手一下子就老实不少,老老实实地被安凌握在手心里,暖暖地传递着热量,熏得许宁头脑发昏。他才有勇气抓着安凌羽绒服帽子的大毛领,看着安凌长长的眼型,毫不过脑子的张嘴就说,“安凌,最喜欢你。”
安凌总是能被这样简单直接的情话一下子就撞得面红心热的,当然说这个话有这个功能的只有许宁,他也不知道这个外表高冷禁欲的三好学生怎么总能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地,说出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他有些尴尬羞涩,就狠狠地把许宁拽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长长的手臂把他夹在腋下,低头面无表情地说,
“浪货”还借着自己散开的衣摆遮挡,狠狠扭了一下许宁很久没和他接触的屁股蛋子。
许宁已经习惯了安凌对他的各种不好听的称呼,可他也渐渐一点点意识到了这个大男孩对他的好,他本来就是先喜欢安凌的,安凌回应他一? 闼透咝说牟坏昧耍衷谒芨芯醯阶约涸诎擦杌忱锉还匦淖牛私饬苏飧瞿泻⒈泶锵不兑桓鋈说姆绞剑赡懿欢阆胧裁矗媚隳承┦笨叹醯檬苌耍伤敢舛阅愫茫∷艿亩阅愫茫」苷夥菹不叮赡芑共还怀墒欤烧舛孕砟此担鸵丫愎涣恕?br /> 检票的时候,排队的人很多,安凌整个人挡在许宁的后面,用自己的手臂为许宁打造了一个无人禁区,把许宁保护在自己的范围里,不让他被别人挤到,许宁身后贴着安凌的胸膛,安凌一进车站就拉开了拉链,长长的羽绒服走路的时候向两侧散开,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他拽着许宁把他裹在一边,现在又让许宁贴在上面,给他热量。从高铁站台上走出来的时候,失去了建筑物的抵挡,风一下子大了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安凌就紧紧裹着他,两个人几乎要粘在一起了,许宁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抬着头不眨眼看着安凌表情严肃的脸,安凌察觉到他的注视,低下头看见许宁笑得眼睛都变成一条黑线的小脸,就觉得心里柔软的像一滩春水,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只要让许宁一直这么笑,叫他干什么都行。
“笑得这么开心,不怕我给你卖了,嗯?”安凌低下头用下巴擦着许宁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凉凉,触感像是冰镇过的丝绸。
“那你不赔了么,我还是在你这最值钱。”许宁也不怕别人这么看他们,两个正值最青春年华的男孩子,怎么亲密打闹都不过分,何况这么冷的天,大家都恨不得把脸缩在围脖里,根本没时间关心别人在干什么,他笑的格外开心,像是真的出门散心一样。他身体稍稍地往外仰着,拉开了安凌上半身的距离,嘴角还噙着笑,看着安凌,想知道安凌的回答。
“嗯,不能卖,卖就赔了,我上哪在去弄一个这么浪的许宁去。”安凌也是,就任着他拽开自己的衣服躲在一边,眼睛也不躲闪地看着他,说的时候声音又低又温柔,好像还有一点点的宠溺,像是你说什么都行,那种眼神下就连浪货这种词都让许宁觉得是爱称。
许宁还是怕安凌感冒,本来熬了一晚上休息不好,身体免疫力就会降低,再吹风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伤风。他从安凌的衣服里出来,然后把安凌的衣服拉锁拉上,拽起宽大的帽子给安凌扣上,一下子就把刚才漂亮帅气的高大男孩,变成了一头熊,毛茸茸的的大领子看起来温软极了。
上车了,安凌把行李箱放好才坐下,他定的位置,让许宁靠着窗坐着,他坐在中间,旁边是一个中年男人,挨着过道。他坐下的时候,许宁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侧着脸逆着光看向安凌,问他“你要不要靠着我眯一会,头疼不疼?”
“不疼,没事。”安凌抓起那只看起来白皙纤长的手顺势揣进自己兜里,动作又自然又快,一点也没被身边的中年男人察觉,许宁觉得被抓住的不是左手,而是自己的心脏,一下子一下子跳动的声音顺着被牵着的那只手传到脑子里,咚咚的声音,又清晰又温暖。
他放松了身体,轻轻依靠在安凌的肩膀上,虽然欺骗了家里人他出来的初衷,他心底总是藏着罪恶感,就像时刻有一个人在看着他,审视着他的行为,然后不停地摇着头,可靠在安凌肩膀上的一瞬间,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悬挂已久的心脏安定下来。有一个人站在审视他的那个人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一切审视的视线。
等到他们两个折腾到安凌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两个人午饭在高铁上随便糊弄过去了,许宁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转过身想问安凌晚上吃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凌捏住了下巴,吻住了嘴。
安凌一开始打算狠狠欺负欺负这张他肖想了很久的嘴,可是一贴上去,就忍不住一遍遍温柔舔舐,用舌尖勾弄,用唾液润湿,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它。许宁从一开始的措不及防,到后发的缠绵黏腻,他伸出双臂挂在安凌的脖子上,配合着张开自己的嘴,伸出自己细长粉嫩的软舌,和安凌的缠绕又分开,一点也不厌烦一遍遍舔着安凌的唇瓣,两个人一直亲到双方都呼吸困难才分开,安凌脱下来许宁的大衣,就不让许宁再脱了,自己也是只脱了外面的羽绒服,两个人穿着毛衣一起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安凌搂着许宁,把被子紧紧压在他身体下面,才问他“还冷不冷。”
许宁紧紧贴着安凌,两只手贴在安凌的胸膛上面,“冷,手还是可冷了。”他看着安凌,眼里水汪汪的,像是想要主人疼爱抚摸的小动物一样。
安凌一只手被压在许宁头下面,就用另一只手抓住许宁放在他胸膛上的两只手,放到自己毛衣里面,下面紧挨着安凌触感明显的腹部肌肉,暖暖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安凌把许宁的手放在肚子上,侧过身和许宁面面相对,抚过许宁的脸蛋,和他一只手差不多大的的脸蛋,被风吹的有点红,他把手放上去,给他取暖。
“累不累”
许宁第一次做这么时间长的车,他平时很少出远门,他们家的亲戚很少,几乎都在他家附近。又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所以冷不丁想和家里的人说散心才被觉得是心里压力真的很大。可是他真的不太累,不过他觉得安凌应该很累了,几乎30多个小时没怎么睡觉了,他就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们睡一会,睡醒去吃饭。”安凌低头在许宁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又检查了许宁身后的被子,确定压实了,才闭上眼睛,拥着许宁睡着了。
许宁以为自己应该很难睡着,可听着安凌安稳规律的呼吸声,还有被窝里渐渐温暖起来,舒服的温度围着他,很快也熟睡了。
安凌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舒服了不少,疲劳感一扫而空,他摸了摸身侧已经凉了的位置,坐起来努力看清屋子里情况,没开灯,窗帘那里隐约有一点小缝,露出一条细长的光,他适应了屋子黑暗的光线,看清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许宁,就下床,走向那边。
许宁侧着身体坐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借着这道几厘米的空隙看向窗外,外面飘着鹅毛一般大的雪花,一片片形状分明,地面上已经覆盖厚厚一层,所有的建筑,停靠的车辆都被白雪覆盖,看起来整洁美好。好像就是已经连续阴霾了好几天的这个城市终于准备放晴,浑浊的空气都被不知道什么开始下的雪花片裹住,过滤般剩下干净清新的气息,看起来比他们回来的时候天空还要明亮。
许宁穿着白色的高领针织毛衣,外面披着安凌宽大的羽绒服,眼睛不眨地看着难得一见的雪,他们念书的小镇,秋长冬短,最冷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雪,因为温度的关系,即使下了也是留不住,很快就融化了。根本不会形成白雪覆盖住视线里所有能看到的静止物的美丽画面。他睡醒的时候,看着外面下的盛大的雪花,拉窗帘的时候就忍不住留了一条小缝,坐在沙发上看得入迷。
安凌莫名地心情愉悦,他坐到许宁身边,沙发因为重量下沉,许宁回头看他,笑得眼睛弯弯成一条细长的弧线,他伸了伸腰,修长优美的线条从指尖拉扯到腰部,双手举过了头顶,带着身上搭着的外套向下划去,安凌接住了要掉到地面上的羽绒服,往下拉了拉许宁已经露出些许腰侧肌肤的白色毛衣,却没想到伸完懒腰的许宁直接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白净精致的小脸撞到他胸膛上,他把羽绒服围在许宁的后背上,一只手拥着他,另一只手捏着许宁的下巴,
“撞到的地方疼不疼?”他仔细地看着许宁的脸,从秀气的鼻梁到略微开启的两片唇瓣。低头离得很近,屋子里光线昏暗,他看不清许宁的脸撞红了没有,就只能低着头,越凑越近。彼此的呼吸打在双方的呼吸里,气氛旖旎。
许宁拉过安凌在自己脸上的大手,缓缓带到自己的毛衣下面,挑开自己的毛衣底边,顺着他温热的肚子一直滑到胸前,他压着安凌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声音轻又小,可是安凌还是听见了,许宁的嗓音像是沁了许久的柠蜜,酸甜酸甜地让安凌像一只红了眼的饿了很久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