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完本[经商种田]—— by:乡村原野
乡村原野  发于:2017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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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哑心知娘舍不得,有些歉意。要不是她把饼都送人了,他们就能吃饼了。以前郭家人来镇上,都要带些饼卖钱贴补花费。今天不但饼没卖到钱,又没留几个当干粮,娘当然心疼了。这会子要她额外花钱买包子,怕是不可能。
她用手扯扯郭大贵衣袖,示意他再去要两笼包子来。
郭大贵果然去拿了来,笑对吴氏道:“我来给钱。”
吴氏见一双儿女这样,又贴心又生气,道:“你钱从天上掉下来的?”
郭大贵和清哑对视一眼,呵呵笑道:“娘吃吧。”
买都买来了,不吃也辜负儿女的心,吴氏便吃了起来。
蔡氏更是眉开眼笑,大口吃起来。
清哑将郭巧揽在怀里,用筷子将汤包戳开一个小口,轻轻吹得不烫了,才示意郭巧道:“吸。”郭巧便将包子汤吸了喝了。清哑又搛了里面馅儿喂她。再将包子皮分成几份,一一搛了喂她。
喂了一个,又去吹第二个。
郭巧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靠在清哑怀里,小嘴儿嚼得十分欢畅。
吴氏见她姑侄脸碰脸,看着是温馨,可清哑一口还没吃呢。
再看蔡氏,这一会工夫,已经四五个包子下肚了。
她便沉脸道:“老大媳妇,别顾着自己吃,喂你侄女一口。清哑一个还没吃呢。”
蔡氏忙道:“嗳,晓得了。巧儿过来,大娘喂你。”
郭巧便挪到她跟前。
清哑见如此,便自己吃了起来。
蔡氏搛了一个包子,随便吹了两下,就送到郭巧嘴边。
郭巧以为不烫了,一口咬下去,还顺便用力一吸。顿时烫得哭叫一声,张着小嘴,汤汁顺着下巴全流到胸前衣襟上去了,形容十分狼狈。
吴氏气极了,喊道:“你也养了两个儿子,怎么带娃的?她这么点大人,那小嘴肉多嫩,你当跟你一样皮糙肉厚啊!”
蔡氏忙扯出帕子帮郭巧擦拭,一边讪讪道:“媳妇粗手大脚惯了的……”
吴氏一想可不是吗,这婆娘生就这副性子,粗手大脚惯了,并不是对侄女不上心,倒是她刚才多嘴多事了。
因见旁边桌上人都看过来,她便压下火气。
清哑早扯过郭巧,帮她擦泪,又轻声哄道:“别哭。”
重新吹了包子,姑侄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吴氏见闺女对大嫂既不责怪,也无怨意,安安静静的,有些恍惚:清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先前她以为她是被张福田和李红枣气的,所以不愿开口说话;可是今天买古琴、买扇子、买书,这都是她的清哑绝不会做的事!
想到阴凄凄月光下,那逐渐被水淹没的头顶,她打了个寒噤,握住筷子的手忽然攥紧了,心中一片冰冷,害怕得浑身颤抖。
“清哑,你想不想吃炸豆腐?”她干涩地问道。
清哑抬眼,看着她目露询问之色。
“那年,娘带你来镇上,买了刘四家的炸豆腐给你吃。你可喜欢吃了。还买了半斤带回去给你爹呢,用那个下酒最好了。他家的蘸料做的最地道。”她提点她。
清哑便想起来了。
那是小镇的小吃,将长了霉丝的霉豆腐用油炸了,蘸着调料吃,又臭又香又酥软,味道特别浓郁,十分地道。
她眼露欣喜之色,点点头。
郭大贵忙道:“真的?那我可要尝尝。”
吴氏不自然地笑了下,道:“娘年纪大了,忘了刘四的摊子在哪了。”
清哑抬起头,四下一打量,用手一指北面,“那边。大槐树。”
吴氏激动道:“是……是那边。待会咱们就去吃。”
郭巧听了展开笑脸,腮颊上还挂着一滴泪。
蔡氏看着吴氏心想,为了小姑,婆婆今儿真舍得,亏得她跟来了,才有得沾光。
她没再吃了,喊伙计拿纸来,把面前包子都包了起来。
“带给勤娃子和俭儿吃。”她边包边笑道。
“亏你还记得有两儿子!”吴氏没好气道。
“怎么能忘呢!要是不带些吃的回去,他们还不要闹翻天。早上没带他们来,勤娃子气得不得了呢。”蔡氏道。
吴氏把自己面前吃剩下的推过去,道:“我吃饱了。把这也包了装起来。放在篮子里,别用东西压坏了,汤要流出来的。”
蔡氏忙又推了回去,道:“娘也没吃几个,哪就饱了。娘自己吃吧。勤娃子他们有这些够了。小娃子,那嘴就是无底洞,要是敞开了让他们吃,多少吃不完。不能惯了他们。”
清哑闻言看了大嫂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最后,吴氏又吃了两个包子,剩下的才包起来了。
待去大槐树下刘四的摊子买了炸豆腐,几人才返回渡口。
上了乌篷船,郭家兄弟全力摇浆,归家而去。
一路无话,暮色朦胧的时候,才到郭家门前。
下船上岸,郭守业一看老婆子脸色,便知事成了。
当下,将买的东西搬进屋,阮氏便摆了晚饭出来,招呼吃饭。
饭后,阮氏收拾了桌子,清哑去收拾整理买来的东西。
堂中,只他父子婆媳坐在桌前。
因小娃儿也不在跟前,郭守业且不问他们去的这一日情形,先对老婆子说了村里发生的一桩事:就是李红枣在那富商来接她的时候,被人发现跟张福田在一处。那富商大怒,要回给李家的银子,甩袖走了。然后,李红枣就这么住到张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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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续琴
“红枣傻了吧,放着有钱人不嫁,张福田那小子害得她这样,还要嫁给他?张老头骂的她婊*子都不如,还让她进门?”蔡氏不可思议道。
“你才傻了呢。有钱怎么了,当人家妾是好做的?还不是要看正房脸色。没想到红枣那丫头还有这决心和志气!”吴氏很敬佩红枣。
“唉,他们还是结亲了。”郭大全叹道。
“哼,结亲?结仇还差不多!”吴氏冷笑一声。
李红枣嫁了张福田又怎么样?
张老汉拒不承认红枣肚里的娃是张家的种,逼得她打了胎;张福田抛弃红枣,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张李两家大闹几场,互相揭底痛骂,她就不信两家还能恢复如常,将来能把日子过好了!
“好了,别管旁人的事。”郭守业呵斥一声,转向吴氏问,“那江家儿子怎么样?”
吴氏脸上便露出笑容来,点头道:“确实不错。”
只一句,蔡氏便心痒痒的,坐不住板凳了。
她笑道:“媳妇还能哄娘和爹。这可是小姑一辈子的事。”
吴氏瞅了她一眼,知她显摆自己功劳,也不点破。
因告诉郭守业道:“那娃儿又和气又懂礼。见了大媳妇就喊‘姐姐’,又喊我‘婶子’,连巧儿也没忘记给个笑脸呢。到底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人也生的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跟咱大贵一般高。比张福田强不知多少。我看了就想,亏得清哑退了亲……”
郭大全虽也去了,这话也是才听见,路上当着清哑没好问的。
因此,他兄弟都开心地笑了。
郭守业沉吟一会,问道:“那他对清哑……”
蔡氏立即道:“相中了,相中了!他看清哑眼睛都看直了呢。”
吴氏忙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
蔡氏忙闭嘴。
郭大全道:“我晌午的时候,我看见他搭船回家了。”
吴氏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郭大全点头道:“虽说隔得远,我还认得他,没错。”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越发定了。
郭守业咳嗽一声,又问“清哑怎买了那些古怪东西?”
提起这个,吴氏倒不知如何解释了。
正在这时,清哑却抱着古琴过来了。
她将古琴放在郭大有面前桌上,叫“二哥。”
郭大有忙问“什么事小妹?”
清哑挨着他坐下,示意他看碰裂的古琴。
郭大有轻轻托起琴身查看一番,对她柔声道:“这个容易修。二哥帮你弄。这个做什么用的?”
清哑先不回答,却用手指着那碰裂的部分,以无比认真的口气道:“要复原,分毫不差!”
听了这话,郭大有忙再次低头查看,神情慎重起来。
很快,他发现这活计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找一块木料补上去,还要将琴弦穿好复位,分毫不差谈何容易。
清哑见他不吭声,以指拨弄余下琴弦,“叮咚”之声回荡堂间,口中道:“坏了,声音不对。”
郭大有便明白了:若不能复原如初,就弹不出原来的音色了。
他笑对妹子道:“我用心做。”
清哑点头,敲了敲琴身,发出清越声音,示意他听;然后又向上指了指房梁,道:“要用老木头。新的不行。要桐木,老房子拆下来的。”
这琴是桐木制的,最好找一样的木头补上。
郭大有没想到就补一块木头还有这些讲究,只好点头道:“晓得了。回头我去镇上找找看。”心里却觉得为难,怕找不到。
清哑见他听明白了,这才放下心。
目光一扫,发现爹娘哥嫂都盯着她,连阮氏也来了。
吴氏先开口,斟酌问道:“清哑,你……怎会弹琴?”
清哑沉默,酝酿言辞回答。
郭守业也问:“清哑,你跟爹说,怎么认得字了?”
清哑打算“实话实说”。
因道:“有人教我的。”
吴氏急忙问:“谁教的?”
清哑动了动嘴,仿佛说得很费力:“那天晚上,有人喊我……我出去……下水……跟人学。”
吴氏惊恐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大一圈。
郭家父子也都震惊不已。
蔡氏忽觉堂间阴凄凄的,不由自主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因清哑坐在郭大有身边,他便扶住她胳膊,轻声道:“小妹别怕。你想想,那一会工夫怎么学的?跟谁学的?慢慢说。”
清哑摇头,心想不是我怕,是你们怕吧。
她道:“我到……一个地方,待了十几年。”
沉水那一会,就过了十几年?
堂上静了下来。
清哑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看爹,再看看娘,再看看哥哥,再看看两个嫂子,想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一说法呢?
郭守业看着闺女无暇的双眸,沉声道:“别问了。别吓着清哑。”
吴氏拼命点头。
她选择相信闺女!
她愿意相信闺女!
她绝不愿想其他可能!
清哑心里暖暖的,小声道:“爹,娘,别告诉人。”
郭守业点头,对儿子们道:“这事不许对外说。”
蔡氏猛点头,道:“咱小妹碰见神仙了,当然不说!”
吴氏对这一说法很满意。
神仙,比鬼怪什么的来得正!
所以,清哑是遇见神仙了!
所以,郭家要发达了!
她这样告诉儿子和儿媳。
大家都相信了。
因为清哑,他们的小妹,那样干干净净的,绝不会害人!
接下来,清哑拿了纸笔和尺子来,将古琴构造图画出来,让郭大有细看参详,再次令郭大有明白,这活计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
郭守业等人在旁看着清哑写出漂亮的字,神奇不已。
他们不再害怕担忧,每个人心里被这秘密激得涨涨的……
不过,他们并不多问。
其中缘故除了敬畏神鬼之外,还不肯为难清哑。
清哑小时候不会说话,后来虽治好了,然她性子文静,天性少言,练习少,言谈能力自然比一般人就要差些。
郭家人虽不承认,但心里都明白:清哑说话费力。
闲言少述,郭家人确定清哑奇遇后,各怀心思歇息去了。
唯有郭大有,一直对着那古琴琢磨如何下手。
次日一早,他又搭船去镇上寻木料。
郭家照常忙秋收,但隐隐的似在期盼什么。
吴氏带着郭勤将园内枯枝落叶都用竹耙子归拢了,全弄去灶下当柴烧火;又命郭大贵将场院、石子路破损的地方都修补好、坑洼地填平,家中里里外外也都收拾得整齐清爽。
这是时刻准备江家来人提亲。
可是,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人来。
下午,郭大有回来了,带了一小截桐木,说是人家砍了扔在屋后,搁了好多年的,就这么巧让他找到了。给清哑看后,确定合适,他便动手修补古琴。
清哑虽不会做,却一直在旁盯着二哥。
她懂得古琴各部分关联,可防止二哥弄坏了它。
又一天过去了,江家依然没有人来。
众人虽做无事样,却都很焦灼,诸事都不顺心。
郭大有没管这些,一心捣鼓古琴。
忙了一天又一夜,到第二天傍晚,终于将古琴修好了。
他未依照古琴原来形状修补,而是将损坏部分做成圆形。从正面看,暗红的琴身上仿佛特意嵌了一块色泽不同的圆珠,独自架起一根琴弦,十分别致。
清哑轻轻拨弄琴弦,音色沉厚不失亮透,心下满意。
那时,一屋子人都盯着她看稀奇。
郭勤催道:“小姑,快弹!”
郭俭和郭巧也催。
清哑道:“吃了饭再弹。”
众人只当她饿了,遂忙忙吃饭。
等吃过饭,连郭守业也盯着闺女了。
清哑却说:“洗了澡再弹。”
遂去洗澡。
众人无法,又强她不得,只好各自忙去。
等清哑洗漱完毕,上去闺房,才坐下弹琴。
郭勤、郭俭和郭巧都跟着去瞧热闹。
然古琴不是让人听热闹的,这也是清哑无法说弹就弹的原因。此时夜静人稀,一弯秋月挂在天空,她抚摸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古琴,想起前世今生,心头无限感怀,信手拨弄,袅袅清音传入夜空,其意淡远悠长。
这一弹,便再止不住了。
郭勤皮猴一般的性子,听得无趣,很快跑了。
郭巧和郭俭听着听着打起瞌睡来,小脑袋直点。
郭大有站在妹妹闺房外,看着窗前全心弹琴的少女,心头一片安宁。他觉得眼前情景很美,使他记起六月盛夏夜,他坐在自家乌篷船头,看着满月下的荷叶连绵无尽、荷花星星点点散布在荷叶间静静开放的情形。
良久,他悄步上前,将熟睡的郭巧和郭俭抱下楼去。
身后,抚琴的少女依然沉浸在梦中。
厨房里,蔡氏和阮氏正烧水,准备伺候丈夫娃儿洗漱。
阮氏聆听片刻才道:“小姑弹得好好听。”
怎么好听,她说不上来。
蔡氏随口道:“是不错。我还是喜欢听唱戏弹的那个,又热闹又喜庆。小姑弹得……太慢了,好像炒菜放少了盐,太淡了,不够味儿!”
阮氏没理会她,舀了水回屋。
堂间,郭守业父子也静静地听琴。
闺女弹的,他当然要听。
听是听不懂的,但他无需听懂。
在此琴音抚慰下,几十年人生沧桑都沉淀安静。
“大全,弄些酒来。”他忽然道。
郭大全忙答应一声,招呼郭大贵拿米酒,他则去厨房叫媳妇将现成的油盐炒花生米、酱黄豆等弄了些端来,爷几个就坐在门口,你一盅、我一盅,无声轻酌。
少时,郭大有也来了。
爷几个这一喝就到了大半夜。
眼看郭老汉双眼迷蒙了,郭家兄弟才将他送回房歇息。
吴氏看着鼾声沉重的老头,嘀咕道:“吃了饭还喝酒!”
郭守业翻了个身,咕哝道:“张福田,配不上我……闺女……后悔……一辈子……”
吴氏正帮他脱衣,闻言手顿住了。
所有人都睡去,四下万籁俱寂,清哑依然弹兴不减。
琴声越过院墙,飞过门前水上层层莲叶,飘向田野。
景泰府因两条流水——景江和泰江穿越全境而得名。其中景江流经霞照县,在乌油镇汇集了霞水,然后途经绿湾村南一路东去。
此时,轻雾荡漾的景江面上顺流漂来一艘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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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听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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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雕琢十分精美,锦幔高悬、绣毯铺地,两个束发戴冠的少年正在一间舱房内宴饮。一身穿白色广袖长衫、举止飘逸洒然的少年立在窗前吹箫;另一个身穿月白箭袖、外罩深蓝绣竹枝锦袍的少年斜倚在软椅内倾听,一手执银壶,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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